當年之事1
第九十四章 當年之事 1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秀麗風光隨處可見，不過更令人心動的是一路上那鶯歌燕舞，曼影重重。
從山腳下到半山腰，瓊樓玉宇重重疊疊，半山腰往上隻見一片彩霞交相輝映，彩霞中隱約露出一座繁花似錦的宮殿。
這個地方就如同人間仙境，讓人流連忘返。
在稍微偏一些的角落裏麵，一座秀美妖嬈的花園之中，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豔少女異常委屈地跪在那裏。她正對的高台之上，有兩個人盤坐在那裏，左麵那人道家打扮，頭紮道髻，胸前三尺長髯，臉型枯瘦，很有幾分仙家氣氛，邊上是一個美人，看上去三十不到，穿著一件錦羅衫裙，這件衣裳隨風鼓動，在陽光映照之下，不停地變幻著色彩。
“綺羅，你把當初發生的事再細細說一遍。”那個美人人朝著底下的少女異常淡然地說道。
那個女孩很不想提起當初那件傷心事，卻不得不從。
“回稟師祖，那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我昏昏沉沉的，就像睡不醒似的，隱隱約約感覺到旁邊有一個人，但是那人是誰？我就不清楚了。
後來元辰派的一群師兄突然趕到，把我救了下來，方雲天方師兄拿了一杯水，把我弄醒，然後告訴我，元辰派出了個膽大妄為的淫徒，差一點讓我受了委屈，他還說，他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那個淫徒肯定會受到嚴懲。
兩天之後，那邊的幾位師叔讓我去認人，被抓起來的人是一個比我還小一些的師弟，方師兄說就是此人意圖奸汙我，邊上的幾位師兄也紛紛說是，所以……”女孩諾諾不敢言。
她的心裏挺明白，早就感覺到這裏麵有蹊蹺，但是這種事，讓她一個女孩子家很難啟齒。
“這樣說來，你指證那人，完全是受了方雲天的暗示？”道人捋著胡須問道。
“是。”綺羅連忙應道。
“事後，方雲天有沒有再找過你？”道人繼續追問。
綺羅一陣臉紅，這種私底下的交往原本是用不著對人稟明的，霓裳門和別的門派不同，門下的弟子大多數會嫁出去，所以她們和別派弟子交往，肯定帶有談婚論嫁的味道。
“有。”綺羅最後還是回道：“方師兄把他的表弟介紹給我，他的表弟對我早有愛慕之心。”
“你不會連身子都已經給出去了吧？”那個美人微一皺眉，霓裳門並不禁止男女之欲，這些弟子本來就是要嫁人的，不過太過輕浮，卻也會讓門派的名聲受損。
那個女孩顯然有些局促不安，不過她最後還是紅著臉，撩起了右手的袖管，露出了粉嫩的手臂，就在內彎的部位有一顆赤紅色的痣。
這是守宮朱砂，每一個霓裳門的弟子在入門的時候都要點上此物。
美人人吐了口氣，她總算放心了。
“陳師兄，你還有話要問嗎？”美人人轉頭朝著那個道人問。
“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道人捋著胡子點了點頭，他詰問這個女孩，原本就是走個過場，順便也想看看女孩的態度，如果女孩咬定當初是謝小玉意圖奸汙，那就稍微麻煩一些了。
“你下去吧。”美人揮了揮手。
女孩連忙退了下去。
看著女孩退出院外，美人將手一指，頓時一道禁製將內外隔絕。
“璿璣派為什麽對這件事感興趣，都已經過去兩年了，居然還重查此事？”美人沒有了剛才的恭敬。
“雨蕁何必如此見外，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道人笑而不答。
可惜他根本糊弄不過去，那個美人挨到他身旁，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在他腋下捏住一塊軟肉，猛力扭轉起來。
“我說，我說。”道人吃痛，他對這個潑辣貨沒辦法：“你想必聽說了，各大門派都派人前往天寶州，我們璿璣派一共出了六個人，掌門連他的寶貝弟子都派了出去，文清的表現倒也不俗。他在那裏遇到了被確認有罪的元辰派弟子，一番相處下來，他發現那人純良正直，為人外圓內方，有傲骨卻無傲氣，而且那人實力極強，以練氣境界，就敢聯手另外兩個練氣層次的人物，和四位蠻王激鬥，居然還讓他們殺了其中三人。”
美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訝異之色。
她沒去過天寶州，卻知道天寶州的蠻王至少是真人級數，因為修煉魔功的關係，這些蠻王比一般的真人要強得多。
練氣層次的修士殺死真人級別的人物，並不是沒有，不過能做到這一點的，大部分是門派裏麵眾所矚目的天才。
“我記得，當初提到那個孩子的時候，說他資質一般，而且不務正業，甚至不為師長所喜。”美人有些懷疑洛文清遇到的是不是另外一個人？
“你以為我會冒冒失失地過來？”道人笑道：“我來之前都已經查得清清楚楚，這孩子出身農戶，家境清貧，他的師父隻給了他一部修煉至金丹境界就到頂的功法，和一件下品法器。他的成就全都源自於勤奮，我已問過，元辰派上下都稱此人勤奮無人可及，說他不務正業，乃是因為他製符、製器、煉丹皆有涉獵，平日又喜歡看書。”
美人不等說完，就在一旁冷笑一聲：“這還不算不務正業？分心旁用，根本難有成就，戰力再強又有什麽用？境界才是根本。”
“他的境界可不低，不但有了練氣十重，還化生出庚金、辛金、癸水三種真元。三大製藝裏麵，他最擅長煉丹，已經到了入道的境界……這是文清親眼所見。他製符也極為高超，本命法器被奪之後，他自己製作了一枚靈符，代替失去的法器，他造器的本事也不差，手中一柄飛劍不亞於文清用的銀麟劍。這個孩子會的東西還不止這些，他琢磨出了一種排毒丹方，一丹所需材料費用不過二十餘種，卻能解天寶州的瘴毒。他做出了一種鏡子，不用法力催動，任何人都可以遠觀十餘裏，他還做了一幅白銀耳朵，能聽十裏外的動靜，他又精通兵法，多謀善斷，對諸家功法也皆有涉獵，談功論法如掌上觀紋。更擅長易算之道，精通陣法的運用。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想出了一種辦法，能避天寶州水土之毒，種菜養雞，所費不多，而且沒地域的限製。”
美人在一旁聽傻了。
這確實是不務正業，但是當一個人能夠把這些全都研究透徹，都能達到精通，那就不是不務正業了，而是天縱奇才。
“他是藏經閣的人？”她終於想起了這件事。
藏經閣一向都是冷藏天才人物的地方。
“可惜，他還是分了太多心思，要是一心修煉的話，境界的進展肯定更快，如果兩年前他已經是真人的話，不管怎麽說，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美人有些固執己見。
“這孩子修煉得已經夠快了，他師父隻給了他一部《紫府金籙》，修煉了幾年之後，他恐怕也明白了此法鄙陋不堪，所以暗中另修他法，即便這樣，出事的時候他也已經練氣八重了。”道人在一旁解釋著。
仙子啞口無言，有如此這般的波折，能夠練到練氣八重，確實已經夠快了。
“你說他暗中另外修了一門功法，是哪種功法？”美人問道。
“名字叫《六如法》，我沒查到淵源，隻從文清聽到的零星段落裏麵看出，那是佛門一脈的劍修之法。”
“佛門劍修？”美人一陣愕然。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璿璣派全都認定此事另有隱情了。
“你怎麽會關心這件事？”美人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掌門的命令，掌門師兄最初是怕自家弟子被人所騙，所以派人查了一下，然後就對那個孩子產生了興趣，此子天縱奇才，確實讓人動了愛才之心，元辰派家大業大，可以不在乎，我璿璣派卻需要人才，而且越多越好。”道人撚著胡須笑道。
美人默默點頭，如此妖孽的天才人物，確實讓人動心，別的不說，單單一個煉丹天賦，就足夠讓許多門派敞開懷抱。要不是霓裳門不收男弟子，恐怕她也會有些想法。
她也知道，璿璣派肯和盤托出，就是因為不怕她們先下手為強。
“那麽你來這裏做什麽？”美人問出了心中最後一個疑問，此事隻和霓裳、元辰兩派有關，和璿璣派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孩子性情剛烈，寧折不彎，為了些許小事，不惜和安陽劉家結仇，後來更是和官府結下了仇怨，以他的性格，將來一旦回歸中土，肯定會把這件事重新翻出來，方雲天是掌門弟子，元辰派肯定會拚命維護他，到時候難免會起衝突，所以我來這裏，是想知道你們的打算。”道人說出了此行的目地。
“璿璣派打算主持公道？”美人冷哼一聲，她很清楚這幫人無利不起早，就算那個少年真得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受到這樣的重視，背後肯定另有玄機。
道人這次沒再開口，他樂得女人誤會他。此刻隻有很少幾個門派知道大變將至，大家都秘而不宣，暗地裏卻在拚命準備著，像霓裳門這樣的小門派絕對沒資格參與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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