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回 鄧九公上城觀敵營 土行孫鑽地潛進關

第八十九回 鄧九公上城觀敵營 土行孫鑽地潛進關

眾神不敢鬆懈,手中願力源源不斷的發出,托起華都畫卷;陸壓得此助力,輕鬆了許多,少時白煙漸漸散去,那本來空空如也的十裏大營裏麵已經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馬,戰神瑪爾斯在一旁看了,大喜道:“如此一來,三山關終究還是我天神國的。”

陸壓點點頭,道:“且命三軍歇息,隻待來日大戰。”

話說三山關這邊,鄧九公已經連續帶領中原大軍奮鬥數日,將城內倒塌的房屋都清理完畢,一時也無材料重建,隻好就勢搭了帳篷;派下一路探馬,時刻關注天神軍動靜。

這日探馬來報:天神軍搭建大營,連綿有十裏;鄧九公聽了,不知何意,正在琢磨是否天神國不日有援軍來到之際,猛聽得遠處人聲鼎沸,戰馬嘶鳴,急忙和陳太玄等人上了城樓,極力遠眺;果見一座連綿大營,不見首尾,鄧九公乃是宿將,略略點了大帳數目,即知最少也有十餘萬人馬。鄧九公看罷多時,暗暗心驚,對眾人道:“敵軍勢頭不小,且去大帳商議。”

眾人下得城樓,齊來大帳,分座次紛紛坐下;鄧九公尚未開言,眾人不禁紛紛互相議論,都麵帶憂慮之色;隻有張奎麵色如常,兩手放在膝蓋上,雙目低垂,有如入定一般,就連自己妻子高蘭英也不搭話。

鄧九公在主帥座位上並不著急出聲,先是環顧眾人,暗暗觀察眾人臉色;耳朵裏偷偷聽了眾人議論,片刻之後兩聲咳嗽道:“諸位可聽吾一言。”

眾人慢慢停了討論,目光都注視在鄧九公身上,陳太玄道:“元帥有言,不妨明說。如今敵軍來援數目不小,需要好好謀劃才是。”

鄧九公嗬嗬笑道:“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吾等手中尚有雄兵九萬有餘,皆是精銳,雖然天神軍來援十餘萬人,也無非是血肉之軀,吾懼他何來?到得戰場上,無非是一刀一槍廝殺,狹路相逢勇者勝。你們如何看?”

一旁太鸞拱手道:“縱然兵家有此言語,但如此算來,天神軍人數足足有吾兩倍之多,依末將看,我軍可一邊依托險關,固守不出;一邊派出八百裏加急文書,向京都城請求發大兵來三山關。”

太鸞話音剛落,鄧九公尚未開口,張奎在一旁怒道:“此乃膽怯之語!太鸞此言表麵上看並無過錯,其實看了天神軍勢大,已有退縮之意,元帥萬萬不可聽從!我軍將近十萬,若光是固守不出,縮頭烏龜一般,必然士氣大落,如何取勝?”

說到激動處,張奎“呼”地一聲站起身來,拱手抱拳道:“末將請求一枝人馬,明日去敵軍大營前搦戰,殺他幾員將領,也好漲我軍士氣!”

太鸞也怒道:“都是刀山槍林中滾出來了,誰說吾怕了敵軍!”也起身拱手道:“末將也請求一枝人馬,前去敵軍大營叫陣,看看是張將軍殺的多,還是吾殺的說。”

陳太玄聽到此處,急忙起身道:“大敵當前,兩位將軍不可意氣用事,以免延誤軍情。”又對鄧九公道:“元帥,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鄧九公撫須道:“陳仙長有言不妨當麵講來。”太鸞和張奎二人被陳太玄這麽一攪合,到時無法繼續鬥嘴,都氣呼呼的坐下了;太鸞這邊有鄧秀使言語安慰了,張奎那邊有高蘭英兩言三語地也是不再言語。

陳太玄拱手道:“前番天神軍不過數萬人馬,皆是步兵,如今不過數日,即到了十餘萬大軍,而且多為騎兵;若是從華都城調來,這數千裏的路程就算是馬匹都插上了雙翼,也飛不了這麽快;由此看來必然是有奇人不知用了何等法術,居然將十餘萬連人帶馬一起攜帶來三山關,此人能耐必然非同小可;從如此規模看,不知多少十二正神、七十二使在軍中,都是廣有異術,不可不防。”

鄧九公聽到此處,連連點頭,又問道:“那按陳仙長意思,卻是如何才好?”

陳太玄沉吟少許道:“我軍有將近十萬,依托險關,若不是貿然全軍開出,和敵軍交戰,應該也是足夠;兩軍交戰,還要看將領本事,如今楊戩夫婦都去督糧,我軍將領不多;元帥可派人去幾路人馬前來助力:佳夢關魔家四兄弟、青龍關吾截教弟子。”

鄧九公聞言大喜道:“陳仙長此言和吾意正合!”當即派下信使騎了快馬,持了自己印信分去佳夢關和青龍關調人;又命人備下灰瓶滾木,強弓強弩,隻待連日大戰。

陳太玄又道:“如今敵軍陣中多有異士,元帥不可不防敵人趁夜潛進城來,暗中行刺。”

鄧九公道:“陳仙長言之有理。”當即派下巡城小隊,晝夜在關內來回巡視;陳太玄和張奎二人,都在鄧九公左右守衛,以防敵人潛進大帳;陳太玄又獻上一計,鄧九公聞言大喜道:“就按陳仙長所言。”安排下士兵行事不表。

話說天神軍大營中,眾將都自回營帳歇息,隻待次日大戰;土行孫按捺不住,來馬善帳內道:“哥哥,好不容易進了天神軍,卻沒有仗打,隻是手癢。”

馬善正在帳中閑坐,見這矮子進來,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笑道:“賢弟為何期盼打仗?須知就算打仗,也不能帶了你去。”

土行孫聞言大驚道:“哥哥,此話怎講?”

馬善裝模作樣正色道:“賢弟四尺身材,上得陣去,步兵將領還好說,若是遇見騎馬的,你倒還沒有馬高,別人一縱馬豈不將你踐踏了?你讓哥哥我回山有何麵目見懼留孫師叔?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不能帶你上陣。”

土行孫大叫道:“原來哥哥盡用言語戲耍小弟來著。哥哥莫道吾身材矮小,吾掌中鐵棍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五人受了掌教二老爺之命,一同下山;吾看那天神軍中將領不少,若是打仗,未必能輪到吾等,如何能立下功勞,回山也好交代?莫如弄些手段,乘夜偷偷潛進三山關,放起幾把火來,叫中原軍大亂,也算得一功不是?”

馬善聞言道:“賢弟雖有地行奇術,但不可魯莽;須知中原軍中也多有能人異士,能輕易叫你潛進城去放火?還是老老實實待在軍中,不可造次;吾帶你下山,已是違逆了懼留孫師叔的本意;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懼留孫師叔哪裏,卻不好說話。”

土行孫聽了,毫不在意,表麵上卻唯唯諾諾,和馬善又聊了一會兒,起身告辭道:“小弟這就回去休息,隻待明日見陣。”

馬善又警告道:“賢弟不可使了性子,到處亂跑。”

土行孫大笑道:“哥哥忒小心了。”當即辭過了馬善,回到自己帳內,盤算一回:自己地行術最為奇妙,就算被人發現了,隻要沾了地,自己就能憑了地行術逃回大營,怕他何來?

想到這裏,土行孫主意大定,閉目養神,待到一更時分,看外麵夜色,土行孫暗自點頭道:“時辰已到,黑夜正好行事。”自己換過一身黑衣,上下收拾利落,將自己使的鐵棍背在背上,又尋了一口鋼刀,懸在腰間。土行孫躡手躡腳,偷偷出了營帳,借了夜色尋一無人處,身子往地下一鑽,借地行術去了。

土行孫這麽地行術乃是懼留孫道人親手傳授,非同小可,和尋常土遁不同,速度奇快;土行孫在地下尋了方位,少時已到三山關前,偷偷尋了個角落鑽出土來,借月色看三山關雄偉,也不由讚過一回,再看城樓之上,燈火通明,士兵來回巡查,甚是嚴密。

土行孫看過一回,又返身鑽入土中,從地下輕輕鬆鬆越過城牆,尋一暗處偷偷鑽出來,先是貓在角落裏一動不動,躲過了兩三路巡城的,不由暗暗心驚三山關防守緊密;再看城內房屋多不見了,都搭起了營帳,眾星環月般的拱衛中間那一頂大帳,想必是鄧九公所住。

土行孫看罷多時,突然反思自家糊塗了,潛進城了,就算到處放火,難道中原軍不會撲滅了火?又有何功勞可言?如今大帳近在眼前,不如偷偷摸了過去,將鄧九公行刺了,提了人頭趁亂潛回天神軍大營去,將人頭往案上一丟,自然是天大的功勞。

想到這裏,土行孫緊了緊全身上下,以免潛入的時候衣物有動靜;摸了摸腰間的鋼刀,尋了空子偷偷一步一步接近當中大帳來。

少時到得帳前不遠處,土行孫將身形貼在一個營帳外麵,細細查看;見大帳是帳門高挑,裏麵數十個兒臂粗細的蠟燭放出光明,照得滿室皆亮,毫發畢現;土行孫借燭光看去,有員大將在案後坐了,手裏捧一本書,長須飄灑胸前;土行孫並不識得鄧九公,但見此情形,也知道必然是鄧九公在此。

土行孫見大帳雖然位在正中,但卻反而沒有巡城士兵經過,實是外緊內鬆;土行孫暗道:“豈非蒼天有眼,吾今夜功勞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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