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回 觀門處暗地下手 廣場上明裏鬥法

第三十八回 觀門處暗地下手 廣場上明裏鬥法

且不說老子,元始,通天,並女媧四人在殿內安坐,靜候鴻鈞道祖開講,這廂青玉童子引了女媧娘娘入座後,不敢停留,趕緊出門,剛到前殿,就聽到宮門有些爭執之聲,急忙出來看時,見紅玉童子正在和一道人鬥口。

隻見那道人身材高大,穿著件古怪道袍,似乎是粗麻線手工編織,高額深眼窩,似乎並非中原人氏,頭戴一個鐵質荊冠,腦後飄了一個黃色光圈,青玉童子出得門來,紅玉正叫道:“你這道人,好不講理,鴻鈞道祖在此,你也敢亂來!”

那道人自然是西方天神教夷希微道人,附身在教主神道人的軀殼中,可以說神道人即是夷希微道人,夷希微道人也是神道人,妙不可言。剛才一路尋上來,在三十三天外大羅天兜了好幾個圈子,這才靠了推算,慢慢找到這片地界,看到道觀是疑慮重重,隻因自己推算出此間和天神教有重大關係,天神教若是能安然渡了此劫,之後是一路坦途。如今隻見一廣場並後麵的道觀,不知是什麽來頭,道觀外寶氣縱橫,神道人倒是有些心下揣揣,正好看到紅玉童子立在宮門之外,正好上前找個話頭,問些事情。

神道人日常慣為教主,再加之西方諸國不似中原,並沒有那麽些斯文,大咧咧地衝紅玉童子問道:“你這小娃娃,此處乃是何人道場?”

剛才老子等人來時,俱是禮數周全,紅玉童子此時聽了神道人這番詢問,心裏麵恁的不是滋味,當即繃了小臉回道:“誰是你的小娃娃?你這道人從何而來,尋到此處作甚?”

神道人聽此回話,隻是火大,冷笑道:“我好意問你,不但不答,還如此回話,快叫你家大人出來罷。隻怕出來晚了,等我性起,隻怕連道觀也拆了他的。”

此時青玉正好到了門口,聽紅玉童子和道人鬥口,自己和紅玉也算是同源而生,算是兄妹,見此道人一副冷笑嘴臉,心下騰得升起無名火來,上前道:“紅玉你且退下。此處有老爺在此,何人敢欺負於你。”

神道人見又來了個童子,似乎年長一些,背了手問道:“你說的老爺可是鴻鈞道祖?”

“正是。”青玉強自將火氣往下壓了壓,道:“道人姓甚名誰?來拜見我家老爺?”

神道人哼了一聲,道:“看你們也不知道。我是西方天神教教主,神道人。並非來拜見你家老爺,隻是遊曆到此,見道觀突兀,特意前來查看而已。這大羅天平日空空蕩蕩,並無生靈,你家老爺從何處來的?”

青玉童子聞言也繃了一張臉,聽著是教主,勉強稽首施了一禮,道:“原來是天神教教主,我家老爺來曆隻有一句:先有鴻鈞後有天。你自己尋思罷。”

神道人聞言卻略略沉吟,隻覺青玉童子口氣甚大,不知真假,心中疑惑重重,問道:“童子稟報一聲,說天神教教主前來見他。”

青玉童子嘴邊掛了譏笑,道:“老爺今日開壇講道,沒空。”

“開壇講道?你家老爺講的何方道法?”神道人問道。

青玉道:“我家老爺開壇講的是天地大道,無所不包,教主如願意聽講,可進去聽講。若是無事,速速離去。”

神道人聽了“無所不包”這四個字,心下隻是一哂,暗道口氣恁地大了,難道天神教的經義也能包括?又問道:“先前可有其他人進去?”

青玉暗道這道人隻是羅嗦,東問問西問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要進去聽講,紅玉在一旁插道:“好教你長長見識,八景宮宮主,元始門門主,通天教教主,現都在觀內,就連女媧娘娘,也是剛剛進去!”

神道人聽了這番話,心下倒有了算計,天神教欲圖中原,和中原各教派自然是水火不容;如今聽到中原各教派的頭目,都在此處,隻怕這鴻鈞道祖,也是他們一邊的。也不知道這幫人是不是在這裏秘密謀劃,商議討伐我天神教,果然是與我教生死存亡有關。神道人想到這裏,見四處如人,也聽不到觀內動靜,不如弄個手段,暗自裏做翻童子,偷偷進了觀去,聽一聽中原教派在謀劃些什麽。

青玉和紅玉見神道人自家尋思,也不回話,正待問他到底要不要進去聽講,卻見神道人雙袖中躥出兩股白煙,兩位童子措不及防,被噴了個滿頭滿臉,須臾就地軟倒,打個哈欠,都沉沉睡去了。

神道人正是用了天蜃功裏麵的一道法門,喚作神仙醉的,白煙中夾雜了瞌睡蟲磨碎的粉末,若是凡人吸得一口煙,隻怕要睡到死;就算是金仙未加防範,也須沉睡半日。

觀內高台上鴻鈞道人正在端坐,突然“嗯?”了一聲,道:“賊子作死!”女媧娘娘聽了問道:“老師何事?”

“無事,你們安坐即是。現有天神教教主在門口放肆,失了禮數,還弄手段迷倒我兩個童子。”鴻鈞道人不動聲色道。

通天道人怒道:“果然是賊子,居然尋到這裏來,老師且讓吾出去,試試吾仙劍鋒利否?”

鴻鈞道人搖頭道:“你等安坐。吾已有分身去給他個教訓。少時必見分明。”

神道人正在偷偷進了觀去,卻見裏麵有道人手持一根竹杖,怒衝衝地從觀內走出,神道人還在暗忖自己手段隱秘,怎麽這麽快就被發現了?那道人走到近前,舉竹杖開口罵道:“哪裏來的賊道人,也敢在吾門前撒野!”當即持杖打來。

神道人見來勢凶猛,也並不懼,略略後退,讓過了這一竹杖,道:“道人慢來,可是鴻鈞道人?”

鴻鈞道人收了竹杖冷笑一聲,道:“吾正是鴻鈞!爾自持小道,也敢來吾門前放肆!”

神道人也冷笑一聲,不知道從哪兒取過一根木杖,頭部彎成圓弧形狀,本來是微道人所持,喚作:“牧羊杖”,暗喻持杖管理信徒,當成羔羊一般。神道人取了牧羊杖道:“鴻鈞,你也配在此講道,說三道四,敢不敢隨我到廣場各憑手段,做個高低?”

鴻鈞道人聞言哈哈大笑:“癡兒不知在夢裏,隻當作人皇!當吾不知汝的來曆麽?”

“我是西方天神教教主神道人,受千萬教徒供奉!你在此小小道場,有何能力?”神道人相譏道。

兩人一邊鬥口,一邊腳下不停,已經到了廣場以上。鴻鈞道人掄起竹杖,隻望神道人麵皮上招呼;神道人持牧羊杖左右抵擋,道:“手底下不過如此,也妄稱教祖?”

鴻鈞道人笑道:“還在做夢罷,吾且說了爾的來曆罷:本是小小天蜃獸,修行多年交兩友;願力凝就神軀殼,反手殺人做教主。夷道人,希道人和微道人一向可好?”

神道人聽了這番話,如有雷驚的孩子,雨淋的蛤蟆,自以為行事隱秘,天地不知,那知到了鴻鈞道人這裏,有如親眼所見一般,手下略慢了慢,鴻鈞道人一竹杖打在臉上,隻聽得一聲脆響,再看時好大的一個紅痕。神道人驚呼一聲,跳出了圈子,將臉一摸,又恢複了原狀。鴻鈞道人調笑道:“打人要打臉,癡兒吃了這一竹杖,醒了沒有?”

神道人被打得三屍神暴跳,不再多言,從懷中取出一具豎琴,上有四十七弦,望空一祭,掐個法訣,豎琴上各弦無風自動,正是大無音術。鴻鈞道人見了,笑得打跌:“連希道人的大無音術也使出來了?於吾有何用處?”說完照舊用竹杖亂打,神道人暗運天蜃法力,將身體化為滾滾天蜃氣,鴻鈞道人竹杖到處,隻是打了個空。自從吞並了微道人,天蜃氣裏麵也混了聚散法門,竹杖來時順勢讓了。

神道人化了天蜃氣,看自己落於不敗之地,使出神之經裏麵的法術,喝道:“神說,要有雷!”暗自運法訣一引,上方悄無聲息的出現一處虛空,隨了神道人的言語,從中降下一道天雷,有水缸粗細,見風化為一條張牙舞爪的西方神龍,頭頂無角,有兩翼四足,遍體披了鱗甲,照鴻鈞道人撲來。

鴻鈞道人不慌不忙,把左袖張開,那天雷化的神龍有如泥鰍一般,自己掉進袖子裏麵去了,鴻鈞道人笑道:“此乃小術爾。”依舊持了竹杖亂打。

神道人正待運用一門天蜃化形訣,欲將天蜃氣分出些許,化作一些上古奇獸,用來鬥法。鴻鈞道人心中一動,笑道:“時辰即到,沒法活動筋骨了。”左手望空一捏,神道人自覺身上一沉,不由自主了逆轉了法訣,依舊化作人形,鴻鈞道人持竹杖打下,神道人自覺諸多法術,全身法力運轉不靈,無奈用背硬接了這一竹杖,隻打得眼前一黑,隻欲吐血。神道人知道不好,連忙從懷中取了一塊玉牌在手中,此乃本命牌,如遇凶險,可捏碎此牌,華都城天神殿王座下有個密室,裏麵保存了一部分天蜃獸本體,就算當前軀殼飛灰湮滅,那部分天蜃獸本體也會自動醒來,假以時日,隻能恢複。

神道人歎了一聲,道:“癡兒!”用手指向神道人眉心點去。

隻聽得有人叫道:“手下留情!”鴻鈞頓了一頓,竹杖依舊壓了神道人,抬頭看去,隻見西方遠遠的來了兩位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