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橢丹
005 橢丹
五號丹房，今天進來過的少說也有十六七個考核者，無一不以失敗告終，又有什麽古怪之處了？
“到底什麽古怪？”
“明明十幾個人，一個人都沒有成功，可五號丹房裏居然有股丹香之氣！雖然已經很淡了，但還是能嗅到！而且，那可不是一般的丹香，像極了‘橢丹’出爐的味道！我之前在殿內見師尊煉過一次，印象極深……”
橢丹的丹香？！
向靈仙猛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身為丹殿大弟子，甚至號稱在丹道上已經青出於藍，和丹殿殿主平起平坐的丹道大師，向靈仙對‘橢丹’這個詞可實在是太熟悉了！
無關乎丹藥品級、無關乎丹藥效果，而是一種煉製手段、一種最頂級、最完美發揮的煉製手段！堪稱丹道的藝術！號稱丹物的十大完美形狀之一！
或許，煉製普通一品丹時煉出橢丹，和煉製頂級的九品丹甚至是靈丹、仙丹級別時，煉出橢丹，那難度不可同日而語。但就算是最初級的一品丹，要想煉出完美的橢丹來，都絕對是件極高難度的事！就拿向靈仙自己來說，以她的丹道水準，煉製一百次一品丹，也未必有一次能成功煉出橢丹。而月華殿這十間丹房，在考核前，自己都曾一一親自進去瞧過，可沒有發現什麽橢丹遺香……
她身形一晃，眨眼間已到了那五號丹房之外。
此時的五號丹房正散發著一陣陣炸爐後的藥渣味，顯然是先前那些考核者失敗後所遺留下來的。可，在這些藥渣味中，卻豁然飄蕩著一絲絲丹藥的異香！
向靈仙是丹道大行家，對這類丹香敏感異常。這一絲殘留的丹香雖然薄弱，但卻還逃不過她的鼻子。
那確實不同於普通丹香，而是一種可以浸入人心的異香！而且如同有靈性一般，會主動的鑽到你的腦子裏去！
根本都不用故意去嗅，隻需走到這房中隨意呼吸一口，便已可確定先前那弟子所言不假！即便不是橢丹，也必然是煉製出了別的十大完美丹型之一！隻有達到十大完美丹型的水準、或煉製出靈丹、仙丹級別的丹藥，其丹香才會有如此神異！而若是靈丹仙丹，出丹時會有天地異狀，無法瞞得過人。
且，這丹房內香氣明顯是被人處理過了的，有意的掩蓋了其濃鬱丹香。而照目前的殘留情況來看，這顆橢丹煉製成功的時間距此時不會超過一天時間。否則經過處理的香氣，再怎麽濃鬱都不會殘留到兩三天以後。
應該不會是之前在五號房測試煉丹的那批人，進這五號房的那十幾個，向靈仙就沒瞧出有哪個像真正的丹道中人。但，整個宗門上下，除了自己和師尊之外，還有誰能有如此高的丹道造詣？這小小月華殿丹房，設施也不齊全、條件也不夠好，真要有那等丹道高手想要煉丹，又怎會找到這樣的地方來？
“把一天之內，在五號丹房煉過丹的所有人名單都給我找出來！”向靈仙命令道：“不，兩天內的，全都查一遍！”
那丹殿弟子苦著臉：“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問過這裏的丹房執事了，別說五號丹房，這兩個月內，壓根就沒人來這裏租過丹房……也就隻有今天咱們測試那批武宗使用過這裏了。”
向靈仙楞住了。
兩個月來都沒有人使用過這裏。難道那位能煉出橢丹的丹道高手，還真就隱藏在之前那批小武宗裏？這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皺緊了眉頭，將弟子遞過來的那張所有用過五號丹房的名單看來看去：烈盤，就那囂張跋扈的關係戶？不可能！呼延豹，肥頭大耳、一臉橫肉，凶神惡煞的樣，煉肉就差不多，煉丹嘛……秦明，年紀太小，二階武宗……
她看來看去、看去看來，把這張名單掃了不下數十遍，卻終是瞧不出個名堂。
會是誰呢？
向靈仙的腦子裏冒出了個大大的問號，最終還是把目光停在了烈盤的名字上。
猜不透，那就用排除法！先從這姓烈的查起！
說起來，這家夥似乎在丹房裏呆的時間挺長的，好像說是在丹房裏睡著了還是怎麽……
向靈仙略一遲疑，隨手打燃一張靈符。
空中頓時閃現出一個男子的虛影頭像。
“苗師兄。”向靈仙衝那男子淡然一笑。
苗玉龍雖是潛龍殿大弟子，還是宗門年輕輩十大高手之一。可要論身份地位，甚至就算論實力，也遠遠及不上向靈仙。不過是仗著年齡和入門早，方能得這位向大仙姑稱上一聲‘師兄’。這位向大仙姑，在宗門裏早就已經超出和普通年輕輩比肩的級數了！
一向冷酷的苗玉龍麵對她時也是不敢托大，謙和的應了一聲，問道：“向師妹有何事？”
向靈仙倒也不矯情，直問道：“聽說新入月華殿的烈盤烈師弟，是苗師兄的親戚？我懷疑這位烈盤師弟在丹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苗師兄既與他是親戚，應該知其詳細吧？”
苗玉龍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自從在烈盤那裏得到對方要留在潛龍殿的肯定回答後，他就整天都在擔心別殿、別的山頭跑來和他搶人。之前季長風三天兩頭往月華殿跑的時候，他就暗地裏著急得不行，讓鍾鳴借口陪烈盤他們逛山門，天天守著、看著。也已經禁止殿內弟子，在任何外人麵前提起有關烈盤的事。如此百般遮掩，居然還是被人問上了門來。
他平日裏雖然正直不阿，從不作假，但那隻是因為沒有必要。能走修仙之路到苗玉龍這等級別的，可沒一個是腦子愚鈍之輩。他反應極快，微微笑了笑，說道：“雖不知向師妹是從何處聽來，但這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烈盤確是與苗某兄弟相稱。至於說他會煉丹，嗬嗬……”
這倒也不算說謊，他和烈盤一開始雖是師兄弟相稱。但這月餘烈盤沒少和他打交道，苗玉龍還曾抽空和鍾鳴一起替烈盤作遊山向導呢。對於這種有潛力、甚至準備培養成潛龍殿未來接班人的弟子，苗玉龍可不會吝嗇花在他身上的時間。相互間早已混熟，一個喊苗大哥、一個喊烈兄弟，確是兄弟相稱。
而說煉丹雲雲……這點苗玉龍心裏還真是有點譜的。自打烈盤說過他要弄什麽突破先天時的固本培元之法，那玩意其實就是要你吞丹藥。何況季長風和苗玉龍關係不錯，也早就和他說起過自己這烈盤小兄弟是個全能，什麽煉器、煉丹，門兒清！
他本是想直接就說烈盤完全不會煉丹，但終是不擅說謊，隻以‘嗬嗬’二字帶過。
好在向靈仙本就沒看好烈盤，又素知苗玉龍從不騙人，此時並未發現苗玉龍的小動作，隻淡然道：“既是如此，那興許是師妹我猜錯了。打擾苗師兄了，抱歉。”
掐斷和向靈仙的靈符傳訊，苗玉龍就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在宗門裏呆了那麽多年，他實在是太清楚這位丹殿向大仙姑的本事了。煉器殿的季長風之前是沒能把烈盤挖走，可不代表眼前這位向大仙姑就挖不走！還好她沒懷疑，否則自己接下來估計又是操不完的心。
不過這倒是給苗玉龍提了個醒。
苗玉龍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丹殿這關算是勉強過了。可接下來各山頭的師長們還要來潛龍殿一一挑選呢！那可不同於靈丹殿、煉器殿、靈符殿之類。那些尊長們收親傳弟子，第一是到潛龍殿將各武宗的闖關成績調來看一看。憑烈盤以小小武宗境就獨立斬殺了六十隻大妖獸的成績，那些尊長們能有不動心、不好奇的？
這都還好辦，自己隻需要悄悄去把烈盤的獵頭數成績給改了就好，反正獎勵的話，潛龍殿內部照樣發給他，也不怕那小子鬧情緒。但關鍵是，測試仙體！那些尊長們到時候必然是要一一測試這批武宗有無什麽特殊的修仙體質的，這已經是潛龍殿每屆參考武宗的入門慣例了。
烈盤是沒有什麽特殊的修仙體質，可天知道到時候那些尊長們會想出什麽樣的測試法子來。萬一這次他們要換個口味，光測試仙體還不夠，還要測試一下各人的其他素質呢？再說，烈盤的神魂之強，實是苗玉龍身平僅見。不，小小武宗就可以禦器，甚至催使神念法器，這應該說是在整個中土大陸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難道真隻是個普通人？自己瞧不出他有什麽特殊的修仙體質，那或許隻是因為自己見少識寡，宗門的尊長們卻未必就瞧不出來吧。
苗玉龍想到這裏，頭都直接就大了一圈。
他想起了一句特經典的話：沒有用的！像他那麽拉風的男子，無論走到哪裏，都像黑夜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那裝逼的眼神、稀鬆的頭發……他的頭發好像也不稀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苗玉龍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自己一向遇事鎮定，天塌於前而不驚，這也是四位長老最看重他的地方。可遇上這烈盤，卻是頭一次失了方寸。大概是殿內號稱有潛龍七子，但除了鍾鳴稍有潛力外，別的像軒轅霄之類，都是些在潛龍殿混夠了資曆的老油條，沒有什麽可塑性。而鍾鳴又大大咧咧，做事瘋瘋顛顛隨心所欲，全都不適合接他的班。
眼下自己即將破嬰，達元嬰境後就得準備離開潛龍殿，到那時，這偌大潛龍殿恐怕更沒有一個可以替幾位師尊分憂的人物。而這烈盤，雖說之前在寧致遠的事情上處理得有些簡單火爆，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卻感覺他本身並非是那種囂張跋扈之人。恰恰相反，此子平時內斂低調，與人為善，偶爾所展現出來的霸道，大多也都是別人先惹上頭來。因此苗玉龍對他是越來越看好，這才關心則亂吧……
還是順其自然吧！自己盡力而為就好。那小子若與潛龍殿有緣，任他天王老子都搶不走，而若是他與潛龍殿無緣，自己無論再做什麽都隻是無用之功！再說了，自己與他之間已經有約，若是連信守承諾都做不到，這樣的人，被別殿搶去了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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