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搗亂

第一百六十五章 搗亂

卻說安逸一路向樹林深處走去,一路上芳草萋萋,樹綠茵濃,他也不管身處何地,繞有興致的兩旁景色,以圖對天地之道多有領悟。

他現在意識世界中的天地,天上還差日月,地上差草木山川,所以當然是要對這幾者多加體悟,爭取早日完善,將整個世界搭建起來。

如今他為自己定的目標就是寄情山水,遙望日月,暗掌陰陽,體悟五行。天之道在於陰陽交會,地之道在於五行生克,這句話或許並不準確,但卻是安逸如今的體悟。所以陰陽、五行亦在他計劃之內。

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畢竟日為陽、月為陰,山為金、土,草樹為木,川海為水,日照木而生火,這一切之間都是互有關聯的。

而安逸此時體悟這些也比之前要快的多了,不僅僅是道行的增長,最主要的還是有人道相助。

人道秩序大體分為十二家主體,其中道家、陰陽家、農家、墨家,正是以竊取天地之道為能。

而現在安逸得了人道助力,自然對領悟天地之道更加容易,是以雖想早日成道,但姿態卻甚為悠閑。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也不施展什麽法術,就像普通人一般。可他走著走著,卻發現四周樹木從少到多最後竟又逐漸稀少,跳眼望去,正有一城池在不遠處。

他心下不禁搖頭。他本意是找一深山茂林,領悟山水之道,是以才往樹林深處行走。沒想到這麽一會兒竟然把樹林貫穿了。原以為是進林的路。現在反而又出林了。

不過安逸倒也不失望。抬眼看了看前方城池,心道既然來了倒不如進去瞧瞧,左右也不知身處何地,倒不如打探一番。想罷,就向林外走去。可他剛走出不遠,還未出林,腳步卻不由停下,側著頭看向一邊。有些啞然。

隻見那裏有一顆歪脖子老樹,老樹下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手上正拿著一條絲絛,也就是古時栓褲子的褲腰帶,此時正一蹦一蹦的往樹上扔著,看那意思,似乎想把腰帶掛在樹上,打個結,係個扣,然後把腦袋套到裏麵。上吊玩呢。

安逸不由心下無奈,他忽然想起整部《濟公全傳》貌似就是濟公解救一個上吊的老頭開始的。那老頭姓董名士宏,錢塘縣人,有個女兒叫董玉兒,因為母親病重無錢醫治,老頭董士宏就把女兒賣了,給母親治病。沒成想他母親該死,過不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老頭就把母親葬了,然後用了十年時間,攢夠了贖女兒的錢,然後回到臨安府想要把女兒贖回,另找婆家。

可等老頭到了地界,沒料買他女兒的那戶人家早就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當官。所以他心中一失落,就難免借酒消愁,多飲了幾杯酒。等老頭酒醒之後,一摸身上卻發現銀子沒了,當下萬念俱灰,想著銀子也丟了,女兒也找不到了,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所以就來西湖邊樹林上吊。

此事正好被濟公遇到,攔住老頭尋死,然後施展佛法幫其尋回女兒。最後老頭父女團聚,這也是遊本昌飾演的《濟公活佛》裏的第一集,“陰陽淚水”的劇情。

安逸之所以無奈,是因為他打來就沒想跟濟公有什麽交集,畢竟這本書的邏輯讓他不喜歡,若跟濟公發生什麽不愉快,那他也別想好好悟道了,這也是他剛來就想往深山老林鑽的原因。不過現在既然遇到,他倒也沒想刻意避開,心想萬事隨緣而已。

安逸在腦中把劇情回顧一遍,再次看向老頭,隻見老頭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把褲腰帶扔樹上了,估計是怕摔著,老頭把褲腰帶拴好後使勁扯了半天,想是在試驗褲腰帶能承受多大分量。

就在老頭探著脖子伸伸縮縮狠不下心來的時候,打樹林外邊來一個髒和尚,渾身破衣爛帽,滿臉的黑泥,一雙布鞋踢踏踢踏的不跟腳,大拇哥打前邊漏出來,上麵長著二尺長的指甲,指甲裏也都是泥。和尚腰裏跨個酒葫蘆,手上拿個破扇子,頭發打縷全是油垢,衣服上也大體一樣。渾身臭氣哄哄,一步一搖打著擺子“踢踏踢踏”走了進來。

安逸在一旁看到,心道這肯定不能是巧合,這癲和尚除了濟公,有不了第二人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癲和尚也看到了老頭要上吊,可他卻沒有上去阻攔,反而也開始解腰帶,就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棵樹就要往上扔,口中也要嚷“我要上吊”。

安逸在一旁瞅見,知道這是和尚的怪招,忽然嘿嘿一樂,搶在濟公前麵把腰帶扔到身前一顆樹上,麻利的打了個結,脖子一伸,大嚷道:“死了死了,一死就能了,死了定比活著好,道爺我要上吊!”

恰在此時,濟公也正好把褲腰帶拴上,口中也叫著:“佛爺我要上吊!”這把董士宏看的一呆,不明白自己不就上個吊嗎,怎麽還有一僧一道結伴陪著?

濟公此時心裏也納悶,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按著靈光推演半天,始終算不出安逸的來曆,他心下不由一奇,暗想難道這道人與自己一個目的,也是為了搭救董士宏?想罷,不由對安逸上了些心思。

安逸此時卻在暗笑,他本來就看這本書不順眼,連帶著對濟公也有點意見,這時候恰逢其會,所以就起了搗亂的心思。隻見他一邊把腦袋往繩子裏邊鑽,一邊嚷著要上吊,但卻始終不真個動手。

那邊濟公也是如此,把對安逸的好奇暫時放在心裏,裝瘋賣傻嚷著上吊。

董士宏這時候奇了,也顧不的自己尋死,放開褲腰帶對安逸、濟公喊道:“和尚、道士,你們這是為什麽要尋短見?”

濟公一瞥安逸,搶先說道:“我跟師父化了三年之久的善緣,日積月累,好容易湊了五兩銀子。師父讓我買兩件僧衣僧帽,可我最好喝酒,因為在酒館中多貪了兩杯酒,就把五兩銀子丟了!我有心回廟見我師父,又怕老和尚生氣。所以來此上吊!”說完,同董士宏一起把視線轉在安逸身上。

“道士你又為什麽上吊?”董士宏好奇問道。

安逸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大白牙,瞥了一眼濟顛,道:“這倒也是奇了,我跟這位和尚一樣,也是好不容易化了五兩銀子,也是奉了師命出來買衣服,也是因為貪了幾杯酒,把銀子給丟了。有心回去見師父吧,又怕老道士生氣,左思右想沒路活在這個世上,所以倒不如死了算了!”

董士宏一聽這話,好嘛,這一僧一道都是為了一個原因,都是為了五兩銀子,這天底下還有這麽巧的事?

濟顛這時候看著安逸也尋思,心道這道士肯定是故意的,不然怎麽會自己說什麽他說什麽,這不故意找茬嗎!

正在濟公尋思間,董士宏忽然說話了,道:“你們倆為了這五兩銀子,也不至於去死。我這裏還有五六兩散碎銀子,你看看你們要吧。左右我也是要死的,留著也沒有什麽用,倒不如周濟周濟你們。”說著,就打懷中掏出一把碎銀。

安逸這時候已經走到董士宏身邊,見此一把抓過,道:“和尚修來世,道士修今生,既然如此,倒不如把錢都給我,就讓那和尚死罷,反正他活著也無用!”

濟顛始終慢了一步,見安逸已經把錢拿到手上,伸手就去抓,道:“和尚我修來世不假,但今生也還沒有活夠,你還是把錢給我吧!”

他這是想要試試安逸有多大能耐,所以一雙黑手快捷無比,跟擰足了發條的馬達一樣,向著安逸手上就去撈。

安逸不緊不慢的後退一步,卻正好躲過濟顛的髒手,然後也不理會濟顛,把銀子放在眼前扒拉扒拉,對董士宏道:“老頭,你這銀子可不怎麽樣啊,又碎又有成色潮點,不如給我換個罷。”

董士宏一聽,心中不悅。沒好氣道:“我白施舍給你銀子,你還嫌不好。既然這樣,你把銀子給和尚吧!”

安逸把手一縮,搖頭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對付著用吧。現在我有錢了,就不死了,你們倆沒錢,你們倆死罷!”

董士宏氣的渾身發抖,暗道還真是燒紙引來鬼了,白送給他銀子,他還說不好。現在得了銀子又勸自己趕緊死,連聲謝謝都沒有!不過轉念間又想到自己左右是個死,卻也懶得搭理安逸,歎了口氣對濟公道:“本想將六兩碎銀給你們二人分分,你們一人三兩,也都不用去死了。不過沒想到這道士如此不懂交情,到可憐了和尚,你要陪我一起去死了。”

濟公卻並不答話,明顯心思沒在這裏。

之前他試探安逸的那一抓,看起來雖然平淡無奇,但其中卻暗含束縛之術,雖然未盡全力,可安逸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躲過,其道行隻怕比他也低不了多少。這讓他不禁十分疑惑,暗想這世上怎麽還會有這麽厲害的道士!

他側過頭疑惑的看向安逸,細細打量了一番,隻見安逸鶴頂龜背,鳳目疏眉,麵色紅潤,道貌非凡,肌膚綽約,似閨中之處子;精神充溢,猶繈褓之嬰兒。風采翩翩兮神態飄逸,保真氣象兮天上仙神。

這自然不是說安逸長得多麽漂亮,凡出世之人樣貌與世人皆為不同,世人所見美豔者,於出家人眼中不過爾爾,仙神麵貌或普通平凡,但於細微之處卻別有風韻。是以濟公一眼就看出安逸實乃有道高人,不是神仙也與神仙差不多了,但他心中確實疑惑萬分,隻因……

這世上沒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