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白玉蟾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玉蟾
葛長庚是誰?
葛長庚又名白‘玉’蟾,是全真教派南五祖之一,與北七真齊名。》
北七真,就是《‘射’雕》一書中,王重陽的那七位弟子,又稱全真七子。
當然,武俠小說中與現實世界另有不同,現實世界與天書世界又不一樣,所以即使這個葛長庚也為白家繼子,改白姓,但究竟會不會有那種成就也未可知,可不論如何,單就白‘玉’蟾這一稱號,也足夠其**了。
閑言少敘,卻說安逸跟在葛長庚身後,穿街過巷終於來到長庚家中。
如他所言,他家中確實不富足,三五雜屋,一個小院,就是他現在的居所。但即使如此,在長安城中也算不錯了,至少吃的上飯。
此時他父母親人都還在福建閩清,而他來此則是進京趕考,也沒有書童之類服‘侍’,足以看出,他出身確實清貧。
因為沒人照料,銀子又少,葛長庚平日都是自己動手,完全沒有古時“君子遠庖廚”的顧礙,以此看來,其心‘性’也是灑脫。或者說……道根深種?
這並不是安逸胡‘亂’猜測,隻因在葛長庚做好飯後,立即搬出珍藏美酒,請他對飲。完全沒有一分小氣模樣。而且,雖然飯菜簡便清淡了些,但卻也是傾其所有,盡其所能,心‘性’如何,何需再言?
至於為何說他道根深種,也是另有原因……
房間中,窗外夕陽殘留的些許亮光,彌漫在屋中。照在葛長庚的身上。將他衣角上一處破損之處。照的更加顯眼。
葛長庚似毫無所覺,即使安逸有意看著,他也不在意,擺好酒菜請安逸坐下,也不避諱他身上髒‘亂’,親自給他斟滿酒杯,話一開口,未言其他。直接道:“道長可願說道?”
何為說道?說者,講也,他的意思,其實是想問安逸,願不願意給他講道。如此急迫,足以看出他對道學之仰慕。
對於這個,安逸眼中詫異之‘色’隻是一閃而過,之後便平靜下來。似是認為,葛長庚如此慕道,是理所應當一般。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安逸心中,還真就是這樣以為的。
而原因。卻不僅是因為葛長庚在後世有碩大的名頭,最主要的,還是他之前看過一句話:“希望時儒家,失望時道家,絕望時佛家。”
此話雖然有些片麵,但其中也有著一定的道理存在。
儒家治世,道家治身,佛家治心。
儒家主張仁愛,以君子為榜樣,心懷天下‘欲’伸大意於天下。而此等抱負,隻有在得意之時方能施展。若是連飯都吃不上,何談治國平天下!
而道家主張清靜無為,避世隱居,獨善其身。從古至今無論道人隱士,可以說都是對時政、對生活感覺不如意,方才入道,追求‘精’神之上的滿足。
再說佛家治心,但此“治”卻用的巧妙,這佛家主張因果輪回,這一世的果是前世的因,這一世的因結下一世的果。
三者而言,可以說,儒家是積極進取,道家是無為無不為,而佛家,卻是消極沉淪,讓人於絕望中“看開”,其實說起來還是自我欺騙。
如此一來,這治心的治,卻不是治療、治理,而是管治,用它的思想,‘迷’‘惑’你的內心!
當然,這隻是搭建在一個無神的基礎上,但在這神話世界之中,雖然原理是一樣的,但若你一心信佛,說不定死後也能上西天,做一個爛大街的比丘僧。
回來再說道家,整體思想便為獨善其身,楊朱有言:“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這並非淺薄簡單的“自‘私’自利”,而是“身重物輕,無為而治”、“為我”、“貴己”、“貴生”等思想主張。
講究的是“知生之暫來,知死之暫往”,從而“樂生”,以“存我為貴”。既不能“損一毫而利天下”,也不能“悉天下奉一身”。如此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人人不貪天下,才能“天下治矣!”
但人生來都是趨吉避凶,慕貴厭貧,貪戀名利,若是不經失意,又怎會崇道慕道,若不經打擊,怎會明白生命可貴?所以自古以來,入道之人,多是由失意而起,摒物‘欲’,戀生身,身重物輕,貴己為我。
而葛長庚此時,恰處在失意之時。他本於十二歲舉童子科,諳九經,能詩賦,受“習得文武藝,售與帝王家”的思想影響,一心想高中狀元。
但如今他雖隻二十一歲,可卻因得罪權貴,被人暗做手腳,屢試不第,此後近身無望,卻又無言回家麵見父母,每日販賣字畫為生,怎能不心灰意懶。
如此失意之時,卻遇見安逸這個行為異常的“高道”,適才動了心思,張口問道。
而安逸想明白後,卻未直言回答,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而是伸出食指,虛空向著長庚點了一下。
葛長庚見此疑‘惑’,但卻沒有立即出聲詢問,卻是在心中沉思起來:“道長此舉究竟何意?”
時光流逝,月涼如水,葛長庚自飯錢說過一句話,得到安逸一指的答複後,再沒有開過一次口,隻是凝眉思考。而安逸也不打攪他,自顧自的喝酒吃菜,甚是自得。
隻不過當酒菜吃完後,見對麵葛長庚還是不言不語,皺眉思考的模樣,他也有些皺眉了。
若說思索一時是悟,但若長久不解依然思索,卻是執了。而且,難保對方不是抹不開麵子裝模作樣!
一念至此,安逸清咳一聲,道:“葛相公在想些什麽?為何許久都不說話。”
葛長庚猛然驚醒,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時間過了許久,不好意思道:“道長恕罪。長庚愚鈍。不能領悟道長之意。一時沉浸其中又忘了時間,還請道長莫要怪罪!”說完,扭捏半晌,求道:“道長可能明言?”
安逸眨巴眨巴眼,故作‘迷’茫道:“明言什麽?”卻是起了捉‘弄’的心思。
但葛長庚哪能猜到,恭敬答道:“就是那方才一指!長庚愚鈍,還請道長指點。”
安逸心中暗笑,卻滿臉恍然道:“原來是這個。你怎麽不早說,其實剛剛你身上落了一隻蚊子,我提醒你打下去而已,誰知道你不理我……”
什麽?!!
tm在耍我嗎?!
葛長庚臉‘色’刹時間變幻,五顏六‘色’的分外‘精’彩。
安逸見了,心中想道:“之前怎麽一直沒有發現,這耍人玩會這麽有意思,尤其是曆史名人!”
這是一個惡趣味,更是一種樂趣。麵對葛長庚要殺人的眼睛,他無良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
葛長庚麵‘色’扭曲,開始後悔怎麽一時腦‘抽’。帶這麽個‘混’蛋回來。
但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賣,他此時後悔也已經晚了,深深明白這一點的他,隻好深呼吸兩口,排解心中的鬱悶。
他怕如果再不排解一下,會被安逸氣的吐血。
他這個想法總體來說還是很明智的,因為以安逸的‘尿’‘性’,根本沒有什麽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的概念。所以如果興致來了,還真說不定他接下來會做什麽。
不過好在,此時安逸,心情還不錯,沒有繼續捉‘弄’人的心思,所以隻是瞥了葛長庚一眼,就沒在說話。
而此時葛長庚卻忽然回過神來,腦海中回想起之前點出那一指的表情,心中暗忖:“不對,道長方才神情玄妙,絕非簡單與我開玩笑!”但在剛剛道長為何推說是蚊子呢?葛長庚不由想到:“難道是道長嫌我愚昧,怪我想的時間太久,覺得我不堪造就?”
華燈初上,房間中燭火搖曳,映的葛長庚的臉‘色’一明一暗,變幻不定。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閃,心中忖道:“既然想不明白,倒不如詐他一詐。”想完,他猛然抬頭與安逸對視,口中道:“道長莫要拿我打趣,方才道長之意,可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又歸於道,道者唯一’之意?”
安逸眼中訝‘色’一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長庚。長庚手腳一縮,有些心虛。但安逸似沒有發現一般,忽然換上一副正經表情,緩緩搖頭。
長庚不驚反喜,暗道自己所猜不差,當下心念急轉,再次套話:“那是一心一意,始終如一之意?”
安逸點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道:“此為執,不可為道。”
葛長庚皺眉,道:“道長可否明言,若不執著向道,如何成道?”
安逸眼中光芒一閃,暗道果然不愧是南宗五祖的底子,如此道根深種,言之有道,也算對得起日後的名頭。
當下笑道:“人有三屍,名曰:善、惡、執,為善之念不可持,為惡之念不可持,執著之念不可持,如此三屍斬卻,方可成道!道家認為,執分兩種,固執與執著,持之以恒確實難得,但若你所堅持的卻是錯的,如此何以成道?”
他此時是真的有心點化一下葛長庚了,一邊是曆史的名人效應,但最主要的,卻是……他看他順眼!
沒錯!就是看的順眼,就是如此簡單。
其實有時候眼緣是十分重要的,有的時候有的人,剛一見麵心底就會生出不喜,如此一來,兩人之間自然無法做朋友,但有的時候,與人初一見麵,心中變覺親近,這便是眼緣了。
但這眼緣卻不等於一見鍾情,畢竟一見鍾情,隻是基於異‘性’,基於傾慕之上,而此時安逸見葛長庚,緊緊是順眼而已。所以他才會為他解釋。
隻不過他所解釋的,也隻是道家修行而已。
可話剛一出口之後,他卻忽然一頓,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十分複雜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