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常即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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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諾無力回天,他手中握著堅硬的步槍,這種鋼鐵獨有的觸感仿佛能給心中帶來一絲莫名的安全。
三名軍人身手異常矯健,躲避著倒塌的建築物和漫天紛飛的碎石,快速的向校外跑去。
張一諾不再猶豫,緊緊跟在三人後麵,但無論他怎麽加快腳步還是被甩開一段距離。
這是常年艱苦鍛煉和在血與火中磨礪出來的結果。
張一諾畢竟隻是一名大學生,雖然身強體健,可從未經曆過如此殘酷的場麵,他東倒西歪地勉強能站住就算不錯了。
三名軍人無暇顧及他,眼看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越拉越遠,能否躲過這一劫也隻能看運氣了
轟
正在這時,一顆深藍色的光球猛然砸在張一諾與三名軍人之間,周圍的氧氣瞬間被抽空。張一諾眼前的景物被強大的氣流扭曲成一個個剪影,整個人的身形被拉扯得向前踉踉蹌蹌走了好幾步。
還未等張一諾做出反應,光球已經帶著雷霆般的氣勢爆炸開來。
滾滾熱浪迎麵襲來,張一諾咧著嘴咬著牙,強忍著皮膚被炙烤的疼痛。可他馬上又將嘴巴閉緊,因為他發現牙齒燙得嚇人
剛剛被向前拉扯的身形忽然被強大的氣浪撞飛出去,張一諾如同一葉孤舟,在暴風驟雨間飄然起舞。
可他現在卻感受不到這般唯美的意境。
張一諾全身206塊骨頭仿佛被人拆散又裝上,裝上又拆開,胸腔內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想昏過去都做不到。
張一諾抓緊步槍,兩條手臂護住臉麵,任由身體在空中翻滾。
臉得護住嘍
他的臉是護住了,可眉毛頭發,全都被烤成了羊毛卷。被炸飛的碎石如刀子一樣在他身上割開條條血槽,棉線製成的t恤被燒成了兩絲布條掛在了肚臍眼兒上。
在經過一係列難度堪比跳水運動員入水動作的翻滾後,他終於跌落在地,張一諾順勢不停地滾動將重力緩衝掉。
張一諾隻覺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疼,腦袋瓜兒裏好像是裝著熬了一天一夜的小米粥,粘粘糊糊亂七八糟。
他不及多想,崔動全身力氣顫抖著站了起來。
張一諾用力甩了甩頭,努力環顧四周。
隻見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哭喊尖叫的人們,幽黑的飛盤並不滿足於現狀,仍然在傾泄著那破壞力驚人的深藍色光球,整個校園已經麵目全飛,坍塌的樓房和地麵上巨大的深坑裏散落著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裏,已然變成了人間煉獄
張一諾已經找不到三名軍人的蹤影,他的腦袋裏咚咚作響,他不知道該往哪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嗡嗡嗡嗡
一隻飛盤如同嗅覺靈敏的獵犬般發現了張一諾,盤旋著向他飛來。
張一諾聽見這獨特的機械運轉聲響後,眼中漸漸恢複了神采,在求生本能的控製下開始發足狂奔。
他不停跑著s形,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唯一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個辦法。
張一諾混身疼痛無比,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經數不過來,可是動作卻越發地靈活,比剛剛沒受傷時還要敏捷。
嗡嗡。。。。。
張一諾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飛盤仍然在他頭頂上盤旋,無論他怎麽跑終究是甩脫不了這個會飛的洗臉盆。但同時張一諾心裏也開始嘀咕,這飛盤跟了他半天,但卻一直沒有攻擊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繼續繞著s形路線奔跑,那飛盤就像傳說中會追命的血滴子一樣,一直盤旋在他頭頂,好像要將他的腦袋絞掉收走似的。
你媽。。。。。。見好就收吧啊。
張一諾大聲罵道,他也不知道這會飛的盆子能不能聽懂,他將手中的步槍舉過頭頂,槍口對著腦袋上的飛盤,狠狠地扣動扳機。
但是。。。。。。這隻步槍好像是個和平主義者,沒有絲毫動靜,張一諾不明所以,不停的扣動著扳機,依然無效。。。。。。
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張一諾苦著臉呻吟道。
嗡。。。。。。
機械運轉的聲音驟然加大,張一諾驚慌地抬頭望去,隻見飛盤下方又開始匯聚那深藍色的光球。
這下玩兒完了。
張一諾緊緊咬著銀牙,鼻孔擴張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怒目圓睜,血慣瞳孔,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他也不管什麽s形不s形路線了,鼓足了勁兒拚命地向前奔跑。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這輩子能跑這麽快,如果現在給他拿個秒表計時的話,他絕對有信心100米跑進十秒。。。。。。
飛盤底部的光球已經匯聚完畢,深藍色的光芒在陽光下顯得絢麗耀眼,這代表著死亡與毀滅的顏色死死地鎖定著張一諾。
張一諾沒有停下腳步,他心中那團希望之火仍然在跳躍。這是一種難言的感受,從張一諾記事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心中燃燒著一團火焰,那是希望是力量是信念之火,從未熄滅。。。。。。
光球漸漸有脫離飛盤的跡象,緊咬住張一諾的身影,馬上就要將這個小小的碳水化合物溶化在這炙熱的光芒之中。
轟。。。。。。
一聲爆響劃破天際,光球即將激射而出的時候,在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另一個飛盤釋放出的光球將一座已經隻剩半截的宿舍樓轟成了平地。
一根半米長的鋼筋在炸爆的能量下迸飛起來,直衝向張一諾頭頂的飛盤。鋼筋撞在飛盤外圍的能量罩時速度減慢下來,飛盤周圍蕩起陣陣漣漪,但卻沒有持續多久,隻一瞬間就瓦解開來,鋼筋從飛盤底部猛的鑽了進去,直直插了入三分之一。
說時遲那時快,僅在這眨眼的功夫,這一切已經開始發生結束。
飛盤被鋼筋插入的瞬間,光球也脫離了它,但卻有了極大的偏差,而是向空中飛去。
光球正好撞在空中另兩隻緊挨在一塊的飛盤上,光球爆炸的光環將它們完全罩住,兩隻飛盤的能量護罩剛開始還能將爆炸阻擋在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護罩開始變淡,逐漸消失。
兩隻飛盤在同事的攻擊下粉身碎骨了。
張一諾頭頂的飛盤也開始滋滋。。。。。。拉拉地冒著淡藍色的火花,然後冒起一陣濃烈的黑煙一頭紮向地麵。
老子不是好惹的。張一諾對著墜落的飛盤惡狠狠地喊道。
噗。。。。。。
在這個修羅地獄般的地方,一聲輕笑卻突然傳來,張一諾嚇了一跳,趕緊尋聲望去。
這裏本來有一個小賣部,專為學生們煮方便麵,或者賣些零食什麽的。小賣部非常簡陋,隻是一個用鐵皮搭建起來臨時住所,現在更慘,被爆炸波及後已經支離破碎,倒在地上活像個狗窩。
而裏麵正有一個人瞪著大大地眼睛看著張一諾,這是一張精致的臉,睫毛很長,臉上雖然沾滿灰塵,但仍然可以看出那極其白晰和嫩滑的肌膚。薄薄的嘴唇緊抿在一起,剛剛的笑聲就是由這傳來的。
這姑娘長的不錯,挺有味兒。張一諾非常惡趣味的想道。
還在這蹲著幹什麽趕快出來逃命了。
哦。
狗窩裏麵的人輕聲回應,然後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在張一諾麵前。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看起來很高挑,包裹在緊身牛仔褲裏的雙腿修長筆直,盈盈一握的纖腰似柳輕搖。
大大的眼睛裏霧氣迷蒙,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白兔般可憐地看著張一諾。
張一諾嘿嘿傻笑一聲,笑聲剛起就已嘎然而止。
他無法相信地說道:,你竟然是個男人。。。。。。因為張一諾看見了他的喉結和扁平的胸口。
是啊,怎麽了。
這個長相妖嬈的男人瞪著大眼睛無辜地說道。
沒事,我走了。
張一諾轉身便走,頭也不回地說道。
呃。。。。。。這人好奇怪。妖男低著頭想道。
這。。。。。。現在的男人都怎麽了張一諾邊走邊小聲嘀咕。
由於剛才跑得太快,身體機能已經開始透支,他像篩糠似的開始瘋狂顫抖起來,他不能在這繼續休息,隻能小心翼翼的繼續向安全的地方逃去。
張一諾走了兩步忽又住足,皺著眉頭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又趕緊跑到飛盤墜毀的地方。
張一諾仔細地觀察起了飛盤,它看起來已經完全報廢,還在一絲絲地冒著煙,直徑大概隻有半米長,通體幽黑,上麵刻有奇怪的紋路,似乎是電路版,又像是什麽圖騰。他將那支愛好和平的步槍背到背後,蹲下身試著將飛盤抱起來,飛盤上還帶著餘溫,但卻並不燙手。
張一諾猛的用力想將它抱起,然而他卻抱著飛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屁股上一陣陣發麻。
並不是因為飛盤太重將他壓倒,而是因為它太輕了,張一諾沒想到飛盤竟然這麽輕,用力過大才把自己晃倒,這飛盤入手一試,最多也就10公斤重。
張一諾不敢繼續逗留,抱著這破破爛爛的黑盆子開始繼續向校外逃去。
嗨,你跟著我幹嘛。張一諾回頭說道。
剛才的妖男一直跟在張一諾屁股後邊,張一諾快走他就快走,張一諾跑他也跑,但是現在的張一諾可跑不快了,身體透支的太厲害,所以這個人才一直跟著他。
我不知道去哪妖男怯生生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
張一諾隨口應道,他抱著飛盤貓腰蹲在一座平房的房山頭裏,房頂已經被炸飛了,成了全景天窗房了,他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張一諾所在的學校處在郊區,附近仍然有很多這樣未拆遷的平房區。
他已經離開了學校,校園內仍然不斷傳來巨烈的爆炸聲,雖然整座城市都受到了襲擊,但飛盤的數量畢竟有限,不能將每一個角落都覆蓋,還是有很多幸存者。
街道上橫七豎八地停放著各種車輛,有的撞在街邊的建築物上,從汽車前蓋裏冒著烏黑的濃煙,有的則是車與車撞在一起,屍體撞碎擋風玻璃飛了出去。
幾輛被飛盤擊中的公交車碎片散落在路旁的綠化帶裏,還有些幸存的車主舍不得自己的愛車,仍然在不遺餘力地試圖發動車子。
而活著的人們則形態各異,有的人躲在自己未被炸飛的家裏守著定期存款的存折,期待著政府會非常之快地解決這些會飛的盆子。
而有的人卻隻能在外奔走,因為他們已無家可歸。
還有些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驚嚇過度,尖叫著在街上亂竄。還有些人神智清醒的人在拚了命地保護著自己的家人。
張一諾瞄著遠處盤旋的飛盤,小聲說道:你跟著我沒有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一諾說的是實話,他確實不知道怎麽辦上哪去他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他喜歡幫助別人,但在這個時候他連自己都難保,如何幫助這個妖男呢,如果是個女人,或許還可以拚一拚。。。。。。
身後的妖男沒說話,隻是低著頭,手指不停搓弄著自己的衣角。
哎我說。。。。。。
張一諾回過頭,話還未出口已經卡在了喉嚨裏,妖男竟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雙手抱著膝蓋,嬌嫩的臉頰埋在胸口不停抽泣。
我說,咱倆得想想辦法,你餓不餓張一諾不由覺得心頭一跳,被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嚇得不輕。
你餓我有吃的。妖男說著從褲兜兒裏拿出幾塊巧克力。
不餓不餓,你吃吧。張一諾急忙說道。
妖男也沒吃,而是將巧克力重新裝了回去,對著張一諾嫣然一笑。
張一諾趕緊轉過身背對著他,在心裏直嘀咕:我不會也喜歡男人吧
張一諾忽又轉過身,對他說道:把巧克力給我一塊。
哦。妖男對張一諾這神裏神經的表現已經習慣了。
張一諾打開包裝便往嘴裏塞,入口即化,濃重的香味充斥著口腔,絲絲順滑的流入喉嚨。
喲高級貨啊。
他現在也顧不得再客氣了,身體透支的厲害,現在仍然不停顫抖,必須得補充能量。
他們在這休息了五分鍾左右,張一諾覺得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便帶著妖男繼續向遠處逃命。
張一諾每走一步都小心異常,眼睛一刻不停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們已經離開學校很遠了,隻能看見從學校方向升起的滾滾黑煙。
這一路下來總會碰見幾個探頭探腦的人向他們好奇地打量著,看著這個手中抱著一口黑鍋,身後跟著個大姑娘的小團夥兒。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槍
大哥,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妖男跟在後麵小聲問道。
張一諾用手在懷裏的飛盤上摩擦著,邊走邊輕聲說道:不知道,反正這東西不能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大哥,你真勇敢。妖男輕輕笑著,學著張一諾的口氣,老子不是好惹的。。。。。。
呃。。。。。。張一諾搖頭苦笑,隨即說道:我姓張,叫張一諾,你別叫我大哥了,叫我的名字就行,你叫什麽
大哥。。。。。。妖男尷尬地吐了吐舌頭,他已經叫習慣了,一下子還改不過來:張大哥,我叫李斷山,你可以叫我小李。
張一諾砸巴著嘴兒在心裏想道:怪不得這副模樣,原來是從斷背山上下來的
也不知道我家人怎麽樣了同學們也不知道還活著嗎李斷山又輕聲抽泣起來,小聲說道:真的好擔心他們呢。
張一諾又何嚐不擔心自己的親人,他也想知道爺爺現在怎麽樣了,寢室的兄弟們還活著嗎
但是擔心有什麽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活命,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咚咚咚。。。。。。咚咚。。。。。。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響動由身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