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起釣龍蝦

第七十二章 一起釣龍蝦

一大早,天有點兒陰,我起床的時候感覺胳膊上涼嗖嗖的。到了客廳,發現於智重已經早早的準備好東西,站在那兒等著了。

昨天我和他說好今天去釣龍蝦,胡梓天聽完吵著鬧著也要去,於智重伸手掐著胡梓天的小胳膊,湊到他耳邊耳語了一陣,胡梓天扭捏了下,結結巴巴的問“能行嗎?”

於智重點點頭“怎麽不行?我女朋友就是這麽追來的”。

胡梓天一臉欽佩的看著於智重,而後像下個什麽重大決心似的,肥嘟嘟的小拳頭捏的緊緊的,小黃眉毛皺的擰成一個結。

“好,我今天就去她家”。說完,立馬屁顛屁顛的往外跑,邊跑嘴裏邊邊嚷嚷“我今天豁出去了”。

我不用想就知道於智重這廝又在禍害祖國嬌嫩的花朵,雖然胡梓天這花朵早熟了點。

我趕緊一把拉住胡梓天,沒好氣道“你爸把你交給我,我有責任的,你要跑丟了我上哪去找人?”

胡梓天在我懷裏不停的蹬著他那雙小細腿,急的火急火燎的“心心姐,放開我,我要去找她,我不會跑丟的,我都這麽大的人了”。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才7歲的小屁孩竟然這麽大言不慚。

最後於智重說讓他準備充分一些,明天再去比較好。胡梓天很是信任於智重,沒再提出去的話,繼續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托著下巴在那沉思,還讓我們都不要去打擾他。第二天也不纏著和我們一起去釣龍蝦,非要讓舅舅接他回家。因為他喜歡的那個小女孩和他家距離不到十分鍾,從他自己家出發近很多。

於智重滿意的點點頭“小電燈泡終於走了”。

我真找不到語言來形容於智重這種欺騙小朋友幼小心靈的行為了。

今天於智重穿了一件白背心,下身一件黑色大褲衩,腳上穿的是爸爸以前在家穿的涼拖鞋,我不禁撇嘴,雖然現在七月份了,可是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昨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早上起來涼颼颼的,他竟然就穿這麽點,火氣真夠大的。我忍不住開口調侃他。

“你火氣真夠大的,和我們人類還真是有些區別”。

於智重朝我挑了挑眉,附到我耳邊“晚上一個人睡,火氣自然小不了”。

我沒想到這廝色的這麽明目張膽,朝他露出一個特委婉的笑容,然後拿起釣龍蝦的竿子,猛的朝於智重腿上抽了一下。

於智重誇張的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表情哀怨的看著我。

我理都沒理他,自顧自進了衛生間洗簌,配著醃豆角吃了一碗粥,看了看外麵的天氣,回到房間換了一件長袖的針織衫換上。

路上,於智重走在我身後,湊到我身邊,用鼻子吸了吸,我沒好氣的問道“幹嘛?”

“衣服不錯,哪買的?”

“不知道,我媽買的”。

“不會是大姨穿過的吧,怪不得這麽成熟”。

“於智重,你差不多行了啊”我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於智重拍了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你這衣服我們家那邊都是四十歲婦女穿的,難怪我越看越眼熟”。

麵對於智重的擠兌,我回答的坦然“原來你有這種癖好,喜歡盯著四十歲婦女看,你口味夠重啊”。

“哪能?自從有了你,其他人通通都入不了我的眼”。

兩個人一邊走著一邊鬥嘴,於智重這人說話一套一套的,稍不留神就被他套進去,典型的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什麽話都敢說,開始我還覺得有些新奇,現在我都見怪不怪了。鬥嘴我還真不一定輸給他。

“到了”。

我把手上的報紙攤開平攤在草地上,然後坐在上麵,利索的將釣龍蝦的線弄開,從水溝裏摸出一個田螺,用磚頭砸碎,用線頭係上田螺肉,甩了線漂之後穩穩的坐等龍蝦上鉤。

感受到於智重的目光,我抬眼看到於智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嘴巴微張,輕吐出字“摸個田螺都這麽好看”。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拍拍旁邊的空地,示意他坐過來“你少奉承我,沒用的,自己摸田螺”。

於智重伸手擰了我的臉一下,佯怒道“我又沒說自己不摸田螺”。

我沒好氣道“你不就是怕螞蝗嘛?沒事,咬不死人”。

四年前的暑假,於智重在我家住了兩個月,有一次他在田裏插秧苗的時候被螞蝗咬住了食指,當時他嚇得拚命的拽,可是螞蝗這東西就是這樣,你越拽它吸附的越緊,當時他急的跑到田埂上拚命的甩手指,可螞蝗越吸越緊,當我發現於智重不對勁的時候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汗珠子像黃豆粒一樣拚了命的往下掉,食指已經流了好多血,在岸上急的火急火燎的。我馬上衝到田埂上,拿住他的食指,看到一條有鉛筆那麽粗的螞蝗正拚了命的吸他的血,我照住螞蝗被吸住的地方有節奏的拍了起來,沒幾下,螞蝗就放開他的食指,啪嗒掉到了地上。為這事,我沒少嘲笑他,不過看他臉色慘白、手足無措的那個樣子我又有些不忍心,他估計是真的怕了螞蝗了。

於智重聽了之後,笑了笑,又伸手擰了我的臉一下“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你還記得?看來你真真的每天每夜都在想著我”。

我“呸”了一聲,幽幽道“就你當時那個百年難得一遇的慫樣,想忘記都難啊”。

於智重“……”

談笑間,我看到我的線漂動了動,握著竿子的手也感受到了龍蝦在水裏的拽動。

我不慌不忙的提起竿子,一個大紅的龍蝦正用鉗子抓著田螺肉,吃著正香,絲毫沒感覺到危險的靠近,等我把它放到桶裏,它都沒什麽知覺。

於智重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和欽佩。而後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摸著水裏的田螺,摸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田螺,學著我剛才的樣子拿磚頭砸碎田螺,係上線頭,拋出線漂。

半小時後我已經釣了小半桶龍蝦了,而於智重跟前的線漂紋絲未動,他不甘心的拉起竿子看了看,光溜溜的田螺肉孤零零的立在那。

看到這個場景,我心裏猛的一陣樂,太他媽逗了,到現在竟然連一隻龍蝦都沒釣到。但麵上仍不動聲色,突然我的線漂又動了,我慢慢的收線,又一隻紅鉗大龍蝦。

於智重撇了撇嘴,換了個位置接著釣,十分鍾過去了,線漂仍紋絲未動。

這下,我再也忍不住,不客氣的笑出聲。

於智重移到我身邊,小聲提議道“要不,咱們倆換個位置?”

“好”我點點頭,在哪釣我是無所謂的,不過我也很奇怪他的田螺肉也是剛從水裏摸的,都是活著的田螺肉,新鮮著呢,怎麽一隻龍蝦都沒釣上來?

於智重喜滋滋的換到剛才我釣龍蝦的位置,正襟危坐的等著龍蝦上鉤,我隨便找了個地兒拋出線,握著竿子悠哉悠哉的等著龍蝦上鉤,轉頭看到桶裏小半桶龍蝦,我心裏的成就感蹭蹭的往上冒。

不一會我的線漂又開始動了,我拉起線竿,龍蝦果然又上鉤了,等我第五次拉起線竿時,於智重火了,扔掉竿子,站起身“這龍蝦什麽意思?欺負人啊?”

看著於智重越來越陰沉的臉,我差點笑岔了氣,等笑夠了,我搖頭晃腦道“人品問題,連龍蝦都知道你的人品不好,不願意上你的鉤,嘖嘖……”

於智重憤憤然道“你釣的龍蝦是不是都是公的?”

“公的?我哪知道?”

“肯定是公的,色胚子龍蝦,知道你是女的長的漂亮都上你的鉤了”。

“你終於承認自己長得醜了”。

“……”。

“要不,你重新摸個田螺,摸那種大的肉多的活蹦亂跳的田螺,龍蝦就愛吃這種的”我開口建議道。其實田螺哪會活蹦亂跳?

於智重盯著我看半天,慢慢的重新拾起剛才被他扔在地上的竿子,眼觀鼻,鼻觀心的釣起龍蝦來。在我連續碩果累累的時候於智重的線漂終於動了一下,我激動的大叫“快,快,有龍蝦上你的鉤了”。

於智重咧開嘴得意的笑了笑“對,我就說嘛,怎麽能不上我的鉤?”

等他慢慢提起竿子時,才發現提不動,用了用力,還是沒拉起竿子,又不敢太用力,怕把龍蝦嚇跑了。

我疑惑道“會不會刮到水裏麵的樹枝了?”

於智重掂了掂手中的竿子,搖搖頭“不太像樹枝,我感覺是有東西咬住田螺了”。

“是嗎?那你用力往上提,龍蝦很呆的,它一般抓住食物就不放了”我開口說道。

“好”於智重點點頭使勁往上一提,當把係田螺肉的那一端提出水麵時,我差點笑癱在地上,隻見一隻巨大的非常醜陋的體表有許多疙瘩的癩蛤蟆穩穩的抱住田螺肉,沒有絲毫鬆口的跡象。

於智重倒吸一口氣,麵露尷尬,訕訕道“不對啊,癩蛤蟆怎麽吃田螺啊?”

我笑的前俯後仰“你趕緊看看,這隻癩蛤蟆是不是母的?”

於智重聽了這句話,笑了,笑的不帶一絲遮掩,初夏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愜意和悠然,我看著看著就漸漸癡了,想起當初在籃球場他肆意自信的笑容,那引起我瘋狂心悸的那一刻,他現在的笑容和那次不同,但給人感覺是那麽的相同,舒心、溫暖,讓人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於智重看著我,神采奕奕的走近我身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心心,能看見你這麽笑,別說釣癩蛤蟆,做什麽我都願意”。

我怔了怔,低下頭掩飾住狂跳的心,嘴上卻不饒他“一隻龍蝦都沒釣到,你晚上可不準吃”。

“要不把癩蛤蟆帶回去煮了”於智重不懷好意的說道。

“那你可另請門戶,我家不會讓你煮這個玩意的”癩蛤蟆可是有毒的,盡管知道於智重是說的玩的,可聽了這個我還是不禁一陣惡寒。

“放心,我會處理幹淨再煮的,其實癩蛤蟆剝了皮之後和青蛙沒什麽區別的”。

“你怎麽這麽惡趣味啊”我想起那個場景渾身就起雞皮疙瘩,偏偏於智重故意的在我耳邊喋喋不休,我伸手推向他的胸口,他一個沒防備,“撲通”一聲掉進水裏。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水中撲騰的於智重,我也沒使什麽力氣啊?怎麽就掉水裏了?

好在河裏的水不是很深,隻到於智重的膝蓋,他呼啦一下站起身,全身上下全部都是泥巴,頭發上的水珠嘀嘀的往下掉,雙眸帶著絲濕氣看著我,表情好不委屈。

“趕緊上來,水裏冷著呢”我叫道。

於智重瞥過臉,站在水裏動也不動。

“待會你腿抽筋可別叫喚”我耐心說道。

“那晚上的龍蝦讓我吃不?”於智重一副大爺模樣的開口。

我無奈歎口氣,就那麽一句玩笑話,這人還當真,我要不讓他吃,我媽也不願意啊,可看著他站在水裏麵又不忍心,畢竟今天天氣的確不太好,陰沉沉的,偶爾還刮那麽一絲涼風。我忙不迭的點頭“給你吃,全給你吃,撐死你”。

於智重眉宇間嵌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這不就對了,照理說你應該主動請我才對,而不是我上趕著提醒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我眉頭跳了跳,這人還真不能給顏色,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了。我拎起岸上的水桶,沒好氣道“你就在水裏待著吧,待到明天早上都沒人管你,池塘這麽大,你橫著糖豎著躺倒著躺都沒人管你”。

回到家,媽媽已經回來了,正在門口擺弄著新種的兩顆桃樹,看見我和於智重回來,衝我們招招手,眉眼溢出幾分笑意。

“小姨”於智重叫得那叫一個親。

媽媽應了聲,抬眼看了看於智重,臉色就變了“智重,你身上怎麽都是泥巴?掉水裏去了?”

我嗤笑了聲“可不是?一隻龍蝦都沒釣到,最後急了,覺得田螺肉沒自己肉新鮮,所以奮身跳進河裏喂龍蝦”。

媽媽皺了皺眉頭“這天也不好,智重你穿的也少,可千萬別感冒了,趕緊去衛生間洗個熱水澡,換身幹淨衣服”。

“好”於智重也不在意我的話,笑眯眯的應著。

“心心,你去給智重找衣服放洗澡水”媽媽吩咐道。

我不樂意了,心裏暗道,他的衣服憑什麽我找?洗澡水憑什麽我放?又不是我洗澡。可媽媽的命令我畢竟不敢違抗,再者,我的心裏也是不想於智重感冒的,麵上沒好氣的瞪了於智重一眼,卻還是去他房間的箱子裏給他找衣服。

我正找的時候,突然就聽到於智重喊了一句“心心,熱水怎麽開啊?”

我裝作聽不見。又來這一招,一點新意都沒有,這廝熱水都不會開?騙誰呢他。

過了一會兒,媽媽不悅的走進屋,埋怨道“智重不是在叫你嗎?你倒是給人家弄弄去啊!這麽不懂事呢?你在你大姨家,智重對你多照顧啊”。

我撇了撇嘴,徑直走到衛生間門口,把門敲的啪啪響,於智重從裏麵開了門,上身的背心已經脫掉了,隻剩一件大褲衩,傲人的身材就這麽氣昂昂地展示在我麵前,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讓你叫我開熱水器,讓你裝著不會開熱水器,讓你自戀顯擺身材。

“你真不會開還是假不會開啊?你當我三歲小孩呢”。

於智重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吃吃笑道“你既然不信,怎麽還巴巴的來了?”

我拍開他的手,咬牙切齒道“洗你的澡吧”。

“一塊起吧,你今天釣了那麽多龍蝦,肯定出了一身汗”。於智重說著就往我臉上湊,作勢要親我。

這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我媽還在外麵呢,這要看到成什麽樣?我扭頭躲開,使勁拍打了下於智重滑溜的肩膀,嘴裏擠出幾個字“你趕緊洗你的吧”。

於智重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心心,你太色了,竟然趁機摸我”。

“一堆排骨有什麽好摸的?”我不屑道。

“那你想摸什麽?”

“別說,還真沒啥拿的出手的?”我像模像樣打量了於智重一通,而後搖頭嘖嘖出聲。

於智重了然的點點頭,湊到我耳邊低語道“其實我知道你想摸什麽?”

“什麽?”

“你五歲的時候就問我在哪買的?怎麽現在不記得了?”於智重不懷好意的衝我耳朵吹了口氣,聲音磁性而充滿魅惑。

一聽這話我渾身像倒充了血一樣,腦袋“哄”的一聲一陣響,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的不像話,我緊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滾”。而後逃也似的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由於力道過大,衛生間的門被我摔的“砰”的發出一陣巨響。

媽媽在外又叨叨開了“心心,你這脾氣可得收斂點,不就讓你幫你哥放點熱水嗎?這麽不用情不願幹嘛?你在你大姨家,你哥對你多好……”

我捂住耳朵充耳不聞趕緊溜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