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起看電影

第六十六章 一起看電影

上學的路上我看到街上的鮮花店和禮品店都早早的開門了,門口擺著包裝精美的蘋果。果然是平安夜來臨的前奏。我猛的想起大姨好像說過於智重的生日是平安夜的前一天,那豈不是快到了?我心裏暗暗尋思,要不要給他買個禮物?買禮物的話買什麽會比較好?我從來沒有給男生買過禮物,這會兒心裏有些犯難又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

走到路邊的店裏看了看,都是一些聖誕老人娃娃、蘋果之類的東西,買這些根本不能代表我的心意,我想送於智重一些實用的能代表我的心意的東西,想了想,還是等周六去商場裏看一看。

回到大姨家,於智重還沒回來,我進房間寫作業。

不一會兒,有人敲我的房門,我應了一聲,於智重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我抬眼看了看他“回來啦”。

於智重攬著我的肩膀,湊到我耳邊,輕聲道“有個女生送了我一條圍巾,說是她親手織的,你說她什麽意思?”

我寫作業的手頓了頓,隨即冷哼一聲“看上你了唄”。

於智重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麵前顯擺。

於智重滿意的點點頭,問道“那你說我要不要還給她?可又怕人家好心好意給我織的,我再送回去,多傷人啊。”

“那你就留著。”

於智重還想說話,我伸手推了他一把,背對著他“你自己的事少問我”。

於智重頓了頓,咳嗽了聲“要不我就戴上吧,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

我的後背猛的僵了一下,死死的咬住嘴唇沒有出聲。

於智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回頭看看我這樣戴著好看不?”

我沒搭理於智重,氣的兩腮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眼神裏透著一股子寒氣。

於智重輕笑一聲,自顧自嘟噥道 “算了,還是還給她吧,既然不喜歡,就別給人家幻想了”說著把袋子遞到我麵前晃了晃,我這才發現其實他壓根沒把袋子打開,剛才純粹在蒙我。

我僵持的肌肉突然間鬆懈下來,我知道自己其實很介意這種事。我抱住於智重,喃喃道“我小心眼,我會吃醋,會嫉妒,而我不知道我哪一天就突然發瘋,宣告全世界你是我的”。

於智重頗為受用的點點頭,而後一臉認真的說“我比你更厲害,我怕我哪一天突然發瘋,把你綁到民政局去”。

放學,我走進商場的一家精品店,指著上麵掛著的男士手套問“這個多少錢一副?”

“三百五十八”。

我暗暗咋舌,一雙手套三百五十八?搶錢呢?這麽貴。

走出這家精品店,我摸著口袋裏的五百塊錢,這可是一個月的生活費呢,我省了好幾個月才省出來,一雙手套就得花掉這麽多錢,也沒看出那手套有什麽特別的,算了,我再轉轉看,買點稍微值當的東西。

在商場裏晃悠著,我發覺我口袋裏的五百塊錢真拿不出手,因為根本買不到什麽東西,往男士手表那稍微瞄了幾眼,價格就沒有低於一千的,我對手表的概念一直停留在我念初一的時候爸爸給我買了塊四十五元錢的電子手表,那個時候我臭屁了好一陣子,每每臨近下課都要煞有其事的看著手表,向方涵報時,然後口中小聲的數著倒計時,每一次都能和學校的鈴聲準確無誤的同一時間對上。方涵說我這表是標準的中國北京時間。戴了近四年,半個月前那表光榮退休。一千多塊錢的手表還能戴一輩子不成?算了,手表這玩意,暫時不買。

男士領帶倒看到一條兩百多的,可是於智重現在上學也用不到這個啊。

買什麽實在又有心意呢?我想了想,天氣漸漸冷了,買一套保暖內衣吧,打定主意之後,我往男士保暖內衣區走去,看中了一套灰色的男士保暖內衣,剛好現在做活動,全場七折,我讓售貨員包起來,拎著袋子心滿意足的出了商場,掂著手中最後的兩個硬幣,我心道,於智重不喜歡都不行,我可是花了四百九十八元給他買了套保暖內衣,我對我自己都沒這麽好過。

剛走出商場就看到前麵一個特別像於智重的背影,上身穿一件立領黑色的風衣。下身一件淡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亞麻色短靴,右手拿著一個小的紅色的禮盒袋。我確定自己不會認錯,就是於智重,他的肩膀非常寬闊,脊背挺的筆直,雙腿修長,絲毫不遜色國際名模的身材,我毫不猶豫的喊出聲“哥”。

前麵的背影應聲回過頭,雙眸中帶著欣喜和驚訝,看到我的那一刹那,露出一抹彎彎的微笑“心心,你怎麽在這?”這笑容,這聲音,可不正是於智重?

於智重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我麵前,摸了摸我的臉頰,皺了皺他那好看的眉頭“出來怎麽不戴著口罩?”

我的心裏一陣暖流緩緩淌過,輕輕笑了笑,將手中的保暖內衣遞到他麵前“提前祝你生日快樂,沒什麽好送的,你就湊合著收下吧”。嘴上這麽說,心裏卻道,這可是花了我四百九十八元大洋,你敢湊合著收下?必須慎重、虔誠、欣喜若狂的收下。

於智重的雙眸閃了閃,接過我手中的袋子,伸出右手摟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來自他手臂的力度和溫暖“謝謝心心,我很喜歡”。

我雙頰微紅,推開他,這人來人往的,被熟人碰到了不好,雖然我們彼此喜歡,可畢竟我們的感情現在不是公之於眾的好時候,我不自在的撥了撥耳側的頭發“都沒看送的什麽,怎麽就喜歡了?”

於智重輕輕笑了笑,聲音裏帶著滿滿的情意和滿足“隻要是心心送的,我都喜歡”。

我掩飾住心裏的開心,麵上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可是紅溜溜的人民幣啊,敢不喜歡我劈了你”。

聽了我的話於智重吃吃的笑出聲,從他手中的紅色袋子裏取出紅色小禮盒,打開遞到我麵前“希望心心能喜歡”。

一塊非常精致的粉紅色女士手表呈現在我的麵前,我再不識貨也知道這塊手表比我手臂上四十五元的電子表要貴很多。竟然是送給我的?我驚訝的張大嘴巴,任於智重拿起我的右手給我戴上。邊戴邊道“早就想給心心買塊手表了,上次看你拿著那個電子表去修,沒修好回來還唉聲歎氣了好一陣子,像個小老太太一樣”。

看著眼前那張似真似幻的臉,我突然有些癡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酸酸甜甜的,有股莫名的感動,隻因為這個人屬於自己。而屬於自己的這個人把我放在心尖上疼著。我自己都不太記得的事他卻能記得這麽清楚,雖然表達方式有些欠扁。

我的眼中一陣酸疼,直到手腕上有著絲絲的冰涼觸感我才反應過來,我連忙低下頭不讓於智重看到我微紅的眼圈,我打死也不承認我感動了,打死也不承認我太開心了,我率先邁開雙腿“走了,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經過一家電影院,上麵的電子顯示屏上播放著今天的電影播放目錄,於智重停下腳步,開口“心心,咱們去看電影吧”。

我微微一愣,看電影?這不就是兩個人戀愛應該做的事?這不就是約會?

約會這個概念一出,我的心裏頓時不淡定了。

我從小到大很少看電影,因為家在農村,那邊壓根沒有電影院,也不興花錢去電影院看電影,不說那是有錢人消遣的玩意,光我們那離市裏那麽遠,也不可能為了看一次電影巴巴的來一趟市裏,照我們村裏的人說,還不如在家看電視。上次來電影院,還是許安安她們三人帶著我來看的,四個人買了一個捧爆米花四大杯可樂一陣樂嗬,純粹就是找個地方緩解學習上的壓力。以前學校組織看過幾次電影,看的什麽劇情我也都忘記的差不多了,隻知道人特別多,亂哄哄的真沒有啥氣氛。

多少次我曾幻想,以後我喜歡的人帶著我來電影院看電影,我們做一切情侶之間能做的浪漫的事,我們的足跡踏遍任何一個我們想去的地方,等我們老的時候我們會坐在躺椅上慢慢聊。

不想這一天來得這麽突然,突然的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可是卻又這麽的順理成章,順理成章的讓我覺得當於智重說出我們去看電影時,我一點也不覺得突兀,仿佛在說今天吃什麽這麽自然。

進了電影院才知道今天看電影的人還真是多,總共四部電影,除了一部印度電影,其他三部電影都差不多都坐滿了,有幾個位子也是分開的座位,我看了看,這部印度電影聽著名字挺像暴力複仇電影的,難怪沒人看,小情侶約會的都想看愛情之類的電影,我打算就選這個,和於智重說了之後,於智重點點頭,二話不說去買了票,等進了播放廳之後,放眼望去座位都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心心可真是聰明,這可是包場的待遇”於智重揶揄道。

“當然,這點眼光都沒有,還怎麽混?”

等到電影開播了,偌大的演播廳也沒再進來一個人,於智重拉著我的手,目不斜視的看著銀幕,我輕輕一笑,更加用力的握緊他的手,他的掌心有著一層薄薄的繭,我經常有事沒事就喜歡用指甲輕輕刮他手心的繭,他也不惱,任我玩他的手,他的手指纖瘦修長,但是非常的溫暖,以前我一直覺得他這雙手不彈鋼琴可惜了,當我和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眯著雙眼笑的很是開心。

剛開始確實沒怎麽看進去這部印度電影,確實如我所料,前麵二十分鍾放的都是暴利複仇的情節,可等我看到女主角出來,心裏小小的驚豔了下,我沒想打印度還有長的這麽漂亮的女人,女主角雙眸深邃,鼻梁高挺,長的有些像歐美人,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很美,美的讓人感覺周圍環境形成一個漩渦,漩渦外什麽都看不見,隻看見漩渦內那讓人移不開眼的靚麗容顏。

女主角和男主角的相遇是那麽的充滿戲劇性,相知是那麽的輕靈生動,相愛是那麽的心有靈犀。我不禁心潮澎湃,這種真實而又義無返顧的感情不正是我和於智重的真實寫照?想想緣分這東西可真是奇妙,五歲,和他初次相見,那麽小的年齡就和於智重不對盤,我欺負他,他雙倍欺負回我,我心裏絕對不想再見到他;十三歲那年再見到他,和他有爭吵也有歡笑,他會接受我的不平等條約,會為了替我家出氣砸死高路家的雞,在遇到危險時不會拋下我一個人,在我哭泣的時候會像哄小孩子那樣的哄我,外公讓他回家,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那一次我忽然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麽壞;再次見到他,我十五歲,他十六歲,相處近一年,我們竟然彼此都喜歡上了對方,不同的是他在我十三歲那年就喜歡我了,這點著實令我心裏得瑟了一陣,你於智重不是拽嗎?不是優秀嗎?不是所有人眼裏有出息的人嗎?看,還不是敗在我的石榴裙下。話說,他真早熟,十四歲就喜歡我,不對,是偷偷暗戀我。

所以越看這部電影我越覺得演到我心坎裏去了,電影中男主角向女主角示愛時是在公交車上,女主角驚訝的張大嘴巴頓了頓說“太意外了,我得回去考慮考慮”。第二天女主角對男主角說“我考慮了一晚上,覺得你的表白太過突然,可是我問了我自己我為什麽不答應呢?我有什麽理由拒絕這樣的愛?”,聽了這番話,我的眼淚忍不住簌簌往下掉,是啊,在愛情麵前,我有什麽理由不去喜歡,有什麽理由去壓抑自己?我看了眼於智重,發現他也目不轉睛的看著電影屏幕,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握著我的手更加緊了些,直到女主角被人殺死,男主角親眼看到自己的愛人在自己麵前死去卻無能為力,被人打傷腦袋,記憶力隻能維持15分鍾,他為了給女主報仇,在一切能做記號的地方做上記號,身體上,手臂上,腿上,鏡子上,牆壁上,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為了愛人複仇的字眼,看著他雖然隻有15分鍾記憶卻時刻不忘愛人的那份對感情的執著,看著男主最後幻想女主和他坐在一起看夕陽的美好場景,我再也忍不住抱著於智重放聲大哭。

電影的片尾曲響起,定格在男主角和女主角深情對視的瞬間,

我仍抱著於智重哭的不可開交。幸虧整個電影院就我們兩個人,不然丟人可丟大發了。

於智重緊緊的抱著我,吻著我頭頂上的頭發“心心,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我還找你,因為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喜歡一個人的理由”。

哭夠了,我把鼻涕眼淚什麽的全抹在於智重的風衣上,不好意思抬頭,估計眼睛肯定又紅又腫,我把腦袋埋在他的懷裏,悶聲道“哥,隨你走遍天際,看繁花落地,定不負相思意”。

於智重輕笑出聲“原來我家的心心還是個才女”。

我咯咯的笑了起來“那是,便宜都被你占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對方,沉默了半晌,我抬起頭,發現他正盯著我看,我們相視一笑,手牽著手出了電影院。

回到家於智重放下書包挽起衣袖說要給我下麵條,我點頭說好,反正他除了煮雞蛋下麵條也不會別的。

我隨手拿著遙控器打開電視看動畫片,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於智重的手機放在書包裏,書包就撇在沙發上,因為於智重怕油煙散到客廳,一般他做飯都關著廚房的門,所以他在廚房壓根看不到聽不見,我從他的書包裏搜出手機準備拿給廚房的於智重,可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我又猶豫了,是董綠雅,想了想,我直接按了接聽鍵。

“喂?”我故意壓著嗓子開口問

果然董綠雅沒聽出我的聲音,沉默了半晌,開口問:“你是誰?於智重呢?”聲音裏帶著不解和濃濃的戒備。

我見過董綠雅三次,但實際上我們就說過一次話,而且還是她說的多我隻敷衍的回幾個字,加上我刻意壓低聲音,她聽不出我的聲音也很正常。

“你找他有事嗎?”我問。

電話裏的董綠雅的呼吸有些急促,但聲音聽起來很是客氣“對不起,我找於智重,麻煩你把手機給他好麽?”

我哼笑一聲,幽幽的回了句“你不說你是誰,我就不給他。”

對方停頓了兩秒鍾,說:“我是他女朋友。”

我冷笑一聲,異常霸氣地朝手機裏麵說:“你是他女朋友,那我又是誰?我怎麽從來不知道他有兩個女朋友?”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無聊,可笑,幻想狂……我起初是這麽想的,可是後來我越想越不對勁,董綠雅打電話找於智重,他們這樣聯係多久了?董綠雅還自稱是他的女朋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真像於智重說的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董綠雅為什麽這麽說?僅憑單方麵的愛戀?

人就喜歡幻想,尤其是戀愛中的人,把這種天賦發揮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