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對於他的催促凝煙沒有立刻回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轉而問:“你說,咱們還能離開這裏嗎?”

這個島上沒有人煙,他們所乘的小舟也不知道被卷到了哪裏,就像她以前看過的魯濱遜那樣,他們到了一個遠離大陸的孤島,若是沒有人來救,很可能一輩子就都要困在這裏。

“當然……”剛要回答,秦紹忽地想起了什麽,心思一轉,又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不好說,東海海島眾多,一般人對地形完全不熟悉,爺的人估計也找不到這裏,如果沒有船路過,也許你我二人就要長困於此了。不過……”

凝煙聽他故意停頓,不由追問:“不過什麽?”

“不過就算被困在這兒,爺有你這個美人兒陪著,也一樣風流快活的很!哈哈!”

對於他的調笑凝煙理都不理,站起身麵無表情道:“你在這盯著他們,我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兒吃的!”

說完也不等他答應,轉身就往林內走去。

秦紹在後麵壓著聲音叫她:“你倒是先幫爺把衣裳洗了啊!”

凝煙頭也不回:“要洗自己洗!”

她以前對秦紹忍氣吞聲,無非是因為怕自己不順他意,他拿弟弟開刀,雖說如今她爹投靠了太子,她家不一定會怕,但沒有回京看到真實情況,凝煙還是不想冒然得罪他。但現在不一樣了,既然兩個人很可能都離開不了了,那她也就沒必要再事事忍著了。

她的變化秦紹看在眼裏,眼神陰沉,果然,這小白兔之前對自己不過是虛情假意,現在一聽說走不了,立刻就原形畢露了!

走在滿布荊棘的小路上,凝煙的繡鞋早已經破了,這種錦緞軟鞋很不適合在樹林裏步行,就連裙子也被一些荊棘扯壞了。

腳實在太疼,凝煙幹脆找了根木棍拄著,棍子的一頭很尖,這樣不僅可以當作拐杖,萬一遇到什麽危險,還能當成武器。

走了半天,凝煙也沒發現能吃的東西,強烈的饑餓感讓她極為沮喪,隻是還咬著牙往前走,所幸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剛找到的一條小溪裏終於看到了有魚遊過來。再也顧不得別的,她急忙跑到了溪邊,眼下沒有別的東西,隻能拿手中還算尖銳的木棍去插,可這魚很是機敏,她試了半天也沒抓到一條。

無奈地看了手中的木棍一眼,凝煙想了想,又往前走了走,找到一個比較狹窄的流域,搬了幾塊石頭擋住,隻留下一道巴掌寬的縫隙,這樣等魚遊到這裏,速度就慢了許多。

又試了很久,直到她都想要放棄這個法子了時,才終於捉到了一條。

捧著手中還算有點重量的魚,凝煙險些喜極而泣。

捉到了魚,她就回了之前的山坡上,她回去時秦紹全身上下隻著一條綢褲,將脫下來的衣服用樹枝架在火上烤,人則盯著那兩個刺客所在的山坡。

聽到動靜,秦紹回過頭,見她拿著條魚回來,不禁挑了挑眉,但也沒說什麽,繼續趴在一塊石頭上盯著那兩個刺客所在的方向。

“發生什麽事了嗎?”凝煙走過去望了望,隱約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隻是距離太遠,完全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麽。

秦紹沒有回答,將匕首給她,“去把魚處理了。”

凝煙看了他一眼,見看不出什麽,就拿著魚走到了那條小溪旁,將魚開膛破肚,清洗幹淨。

洗好了魚,凝煙又蹲在水清理了下自己,在洗臉的時候,她在水麵上看到了自己沾了灰塵的臉,上麵一片汙髒,那一刻,她仿佛透過清轍的水麵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但很快她就回過了神,笑了笑,捧著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臉。

魚是秦紹烤的,手藝慘不忍睹,但凝煙想到自己還不如他,也就沒說什麽。烤完秦紹割了比較鮮嫩的一小塊遞給她,剩下的都自己吃了。

吃完魚秦紹見她不滿地瞪著自己,壞笑著明知故問:“沒吃飽?”

凝煙沒好氣地:“沒吃飽你就再給我捉一條?”

秦紹額角青筋跳了跳,心想這都是他慣的,要不她怎麽敢這麽和自己說話?想要發火,但想到現在的情形,又忍了。他平時是不怎麽用腦子,但不代表他沒腦子,現在不是和她糾纏這些的時候。

哼哼,等他收拾了那兩個王八羔子,他說什麽也得把她收拾了,否則她就反上天去了!靜默半晌,吐納了幾口氣,覺得心情舒暢了,才道:“不就是一條魚麽,明天爺就去給你捉。”

聞言凝煙隻懷疑地看了他吊著的胳膊一眼,沒有說話。

秦紹又被她氣得眼前一黑。

雖然還未出正月,但白天時小島上的溫度還算適宜,秦紹光著身子等衣裳幹了,吩咐剛剛拾柴回來的江凝煙:“把爺的衣裳拿來。”

江凝煙默然,將木枝上的衣物取下來遞了過去。

秦紹沒有接,抬了抬自己受傷的胳膊:“你給爺穿。”

凝煙把衣裳丟到他身上:“你怎麽會脫?!”

秦紹把衣裳從頭上扒扯下來,咬牙:“你別逼爺把你的也脫了!”

凝煙對比了下兩方的實力,覺得他雖然折了條胳膊,但若要惹得他不管不顧,吃虧的還是自己。

給他穿那裏衫時,避無可避,凝煙總是要碰到他身上的肌膚,秦紹的身材還不錯,雖然沒什麽肌肉,但平整柔韌,膚色白淨,她看著也不受罪。一開始也是無事的,隻是剛把裏衫穿好,打好結,秦紹下麵的綢褲便支起了帳蓬。

凝煙淡定地視而不見,她想好了,他要是敢輕舉妄動,她就把他剛接上的胳膊再弄折了。

不過這次秦紹卻並不像她想的那樣動手動腳,等她幫他把衣裳穿好了,秦紹把她按到石頭上坐下,蹲□去看她的腳。

他單手托起她的腳,皺眉道:“腳傷著了?”

凝煙對他的行為感到不適,想抽回來,卻被他握得緊緊的。

秦紹把鞋襪扒下來,低頭去看,小巧的腳掌上已經被荊棘刺破了幾處,原本細膩圓潤的腳踝也蹭破了皮,幾根小巧的腳趾上還有絲絲鮮血。

怪不得走起路一瘸一拐的。

他不滿地抬起頭:“受了傷怎麽不說?”

凝煙不自在的把腳縮了縮:“又沒什麽大事。”

秦紹嘶的吸了口氣,按了按她腳上的傷處:“挺硬氣啊。”

“喂!”凝煙疼的直想踹他,“你有病啊!”

秦紹哼笑一聲,站起身把火滅了,邊把痕跡掩蓋幹淨邊說:“你這樣走不了了,但我們得去找晚上過夜的地方,所以一會兒爺背你走。”

凝煙傻眼:“你,你背我?”

他沒病吧?還是他被東西什麽附體了?不然他怎麽會說這種話?

收拾完,秦紹冷著臉,撿起她兩支鞋子塞到懷裏,然後轉過身去微微彎下腰。“上來!”

凝煙還是沒能從他的巨大轉變中回過神:“……嗯?”

“我說上來!”秦紹背對著她:“快點,不要浪費時間,爺背你下去。”

“可,可是……”可是你胳膊都折了,她不想欺壓殘疾人啊!

他的聲音變得冷酷:“沒什麽好可是的!聽著,你這樣根本下不了山,但我們要抓緊時間,天黑前找到安全的地方,我們對這個島還不熟悉,天知道這島上有什麽東西,現在你我自保的能力有限,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快!現在,別廢話,上來!”

凝煙聽了不再猶豫,起身伏在了他的背上,問:“咱們不跟著那兩個人了?”

秦紹背著她往山坡下走:“那兩個笨蛋發了信號,還等著有人過來救他們呢。”

“啊?那萬一來了咱們不就錯過了?”

秦紹撇嘴:“不會有船來了,等了一天了,根據風向,可以確定我們是在東海的一座島嶼上,而且應該還是在南部,和回京的方向完全相反,甚至更遠。”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秦紹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安心過夜的地方。

那是一座高山,山前有一片草地,臨著草地的山壁又直又陡,像一堵牆,無論是人還是野獸都不能從上麵下來襲擊他們。在山壁上,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從那進去,裏麵是一個山洞。

秦紹將凝煙背進洞裏,待看清了裏麵的環境,二人不禁驚訝的對視了一眼。

這個洞並不太大,不過十來平米,完全是一個天然洞穴,既不方也不圓,完成不成形狀。但這洞的四壁和頂上,在凝煙手中火把的照耀下,能反射出色彩絢麗的光芒,好似鑲滿了鑽石珠寶一般。

秦紹走過去扣了扣,玩笑道:“沒想到這種荒島上還有這麽個好地方。”

凝煙亦是感歎,她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不僅如此,這個洞裏還十分幹燥,地上很平坦,表麵鋪著一層細碎的沙石,所以連蟲子都沒有。

凝煙想,這個洞穴唯一的缺點就是入口太小,然而正是因為進出困難,才使它成為一個安全隱蔽的所在,而這也正是他們千方百計尋求的。

所以,對他們來說,這個缺點反而成了一個優點。

對了,他們找到的洞是我以前在《魯濱遜漂流記》裏看到的,當時很羨慕,今天送給他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