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精神
第七十章 精神
劍與環再此交鋒。
每一次兵刃的交鋒，便伴隨著一陣鮮血的濺灑。
每一次極招的相會，都伴隨著一陣刺骨的疼痛。
另一麵李尋.歡來至龍嘯雲的身邊。
“債已血償……”眼睛睜得大大的，說完這一句話，龍嘯雲從懷中取出一個被破舊襯衫包著的方塊，隨後雙手便無力的垂下。
眼睛瞪得大大的，李尋.歡雙手顫抖，因為他認得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阿飛的衣衫，還有林詩音所保管的憐花寶鑒。
龍嘯雲他來是不是為了告訴自己，他們都一切安好，他們都還安全？
那幾個金錢幫的人他們的武功並不強，而龍嘯雲的武功也並不弱，但是他為什麽會死在他們的手中？
是不是他日夜兼程的趕路，導致體力的不支，還是他本就報以死誌？
李尋.歡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測。
“我一直當你做我大哥，我一直當你是當年的那個龍嘯雲，你可知道我從未怨恨過你。”
淚從眼眶之中滴落，李尋.歡看著睜大雙眼的龍嘯雲，緩緩將眼睛抹平，站起身來。
目光如刀，緊緊地盯著上官金虹。
他的手中突然又多出了一把刀，一把小李飛刀。
殺氣雖竭，但殺意又現。
突然林葉跟上官金虹的神色變了。
因為他們發現李尋.歡手中的這一把刀也已經變了。
就仿佛是黑夜之中的星星一樣耀眼。
“砰！”再一次的兵刃碰撞，林葉右手已沾滿鮮血，臉色煞白。
而李尋.歡右手持刀，冷冷的看著上官金虹。
林葉與上官金虹身形再一次的交錯。
就在這一瞬間，李尋.歡手中的飛刀已經不見了。
沒有人能夠形容這一刀，無比的驚心，無比的壯麗。
流星美麽？流星壯麗麽？
當黑夜之中，流星劃破黑暗時所發出的光芒，足以讓人心動，興奮。
但是即便是流星也比不上李尋.歡這一刀的絢麗。
流星的光芒隻是一瞬，但是這一刀的光芒卻是永恒。
普通的飛刀，但是卻又是神奇的飛刀。
這才是真正的小李飛刀。
蘊含了真正一種精神，一種意念的飛刀。
也正是因為這一種意念，才有了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神話。
直到這一刻，林葉才明白自己心中那模糊的東西。
自己的劍道缺少的就是一種精神。
執著，堅持，偏執，狂熱，莊嚴，自然，死亡。
什麽才是真正的劍道？
絕情也並不是真正的絕情，而是對於劍道的有情，這是一種幾乎已經偏執到了極端的有情。
這一刻天地的大門在林葉的麵前打開了。
林葉手中的劍，突然開始了奇異的抖動，伴隨著劍的震動，嘉興南湖的湖麵，也開始掀起了一陣波瀾。
天地雀躍，湖水翻騰，陽光的照耀，林葉手中的劍就如同太陽一樣刺眼。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眯上了眼睛，但是隨即又連忙睜大眼睛。
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劍已經刺入了上官金虹的心髒，刀已經劃破了上官金虹的咽喉。
屍體的倒下，鮮血的噴濺。
林葉的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悲。
該不該高興？
武林的一大禍害，上官金虹被鏟除了。
但是這跟自己其實又有什麽大的關係呢？
自己所求的隻不過是極端之戰之中，突破自己的劍道。
而如今那自己想要明悟的東西，隻是露出了一半而已。
就如同是削了一半皮的蘋果一樣。
“你應該還記得，你欠我兩個人情。”林葉緩緩抬著頭，看著臉上掛著淡淡憂傷的李尋.歡。
“自然。”李尋.歡輕輕點了點頭。
“我會回來找你的還的。”林葉看了一眼李尋.歡，隨後大步的離去，右手依舊握著三尺青鋒，鮮血依然不停的滴落。
陽光之下傲然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而李尋.歡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喜是悲，看著上官金虹的屍體，李尋.歡突然發現這可以算得上是一代梟雄的上官金虹死的時候，其實跟他所殺的那些人沒有多大的差別的，他的眼中同樣充滿了不可思議，同樣充滿了驚慌，充滿了恐懼。
隨後李尋.歡轉過身去抱起龍嘯雲的屍體，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世人隻知道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卻不知道李尋.歡同樣有著一身絕頂的輕功。
是以僅僅兩三個縱身李尋.歡他們就再也找不到李尋.歡的蹤跡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震驚，沒有人能夠形容這一戰究竟有多麽精彩。
這不僅僅是最巔峰的一場對決，更是對江湖格局的一次對決。
半年之後。
半年的時光匆匆而過，整個江湖仿佛又陷入了平靜之中。
保定城中的興雲莊已經不再破敗，而是又變成了李園，一如十一年前一樣，天空上雪花飄落，林葉來至李園口，停下了腳步，隨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朝著城西處走去。
沈家祠堂，不同於李園的這祠堂依舊還是無比的破敗，殘破的匾額，門前的積雪昔日掃雪的少年已經不在了。
駐足了片刻，林葉繼續朝著前方走著。
雪花不斷的飄落，但卻沒有一片雪花能夠進得林葉一寸之內。
順著城外的小道，林葉朝著後城外的那一片楓林走去。
現在的季節是看不見那火紅的楓葉的。
入眼的隻有一片片銀白色的冰雪。
“你來了。”楓林中墳前站著一個人，披著一件狐裘大衣。
緩緩的轉過身來，李尋.歡看著林葉微微笑道。
“現在我覺得我已經能夠要你的刀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林葉開口說道。
“現在的你，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沒有一人是你的對手了吧”看著林葉，李尋.歡的眼中充滿了驚豔，隨後歎了口氣說道。
“不知道。”聽見李尋.歡的話，林葉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
這半年的時間之中，林葉走遍天下，雖持劍卻沒有拔過一次劍。
寒暑冷熱，陰雨晴天，林葉沒有去刻意的修煉，隻是這樣走著。
就如同是一個苦行僧一樣，但是林葉很清楚，每一天自己的內力都在不停的增長，每一天自己的劍道都在洗滌。
而如今林葉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了，再也沒有辦法提升了。
更重要的是當初在射雕之中飛升前的那一種感受，林葉再一次感覺到了。
如果林葉料想的沒錯的話，很可能這一次自己就又要飛升離開這個世界了。
唯一讓林葉遺憾的就是，自己腦海之中三少爺的劍還在。
是的，人已經不在，但是劍卻還在。
腦海之中三少爺的殘像，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留下的隻有一把劍，一把虛幻縹緲，看上去隨時都會消失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