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畫出夢境

封一夢抬眼看向遠方,朗聲道:“第一個絕招很好,隻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蘇月泊看到封一夢自信滿滿的樣子,笑著問道:“你已經有了對策吧!”

封一夢點點頭,道:“催眠師有一些記住夢境的小技巧,我想會有一些作用的。”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你盡管開口。”蘇月泊直視著封一夢,鄭重開口道。

封一夢道:“我想請你幫我拜訪一下距離你較近的受害者家屬,隻要一位就好。”

“近龍蒼鬆的住址正好在我回家的路上,就由我來拜訪了,不過,隻拜訪一位,夠嗎?”蘇月泊詢問道。

封一夢笑著道:“近龍青藤,近龍望日離我比較近,我自己來就好,多謝你了,不然,我都要喪失鬥誌了。”

“你可沒那麽脆弱。一個性情堅毅的人,即使會迷茫、沮喪,也會很快恢複自信的。”蘇月泊自信一笑,兩個淺淺的酒窩浮現,封一夢瞬間失神了一下。

蘇月泊轉頭看向側牆的掛鍾,驚喜道:“已經四點四十五分了,我們可以下班,反正也不會有人來。”

“嗯,月泊,明天見。”封一夢對蘇月泊揮揮手,快速走出逸安催眠事務所。

“哦,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小心柳老板。”走出幾步後,封一夢才陡然想起雪柔柔講述的醜聞。

“為什麽要小心柳老板啊?”蘇月泊疑問道。

封一夢照著雪柔柔的講述,重複了一遍,然後道:“防備催眠師的基本方法有兩個,一、不要看催眠師的眼睛,二、不要順從催眠師的話。記住,隻要把握住這兩點,催眠師就無法輕易的對你催眠。”

“嗯,我記住了,再見。”蘇月泊淺淺一笑如空穀幽蘭,絕世而獨立。

近龍青藤,真名黃青藤,家住郊區,近龍望日,真名王朝陽,家住古味老區,他們倆的住址距離封一夢的住處一遠一近,若是坐車,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封一夢首先選擇了黃青藤的住處為第一個目標。

淡藍色的出租車快速在古味老區中穿行,一路上的繁華熱鬧越發稀薄,當出租車越過一匹巨大的白馬雕塑時,就進入了郊區,又行駛了十分鍾,出租車在一棟老舊的兩層小樓前停下。

封一夢付錢後,快速來到小樓門前,卻看見門窗緊閉,一副沒有人在的景象,他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順著門縫,向屋內張望,裏麵居然有微弱的燭光,似乎還有一張蒼老的麵孔。

此時天光大亮,才將將六點,屋內的情景透著詭異,封一夢心中忐忑了一下,還是輕輕敲響門扉。

屋裏的人似乎很不願見生人,遲遲不來開門,而封一夢卻是耐心極好,有規律的敲敲停停,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他永不停歇的決心終於撼動了屋中人的決心。

“哢哢”

老舊的大門隨著響亮的聲音打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冰冷道:“你們還來幹什麽?老婆子什麽都告訴你們了,走,快點給我走!”

一個麵上滿是溝壑的老婦人雙眼狠狠的瞪著封一夢,似乎他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封一夢微笑著道:“老婆婆,我叫封一夢,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要打聽點事。”

“又是你們!又是你們!你們就不能讓青藤安息嗎?不要再打擾他了,不要再打擾他了。”情緒激動的老婦人,最後帶上了哭腔,有點搖搖欲墜。

“老婆婆,你誤會了,我不是那些好事的網友,也不是那些無良的媒體,我是為了自己而來的,我也被噩夢纏身了。”封一夢苦笑著解釋道。

“你,你也被噩夢纏身了。”老婦人驚訝的看著封一夢,半晌,才道:“果然,噩夢還沒有終結,沒想到這麽快就找上你了!”

“老婆婆,我們可以進去說嗎?”封一夢感覺到附近圍了不少人,皺眉問道。

“進來吧!”老婦人快速把封一夢讓進屋內,又迅速的插上門栓,對著牆體的一處按去,立

刻光亮一片,頓時驅散封一夢胸中不少寒氣,要知道,剛剛漆黑一片之時,一盞孤零零的燭火,一張黃清藤的黑白照片,燈火搖曳之間,猶如見鬼一般。

老婦人沒有了剛才的冷漠,走到桌前,一口氣吹熄了蠟燭,收起了黃清藤的照片,示意封一夢坐下,她解釋道:“我是青藤的奶奶,自從青藤走後,總是有人來問東問西,驚擾青藤的英靈,所以,我就整天的閉門不出。有時,我會點起一根蠟燭紀念青藤,沒想到還可以嚇唬那些煩人的家夥。”隻是,她越說越是悲傷,幾乎要流下淚來。

“那,青藤的父母呢?”封一夢有些艱難的問道。

“他們啊!本來就常年在外,青藤去後,他們就更不願意回來了,隻有我,老了,想要一直陪著青藤。”老婦人手捧著黃清藤的照片,輕輕的撫摸著,滿是憐愛。

過了好一會,封一夢不得不打斷老人家的遐思,問道:“老婆婆,你能告訴我一些有關噩夢的事情嗎?”

“哦,老婆子怎麽把這事忘了,唉!真是老了。”老婦人雙眼看向天花板,回想道:“那是去年的十一月十三,青藤忽然被噩夢驚醒,他對我說他做了一個恐怖的夢,但他卻什麽也記不住,當時,我沒有當回事,隻是安慰他,多想想快樂的事,就不會做噩夢了,青藤很聽話,自然照做了,一連幾天,都好好的,嗬!是我以為好好的,最後,我才知道,他是不願意讓我擔心,沒有告訴我。十一月十九,青藤崩潰了,他很絕望,他跟我說他要死了,再也不能陪奶奶了,讓我一個人好好生活,我這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當晚,我一直陪著青藤,我們一起坐在大廳中,周圍布滿了大蒜,青藤一手拿著桃木劍,一手拿著開光的玉佛,時間距離十二點越來越近,不知為什麽,我和青藤都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這一睡居然直到早上七點才醒,我擔心的哭著使勁搖晃青藤,卻沒想到青藤居然迷糊糊的醒了,一臉迷茫的樣子,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就像根本就沒有什麽噩夢,一切都是幻覺。嗚嗚,但從此之後,青藤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總是早出晚歸,整天的不在家,直到十二月三十日,青藤忽然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怎麽可能?第七晚居然沒有死,卻整個人大變樣,然後四十天後才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所謂的噩夢幽靈到底是怎麽回事!”聽完老婦人的講述,封一夢整個人都不淡定起來,頓時感覺周圍的迷霧越來越多、越來越濃,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無底深淵,沒有盡頭,沒有邊際。

老婦人沒有在意封一夢言語中的冒犯,隻是道:“王朝陽曾經來過這裏,你可以到他家了解一下情況。”她直接打開大門,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老婆婆,再見。”封一夢勉強微笑道。

“哢哢”的關門聲回應著封一夢的道別,顯得格外孤寂、蒼涼。

此時,天微黑,將近七點。

七點半,封一夢來到王朝陽家,輕叩門扉,過了一會,一位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封一夢,才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封一夢直截了當道:“我也被那個噩夢纏上了,我想向你了解一下王朝陽當時的情況。”

“這樣啊!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中年男人放鬆了一下,神情哀傷道,他轉身走進房間,不一會,就出來了,對封一夢道:“我是王朝陽的爸爸,這是朝陽留給你的。”

一張折疊的便簽紙伸到封一夢麵前。封一夢下意識的抓在手裏。

“祝你擺脫噩夢困擾。”中年男人“嘭”的一聲關上大門,封一夢隱隱可以聽到屋內嗚咽的聲音,不禁仰頭望天,心情無比的沉痛。

八點,封一夢坐在屋中唯一的椅子上,用心的看著王朝陽留下的紙條。

近龍小鯉,七月十二日,噩夢開始,九月十一,死亡。

近龍蒼鬆,九月十八,噩夢開始,十一月六日,死亡。

近龍青藤,十一月十三,噩夢開始,十二月三十

,死亡。

近龍大蟒,一月六日,噩夢開始,二月十日,死亡。

近龍小月,二月十七日,噩夢開始,三月九日,死亡。

近龍望日,三月十六日,噩夢開始,四月四日,死亡。

前麵幾行是正楷書寫,最後一行的後半段卻是潦草的行書書寫,封一夢想:“前麵,一定是王朝陽所寫,而最後的一點卻是王朝陽的爸爸補上的。”

從王朝陽的記載中,封一夢很快可以看出,從噩夢開始到被害者死亡的時間越來越短,而且,每一次死亡距離下一次噩夢開始都相隔七天,但是,這些東西有什麽用處呢?

十點,封一夢放棄了毫無意義的思考,畢竟他對於噩夢幽靈的認知實在是太少了。

封一夢在床頭放好筆記本和鉛筆,七彩風車隨著他按動按鈕,再次旋轉起來,很快,七彩風車化身為一輪小巧的彩色輪盤,中心處的大頭釘在急速旋轉中猶如吞噬一切的黑色深淵,令人迷失其中。

封一夢先是看著彩色輪盤,精神很快疲憊了起來,就在此時,他看向了中心的黑色深淵 口中不斷念叨著。

“噩夢終會終結,我可以記錄夢境之中的一切。”

“噩夢終會終結,我可以記錄夢境之中的一切。”

“我可以記錄夢境之中的一切。”

“我可以記錄夢境之中的一切……”

在不斷的輕聲呢喃中,封一夢在催眠之中入睡。

時間如水,一分一秒的快速流逝,不留一絲痕跡。

子夜將近,一動不動的封一夢忽然動了,一個翻身,直接坐在了床上,拿起床頭的筆記本和鉛筆,勾勾畫畫起來,此時的封一夢雙眼微睜,完全沒有意識。

隨著筆尖的勾勒,一副粗糙的素描圖畫躍然紙上,但最後的幾筆卻越來越艱難,封一夢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手腕抖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一個巨大的鋼鐵澆築的高台,它的側麵很是詭異,一張稚嫩的笑臉一點點浮現。

“啊!……”封一夢驚恐的大叫一聲,再次被噩夢驚醒。

封一夢偏頭一看鬧鍾,正好是二十三點五十七分,當他看到時間時,猛然記起最重要的事情,他飛速回想夢境之中的事情,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很有作用,一個方方正正的高台,其上是極其粗壯的金色圓柱,這個很是威武霸氣的圖案不知為何深深的印在它的腦海之中,再也無法遺忘。

封一夢正要記錄下這個奇異建築,卻發現筆記本上畫著的正是這個圖案,不過,兩者之間有很大差別。

筆記本上的圖案,不隻有那個奇異建築,還有一棟極為高大的大廈,中正間處有幾枚大字和一個縮小版的那個奇異建築,封一夢靈機一動,知曉了那個奇異建築是什麽東西。

它就是那個大廈的標誌。

想到此處,封一夢心神振奮,急忙用手機查詢“近龍市十大品牌標誌”,屏幕一閃,十枚造型各異的標誌出現手機屏幕之上。

“啊!居然是它,近龍鋼鐵集團!它到底和噩夢幽靈有什麽關係呢?”封一夢驚訝的自語道。

封一夢再次拿起筆記本,仔細的盯著筆記本上的圖案觀看,其他處都很是普通,最驚悚的莫過於那個鋼鐵高台中詭異的男孩笑臉,這是真實的,還是夢境虛構而成呢?

封一夢沒有輕易下結論,他繼續用手機上網查詢“近龍鋼鐵集團的命案”,一條條信息跳出,有工傷的死亡的,有意外事故死亡的,還有機器失控死亡的,種種死亡不一而足,卻都不是封一夢的目標。

封一夢不斷翻頁,忽然,一張小男孩的照片吸引了他,旁邊文字道:“李放龍,六歲,五月十八日晚失蹤……”

“會不會就是他!會不會就是他!……”封一夢心髒急速跳動,小男孩的相貌與筆記本上的男孩笑臉實在是太相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