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接頭
在接下來的兩人分組對練中，在我以嚴騰和我同班的借口下，我們有了片刻的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他輕聲問出了應該是憋了很久的問題：“你是‘降魔公司’的人嗎？”
我點頭回答了他，他立刻瞪大了眼，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基本而言，我的每位委托人都在知道我這一身份後會和他有一樣的表情。我笑道：“做藝人隻是兼職——你不用急，活動結束後我們再詳談。”
“好。”嚴騰稍稍放鬆了表情，我請他再次簡述了一下事件。片刻後，我們在陸雪指導下進行分隊練習。
傍晚七點左右，天色已暗，陸雪終於宣布練習結束。我們圍坐在她身邊聽她的總結指導。雖然我表麵看上去還是很輕鬆的樣子，但實際上我感到自己今天一下子就把近五年來的運動量全耗上了！
正當陸雪點評我這個新人的表現時，體育館內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陸雪的話音也戛然而止。數秒安靜後，隊員們在黑暗中發出頹然的抱怨聲，而我身邊的嚴騰卻緊張的輕聲道：“來了！！”我看看他，他額上有幾縷微弱的銀光，構成一輪新月印——果然是別人施加上去的一種咒術。我默默念起了保護咒，在陸雪和嚴騰周圍建成了保護結界。隊員中有人起身想到開關處去，然而一道黑影掠過，撞倒了他，並以極快的速度竄至陸雪身邊。被撞倒的同學發出驚呼使其餘人**了起來。全身裹在黑暗中的黑影想趁機向陸雪下手，嚴騰已護在了陸雪身前。顯然隊員們和陸雪是看不見這道黑影的。在我的保護咒下，陸雪、嚴騰是不會受傷的，而我也施法使根本沒什麽問題，隻不過因有人用了“暗熄咒”而熄滅了的體育館的燈又盡數亮了起來。轉瞬便消失在光明之下的黑影在逃逸之前與我的視線對了一眼。燈光亮起的瞬間這一瞥之下，我也確定了黑影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女性……
陸雪將對此議論紛紛的球隊解散，結束今天的練習。做為不能再有特例的新人，我被留下打掃、整理。嚴騰留下幫我，身為教練的陸雪則在一旁一邊看我們今天的記錄一邊等我們完工。
嚴騰輕聲向我道謝，說若不是我，今晚不會這麽快這麽平安的結束。我則正色道：“關於這點，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你心裏有數吧？”
“什、什麽？”嚴騰稍一愣，然後裝出生氣的樣子，道：“你是在懷疑我故弄玄虛了？——我要知道怎麽回事還會找你們嗎？難道你們的工作方式就是先從委托人懷疑起嗎？”
“沒錯！”我斷然道：“對你這類的就是如此！！”稍頓之後，我轉而淡淡一笑，道：“我希望你能自覺一點。你沒在委托時全盤托出，現在說也不遲。”
“我——我沒什麽可再說的了！”
嚴騰躲避著我的目光，一邊將最後一個落在地上的籃球扔進球車後一邊將車往器具室推，並冷冷道：“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你隻要好好保護陸雪就行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正要開口，陸雪在邊上高聲道：“喂！賈鄉！別偷懶！！”
“是——”我立刻對她燦爛一笑，然後追上嚴騰，輕聲道：“我會查出是誰要害陸雪，但我認為你有線索可以給我。今晚我們必須好好談談。”
“——好吧，等我把陸雪送回宿舍後再說。”
“陸雪住校？”
“我也住校——我們為了見麵更方便，也為了能更多的練習籃球。現在出這種事兒，住校又起了一定的保護作用——那個黑影不會傷及無辜。”
我不由笑了出來，但沒搭腔，而是和他一起，誰也不再多說一句話，迅速整理完畢，然後一起送陸雪回女生宿舍。我默默跟在二人身後，二人看似親密的輕聲談笑著，陸雪時不時回頭看我兩眼，我總是對她報以淡淡一笑。
待陸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宿舍樓後，嚴騰轉向我，呼了口氣，問：“我們到哪兒去談？”
“雖然我很想去你家，但是為防萬一，我決定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坐坐。”
“在——這兒？——女生宿舍附近？”望著對方有些吃驚的表情，我差點笑出來，道：“你怕什麽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是這個問題——”
我打斷他的話頭道：“我不喜歡重複同一個意思！——我剛才說了，是為防萬一！——跟我來！”我說著走向花壇，並坐了下來，嚴騰遲疑了一下，然後坐在我身邊，道：“可是巡夜老師看到的話會引起誤會的！！”
“沒人看得到我們。”
“啊？”
“我說，大哥，你是真的有心拜托我們‘降魔公司’嗎？——你根本不了解我們也不相信我們。”
“我——”
“你所了解的隻是一些交易時該注意的條款罷了，隻是為了避免自己的不小心會觸犯到條款造成違約。身為一名記者，隻對這些做了了解，卻未對我們的實績、專長、本領做基本調查，這是不是有點失職啊？這對你的委托而言也相當危險。很可能我們就是靠你的疏乎而騙錢的騙子哦。”
“你！——”嚴騰幾乎是跳將了起來，瞪著我說不出話了。我平靜的回視著他，冷冷道：“如果你還不打算把一切都告訴我的話，我可不敢保證在完成你的委托時會不會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你按自己的步調去做好了。我沒什麽可要說的。”
“哦？——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一下你身為一名二十五歲的前新聞工作者
混在高中的原因嗎？”
“既然你連這個都調查到了，那就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麽了吧？”
“你搞錯了。”我站起身，道：“這不是我調查到的。昨晚我才剛收到你的委托資料，而我最近一直在開演唱會——這點就是不關心娛樂圈的人都知道——所以我不可能有時間去調查你。但是你的照片，另外再加上今天的接觸，這就足夠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這類的假相誰也休想瞞過我！”
嚴騰倒退半步，他該不會現在才意識到“降魔公司”不是市井那些一般的冒牌除靈、祛魔組織吧？他的臉色很差，數秒後，他看著我的目光夾雜進了驚恐。他喃喃道：“沒想到——難不成你們是同類？”
“啊？”我一時沒明白過來，他徑自說了下去：“難道你和給我施加印記的是同一類人？”
“拜托！你這次錯得更離譜！”我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搖頭道：“居然把我和你們人類相提並論！”
“什麽？！”嚴騰這回是連嘴都合不攏了。我冷然道：“隻知一點還不如什麽都不懂比較好——你知道自己額上有月牙印吧？也知道是別人給施加上的。但你不知道這是人類加的，你的常識和世俗的一切說法令你認為那是非人類給你的，而你也不知道這印記的作用和含意。”
“我不認為這些和我的委托有關。”
“你的意思是你確定這和黑影襲擊無關？”
“是的。”看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我不由心頭上火，壓低聲音，冷冷問：“既然你是連這種事都能判斷的專家還來找我們幹嘛？”他打了個哆嗦，垂下了頭，但仍道：“我不希望陸雪的危險和煩惱再增加——事情很簡單，我沒能力除魔，這是常識外的事，所以我才請你們查出元凶並做好保護工作。”
“那你應該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元凶永遠失去做惡的能力——你懂我的意思，這真的不要緊嗎？”
嚴騰又再一哆嗦，輕聲道：“你的口氣好像我知道誰是元凶似的——陸雪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其它的——”他的語氣猶豫不決，我冷笑道：“你對元凶是誰心裏有八、九分的肯定，但你不願承認——別瞪我，我不會把讀心術浪費在你身上。你這型區區人類想瞞騙我就算到了下一次的宇宙開天辟地也不可能——你是聰明人，好好考慮一下吧。”我說完手輕一揮，看不見的障眼屏消失，我也不再理睬站在原地的嚴騰，飛身上樹，守護在陸雪的宿舍外。盡管嚴騰說黑影不會傷及無辜，我也不能就此放心回去蒙頭大睡的。而嚴騰在十數秒後長歎一口氣，調頭走向男生宿舍，就在他的身影進入宿舍樓時，我的肚子也叫了起來。啊！好餓！我還沒吃晚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