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

第19章 意

陳寧玉早上去太夫人那兒,說起辦年禮的事情。

太夫人奇怪:“你操什麽心那?”

“就是往常不操心,倒不知買什麽,這次表姨把家產還給我,想她也辛苦了好些年,我難得自己來管了,想好好謝謝表姨,隻平時沒個借口,這過年就不一樣了,她總是我長輩。”

太夫人笑:“你這沒嫁人呢,哪有單獨送年禮的?”

“情況不一樣麽。”陳寧玉挽住太夫人胳膊,“祖母,您給我出個主意,買些什麽好。 ”

太夫人看她一片心意,便道:“你也甭管了,隻拿錢來,我叫他們辦年禮的時候,另外備一份,早早就給你送去,你看如何?”

“祖母真爽快!”陳寧玉笑道,“謝謝祖母了。”

“小丫頭,以後可要記得這麽對我呢!”太夫人擺出吃醋的樣子。

陳寧玉道:“那還用說,等我嫁出去了,祖母這兒不會少的,必是頭一等。”

太夫人哈哈笑起來。

章季琬這會兒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因陳行腿傷的問題,他隻同陳修學習武功,陳寧玉問起他射箭的事情,才知道他早早就在偷偷練習了,看起來像是一蹴而就,實則也有兩年呢,都是逃學後跑林子裏練的。

這日他剛練完劍便來陳寧玉這兒玩。

陳寧玉被這天冷的天天縮在床上,都不太下來,跟個懶貓兒似的。

章季琬打趣道:“你投錯胎了,你這樣最合適做別的了。”

“什麽?”

“做熊啊!一到冬天就冬眠,可不是你?”

陳寧玉氣得把手裏的書往他頭上砸去。

誰料章季琬一把就接住了,看一看書麵道:“哦,是遊記呢,你想去哪兒玩呢?”

“哪兒都想去。”陳寧玉把被子裹裹緊。

章季琬笑道:“好啊,等我以後武功學好了,咱們就去到處玩兒,我跟你說,塞外才好呢,一大片的草地,牛羊成群,咱們還能騎馬。”

聽起來是真不錯,陳寧玉幻想了一下,也覺得頗為向往。

可是,這也不過是夢想罷了。

“得了,姑父準你去才好呢。”

章季琬不屑:“我以後長大了,我爹還能如何管我?我願意去哪兒便去哪兒。”

這孩子還真的挺有反抗精神的。

不過怕也像了章知敬,這章知敬的性子,還不是油鹽不進,連他父母的話也不聽麽,不然上回也不至於還得陳行去一趟才解決了。

陳寧玉伸伸手:“把書拿來給我。”

章季琬便把書給她,在屋裏隨便溜達。

陳寧玉一挑眉:“你還不走呢?”

就算是太熟的表弟,老往這兒來也不好。

章季琬正看向她的梳妝台,眼見她桌上有好幾個胭脂盒,顏色都不同,隨手就拿出來一個嶄新的道:“表姐這麽多胭脂,給我一個罷?”

陳寧玉一怔。

她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要來幹什麽?”

她一時還真沒明白章季琬的意思。

“送給呂姐姐的。”章季琬笑笑,“有回我聽呂小弟與趙大嬸說,呂姐姐連盒好胭脂都沒有,趙大嬸也沒法子,說她到底不是千金小姐,也用不著好的,我覺得她挺可憐的。”

陳寧玉皺起眉頭:“還有這事兒?”

要說太夫人對他們一家不薄,日常用度都給的不少,怎麽會連盒好胭脂都沒有?

她想一想道:“這胭脂本是我的,不適宜給你拿去送人,再說,你是男兒,豈有給姑娘送這個的?呂姑娘可不是你近親啊,你得明白。”

章季琬不以為然:“住在一家的,又有什麽。”

陳寧玉還是堅持她的想法:“這樣罷,我去同太夫人說一聲,這事兒你別管,反正呂姑娘總會有胭脂用的。”

章季琬看她一再勸說,倒也罷了。

等到章季琬走後,丹秋走過來,猶猶豫豫道:“剛才見表少爺說到呂姑娘,奴婢倒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有天奴婢與金桔遇到,同她說了幾句話,那會兒呂姑娘正坐在亭子裏繡荷包,奴婢臨走時瞄了一眼,看到上頭繡了兩隻白鶴,當時也是沒注意,不過今兒見表少爺腰間掛的荷包,正與呂姑娘繡的一模一樣呢。”

金桔是太夫人派去服侍呂姑娘的丫環。

陳寧玉吃了一驚。

穀秋的臉色也有些變化。

不過陳寧玉再沒有說話,拿起書繼續看了。

隻是,過幾日,她就去了呂芸那裏。

呂芸正在看書,趙氏在貼年畫。

見到她來,二人都很驚訝的樣子。

陳寧玉笑笑:“我連日來沒怎麽出門,出來走走,正好路過這兒。”

呂芸笑道:“四表妹請坐,我這兒屋裏有點兒亂,娘在收拾東西呢。”

“無妨。”她坐下來,問道,“你們過年可缺什麽,少什麽盡管去與祖母說。”

“不少,不少,太夫人給了好些東西,用都用不完的。”趙氏很感激,“哪裏還好意思呢。”一邊看看陳寧玉,隻覺得整個屋都因她亮堂起來了。

她忙給陳寧玉沏茶:“外頭冷,四姑娘喝了暖暖身。”

“勞煩表姑了。”陳寧玉端起茶喝一口,朝穀秋使了個眼色。

穀秋便把帶來的胭脂水粉拿出來。

“我得了些好的,呂姐姐拿去試試罷,大過年的,咱們姐妹也得打扮漂漂亮亮不是?”她笑眯眯的看著呂芸。

呂芸推卻:“這怎麽好,再說,我平常也用不到,給我是浪費了呢。”

上一次侯府女眷一起去武定侯府,太夫人也不曾叫了她的,她住進這裏之後,才是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打扮了又有何用?

陳寧玉聽出來一點意思,笑了笑道:“我也不太出去,不過興致來了,裝扮一下,自己看著也高興麽,呂姐姐就收下罷。”

呂芸倒不好再次拒絕,便道:“謝謝四表妹了,不如我給四妹妹做個荷包罷?我閑來無事,做了好些,上一回還送了給表弟。”

說的便是章季琬。

陳寧玉沒想到她自己會提起來,不免訝異,因她原本是來試探呂芸的,可呂芸卻表現的十分坦蕩。

“那我也不客氣了,呂姐姐的繡工定是好的,不像我,也不太拿得出手。”

呂芸道:“四表妹蕙質蘭心,真想學哪兒不會呢。”

陳寧玉笑:“表姐高看我了。”

說得一會兒,陳寧玉方才回去。

路上,穀秋小聲道:“依姑娘看,呂姑娘到底在想什麽?”

陳寧玉搖搖頭。

這事兒不好說,隻是呂芸的年紀不小了,不知她的終身大事又會如何安排?

現在太夫人一心都在為陳寧華忙呢。

隔了一日,又傳來好消息,陳寧蓉有喜了,張氏自然高興,可又有些擔心她隨女婿在外,不能好好養胎,陳行倒不以為然,好歹他大女婿也是個知縣,能有什麽,隻叫人送去好些東西。

大年前,侯府一直很熱鬧,各方親戚都來送年禮,侯府也是派人不停的進出府,就這樣一直到大年夜,炮仗聲中,一家人聚一起過春節。

初二,是兒媳婦歸寧的日子,娘家在京都的,一般都這個時候回娘家,當然,也有拖到正月十六的。

張氏跟薑氏平常都會帶了孩子一起回去看看外祖母,外祖父。

太夫人很和善,這個倒從來不阻止,還叫她們多住兩日,畢竟兒媳婦嫁入陳家,若無特殊之事,便不回,她也一樣當過女兒,明白其中的不易。

見她們都各自回去收拾東西,太夫人招招手叫陳寧玉過來道:“你要不要去你母親娘家看看?”

陳寧玉跟往日一樣搖頭。

太夫人就不勉強,又笑:“你有長公主,也是一樣的。”

但這次破天荒,薑氏竟然喊了陳寧華去。

要知以前,陳寧華與陳寧玉一樣,都不跟薑氏回娘家的,奇怪的是,陳寧華還願意了。

陳寧玉倒是不明白她為何。

又不是薑氏生的,薑氏娘家把薑氏與兩個孩子捧得跟寶似的,但絕不會把她們兩個不是薑氏親生的當寶,她可是見過薑氏的一個侄女兒的,見到她就知道翻白眼呢。

所以她從不去。

此刻,陳寧華的居所清音苑裏,夏蓮正給她收拾平常所用之物,一邊擔心的道:“姑娘往常也不去的,這次又何必去呢?”

陳寧華無奈:“母親說了的,我還能拒絕不成?”

“可是,四姑娘就不去啊,夫人也沒如何,再說,還有太夫人在呢。”

陳寧華道:“四妹同我又一樣?你別說了。”

夏蓮隻得不說了。

自家姑娘確實與四姑娘不同,說起來,那是可憐多了,但太夫人還算是疼愛的,又何必要去薑家受氣呢?可她不過一個丫環,又怎麽能做主,隻得歎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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