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西藏情緣——西藏拉薩

第二次西藏情緣

——西藏拉薩

1988年,孔繁森已擔任了聊城地區行署副專員。這一年孔繁森再次麵臨著人生的重要抉擇。山東省委組織部選派援藏幹部領隊時,再一次認定孔繁森是最合適的人選。

孔繁森

這次各地援藏工作不同以往,中央對推薦的幹部要求極嚴,必須要政治上過硬,能夠適應西藏艱苦的生活,還要有豐富的領導工作經驗,領隊要在副廳級崗位工作過。省委組織部在考慮這一人選時,第一個就想到了孔繁森。孔繁森擔任過地委宣傳部副部長、縣委副書記、行署辦公室副主任、地區林業局局長、行署副專員等多個領導職務,最重要的是他進過藏,且對西藏和藏族同胞有深厚的感情。因此,省委組織部又一次將孔繁森列入援藏幹部名單。

當省委組織部的領導找孔繁森談話時問他,有什麽困難嗎?其實這一次和第一次援藏不一樣,孔繁森自己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困難很多,母親80多歲了,一直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家人照顧。妻子積勞成疾,最近幾年接連動了幾次大手術,體弱多病,也需要照顧。3個孩子都還未成年,學習和生活上也需要有人搭一把手。最關鍵的是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了。如果再去西藏,家裏這麽重的擔子都交給妻子,這能行嗎?

當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問到有什麽困難時,他回答的與10年前一樣,而且沒有猶豫:“我是黨的幹部,堅決服從黨的安排。”

第二次援藏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可這要怎麽樣和家裏人說呀?孔繁森真是犯了難。

於是孔繁森決定,帶著妻子和孩子到北京玩幾天,在合適的時候對家人說。當孩子們聽媽媽說爸爸要帶他們去北京時,都歡呼雀躍,興奮得像鳥兒一樣唧喳起來,但此時的孔繁森,別提心裏有多酸。對於妻子和孩子來說,幸福和快樂就這樣簡單,他們這樣容易滿足,可這些年自己又給了他們什麽,太少了。當全家人站在毛主席像前幸福地合影留念時,孔繁森的心裏像針紮一般疼痛。孔繁森為孩子們照了許多張照片,他想把孩子們最快樂的笑容裝在自己的心裏。

回到家裏,隨著離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孔繁森盡量抽出時間多幫妻子做些家務,盡可能地陪陪孩子和老母親,他知道作出的這個決定已經無法更改。這天夜裏,孔繁森輾轉反側,無法安睡,妻子已看出他有話要說就問,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說。孔繁森鼓起勇氣說:“慶芝,組織上又安排我去西藏了……”話還沒說完,妻子的眼淚刷地湧了出來,止不住地滴落下來。

孔繁森做了許久妻子的工作,最後妻子還是流著淚對他說:“既然你已經下決心要去了,俺也不攔你,家裏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照顧好娘和孩子們的。”

孔繁森是有名的“大孝子”。無論他當宣傳部副部長時,或是任莘縣縣委副書記時,還是他擔任崗巴縣縣委副書記時,從西藏探親回家,隻要一有閑暇,便幫老母親洗腳,洗臉,梳頭,剪指甲,背著老母親看電影,推著小車載著老母親看花燈......他不僅身體力行,還經常教育其他幹部。他曾嚴厲批評過一個對父母不孝敬的幹部,他說,一個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孝敬的人,肯定對同誌沒有誠意,對黨的事業也不會忠誠。

就要走了,孔繁森一大早就來到了母親的身邊,默默地用手指為她梳理著稀疏的白發,他為母親擦臉、喂飯,然後,貼近母親的身邊,聲音顫抖地說:“娘,兒又要出遠門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要翻過好幾座山,過好多條河。”已是風燭殘年的老母親,她撫摸著兒子的頭問:“咱不去不行嗎?”孔繁森哽咽著說:“不行啊娘,咱是黨的人,咱得給公家辦事啊……”“那你就去吧,俺知道公家的事兒誤了不行,多帶些幹糧、衣裳,路上可別喝涼水……”老母親心疼地認可了,孔繁森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撲通”跪倒在老母親的麵前,流著眼淚對母親說:“娘,兒走了,您可要多保重啊!”說完,給老母親磕了一個頭,便毅然踏上了前往西藏的征程。

這張照片拍攝於1994年中

秋節前,是孔繁森生前為母盡孝的珍貴資料。

多情自古傷離別。男兒的眼淚更令人柔腸寸斷。誰能不眷戀自己的母親呢?今日相別,何時相見,天各一方,雲山萬裏,年近九旬的老母,風燭殘年,誰能料,這一別不是訣別?怎能不讓遠行的遊子熱淚潸然?

青藏高原

孔繁森不僅是個西藏通,還是個西藏迷。他心係西藏,情鍾邊陲,而今機會到來,能讓他重返那片魂牽夢繞的神山聖水,宗天秘地,一展宏圖,能不豪情如注?他目光灼灼,一顆心兒早已飛過蒼茫的山山水水,飛向高原極地……

臨行前,孔繁森請山東著名的書法家為自己寫了一幅對聯:“是七尺男兒生能舍己,作千秋鬼雄死不還鄉。”表明了他進藏的決心。

1989年秋,孔繁森帶領15名山東省援藏幹部抵達了拉薩,他被組織任命為拉薩市副市長、黨組副書記,分管文教、衛生和民政工作。

孔繁森拍攝的布達拉宮

到拉薩後,孔繁森為了熟悉情況,開展了全麵的調查研究工作。白天他處理市政府的日常工作,晚上騎著自行車在拉薩市裏一所學校一所學校地進行走訪,了解學校教職工的工作和生活情況,想方設法解決學校存在的實際問題。

也就是這一年,西藏師範學院的學生們因為達賴集團策劃“3·14”騷亂事件受到影響,思想波動很大,孔繁森多次到學校與學生們談心,直到深夜才一個人騎自行車回往住處。這一個來回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又是在這樣高海拔的地方,每次孔繁森回到家裏,都要坐在那裏不動,費力地喘上許久的氣,半天都緩不過來。就是在他的影響和幫助下,同學們很快就轉變了思想,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學習中。

孔繁森用過的急救箱(現保存在孔繁森紀念館)

孔繁森於1961年入伍,服役在濟南軍區總醫院。雖然當一名警衛戰士,但因為耳儒目染和刻苦自學,他成了一名粗通醫術的“編外醫生”,家人和朋友有了頭疼腦熱的,總斷不了讓他看,一來二去,積累了不少臨床經驗。孔繁森第一次進藏工作時,了解到農牧區缺醫少藥的情況,心裏很不平靜。1988年,他第二次赴藏,隨身的物品裏就多了一個小藥箱,每次下鄉時,他都用自己的錢購置藥品裝滿小藥箱,工作結束後,他的身邊總圍著一群等候看病的農牧民,他認真地聽診、把脈、發藥、打針、直到小藥箱空了為止。

孔繁森心裏一直裝著藏區的老人和孩子們。有一次孔繁森帶著準備好的食物和日用品來到了拉薩市堆龍德慶縣的一家敬老院。這裏有十幾位無依無靠的老人,前一段時間孔繁森檢查工作時來過這裏。到了敬老院後,孔繁森特意到了聾啞老人瓊琮老阿媽房間,看到老人一雙腳凍得又紅又腫,就打來一盒熱水親自給老人洗腳,洗完了還把老人的腳放到自己的懷裏暖著,感覺不涼了才把老人安置到床上,為她掖好被角。回到拉薩的第二天,孔繁森就把準備給母親的一雙新布鞋捎給瓊琮老人。從此以後,每當孔繁森來到敬老院,來到瓊琮老人的小屋,老人就高興得哇哇地叫喊起來。每次來孔繁森都拿著熱乎乎的包子,用手掰開一口口地喂到老人嘴裏,老人邊吃邊流淚,雖然她不會說話,但她心裏明白,誰對她好,誰真心關心她。

孔繁森給藏族老人洗腳

有一次,孔繁森到拉薩市林周縣阿朗鄉敬老院看望孤寡老人,走進一個房間,他看到一位藏族老阿爸的腳因燙傷潰爛發炎了,便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為老人擦洗塗藥,然後用紗布把腳裹好,還把自己穿的灰色風衣脫下來披在老人身上。臨走時,他又掏出身上僅有的30多元錢塞到老人手裏,老人感動得直掉眼淚,口中不住地念叨:“活菩薩,活菩薩!”

孔繁森在拉薩市任副市長期間,全市56家敬老院和社會福利院,他走訪了48家,有些老人他會時不時地去看望,每次去都為他們帶些什麽。他時常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我每次見到這些老人,就想起遠在家鄉的老母親,照顧好這些老人,也算是為我的老母親盡孝道了。

孔繁

森和藏族兒童親切交談

孔繁森還十分關心這裏的孩子們。一次,孔繁森到拉薩市尼木縣卡若鄉調研時,聽說指南村有所村辦小學,學校隻有一名女老師和6名學生。女老師還有自己的4個孩子,可她基本照顧不上,全身心地投入到學校教學和學校的孩子身上,每天步行很遠的路來到這裏給孩子們上課。孔繁森聽到這些十分感動,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看看這位老師。

孔繁森關愛藏族兒童

同誌們說,這去指南村要翻過幾座4000多米的大山,沒有公路,車子開不進去,隻能爬山徒步走,同誌們都有些為難心理,可孔繁森一定要去學校看看,想為學校辦點實事兒。走到山上,孔繁森就有些後悔,感覺自己像是踩在鬆軟的棉花垛上,抬一次腳是那麽的困難。身後的同誌也都喘不過來氣,嘴唇發紫,這是高山缺氧導致的,萬一同誌們出點兒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可他十分掛念山那邊的小學,克服一切困難也要去看看孩子們。

當孔繁森和他的同事們到達山頂時,從大山陰麵有一片烏雲翻滾著向這邊湧來。同行的藏族幹部十分有經驗,帶領大家迅速躲到一塊巨石下,剛一站穩腳,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狂風夾著大雪從天空中狂瀉下來,同誌們互相挽著胳膊緊緊擁抱在一起,時間也好像靜止了一樣,每個人都感覺像是要被凍僵了。不知過了多久,雪過天晴,睜開雙眼一看,同事們都已經成了雪人。看看表,隻有5分鍾,可就是這短短的5分鍾,他們經曆了白晝與黑夜的交替,經曆了盛夏與寒冬的輪轉,經曆了生與死的洗禮。這樣的大雪如果下上半個小時,他們也許就會永遠佇立在這雪山上,成為用冰做的塑像了。

當孔繁森和同誌們到了小學校時,老師和學生們驚訝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孔繁森仔細詢問了老師、孩子和學校的困難,並且一一記錄下來。他對老師說,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學校、孩子和老師的困難給解決好。

孔繁森到任後,僅僅用了4個月時間,就跑遍了全市8個縣區的所有公辦學校和一半以上的民辦小學,走訪教職工600多人,牢牢掌握了全市基礎教育的基本情況。

第二次出征西藏

孔繁森

我不喜歡孤獨的吟唱,

我不喜歡哀婉的憂傷,

我喜歡淋漓的歡樂,

我喜歡火熱的生活,

我喜歡國土的廣闊。

今天,接到命令:

奔赴西藏,第二次奔赴西藏,

我又陷入遙遠的回憶——

想那片草原,

想那片有藍天、白雲的高原,

想那片酥油茶飄香的高原,

想那片流淌草原牧歌的高原,

想那片剽悍雄性的高原,

想那片佩藏刀飲大碗青稞酒的高原,

想那片雄偉高大的天然屏障,

過去了,又走回來——

離開故鄉,離開那片養我育我的平原,

我不敢再想白發老母倚門望我歸家。

我怕太陽下山之後,

大野裏傳來母親的呼喚,

喚我,喚我,歸家;

我怕那門前的酸棗樹開花又結籽,

紅透了以後,攥在母親的手掌之中,

等我,等我,等我回家——

誰都有兒女情長,

羊羔跪乳,燕子銜食,

我知道男兒應該遠行,

離家之前,我隻想說——

祖國的每一寸土地都養人。

我知道出征的路程和分量,

我知道榮譽和犧牲、勝利和艱難,

絕不會單一降臨到一個人的身上,

我要用媽媽的教誨、妻子的期待、

朋友的支持,來激勵我勇敢頑強

地站立在祖國的高原——西藏。

為了祖國的每一寸土地的繁榮昌盛,

我願做雪山上的一盞明燈,

把祖國的邊疆西藏照亮。

遊牧的藏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