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章 戰鬥在“三八線”上

第三章

戰鬥在“三八線”上

三八線,原本隻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緯度線。可是,美國人硬是將它劃成了一條軍事分界線,賦予其政治意義。因此,它成了南北朝鮮相互爭奪的一條生死線。中國人民誌願軍入朝作戰後,與“聯合國軍”相互廝殺,時而越過“三八線”,時而從“三八線”上撤退。“三八線”上要實現和平究竟還需要多久?

入朝第一戰

1950年10月19日黃昏,天陰沉沉的,一陣細密的冷雨伴隨著寒風而來。鴨綠江邊,聚集了幾十萬的中國人民誌願軍,他們同時從安東、長甸和輯安三個渡口,跨過鴨綠江,前往抗美援朝的前線。

這是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次出兵。擔任抗美援朝任務的誌願軍第39、39、40、42軍和3個炮兵師,在沒有人民群眾夾道歡送的情況下,仍舊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半島。抗美援朝之戰即將拉開帷幕……

原本,在彭德懷離京之前,中央軍委曾交代,先計劃兩個軍做一梯隊過江,頂住敵人後,再出兩個軍。不過,當彭德懷來到安東,了解到北朝鮮的局勢後,他考慮到連接中朝兩國的邊境的鴨綠江大橋一旦被美國的空軍炸掉,很有可能造成後續部隊過江的困難。光靠兩個軍的力量,在前線是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的。因此,彭德懷決定:所有的誌願軍部隊集結於鴨綠江南岸,全部過江。

10月11日,彭德懷發電報向毛澤東請示。結果,毛澤東也想到了這點,兩人不謀而合,故批準了彭德懷的計劃。10月18日晚,毛澤東電令第13兵團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鄧華:4個軍及3個炮兵師堅決按預定計劃進入朝北作戰,自明19日晚從安東和輯安線開始渡鴨綠江。為嚴格保守秘密,渡河部隊每日黃昏開始至翌晨4時即停止,5時以前隱蔽完畢並須切實檢查。

誌願軍正式入朝之前,彭德懷一個人單槍匹馬地率先入朝,與金日成在大榆洞第一次會晤。會談中,彭德懷從金日成的口中了解到,目前朝鮮人民軍僅剩三個多師。一個師守在德川、寧邊以北,一個師在肅川,一個坦克師在博川。另外,還有一個工人團和一個坦克團在長津附近。而“聯合國軍”則武裝到了牙齒,不光陸戰部隊人數多於朝鮮人民軍,還有大量的飛機和大炮。

為此,彭德懷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立即派遣部隊去滅滅美國人的威風。不過,誌願軍部隊仍在緊張地進入朝鮮。由於朝鮮北部山高路窄,白天又有美軍飛機的空襲,所以誌願軍們隻能利用晚上的時間入朝,故而前進速度較慢。除了第40軍的先頭兩個師和第42軍一部進到北鎮以東、雲山以內外,其餘各部仍距敵尚有20至50公裏地。

10月24日傍晚,誌願軍第40軍以左右兩路縱隊快速地向溫井、雲山、寧邊前進。左路第118師到達北鎮西北的梨川洞時,得知彭德懷總司令就在附近的大榆洞。於是,第118師師長鄧嶽和政委張玉華立即前往大榆洞,向總司令匯報部隊的情況。

見到鄧嶽,彭德懷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了地。他拍著鄧嶽的肩膀說:“太好了!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見到總司令,鄧嶽的心裏也十分激動,他說:“司令,我們師共1300人,先頭部隊已到達大榆洞。因之前無法與軍部取得聯係,不清楚前線的情況,所以沒有作出行動。現在,請司令作指示。”

“好!現在的情況很危急。人民軍正在撤退,敵人緊追不舍。你們師趕快到溫井一帶占領有利地勢,埋伏起來,把敵人引進口袋陣裏,狠狠地打擊一下敵人的囂張氣焰。”停頓了一會兒,彭德懷接著說:“你們師是打頭陣的,即將迎接的是出國第一仗,一定要打漂亮!”

鄧嶽敬了一個軍禮,說:“請司令放心,我們一定打好!”

10月25日,彭德懷與第13兵團的領導組成了誌願軍司令部,並主持了誌願軍出國後的第一次會戰會議。不久,毛澤東發來電報指出,第13兵團的領導機關和誌願軍司令部合並,組成誌願軍領導機關。彭德懷提議,由鄧華任副司令兼政委,洪學智、韓先楚任副司令,解方任參謀長。此外,為了方便和朝鮮人民軍溝通、協調,彭德懷任命朝鮮外相樸一禹為誌願軍副司令員兼副政委。誌願軍司令部的首腦機關成立後,便開始了緊鑼密鼓地作戰會議。

通過一陣細致的研討,誌願軍司令部形成了最終的作戰方案:西線以第39軍集結雲山地區,第40軍集結於溫井以北、北鎮以東地區,待機殲滅南朝鮮軍第6師,調動南朝鮮軍第1師來援,再將其殲滅於雲山附近;第38軍並配屬第125師迅速集結於熙川及其以北地區。東線以第42軍的兩個師於長津以南的黃草嶺、赴戰嶺地區組織防禦,鉗製東線之敵,保障西線誌願軍主力側翼的安全。

就在誌願軍司令部緊鑼密鼓地商量作戰計劃時,抗美援朝的誌願軍打響了出國後的第一槍。10月25日淩晨,誌願軍第40軍118師占領了溫井以北兩水洞之豐下洞東北側的高地,準備阻擊從溫井向北鎮前進的敵人。此時,南朝鮮軍並不知道誌願軍已經入朝,他們大搖大擺地按照事先的計劃推進。鑒於此,誌願軍第118師師長鄧嶽命令前衛354團停止前進,隱藏在溫井以北的豐下洞、富興洞一帶,伏擊進犯的南朝鮮軍。

許久,誌願軍第354團的陣地下方,突然響起了馬達聲,公路上開來了兩輛中型卡車。隨後,一輛接一輛的卡車接踵而至。這是南朝鮮第6師第2團第3營的一個加強炮兵連。看到敵人進了包圍圈,誌願軍戰士們內心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衝下陣地,對敵人狠揍一番。

待團長一聲令下,第354團的誌願軍戰士們一齊向敵人開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南朝鮮軍有些暈頭轉向,紛紛跳下車,朝旁邊的一個小山坡上跑去。誌願軍戰士依托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利用“攔頭截尾斬腰”的作戰方法,將南朝鮮軍打得落花流水。不少南朝鮮軍嚇得到處逃竄,動作稍慢點的就成了俘虜。

在溫井以北的兩水洞戰役打響之際,雲山戰鬥也拉開了帷幕。

防守在雲山的誌願軍部隊是第40軍120師360團。此刻,他們正埋伏在雲山以北的玉女峰等高地上。不一會兒,在雲山至溫井的公路上,敵人的汽車、坦克接二連三地開過來,巨大的轟隆聲響徹在雲山之中。

突然,公路上響起一陣爆炸聲,原來是誌願軍事先埋在地下的地雷。不過,南朝鮮軍的汽車、坦克並沒有被嚇到,而是坦然地繼續往前開。他們認為,這隻不過是北朝鮮人民軍的一小股部隊的阻擊,成不了大氣候,更何況自己有重型武器。哪知,雲山以北的玉女峰等高地射過來一陣槍林彈雨。炮彈在敵人中間炸開了花。南朝鮮軍這才意識到,這次遇到的對手不像是北朝鮮的人民軍。

見情況不妙,南朝鮮軍趕緊組織力量反抗。可是,他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反擊時間,被誌願軍夾在雲山之中,進退不能。埋伏在玉女峰等高地的誌願軍戰士,堅守了三天,打退了南朝鮮軍的無數次進攻,慢慢地將南朝鮮軍消耗殆盡。

幾乎是同時,誌願軍第42軍一部在東線黃草嶺地區與南朝鮮軍的第3師也展開了激戰。

各路誌願軍部隊按照誌願軍司令部下達了作戰計劃,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殲敵。戰場上,硝煙彌漫、戰火紛飛;誌願軍指揮部裏,電報、電話聲不斷。前線戰鬥的一點一滴都牽動著誌願軍指揮部的心,彭德懷、鄧華、韓先楚等人更是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大約上午10點左右,位於大榆洞的誌願軍司令部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接線員很快接通電話,又把電話遞給彭德懷,說:“司令,是118師鄧師長的電話。”

彭德懷一聽,三座並作兩步地走過來。在一旁看地圖和看電報的鄧華和韓先楚也停下手中的活,將視線轉移到電話機上。

“怎麽樣,鄧嶽?吃肉包子沒有?”彭德懷急切地問道。

“吃上了,全是肉餡的!”電話另一端的鄧嶽顯得有些激動,嗓門大得讓作戰室的每個人都聽見了。

彭德華聽了,連連點頭,忙問:“露餡了沒有?”

“一點沒露,包得嚴嚴實實的。”鄧嶽顯然有些興奮,聲音都有些發顫:“敵人的一個加強營和一個炮兵中隊,全鑽進了我們的口袋陣,我們三個團用攔頭截尾斬腰的方法打得敵人措手不及……司令,這一仗打得真痛快,一個小時全部結束戰鬥!”

鄧嶽激動的情緒感染了彭德懷和作戰室的所有人。彭德懷也滿懷激動地說:“好!打得好!總部要通令嘉獎你們!”

放下電話後,彭德懷大叫一聲:“快,給毛主席發電,報告首戰勝利,讓他放心!”

自從20多萬誌願軍過江入朝後,中南海的領導們就一直牽掛不已。為了打好出國第一仗,毛澤東在誌願軍入朝的一周內,連續向前線發去29份電報,可見他心係朝鮮前線,也十分看重抗美援朝戰役的首戰。接到從朝鮮前線傳回來的捷報,一連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的毛澤東,總算可以睡了囫圇覺了。

誌願軍入朝第一戰就取得勝利,為抗美援朝作戰開了一個好頭。

反攻階段的五次大戰役

1950年10月25日至11月8日,中國人民誌願軍在朝鮮打響第一次戰役。這次戰役是以雙方在不期而遇的運動中打響的。由於敵我雙方初次交戰,雙方的底線都沒有摸清楚,所以誌願軍在戰略上先發製人,突然發起攻擊,取得了一係列的勝利。對於第一次戰役,彭德懷稱其為“遭遇與反突擊戰役”。

一直以來,美國對中國軍隊都不屑一顧,始終覺得中國軍隊是小米加步槍的實力,不敢與擁有重型武器的美國相抗衡。所以,不管是“聯合國軍”的司令麥克阿瑟,還是美軍第八集團軍的司令沃克,都沒有把誌願軍放在眼裏。

10月25日,跨過鴨綠江的誌願軍第40軍、42軍等在西線取得了初步的勝利,破壞了南朝鮮軍在溫井至雲山一帶的防線。而遠在日本的麥克阿瑟仍然是稀裏糊塗。“聯合國軍”不管西線的南朝鮮軍的潰敗,仍按原計劃向鴨綠江前進。這其中也包括美國第八集團軍的王牌部隊——美國騎兵第1師。

美國騎兵第1師是美國軍隊史上最老資格的王牌部隊,創建於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曾在兩次世界大戰中獲得顯赫戰功,被譽為“開國元勳師”、“先驅師”以及“常勝師”。朝鮮內戰爆發後,美國騎兵第1師是第一批入朝作戰的地麵部隊,一直擔任主攻任務。

當沃克聽說南朝鮮軍第1師在雲山受到誌願軍的阻礙時,他立刻派出了自己的王牌部隊。一路上,美國騎兵第1師目中無人,傲氣十足。殊不知,等待他們的是一場鏖戰,對其交手的也是誌願軍的一個王牌部隊——誌願軍第39軍。

第39軍的前身是工農紅軍第25軍,抗日戰爭時期被編入八路軍第334旅南下支隊、新四軍第3師,曾在抗日戰場上殺得敵人是聞風喪膽。解放戰爭時期,第39軍從白山黑水一直打到西南邊陲,為解放全中國立下了汗馬功勞。

毫無疑問,一場王牌對王牌的戰鬥不可避免地要發生了。

11月1日傍晚,誌願軍第39軍向雲山的南朝鮮軍發動進攻。不料,當他們衝進雲山鎮時,發現敵人手臂上戴著馬頭臂章,且個頭高大。這時,他們才知道,部隊遇上了美國兵。連日以來,第39軍都是在和南朝鮮軍交手,碰上美國兵還是第一次。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鎮子裏的美國大兵剛與南朝鮮軍換防,由於戒備疏忽,竟然將闖入鎮子裏的誌願軍當成了南朝鮮軍,還友好向地誌願軍伸出了手。於是,誌願軍將錯就錯,昂首闊步地走進了雲山鎮。待走到美軍一個營的營部時,才打響了戰鬥。

雲山鎮的美國兵遭到突然襲擊,一下子陷入混亂。不過,王牌部隊終歸是王牌部隊。很快,美騎兵第1師就開始了反擊,但是近距離的戰鬥,使他們的優勢火力發揮不出來。最終,美騎兵第1師像啞巴吃了黃連,全都被誌願軍第39軍殲滅。

中美兩軍第一次交手,以誌願軍第39軍大獲全勝而告終。

也許是因為美騎兵第1師的全軍覆沒,“聯合國軍”大受打擊。他們於11月3日全線收縮,退到了清川江以南。11月5日,鑒於敵人收縮和自身糧彈供應不足,彭德懷下達了誌願軍各部停止進攻的命令。11月8日,誌願軍各部全部停止進攻。

第一次戰鬥曆時13天,誌願軍除了第38軍暫時沒有取得戰果外,其餘各部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通過這次戰役,中美雙方對彼此的軍隊實力有了初步的認識。此外,它還粉碎了“聯合國軍”在感恩節前占領全朝鮮的計劃,使北朝鮮人民軍獲得了整頓、補給的寶貴時間。

在第二次戰役發生前,美國人一邊虛偽地與中國進行和談,一邊加緊擴充兵員,準備對中朝控製的區域實行為期兩周的空中襲擊,並炸斷鴨綠江大橋。當時,中共中央識破美國的陰謀,不僅沒有放鬆在戰場上的較量,還派出了第9兵團、第50軍、第66軍等部過江入朝。

11月24日,“聯合國軍”的最高統帥麥克阿瑟口出狂言,大呼要在聖誕節前結束朝鮮戰爭的總攻勢,率部隊回國慶祝聖誕節。如此大言不慚,越到後麵跌得越痛!

11月25日黃昏,在整個清川江以北的西線,誌願軍第50軍在博川向英軍第27旅、第66軍在泰川向南朝鮮軍第1師、第39軍在寧邊向美軍第25師、第40軍在球場向美軍第2師、第38軍在德川向南朝鮮軍第7師、第42軍在寧遠向南朝鮮軍第6師和第8師,開始了全麵的進攻。

第二次戰役打響了。這次戰役發生在1950年11月25日至12月24日,主要特點是迂回穿插和正麵進攻相結合的作戰方式。

在第一次戰役中,獨獨沒有取得戰果的誌願軍第38軍,這次發了狠。軍長梁興初立了軍令狀,一定要“包南朝鮮軍第7師的餃子”。26日下午三點,誌願軍第38軍向敵人發起了總攻。四個小時後,南朝鮮第7師全部飛灰煙滅,配屬該師的美國顧問團一個不漏地成了誌願軍的俘虜。在這次戰鬥中,誌願軍第38軍以其英勇的拚搏、傲人的戰績,獲得“萬歲軍”的稱號。

同樣,11月25日晚上,誌願軍第42軍在黑夜中毫無聲息地消滅了南朝鮮第8師,順利地進入了寧遠城。誌願軍第40軍也出手不凡,先是在新興洞、蘇民洞消滅了5個連的美軍,繼而在球場協同第39軍幹掉了兩個師的美軍。打到26日,美第2師在誌願軍第40軍的猛攻下,幾乎全部成為刀下鬼。

11月27日,誌願軍第9兵團在宋時輪的指揮下,開始在東線轉入進攻,將美第10軍的陸戰1師、步兵7師分割成五段,打得敵人是一敗塗地。殊不知,第9兵團剛剛從江南一帶趕來,由於時間緊迫,誌願軍戰士們還未來得及換上冬裝,就與美軍交上了火。每天,誌願軍戰士們穿著夏季單衣,趴在零下四十多度的雪地上,緊握著手中的鋼槍,隨時準備與美軍決一死戰。餓了,他們就啃幾口凍土豆;渴了,他們就從地上抓把雪塞進嘴裏。很快,就有大批大批的誌願軍戰士凍傷了,甚至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西線的戰火紛飛,東線的情況極其嚴峻。誌願軍戰士們除了沒有禦冬的衣物外,連凍土豆和炒麵都供應不上了。麵對如此艱難的困境,第9兵

團的戰士們靠著頑強的毅力,在清川江和長津湖一帶將美軍打到“見了北朝鮮山坡上的狗尾巴草都發抖”的地步。

毫無疑問,在第二次戰役中,至關重要的就是“清(川江)長(津湖)大捷”。這場戰役使誌願軍徹底扭轉了朝鮮戰局,讓麥克阿瑟的“聖誕節前結束戰鬥”成為了一個遙遠的夢。值得一提的是,美軍第八集團軍的司令沃克,在匆忙撤退中不幸撞車身亡。對於這場戰役,就連美國軍史中也直言不諱地寫道:“陸戰隊曆史上,從未經曆過如此悲慘的艱辛和困苦,這簡直是一次地獄之行。”

12月24日,第二次戰役結束,誌願軍勝利進抵“三八線”。

美國在朝鮮戰場上的慘敗傳回美國國內,立即引起一片嘩然。美國的《時代》雜誌稱“我們吃了敗仗——美國曆史上最慘重的敗仗”。相比較美國的失敗而言,中國則贏得理直氣壯。誌願軍在朝鮮戰場上的優異表現,換來的是中國在國際上地位的提升。1950年1月24日,新中國首次出席聯合國會議,擁有多年外交經驗的伍修權在聯合國大會上,作了關於朝鮮問題和台灣問題的發言。盡管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可中國人在聯合國上的亮相,足以說明美國和西方國家不能再繼續忽視正在崛起的中國。

美國在戰場上吃了敗仗,又在聯合國會議上耍心眼,可見他們並不想和平解決朝鮮問題。既然美國決議訴諸武力,那麽中國也將繼續奉陪到底。在籌備第三次戰役時,彭德懷考慮到時值嚴冬,在前線的誌願軍戰士忍受著非一般的痛苦,所以建議隻在“三八線”以北再打一仗。不過,毛澤東考慮到當時戰場內外的政治形勢,主張越過“三八線”作戰。

毛澤東和彭德懷兩人的決定都沒錯,隻是兩個人的出發點不同。自古以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違。為了打好第三次戰役,中朝聯合司令部經過長期的討論和策劃後成立了。

新的一年伴隨著飄零的大雪而至。誌願軍6個軍23萬人和朝鮮人民軍3個軍團7萬餘人於新年前一天,逼近“三八線”。為了打贏這次戰役,中國國內的人民群眾自發地組織起來,為前線戰士源源不斷地送去補給物資。

美國方麵,大戰在即卻更換主帥。由於沃克不幸在第二次戰役中身亡,美軍第八集團軍的司令改由李奇微擔任。李奇微畢業於西點軍校,以“堅強的意誌和指揮才能”著稱。盡管一直身在美國,可朝鮮半島上的動態,他可是一點也沒有落下。對於麥克阿瑟,李奇微打心眼地感到厭煩,稱其具有“誇大其詞和自吹自擂的惡習”。

很顯然,李奇微不同於沃克的唯命是從。他一到日本,首先就為自己爭得了戰爭指揮權。好在吃了敗仗的麥克阿瑟並不計較這些。就算李奇微再有謀略、再有軍紀,也抵抗不住厭戰的美國大兵,及預想不到在元旦之夜發起攻勢的誌願軍。

很快,誌願軍全線獲勝,並開始準備攻打漢城。躲在漢城裏的李承晚,再次故伎重演,灰溜溜地逃跑了。滿城都是退下來的“聯合國軍”,李奇微試圖去攔住美24師的潰兵,可結果無濟於事。

1951年1月4日,誌願軍第39軍、第50軍一部和朝鮮人民軍第一軍團進入漢城。誌願軍攻克漢城的消息傳回國內,全國都沸騰了!

第三次戰役於1月8日正式結束,誌願軍在朝鮮戰場上的勝利推向了頂點。

巨大的勝利使中朝兩國人民都高興不已,許多人都認為抗美援朝戰爭會立刻結束。這種情緒也影響了誌願軍戰士,他們都希望“快打,快勝,快回國”。就連中南海的領導也覺得,離勝利僅差一步之遙。唯有彭德懷是清醒的,他知道,誌願軍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前三次戰役,由於前線物資匱乏,已經有很大一批誌願軍戰士凍死、餓死了。另外,還有一大批戰士的手腳全都凍傷了,且得不到治療。誌願軍當前最需要的是休整而不是繼續戰鬥。

可是,一場不可避免的血戰還是打響了。1951年1月25日,第四次戰役開始。

誌願軍正處於“青黃不接”的時期,一開始由於對敵情的估計不足,導致一時陷入被動地步。好在彭德懷及時調整戰術,機動靈活地進行防禦,勉強維持著戰鬥的進程。不過,李奇微經過上一次的作戰,已經摸透了誌願軍習慣進行“暗夜行動”或“周末攻勢”,遂向誌願軍發起了有針對性的反攻。

自身的後勤困難,美軍的強大攻勢,令誌願軍苦不堪言。為了保存實力,彭德懷下達了放棄漢城的命令。4月初,誌願軍和朝鮮人民軍基本上退到了“三八線”以北。4月21日,第四次戰役結束,誌願軍轉入防禦階段。

在第四次戰役接近尾聲之時,國內為了補充誌願軍兵力的不足,先後派了3兵團、9兵團和19兵團等主力部隊入朝作戰。誌願軍在補給充足的兵員的同時,國內開展了大規模的抗美援朝運動,大家紛紛捐錢捐物,並自發地組織起慰問團,到朝鮮戰場上看望誌願軍戰士們。

大量兵員的補給,改變了誌願軍之前“青黃不接”的狀態。雖然,彭德懷早已確立整個戰爭的長期性,但他也想爭取短期內結束戰爭,班師回朝。所以,在“聯合國軍”再次逼近“三八線”時,彭德懷決定發動第五次戰役,一舉打垮南朝鮮軍和“聯合國軍”,解放整個朝鮮半島。

4月22日,第五次戰役打響。這場戰役是抗美援朝作戰中規模最大的一次戰役。中美雙方好似都鉚足了勁打算一拚高低似的,居然共投入100多萬大軍,相互進行了激烈的攻防作戰。

在第五次戰役中,中朝軍隊為防止因敵人登陸而陷入兩麵作戰,遂在準備尚不充分的情況下提前發起了進攻。雖然在兩個階段的進攻中都取得了一定的勝利,可中朝軍隊卻未能很好地實現預定的戰略企圖,反而在收尾時突然受到挫折。誌願軍第60軍的180師被急紅眼的美軍,殺了個回馬槍,導致全軍覆沒。6月10日,血腥的第五次戰役結束。後來,彭德懷將第五次戰役歸為自己一生中4次軍事失利戰役之一。

誌願軍出國後,在朝鮮半島上進行了為期八個月的戰略反攻,連續進行了五次大的戰役,雖然在後兩次戰役中有些損失,但還是基本完成了誌願軍出國時定下的戰略目標。

坑道戰

反攻階段的五次戰役結束後,上至中共中央下至誌願軍各軍部,都開始了深刻的思考與經驗教訓總結。雖然這五次戰役改變了北朝鮮的被動局麵,可誌願軍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尤其是第五次戰役。為何出動人數最多的一次戰役,反而落得一個不圓滿的結局?

身在中南海的毛澤東,此刻在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很快,他便起草了一份指示電報,於1951年5月26日,發給了前線的彭德懷。在電報中,毛澤東指出對於武裝到牙齒的美軍和“聯合國軍”,打大殲滅戰是占不到便宜的,還是要實行“小包圍、小殲滅戰”的方針。

就在中國開始總結經驗,並準備發動第六次戰役時,美國人居然拋出了求和的橄欖枝。像過街老鼠一般的美國人,開始通過各種門路,去尋找同中國談判的大門。為了打開同中國談判的大門,美國人可謂是挖空了心思。他們甚至派人到香港去碰運氣,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後來,駐歐洲、聯合國的外交官頻頻向蘇聯外交官“暗送秋波”,可對方卻裝作沒看見。無奈之下,美國人隻好厚著臉皮去找了蘇聯駐聯合國的代表,才將和談的願望傳達到了北京。

中朝與美國和談之路,並沒有彼此想象的那般順利。中方派出了李克農和喬冠華,朝鮮派出南日大將為首席代表,美方則派出了喬埃等人。中朝方麵是帶著極大的誠意來談判的,美方的喬埃等人也希望盡快談成。喬埃曾估計在2個月內就能達成一致,沒想到這場談判持續了2年,雙方還付出了數十萬戰士傷亡的代價。

中朝提出的談判原則很合理,隻要求在相互協議的基礎上,雙方同時停止一切敵對軍事行為。可是,美軍一開始就沒有誠意,不但不同意在朝鮮撤軍,還在一些小細節方麵胡攪蠻纏。在談判的日子裏,中美雙方仍舊摩擦不斷,或大或小的戰鬥時有發生。

很快,李奇微心有不甘地開展了秋季攻勢,美軍第八集團軍還搞了一個新戰術——“坦克楔入戰”。新任美軍第八集團軍的司令範弗裏特想用坦克攻破誌願軍的防線。不過,隨著誌願軍的空軍、高炮部隊的參戰,以及後勤部隊的充分準備,李奇微和範弗裏特的這場精心策劃又以徒勞收尾。

為了躲避美軍的炮火攻擊,誌願軍戰士在無數次血戰中,找到了對抗“聯合國軍”狂轟濫炸的有效方法。他們在相對安定的戰線上,集中力量修築了以坑道為主幹的防禦工事,即“坑道戰”。

這種“坑道戰”,對於誌願軍來說,一點都不陌生。早在抗日戰爭時期,英勇的八路軍戰士就曾在華北大地修築了不少地道,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地道戰”。

一開始,誌願軍戰士為了躲避敵人的炮火,在陣地的背麵挖了單人防炮洞,由於形狀如貓的耳朵,還被取了一個響亮有趣的名字——貓耳洞。後來,越來越多的戰士開始挖防炮洞,挖著挖著,各個洞就連接起來了,形成了一個馬蹄形的坑道。有了這種坑道,一旦“聯合國軍”的炮火來襲,多數人可以躲進裏麵,隻留少數人在洞口監視敵情。待敵人的炮火威力減弱,再回到戰壕反擊敵人。

彭德懷得知誌願軍地麵部隊發明創造了這個辦法,高興地動員全軍,在各個防守要點上都要修築“坑道”。於是,幾十萬誌願軍戰士開始揮著鐵鎬、鐵錘,興高采烈地向石壁和土地“開戰”。

1951年9月16日,中朝聯合司令部發出了《關於小型作戰的指示》,要求全軍修築坑道,並強調中朝軍隊的主要陣地是隧道式的據點,特別是核心陣地。經全軍上下一起奮戰,誌願軍在半年之內僅第一線各軍就修築起190公裏長的坑道。1952年5月,第一線防禦陣地的坑道工事的修築基本完成。同年8月,第二線各軍防禦陣地上的坑道工事也基本完成。至此,誌願軍部隊在橫貫朝鮮半島的250公裏長的戰線上,形成了一個有20至30公裏縱深的以坑道為中心的防禦體係。朝鮮半島下,錯綜複雜、條條通暢的坑道,被譽為“地下長城”。

誌願軍開始全線修築坑道時,“聯合國軍”就以空中投彈、坦克炮和大口徑炮轟擊洞口、向坑道內施放毒氣等方式進行破壞。其中對坑道威脅最大的是八英寸重炮(20厘米口徑)的轟擊和坦克炮的近距離射擊。

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誌願軍除了組織力量壓製敵人的重炮和坦克外,還對坑道進行了改進,達到了防空、防炮、防毒、防雨、防潮、防火、防寒“七防”的要求。大多數坑道內都有防毒門、儲水池、指揮室、休息室、救護室和糧彈倉庫。坑道口在力求堅固隱蔽的同時,還采取真假工事相結合的方式迷惑敵人。此外,坑道工事還將“防”與“打”結合起來,將坑道口與野戰工事緊密連接,使誌願軍戰士們能在恰當的時機及時地躍出坑道投入戰鬥。

坑道防禦體係,是在抗美援朝戰爭中,誌願軍戰士依靠廣大的群眾不斷探索、不斷完善的實踐而逐步形成的。修築坑道工事的過程,也是誌願軍不斷抵禦敵人現代化技術手段攻擊破壞的過程。這種“道高—尺,魔高一丈”式的反複較量,使坑道逐步具備了能防、能打、能生活等適應現代化戰爭要求的功能。

有了坑道,誌願軍戰士在劣勢裝備的情況下,也能在同優勢裝備的“聯合國軍”對抗中,取得可喜的成績。為了保證前線陣地的鞏固,誌願軍戰士常常在敵人的猛烈炮轟後,派出一支支小分隊,進行狙擊活動,俗稱“冷槍冷炮運動”。這樣的陣前伏擊、偷襲活動,令“聯合國軍”部隊苦不堪言,大多數美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去見了閻王。後來,美軍在受到嚴重打擊後,士氣低落,頹廢不堪。他們整天躲在碉堡裏,不敢出來,害怕一露頭就一命嗚呼。

“坑道戰”的開展,使誌願軍戰士在極小的代價下,取得了極大的戰果。

反“細菌戰”

1951年的夏秋攻勢失敗後,美軍不但沒有改變朝鮮半島的局勢,反而喪失了不少兵力。“聯合國軍”司令李奇微本想再增加兵力,可美國三分之一的兵力都用在了朝鮮戰場上,繼續增兵已不可能。無奈之下,美國人再次故伎重演,於1951年10月25日重新回到談判桌上。此次談判,板門店被選定為新的和談地點,故稱為“板門店談判”。

中方的主要和談代表是解方,美方的主要和談代表是霍治。和談一開始,美國人就老生常談,一再炫耀自己的“海空優勢”。經過上次的交手,中方代表已經摸清了美國人的秉性,一上來就直接挫了他們的銳氣。

為了不讓和談結果跟上次一樣無疾而終,中朝方麵於10月31日提出了一個就地停戰、稍加調整、確定軍事分界線的方案。為了配合中美和談,並迫使美方接受中方的條件,彭德懷命令誌願軍6個軍開始局部反擊。

局部反擊一開始,美國人就呆了。他們沒想到,以往隻靠步兵攻擊的誌願軍,現在開始了現代化的多兵種協同作戰。是的,經過幾個月的準備,誌願軍部隊已經開始打現代化戰爭了。誌願軍部隊不僅配備了裝備精良的炮兵、裝甲兵,甚至連空軍都已經出動了。美國人嚇呆了,很快就對誌願軍舉起了白旗。

誌願軍在戰場上的勝利,為談判桌上贏得了成功的籌碼。很快,經過中方談判人員的努力,一條軍事分界線劃分好了。軍事分界線確定後,戰場上除了敵人的“絞殺戰”還在繼續外,其餘戰線已經歸於平靜。中朝方麵本以為很快就能簽訂停戰協定,結果美國人以限製中國在北朝鮮修機場而胡攪蠻纏起來,導致雙方再次談崩。

江郎才盡的美國人,不論是在戰場還是在談判桌上,都沒有撈到一點好處。最後,他們竟然導演了一場肮髒的“細菌戰”。

1952年1月20日,在朝鮮北部的伊州上空飛來幾架美國飛機。他們不像往常一樣,扔下炸彈狂轟濫炸一番,而是十分可疑地在上空盤旋了幾圈後,又飛走了。很快,人們發現,地上突然多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蟲子,還有許多跳蚤、蒼蠅以及老鼠……緊接著,北朝鮮的其他地區和誌願軍的前線陣地上,也出現了大批用紙箱、紙盒裝著的跳蚤、蜘蛛、蒼蠅、螞蟻、虱子等小蟲子。

一時之間,北朝鮮多處出現這些來路不明的小蟲子。這些小蟲子本不應該在寒冷的季節出現,可現在大批量的出現,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經過誌願軍醫務部門人員的現場取樣化驗,初步證明這些遍布北朝鮮各處的小蟲子帶有鼠疫、霍亂等多種細菌。緊接著,中朝醫學科學部門也介入調查當中。他們從小蟲子的取樣調查中,再次證明這些小蟲子身上帶有鼠疫杆菌、霍亂細菌、傷寒杆菌、痢疾杆菌、腦膜炎雙球菌、腦炎濾過性病毒等十多種對人體健康不利的菌種。

經過調查,中朝方麵很快查出,這是美國人惡意投放的。這些病菌經過培植,附在動物、昆蟲的身上,或者是樹葉、食品、棉花和宣傳品等上,被製成細菌彈後,由飛機投放至北朝鮮人口密集或誌願軍前線陣地附近。這些細菌彈,被稱作“不爆炸的炸彈”,可是一旦被侵入人體,則會造成人的免疫力下降,甚至患上重病,最終死亡。

美國人投放細菌彈的行為,嚴重違反了人道主義原則。早在1

925年6月17日,《日內瓦協定書》就已命令禁止使用一切毒氣武器和細菌武器,可是美國當局一直拒絕批準。如今,美國違背全人類的公約,秘密地向北朝鮮投放了帶有有毒病菌的“細菌彈”。隨著“細菌彈”的落地,朝鮮曆史上早已絕跡的鼠疫、霍亂等傳染病又發生了。回歸熱、天花、傷寒又開始流行起來。

得知“細菌彈”是美國新的戰略陰謀後,誌願軍總部和中朝聯合司令部,立即命令各軍、各師行動起來,成立反“細菌戰”辦公室,采取各項措施,打好反“細菌戰”這一仗。

誌願軍各軍部、師部迅速成立了反細菌戰辦公室,還抽調戰地醫院的醫務人員參加辦公室工作。指戰員、後勤工作人員、醫療隊的全體人員立即緊急行動起來,手拿掃帚、鐵鍬、鐵勺、裝有木炭的鐵盒、鑷子,到村裏村外、山上山下、樹林裏、山坡上,把細菌彈散落在各處的昆蟲、死老鼠等各種可能帶有細菌的髒東西收集起來,再集中焚燒,而後將其灰燼深深埋入地下。各部還多次掀起轟轟烈烈的衛生運動,指戰員們積極響應號召,徹底打掃防空洞、夥房、食堂及環境衛生,將一切有可能傳染疾病的地方都打掃得幹幹淨淨,並進行了徹底的消毒。

盡管人們采取了一些防禦措施,可病情還是蔓延開來了。3月,誌願軍患鼠疫的有13人,腦炎、腦膜炎的有44人,患有其他疾病的有43人,其中36人不幸因病去世。對此,中朝方麵開始大規模地防疫滅菌。遠在北京的中央軍委,也密切關注著朝鮮戰場上的反“細菌戰”,曾連續兩次作出指示:各級領導幹部和機關,必須把防疫當作目前部隊和居民工作中的首要任務,……不管有無病員發生,都必須迅速而堅決地進行防疫工作,不容有任何的猶豫和動搖。

接到中央軍委的命令後,誌願軍迅速成立了以鄧華領導的“總防疫委員會”,動員全軍上下一起開展反“細菌戰”,並在部隊中普及衛生知識和注射防疫疫苗。與此同時,中國國內也開展了遍及全國的衛生清潔運動。

就在誌願軍全軍上下一齊進行反“細菌戰”的同時,一批實施這項滅絕人性任務的美國飛行員被中朝軍擊落並俘虜。這些美軍俘虜的供詞,證實了美國在朝鮮進行“細菌戰”的事實。

此外,一位富有正義感和同情心的美聯社記者於5月18日,通過媒介發出一則消息:1091號船上的戰俘營,正在進行了一件肮髒至極的事情……每天從他們的口中和腸胃中取出病菌進行培養,這樣的試驗可達3000次……島上關著的12萬俘虜中,有1000多人病得厲害,其他的人約10%都染有各種疾病。

兩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美國官員也披露說,李奇微讓三個日本細菌專家,攜帶進行“細菌戰”的一切必要裝備來到朝鮮,以中朝兩國軍隊的俘虜作為細菌試驗對象,並提出了冬季細菌戰計劃。而那三個所謂的日本細菌專家,就是曾經在二戰時期,在中國東北地區實施滅絕人寰的細菌戰的日本731部隊的成員。

事實擺在眼前,可美國人卻死活不承認。這種有膽量做卻沒有膽量承認的行為,遭到了全世界人民的譴責和唾棄。

居裏夫人的女婿、世界和平理事會主席約裏奧了解事情後,憤然聲明:

使用細菌武器顯然是違反國際法的,這種罪惡行為,直接違反世界和平華沙會議所通過的表示了全人類願望的要求,即禁止細菌武器、化學武器及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決議。

為了調查美國的反人類戰爭罪行,各國科學家也緊密團結起來,組成了“國際民主法律工作者協會調查團”和“調查在朝鮮和中國的細菌戰事實國際科學委員會”,先後抵達中國東北和朝鮮地區進行實地調查。事後,兩個調查團寫出了報告,並昭然於天下:

朝鮮及中國東北的人民,確已成為細菌武器的攻擊目標,美國軍隊以許多不同的辦法使用了這些細菌武器,其中有一些辦法,看起來是把日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進行細菌戰的方法加以發展而成。

迫於國際壓力,美國人終於悄悄地停止了細菌戰計劃。中朝兩國經過一番努力,終於將美軍的細菌戰計劃徹底粉碎了。

粉碎美軍的絞殺戰

早在第四次戰役之時,誌願軍的後勤工作就出現了問題,很多物資運送不到前線,導致戰役打得相當艱難。第五次戰役開始後,彭德懷果斷地派洪學智返回國內,向周恩來總理匯報朝鮮戰場上誌願軍的後勤困難。隨後,在周恩來的關懷和彭德懷的推薦下,洪學智擔任誌願軍後勤司令員這一重責。

1951年6月,誌願軍後方勤務司令部正式成立。在洪學智的帶領下,誌願軍後勤部配合前線打響了一場立體反擊戰,既要組織向前線供應物資,又要組織人員進行戰鬥。用彭德懷的話說就是,前方是我(彭德懷)的,後方是你(洪學智)的,一定要千方百計地打贏這場立體戰。

這年夏初時節,抗美援朝戰爭轉為相持階段。美軍由於長線作戰,兵力已嚴重不足;而誌願軍部隊則在後勤部的支持下,不僅擴充了兵員,還有了充足的物資、彈藥保證。很顯然,朝鮮戰場上的有利形勢傾向於誌願軍部隊。麵對已經構築好堅固防線的中朝軍隊,美軍很難向戰爭初期那樣**,就算是突破中朝軍隊的某一防線,也有很大的困難。

不過,好鬥的美軍沒有放棄進攻的機會,他們開始迷信自己的海空優勢,企圖憑借空中力量,破壞中朝軍隊的後勤補給線、交通線,以達到阻礙中朝軍隊前線和後方相互聯係的目的。

不巧的是,1951年的夏天,朝鮮北部發生了一場特大洪水。自從進入7月中旬以後,朝鮮北部的天空好像被戳漏了一樣,傾盆大雨不停地往下落,很快就釀成了一場洪澇災害。山洪暴發,河水泛濫,大量的房屋、橋梁被衝毀,就連準備搶修道路和橋梁的建材也被衝得一幹二淨。中朝部隊的後方供給線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這場洪災持續時間之長,危害範圍之廣,是朝鮮近40年來前所未有的一次災害。

由於洪災,誌願軍司令部不得不搬到一個礦洞裏。即便是這樣,大水也不停地從洞頂往下滲。工作人員找來臉盆,放在地下接水,叮叮當當地很快就蓄滿了一盆水。彭德懷發愁地走到洞口,說:“敵人正千方百計地破壞我們的後勤供給線,偏偏在這時候來場自然災害,唉……我們不得不麵對敵人和自然災害帶來的巨大困難,即使這樣,也要不遺餘力地保障前方戰士不缺糧彈。”

趁著朝鮮北部的特大洪水之機,美軍對誌願軍後方發動了一場規模巨大的“空中封鎖交通線戰役”,也稱“絞殺戰”。他們擬用三個月的時間,摧毀朝鮮北部的鐵路係統,以達到誌願軍後方的鐵路運輸線達到完全癱瘓的地步。

“絞殺戰”並不是美軍的新戰術。它原是二戰期間,同盟國空軍在意大利境內對德軍使用的鐵路線進行空中轟炸的一次戰役,最初叫做空軍協同攻勢,後來才改為“絞殺戰”。由於朝鮮半島的地形、交通線的構成以及美軍空中封鎖計劃與當年在意大利進行過的“絞殺戰”類似,所以美國才仿用這一戰術。

美軍的“絞殺戰”計劃,是在橫貫朝鮮半島的蜂腰部位劃定一個阻滯地區,以絕大部分的空軍和海軍航空兵進行長時間的毀滅性的轟炸,以切斷誌願軍的後方交通線,窒息誌願軍前線的作戰力量。因此,“絞殺戰”又被稱為“窒息戰”和“阻隔戰”。

“絞殺戰”開始後,美軍出動了第5航空隊所屬各戰鬥轟炸機聯隊封鎖朝鮮西北部的鐵路線;遠東轟炸機指揮部的H—29型飛機轟炸平壤、新安州、順川等地的重要鐵路橋梁:海軍第77特混艦隊3艘航空母艦上的艦載飛機,攻擊東北海岸的鐵路線。參加“絞殺戰”的美國空軍大多是參加過“二戰”的,不僅飛行技術好,還有空戰經驗。他們經常超低空飛行,白天鑽山溝,晚上找燈光,時時刻刻都在攻擊鐵路交通線。

此外,美國空軍也加強對誌願軍公路線及運輸車輛的轟炸。白天,美軍用轟炸機掃射誌願軍的運輸車輛和囤積貨物;到了夜晚,又在公路上投放照明彈,用輕型轟炸機分區搜尋目標,進而跟蹤追擊。

為了反擊美國空軍的瘋狂襲擊,誌願軍總部開會研究,製定了動員全軍、包括朝鮮人民軍、朝鮮當地百姓在內的搶修運輸線任務。雖說上有敵人的猛烈轟炸,下有滔滔不絕的洪水,可中朝兩國的軍隊和人民,為了保證前線戰略物資的運送,與敵人進行了殊死搏鬥。他們采取了分段包幹責任製,冒著敵人的炮火,用最快的速度保證了工程量的完成。就這樣,原定一個月完成了搶修公路任務,25天就完成了全部工程。

為了保證運輸暢通,搶修工程隊在保證單線通車的基礎上,還開辟了許多條迂回公路,使公路縱橫連接成網,條條道路通往前線。同時,還拓寬了狹窄路麵,排除了危險路段,疏通了失修的水道涵洞,並在公路沿線修了大量的汽車掩體。從此,誌願軍從根本上改善了後方交通的狀況。

作為這場反“絞殺戰”的直接領導指揮者——洪學智,常常在最困難、最關鍵的地方出現。交通樞紐、渡口、敵機封鎖帶,常常能看見他奔波的身影。對於美國空軍重點轟炸的“三角地區”(即清川江至大同江間的鐵路、公路交道樞紐),洪學智也常常深入現場進行督戰,指揮部隊防空、搶運和搶修等。

為了打擊敵人的“絞殺戰”,誌願軍部隊除了利用高炮部隊的威力外,還出動了空軍參戰。1951年9月下旬,誌願軍空軍擔負起保護平壤以北交通線的掩護工作。至年底,誌願軍空軍共出動5個師,3500多架飛機,擊落敵機70架,擊傷敵機50架。雖然中國的空軍剛剛建立不久,各方麵的配備設施和作戰能力還不夠強大,可是誌願軍空軍戰士積極應戰,同美國空軍進行了殊死搏鬥,很快迫使美國空軍轟炸機的活動範圍大大縮小。

最終,在全體誌願軍的奮力拚搏下,美國空軍實施的“絞殺戰”計劃最終破產。

時隔多年後,洪學智回憶起這場反“絞殺戰”時,仍舊記憶深刻。他說:“一個是激烈的戰爭,一個是特大的洪水,真是雪上加霜,困難上加困難。我作為兼後方勤務司令員,日夜不安,夜不成寐,心急如焚!為戰勝洪水災害,保證運輸,保障前方的糧、彈供應和傷員的後送,我誌願軍後勤部的領導們采取了一係列的措施。首先是把不通的橋梁和能通的公路連接起來。為此,發動了全軍動手,朝鮮人民群眾和人民軍也都投入了這項勞動。因為道路不通,是大家的困難。”

邊打邊建的誌願軍空軍

1951年11月21日,美國空軍參謀長範登堡在記者招待會上,無比感慨地說:“中國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世界上主要空軍強國之一。”

事實上,中國人民空軍於1949年夏天才正式被宣布建立。當時,新中國的經濟和軍事基礎薄,自身沒有條件製造飛機,所以隻能向“老大哥”蘇聯購買飛機。8月,中央軍委命令第四野戰軍以第14兵團司令部為基礎組建空軍司令部,並在北平建立起第一個作戰飛行中隊,裝備10架美製p51型戰鬥機。11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司令部正式成立,此時全軍隻有幾十名飛行員,僅有60多架從國民黨部隊繳獲的飛機能用。

為盡快進行台灣戰役,中央軍委大力開辦航校,並於1950年6月在南京正式成立了第一支航空兵部隊——第4混成旅。抗美援朝戰爭打響後,中國空軍才剛剛配備了三個旅(後改為師)。至這年年底,才緊急組建了5個師,並進行著突擊訓練。

當時,抗美援朝部隊主要以地麵部隊為主,空軍是否參戰並沒有列入計劃當中。後來,考慮到朝鮮戰場上殘酷的“絞殺戰”,中央軍委於1950年末作出了中國空軍參戰的決定。

中國空軍參與抗美援朝戰爭,根據當時的情況來說,很顯然有著極大的困難和危險。美國的空軍建軍時間長,配備的武器裝備屬世界先進,飛行員又都有豐富的飛行經驗和實戰經驗。而中國的空軍,不論是在自身的實力還是在後方基地,都麵臨著極大的風險。

俗話說,機遇與挑戰並存,越是危險的情況,存在的機遇往往也越大。中國空軍剛建立,就與世界領先水平的美國空軍交戰,可以迅速地在戰爭中學會戰爭,並能快速地建立起一支強大的中國空軍。況且,中國空軍於美國空軍交戰,自身也存在著一些有利因素。首先,新中國的空軍是在陸軍的基礎上建立的,全軍的飛行員都是在政治上經過考驗並曆經多次戰鬥訓練的幹部。他們雖然暫時沒有空軍飛行經驗,但在以往的戰鬥過程中形成了良好的戰鬥作風和心理素質。其次,新中國的空軍受到了蘇聯的全麵幫助,這使中國空軍在一個比較高的起點上被建立起來;再者,中國的空軍基地設在東北,而美國人的轟炸機是不敢動這片土地的,保證了中國空軍在和平的情況下進行訓練。

1951年3月,中國人民誌願軍空軍司令部和中朝聯軍司令部正式成立,由劉震擔任司令員。中國空軍在參戰之前決定,先不以弱小的力量對和美國空軍硬碰硬,而是先從小仗打起,給從未參加空戰的中國空軍部隊一個熟悉、緩衝的時間。

初戰時期,中國誌願軍空軍暴露出了許多缺點,比如技術水平低,飛行事故多,編隊飛行時常常不能保持隊形,甚至發生相互碰撞的危險狀況。

9月,誌願軍空軍正式進入大規模參戰階段。這一階段,誌願軍空軍主要配合蘇聯空軍打擊敵機。蘇聯空軍是奉斯大林的命令,秘密入朝作戰的。當時,蘇聯的空軍被要求身穿中國誌願軍的服裝,並不允許用俄語進行空軍交流。由於中蘇空軍的有力打擊,使美機在朝鮮西北角的鴨綠江平原一帶的活動嚴重受挫,進而形成了著名的“米格走廊”。

1952年7月至1953年7月,是誌願軍空軍獨立作戰的階段。在這一階段期間,誌願軍空軍的飛機全部更換為米格15比斯型戰鬥機。誌願軍空軍在加強飛行技術的同時,還訓練了夜間作戰。1953年5月30日夜間,空4師一名飛行員以目視的方法,擊落了美軍一架裝有雷達設備的戰鬥機,首創夜間擊落敵機的記錄。盡管這時,中國空軍還未達到敵變我變、協同作戰的狀態,但總體而言,中國空軍已然成為了一支可以獨立作戰的現代化兵種。

中國誌願軍空軍除了自身裝備能力和技術能力提升外,還在抗美援朝戰鬥中湧現了一批批“空中雄鷹”。其中,一級戰鬥英雄6人,二級戰鬥英雄12人。

空3師的大隊長王海帶領全大隊團結作戰,共擊落擊傷敵機29架,全隊被譽為“英雄的王海大隊”。

1952年2月10日,空4師第3大隊隊長張積慧在僚機的緊密配合下,在一分鍾的時間內,擊落兩架美軍飛機,其中一架的飛行員是被美國空軍稱作“空中英雄”的戴維斯。戴維斯被擊斃,對於遠東空軍而來,是一個無法估算的損失;對中國空軍而言,是一個迅速擴大的政治影響。

1953年4月7日,空15師第43團年輕的飛行員韓彩德,勇敢地以單機與美國空軍“雙料王牌駕駛員”費席爾相搏鬥,最終將其戰鬥機擊中,迫使費席爾跳傘。當了俘虜的費席爾非常不服氣,要求與擊落自己的誌願軍飛行員見麵。當年僅20歲的韓彩德出現在費席爾麵前時,費席爾感到很荒謬,但當他確定為韓彩德時,驚歎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