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革命無悔犧牲的勇士——陳洪濤

為革命無悔犧牲的勇士——陳洪濤

共產黨領導的革命一定會勝利,大家要團結起來,堅持鬥爭,工農大翻身的那一天不遠了!

——陳洪濤

陳洪濤(1905~1932),廣西東蘭人,壯族。8歲入私塾讀書。1924年考進百色省立第五中學。1925年輟學回家,跟隨韋拔群從事農民運動。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1月,參與領導發動向都農民暴動。曾參加百色起義,曆任右江工農民主政府主席、紅七軍二十一師黨委書記、中共右江特委書記、中國工農紅軍獨立第三師政治委員、師黨委書記。1932年12月9日,因叛徒出賣,遭敵逮捕,在百色城英勇就義。

刑場忠魂

12月的百色刮著凜冽的寒風,布滿天空的烏雲就像一團團堵在心裏的棉花,讓人氣都喘不過來。通往西郊的路兩旁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卻鴉雀無聲。詭異的氣氛壓得樹上的烏鴉都縮起了脖子不再聒噪。

突然隨風傳來一陣腳鐐相擊的聲音,“嘩啦,嘩啦”,在寒冷的淩晨顯得格外刺耳。人群頓時躁動起來,仿佛黑色的潮水般紛紛向路中間湧來。近了,更近了。一個戴著腳鐐手扣的人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士兵推搡著走了過來。衣衫襤褸的他一瘸一拐地走著,右臂無力地耷拉在身旁,好像折斷了。寒風不時刮開遮住頭臉的亂發,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年輕人,充滿英氣的臉上凝結著還未完全幹涸的血痂。雖然環境如此惡劣,但是仍然可以從他那充滿鬥誌的眼神中看出他的高傲,他的蔑視。

他就是陳洪濤,因為叛徒出賣被逮捕了,今天就是他就義的日子。他看著路旁無數為他送行的群眾,目光掃過那一張張既熟悉又親切的臉龐,突然一種自豪感從內心湧上來。是啊,這就是民心,所做的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自己沒有辜負黨的培養,沒有對不起韋師長的教導。

終於,他走上了刑台,蔑視地瞪了一眼試圖讓他跪下的劊子手。“我陳洪濤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你們是什麽東西,也配讓我跪下!”說完看著台下哭成一片的百姓,他大聲喊道:“鄉親們不要哭,殺了我一個陳洪濤算什麽,國民黨反動派殺的光全天下的陳洪濤嗎?”

說完他閉上眼睛,眼前仿佛站著那個身影,那是亦師亦友的韋拔群。陳洪濤在心裏默念著:“拔哥,你英靈不遠,咱兄弟來生再一起殺敵吧。”他猛地睜開雙眼,拚勁全身的力氣高呼出聲:“中國共產黨萬歲……”

艱難求學

時光之輪轉動著停在了1905年,革命烈士陳洪濤就是在這一年出生的。此時的中國大地早已暗流洶湧,動蕩不安。全國各地的革命運動此起彼伏,聲勢也是越來越壯大。陳洪濤的家鄉也出了一位帶領窮苦人搞革命運動的領導者,他就是人稱“拔哥”的韋拔群。陳洪濤從小就很崇拜韋拔群,劫富濟貧為百姓伸張正義的“拔哥”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從小對革命運動就耳濡目染的他很早就引發了革命的萌芽,加之同樣出身窮苦壯族家庭的背景,讓他對反抗的認識更加深刻。在讀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通知正在上課的學生們趕緊放學,在老師的帶領下來到校長家。原來是他們那位平時就知道作福作威的腐敗校長出了餿點子。他想巴結城裏有實力的權貴,請客吃飯,為了顯示隆重之意所以讓學生們放棄上課來幫他伺候貴客。在他那顆隻知阿諛奉承升官發財的心裏,學生們學不學習關他屁事,哪有把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哄高興了重要。學生們在校長的威逼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校長請的客人來了後,他們便吆喝學生們出來伺候。忍無可忍的陳洪濤一把掀翻了桌子,大聲指責說:“我們是來學習如何做人的,不是來學習如何做奴才的!”說完帶領著學生們跑回了學校。大感麵上無光的校長在眾多客人麵前丟了麵子,惱羞成怒。從此不斷地找各種借口為難陳洪濤。正好陳洪濤也感到自己在學校也沒什麽可學習的了,就選擇離開了學校,回到了家鄉東蘭縣武篆區。

光榮入黨

這個時候,他的偶像韋拔群因為不滿舊時軍隊的黑暗,回到了東蘭組織起公民會。在家鄉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聞訊的陳洪濤急忙跑到了東蘭公民會的駐紮地東裏屯,終於見到了他崇拜的英雄“韋拔哥”。通過交流,拔哥對革命形勢的深刻見解和他熱情如火的革命激情深深地震動了陳洪濤。而韋拔群也同樣驚詫於這位同鄉小老弟的知識修養和敢說敢想的無畏性格。兩人不由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

之意。在以後的日子裏,兩人默契配合,率領農民武裝縱橫黔桂大地,令敵人聞風喪膽。

在韋拔群的強力推薦下,陳洪濤帶著成千上萬的東蘭百姓的殷殷囑咐,來到了位於梧州的宣傳員養成所學習。學習期間,他不斷補充著新鮮的理論知識,主動接近共產黨教員,虛心求教。課後經常與同學們一起參加各種討論,發表自己的看法。教員養成所裏的黨組織通過考驗和觀察,吸收他進入了共青團。這次的學習經曆讓他進步很大,不僅思想上取得了飛躍,而且他距離黨組織又近了一步。

回到東蘭的陳洪濤在韋拔群主辦的農講所裏擔任教員,把自己學習到的東西毫不吝嗇地傳授給學員。同時,他虛心在向韋拔群學習軍事知識,彌補自己在軍事素養方麵的弱點。在長期的學習和工作經驗的積累下,他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的馬克思主義者了。終於,在1926年春,陳洪濤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這偉大組織中光輝的一員。

名揚右江

國共合作開始後沒多久,蔣介石就撕破了虛偽的麵紗。大革命失敗了,廣西境內的革命力量也受到了致命打擊。生機勃勃的廣西大地又陷入了白色恐怖陰影的籠罩下。

不知什麽時候,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在百姓們中間悄悄流傳著。聽說在右江沿岸的山區裏出現了一支神出鬼沒的隊伍,人數不少。他們專揀敵人薄弱的地方下手,或者出其不意地截殺落單的敵人。讓右江附近的國民黨又恨又怕,真是大快人心。百姓們稱讚的同時,不由在心裏暗暗猜測:這是哪來的隊伍呢?

原來,這就是陳洪濤率領的農民自衛軍在潛伏作戰,避開敵人的強勢兵力,靈活機動,盡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因為大革命失敗前期,廣西的基層黨組織和農民武裝遭到了敵人大規模的破壞和清洗。在革命形勢陷入低潮的情況下,陳洪濤和餘少傑等同誌受黨委托,一邊秘密聯絡失散在各地的同誌和農民武裝,一邊化整為零分散在右江地區的大山中,伺機而動。並且依托田南道、鎮南道和南寧道,成立了三南總部,以方便領導指揮革命鬥爭。

不久,韋拔群帶著兩個人來到了三南總部,他們就是黨組織派來廣西指導工作的鄧小平和張雲逸同誌。陳洪濤頓時信心倍增,熱情地接待了兩位同誌。在了解了黨的意圖後,立即召集起他掌握的農民自衛武裝。經過一番周密的計劃後,於1929年10月17日發動了著名的百色起義。

起義的勝利大大鼓舞了右江地區的革命信心,白色恐怖的漫天陰霾一掃而空,到處是一片歡歌笑語。在接下來召開的右江地區第一屆工農兵代表大會上,陳洪濤被推舉為右江工農兵政府的裁判兼肅反委員。

陳洪濤的名字也隨著紅色政權的建立而名揚右江。

艱苦鬥爭

革命形勢瞬息萬變,右江根據地的紅軍主力第七軍奉命北上。而熟悉當地工作情況的陳洪濤則隨韋拔群繼續留在根據地堅持鬥爭。陳洪濤和韋拔群以大局為重,把精銳的主力全部交由紅七軍帶走。他們重新組織起一批隊伍,命名為紅七軍第二十一師,陳洪濤任師政委。

嚴酷的反“圍剿”開始了。

桂係軍閥的精銳部隊第七軍在副軍長廖磊的指揮下,氣勢洶洶向右江根據地襲來。沿途攻城拔寨,各地被鎮壓潛伏的反動土豪們見有機可乘,又重新張牙舞爪起來。勾結國民黨軍隊大肆屠殺進步農民,燒毀村落。

麵對敵人喪心病狂的進攻,陳洪濤和戰士們並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與敵人正麵拚殺,而是鑽進大山,靈活運用各種戰術消磨敵人銳氣。眼看“圍剿”陷入困境,一籌莫展的廖磊向鄰近的黔係軍隊求助,聯合作戰,意圖一舉消滅右江地區的革命力量。

但是,兩係軍閥之間矛盾重重,不可能開誠布公地合作。兩支軍隊經常為軍需供應問題互相攻訐。陳洪濤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可乘之機。他想出了兩個辦法:一是派戰士化裝成百姓和商人,四處散播消息,說廖磊請黔係軍隊入桂作戰是想拿他們當炮灰,利用他們的性命換取功勞。又說桂軍克扣軍餉,故意不給黔軍提供軍需等離間兩軍關係。同時又派遣小分隊四處騷擾雙方的軍需駐地,破壞必要的交通路線。使兩支反動軍隊人心惶惶,軍心浮動。最後黔軍終於撤出了右江,廖磊的合圍計劃也被打破了。

但是隨著桂係首領白崇禧到來之後,形勢變得愈加嚴峻了。號稱“小諸葛”的白崇禧自詡用兵如神,到達右江後立即召開會議。決定采取“剝筍”戰術。顧名思義,就是層層緊

逼,讓革命力量無所藏匿,不得不走出大山正麵作戰。

敵人的歹毒計劃開始奏效了。隨著敵人步步為營的進攻,可供藏身的地方也越來越少。陳洪濤率領著紅軍不斷後退,雖然已經竭盡全力與敵人周旋。可死去的紅軍戰士越來越多,部隊的補給也已經斷絕,浴血奮戰的勝利優勢蕩然無存,不可否認,空前的困境籠罩著右江大地。

此時的環境越發險惡,不斷有村落被焚毀,百姓被殘殺的消息傳來。據後來的調查, 在敵人這次瘋狂的掃蕩中,至少有上萬所房屋被燒毀,數萬名無辜群眾慘遭殺害。這其中,就包括陳洪濤的數位親人……

滿門忠烈

受陳洪濤革命思想的影響,他的親人也都參加了革命活動。他們或跟隨陳洪濤轉戰南北浴血奮戰,或隱藏敵後暗中刺探情報。英雄的一家用忠誠和熱血譜寫著動亂年代不屈的樂章。

瘋狂圍剿的國民黨反動派計謀用盡也不能抓到陳洪濤,終於惱羞成怒,打起了他家人的主意。一天廖磊所部接到秘密線報,說有人曾看見陳洪濤的母親藏身在一處小山上。廖磊的部下立刻派兵包圍了小山。不斷地喊話企圖誘使老太太下山,好從其口中得知陳洪濤的下落。早已知悉敵人陰謀的老太太困守孤山,在斷水斷糧的情況下沒有走下山一步,最終餓死在小山上。

敵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們把老太太餓死孤山的消息傳揚出去,妄圖激起陳洪濤的憤怒,出山一戰。盡管陳洪濤悲痛欲絕,可是理智告訴他要冷靜,如果他走出去報仇的話,那麽死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會連累跟隨他的紅軍戰士。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妹妹陳月娥受不了母親慘死的事實。已經單槍匹馬地向敵人的陷阱殺去,想搶回母親的遺體。等冷靜下來的陳月娥發現自己中計的時候,她已經被層層包圍了,背後的山崖下是滔滔江水,再也無路可退了。陰謀得逞的敵人欣喜若狂,他們一邊威逼利誘一邊步步向前,“隻要你說出你哥哥藏在哪裏,我們就放了你,而且還會厚葬你的母親,成全你做孝女的心願。”陳月娥在哥哥多年的教導下早已成長為一名堅定的革命戰士。既然已經退無可退,那就隨母親去吧,生不能行孝膝前,那就以死盡孝吧。她麵對著江水對麵的重山密林大喊道:“哥哥,你要為我和媽媽報仇啊!”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還在山中回蕩的時候,年輕的陳月娥已經跳下山崖,壯烈犧牲。

噩耗一個接一個地傳來。陳洪濤的好大哥,帶領他走上革命道路的韋拔群,也因為叛徒出賣而犧牲了。殘餘的革命隊伍被愁雲慘霧籠罩著。不能再留在這裏了,陳洪濤決定立即轉移部隊,向更深的山裏運動。就在轉移到西山附近的鳳凰燕洞時,部隊的行蹤被一名叛徒泄露了。在突圍過程中,陳洪濤的父親因為掩護兒子不幸中彈犧牲。被團團包圍的陳洪濤抱著老父的屍體放聲大哭,不是為了自己被捕,而是為了叛徒出賣的心痛,為了滿門忠烈皆不在而己身獨存的辛酸。

經受考驗

隨陳洪濤一起被捕的還有黨員黃文,他們被關在同一間牢房裏。陳洪濤是右江根據地主力北上後所留下最重要的共產黨幹部,手中掌握著大量機密情報。國民黨反動派為了套取情報,一反常態地在獄中擺上豐富的酒席招待陳洪濤。陳洪濤和黃文說說笑笑著來到酒席旁,突然一腳踢翻了桌子。汁水濺了勸降的國民黨軍官一身。“還是省省吧你們,這麽小兒科的伎倆就不要顯擺了,有什麽真章的盡管使出來,皺皺眉頭爺就不是共產黨員。”語畢轉身回了牢房。

不甘心失敗的敵人抓來了陳洪濤的妻子,再次勸降不成後活活摔死了他們剛一歲的兒子。陳洪濤抱著痛哭的妻子沒有說安慰的話。既然選擇了參加革命,有犧牲就在所難免,這一點他們的心裏早有覺悟。陳洪濤偷偷把兩個銀紐扣交給了妻子,“如果你能出去的話,記得幫我和黃文同誌最後交一次黨費。”

不再僥幸的敵人開始了嚴刑拷打。吊老虎凳、灌辣椒水、坐電椅,曆遍酷刑的陳洪濤渾身傷痕累累,最後連行刑的敵人都為他的不屈所震撼,不再對從他嘴裏得到消息而抱有希望。

最終,1932年12月22日,陳洪濤被殺害了,年僅27歲。

陳洪濤的一生,就是追求自由和光明的一生,就像他在獄中寫的這首詩一樣,必將永垂青史:

我的頭顱、生命和一切

我要鼓勵他們堅強的起來

隻有一個打算:

死,但是無所畏懼

把生命獻給光明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