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傳奇故事
第四章
傳奇故事
《地道戰》、《地雷戰》、《鐵道遊擊隊》,這些經典的老電影,其實就取材於發生在華北平原的真實戰例。在中國共產黨和八路軍的領導下,抗日根據地的無數軍民,團結一致,聯手抗敵,書寫了一個個經典傳奇。而在抗戰的洪流中,八路軍也湧現了一批批能征善戰,有勇有謀的優秀將領。那麽,在他們的身上,又到底發生過怎樣的傳奇故事?
當然,除了戰場上的奮勇拚殺,我們也能從戰場以外的地方,感受到人性的偉大力量……
“革命和尚”
平型關大捷後,一一五師副師長聶榮臻率領2000餘名官兵創建了晉察冀軍區(晉:山西;察:察哈爾;冀:河北)。這是以五台山為中心建立起來的八路軍第一個敵後抗日根據地,它地處平漢、平綏、正太、同蒲四條鐵路之間,戰略位置十分重要。1937年11月7日,晉察冀軍區在五台縣的普濟寺正式宣告成立,聶榮臻擔任晉察冀軍區司令員兼政委。
晉察冀軍區剛成立的時候,由於部隊沒有地方住,隻好駐紮在五台山的寺廟裏。五台山是中國佛教的四大聖地之首,山上有300多座廟宇,住著近2000名僧人,既有和尚也有喇嘛。部隊剛剛住進來的時候,常有人與聶榮臻說笑道:“政委,我們跟和尚喇嘛混在一起啦。”聶榮臻回答:“和尚喇嘛也是咱們的朋友,以後可不能亂了寺規啊。”聶榮臻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上五台山的時候,五台山佛教僧會會長、大法師然秀組織寺廟樂隊出來歡迎他。12個僧人身披袈裟、排成兩行,演奏著空靈清雅的音樂。聶榮臻沒想到,在日本人的層層包圍下,居然還能在這深山裏獲得如此的安寧,很受觸動。
部隊進駐五台山之後,聶榮臻反複告誡戰士要保護好寺廟文物,尊重寺內的出家人。11月的五台山已經十分寒冷,聶榮臻卻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在寺廟內生火取暖,更不許把大殿裏的門窗卸下來當床用。戰士們都嚴格遵守聶榮臻的命令,與五台山的僧人相處融洽。寺裏的僧人們把這些看在眼裏,都誇八路軍是真正的“仁義之師”。
許多年後,很多僧侶都還記得當年八路軍在五台山時的情景。金閣寺的主持靈機回憶說,八路軍來的時候,五台山已經開始下雪了,戰士們都穿著草鞋和單衣,光是看著他們都覺得冷。但八路軍紀律嚴明,凡是駐紮進來的軍隊一律不許烤火,為了不打擾僧眾修行,也不能在寺裏隨便走動。那時,靈機法師每天早上都要起來打掃庭院,可自從八路軍住進來以後,不管他多早醒來,寺裏的庭院都已經被戰士們清掃幹淨了。靈機法師在回憶這些的時候,語氣中依然滿是感慨。
聶榮臻曾親自到五台山看望寺廟中的僧人,並且向僧侶們宣傳共產黨的宗教政策和抗日救國的思想。大法師然秀表示,出家人也是中國人,也熱愛祖國、痛恨日本侵略者。他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吾等出家不出國,保不住國家,佛教、寺廟何存!抗日救國,僧眾有責!”
由於受到八路軍指戰員的宣傳和感染,一些青年僧人在五台山建立了抗日自衛隊,以出家人的特殊身份,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他們向路過的抗日隊伍提供食宿,為八路軍站崗放哨,設法營救被日軍關押的八路軍和百姓,有些和尚甚至還拿起了槍,參與到抗日戰鬥中。因此,當時的人們都把五台山的和尚叫做“革命和尚”。後來,晉察冀軍區把這些“革命和尚”組織起來,專門成立了一支連隊,被當地的百姓稱為“和尚連”。
1938年1月10日,晉察冀邊區軍政民代表大會在阜平召開。會議開始前,聶榮臻接見了來自五台山的僧眾代表。可讓聶榮臻沒想到的是,會議上有人提出:出家人不應該參與政治。聶榮臻反駁道:“和尚喇嘛也是中國人,他們雖然出了家,但並沒有出國。在民族革命統一戰線之中,我們應該和各民族各階層緊緊地攜手,共同抗日。我們不能因為和尚和喇嘛的宗教信仰,把他們排斥在抗日的門外。”聶榮臻說完後,再沒人對僧侶的代表資格提出異議。這番話被新華社報道後,引起了全國宗教人士的共鳴。從此以後,“我們出了家,但沒有出國”,成為了僧侶們的抗日宣言。
五台山的和尚參加抗日運動的事曾一度被傳為佳話。1938年6月,前來支援中國抗戰白求恩醫生即將奔赴抗日前線——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白求恩出發前,毛澤東在延安接見了他,並對他說:“中國有一部非常著名的古典小說,叫做《水滸傳》。《水滸傳》寫了魯智深大鬧五台山的故事,五台山就在晉察冀。”毛澤東又笑道:“五台山,前有魯智深,今有聶榮臻,聶榮臻就是新的魯智深。”
白求恩來到五台山後,對聶榮臻說:“你這個新的魯智深,和《水滸傳》裏那個魯智深可不一樣。魯智深醉打山門,把寺廟破壞了,你卻團結僧侶一起抗日,保護了五台山的廟宇。”
活龍領神兵
1939年4月,八路軍一二〇師與日軍第二十七師團第三聯隊吉田大隊在河北省河間縣齊會地區,展開了一場曆時三天的戰役。戰役結束後,百姓們紛紛傳說:“賀龍是活龍,八路軍是神兵。活龍帶著六千飛虎兵,日行千裏,夜走八百,走過的地方都不留腳印兒,子彈專找鬼子的腦殼殼鑽。”
1938年12月,為鞏固抗日根據地,一二〇師奉命揮師冀中,與冀中軍區合為一處。1939年4月20日,賀龍率七一六團到達河間縣東北,準備與先頭部隊以及當地的八路軍隊伍會合。
當時,日軍已經占領了冀中的全部縣城,而且據點十分密集,有些相距不過一二十公裏,八路軍可以活動的範圍大大減少。賀龍師長意識到,要想發展和鞏固抗日根據地,就必須尋找戰機,和日軍打一仗,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賀龍沒想到,日軍馬上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就在賀龍到達河間縣境內當天,日軍第二十七師團的吉田大隊800餘人也浩浩蕩蕩開進了河間縣城。原來,吉田大隊正是跟蹤一二〇師而來,他們看到賀龍隻帶了2000餘人的部隊,認為機不可失,立即決定出兵“掃蕩”,打八路軍一個措手不及。吉田知道,與賀龍率領的八路軍主力部隊作戰,將會非常艱難,因此還特意準備了許多彈藥。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先期到達的一二〇師獨一旅和冀中軍區的二十七大隊,也全都集結在河間縣附近,賀龍的萬餘人大軍正迫不及待地等著他的到來!
4月22日,吉田大隊到達河間城北三十裏鋪。與此同時,一二〇師師部正在召開聯歡大會。賀龍師長剛要講話,偵察員突然氣喘籲籲地跑來報告:吉田大隊已經離我軍不到15公裏。賀龍隨即作起了戰前動員:“同誌們!為了鞏固和發展冀中抗日根據地,這三個月來部隊連續行軍打仗,取得了一定的戰果。我知道大家很疲勞,本來想開個聯歡大會,讓大家放鬆放鬆,可敵人卻送上門來了。到手的禮物哪有不收的道理?今晚的節目就先不演了,各作戰部隊立即帶回,做好戰鬥準備。咱們要在冀中平原上打一場大仗,等到勝利了,再給大家開祝捷大會!”
賀龍在戰前對敵我兩方進行了分析:敵人雖然武器裝備精良,卻在不明我軍兵力的情況下孤軍深入,而附近的日偽軍隻有2000餘人,不可能大批增援,這的確是一個消滅敵人的好機會。賀龍判斷:敵人向東進攻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這既是到達一二〇師師部最短的路程,又可以聯合四周的日偽軍進行圍攻。
在分析完戰場形勢後,賀龍立即做好戰鬥部署:戰場就設在齊會一帶,村子由驍勇善戰的三營據守,一營作為進攻吉田大隊的主力部隊,剩下兩個營作為預備隊。白天三營固守,黃昏後,一營、二營就由外線對日軍展開攻擊,三營在內線伺機行動,裏外夾擊敵人,消滅日軍的有生力量。
據說,以前有三條河流匯集在齊會,這個村莊也因此而得名。雖然河流早已幹涸,但在平原地區算得上複雜的地形,卻讓齊會成為了冀中抗日根據地的中心村莊。齊會村內有一條南北走向的街,兩旁有很多小巷,利於排兵布陣。村東南有個很深的大水塘,是天然的障礙物,水塘上的小石橋,也能用來阻擊敵人。作戰部署下達以後,戰士們立即開始修築防禦工事。雖然已是深夜,但老鄉們還是紛紛出來幫忙,不到一夜的時間,工事就已經修築好。
此時,吉田大隊也開始悄悄向東挺進。4月23日淩晨,吉田大隊渡過古陽河,9時已經占領南北大齊,之後便直奔齊會而來。當偵察員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一二〇師師部的時候,大家都感歎:賀龍師長神機妙算,敵人果真向東來了。
當日軍到達距齊會800多米遠的時候,向村中發射了一枚炮彈,作為火力偵察,戰士們不為所動。敵人看村中沒有什麽動靜,開始繼續前進。當日軍進入八路軍火力射程之內時,三營立即開火,日軍立時倒下了一片。
吉田立即明白村中應該有不少八路軍,他命令炮兵向村中猛烈射擊,硝煙頓時彌漫了整個村莊。在炮火和機槍的掩護下,端著刺刀的日本士兵從南、西、北三個方向合圍過來。三營的戰士利用防禦工事進行了頑強的抵抗,連續打退了敵人的三次攻擊。
惱羞成怒的吉田開始命令部隊向村中施放毒氣。三營的戰士們早就做好了準備,把大蒜嚼碎塞在鼻孔裏,再用濕毛巾捂嚴。日軍以為毒氣發揮了作用,貿然向村中發起進攻,卻遭到了迎頭痛擊,許多八路軍戰士躍出工事,與敵人展開了肉搏。
雖然三營在戰鬥中消滅了不少敵人,但自身也損失慘重。三營營長按原計劃,指揮部隊撤進村子,利用村中複雜的地形,與敵人展開了巷戰,讓敵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此時,周圍據點的日偽軍企圖趕來增援。誰知賀龍師長早在據點四周布下了兵力,專門阻擊援軍。各據點的日偽軍被八路軍壓製在據點附近,不能前進一步。戰鬥進行到下午5時,賀龍判斷,等不來援軍的吉田大隊,可能會伺機逃跑。於是立即調整兵力部署,切斷敵人的退路,並集結重兵,準備對吉田大隊進行圍殲。
晚上8點,七一六團團長黃新廷下令開始反擊。一營由北向南、二營由西向東,同時發起進攻。到24日淩晨4時,敵人已經被壓縮到齊會西南一些破舊的房屋之間,且傷亡慘重。吉田見援軍遲遲不來,決定利用夜色率部隊突圍。日軍集中火力向南打開一個缺口,突出重圍,七一六團尾隨其後,緊追不舍。敵人剛剛到達馬村附近,就遭到了七一五團四連的攻擊。原來,外圍的四連搶在日軍之前占領了馬村。吉田見到這種情況,趕忙掉頭向東逃去。賀龍立即命令埋伏在郭官屯的三團搶占敵人下一個目標——南留路村。三團跑步到達南留路村時,見日軍先頭部隊距離村西隻有一二百米的路程,八路軍戰士們迅速搶占了村中的有利地形,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眼見日軍的有生力量已經被消耗殆盡,賀龍才慢慢放下心來。他走出指揮部,正看見“戰鬥籃球隊”的隊員們圍在一起討論戰況。賀龍高聲招呼道:“小夥子們,這麽好的天氣,怎麽不抓緊時間練練球啊?”他邊說邊從兜裏摸出煙鬥,放進嘴裏,然後往地上一坐,擺出了觀看比賽的姿勢。這裏距齊會戰場隻有三裏地,不時有炮彈在附近爆炸,可賀龍看上去卻十分悠然自得。賀龍一直愛好體育,並經常把體育精神比作部隊的戰鬥精神,十分看重。
敵人的炮彈不斷在周圍爆炸,這讓籃球隊的隊員們有些緊張。大家都勸賀龍回指揮所,賀龍卻揮著手笑道:“沒關係嘛,咱們兩個團在前麵,怕什麽,一會我就去收拾他們。”隊員們看師長這樣鎮定自若,於是也放鬆下來,開始打球。
等到比賽結束,賀龍把隊員們叫過來,說道:“打球和打仗一樣,最重要的是要充分做好戰前的準備工作。心中有數,才能戰勝對手。這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旦打起來,就要有必勝的決心,勇猛頑強,敢打敢拚,不打則已,打則必勝!”
25日下午,賀龍命令部隊向南留路村發起了總攻……齊會戰役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吉田大隊800餘人的部隊,最終隻有80餘人僥幸逃脫。
戰後,一二〇師召開了祝捷大會。全師指戰員在賀龍師長的指揮下,高唱起《義勇軍進行曲》。此後,冀中地區也開始慢慢流行起一個順口溜:“賀龍兵,來無影,去無蹤,走路颼颼一陣風!”
出奇製勝
《孫子兵法》裏說“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意思簡單易懂:在作戰中善出奇招的人,其戰術變化,就像天地萬物那樣無窮無盡,像江河之水那樣通流不竭。而陳賡,就是這樣一位善出奇招的將領。
陳賡將軍的一生頗具傳奇色彩,他在抗日戰場上也表現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
1937年10月24日,陳賡率三八六旅七七一團在七亙村附近修建工事。由於部隊警戒鬆懈,結果遭到日軍突襲。毛澤東發電批評:“屢勝之後必生驕氣,輕視敵人,以為自己了不得。第七七一團七亙村受襲擊,就是這種勝利衝昏頭腦的結果。”
這場失利讓陳賡始料未及,不過,這位生性開朗的儒將,可沒有從此一蹶不振。經過進一步的實地偵察,陳賡發現七亙村一帶地形複雜,而且是日軍進軍山西平定城的必經之路,十分適合設伏。按照慣例,主力作戰部隊過後,必有後勤輜重部隊跟隨,所以陳賡提出了一個大膽計劃:在新敗的七亙村再打一仗。
10月26日,日軍的輜重部隊果然到達了七亙村附近。此時,陳賡率領的三八六旅七七二團已經埋伏在七亙村公路兩側,最近的伏擊地點離公路隻有十幾米,用手榴彈就可以直接攻擊日軍。當日寇全部進入伏擊區時,戰鬥打響了。在陳賡的指揮下,七七二團隻用兩個小時就結束了戰鬥。在這場戰鬥中,三八六旅成功殲滅日軍300餘人,繳獲了大批軍用物資。
緊接著,劉伯承和陳賡又策劃了一次讓人匪夷所思的戰鬥:在剛剛打完伏擊戰的七亙村,再次設伏。很多人都擔心起來,這可是觸犯了兵法上用兵不複的大忌。但陳賡判斷:正大舉進攻的日軍在向預定目標突進時,不會在意一些小的損失。第二天,日軍果然再次出現在七亙村的道路上。這一次,敵人顯然是有所準備,他們利用附近的掩體負隅頑抗。但八路軍戰士們表現得異常勇敢,他們衝下高地,和日軍混戰在一起,與敵人進行肉搏戰。經過一場惡戰,百餘名敵人被擊斃,八路軍再次繳獲了大批軍用物資。
經過兩次戰鬥,原本裝備落後的三八六旅,換上了黃呢大衣、鋼盔、皮靴、三八式步槍,甚至還繳獲了十分珍貴的軍用地圖等高級戰利品。
三八六旅在七亙村戰鬥中還繳獲了大量的東洋馬。陳賡囑咐戰士們挑上幾匹,一匹送給劉伯承師長,兩匹送給黨中央,再挑一匹送給國民黨的指揮官黃紹竑。戰士們都有些不理解,有人就問陳賡:“旅長,你給黃紹竑幹嗎?他可是個國民黨軍官。”陳賡笑道:“就是因為他是國民黨,才更要送給他。我這是讓他們知道,咱們八路軍遊擊戰的厲害。”
1938年3月中旬,陳賡奉命率部隊在神頭嶺伏擊日軍的增援部隊。根據國民黨留下的一張軍用地圖,指揮部決定把山西潞城神頭嶺一帶作為伏擊地點。原來,在國民黨這張軍用地圖上,神頭嶺的地形是兩山夾一溝,日軍的必經之路就在兩山間的公路上,十分適合設伏。
然而,等到部隊到達神頭嶺,卻發現這裏的地形與軍用地圖上標注的恰恰相反,公路在山梁上,而兩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有利於掩蔽的林木或岩石。山梁寬度不過一二百公尺,戰鬥難以展開,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能看出這裏的地形根本不適合打伏擊。就在大家都認為應該另選伏擊地點的時候,陳賡卻決定,伏擊地點就設在神頭嶺!
當時很多人都對陳賡的決定有爭議。陳賡卻堅持認為,正是因為這裏的地形不具備打伏擊的基本條件,敵人一定會放鬆警惕。而且可以把國民黨軍隊以前修築的工事利用起來,這些戰壕離公路很近,日軍已經習以為常,必然會放鬆戒備。部隊在這裏設伏,會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狹窄的山梁雖然不利於兵力展開,但敵人也同樣難以展開。就好比在獨木橋上相遇,誰先下手,誰就能取得主動權。
1938年3月16日,當日軍全部進入三八六旅的伏擊地域時,戰鬥打響了。很多敵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成了八路軍的刀下鬼。鬼子被堵在狹窄的山梁上,優勢火力根本發揮不了作用,經過幾個小時的激戰,日軍終於全軍覆滅。
1938年初,陳賡率三八六旅,先後取得了長生口、神頭嶺、響堂鋪伏擊戰的勝利,名聲大噪。後來,日軍竟在坦克上打出了“專打三八六旅”的標語。“九路圍攻”時,日軍抓到一個八路軍通訊員,上來就問:“你是不是三八六旅的?”可見日本人對陳賡率領的三八六旅恨得是咬牙切齒。不過,直到抗戰結束,日本人也沒能找到對付陳賡部隊的好辦法。
“名將之花”隕落
如今,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裏,陳列著一門看上去十分老舊的迫擊炮。雖然它的樣子非常普通,卻被博物館列為永久珍藏品,價值不菲。也許有人會疑惑
:這門迫擊炮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受到如此的重視?原來,它就是當年八路軍擊斃日軍“名將之花”阿部規秀所使用的武器。
1939年秋,日軍調集了一個師團和一個獨立混成旅團,準備對晉察冀邊區北嶽區進行“秋季大掃蕩”,企圖摧毀抗日根據地。
10月30日,晉察冀軍區第一分區司令員楊成武接到報告:由阿部規秀指揮的日軍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已經進駐淶源縣城,準備進犯晉察冀第一軍分區。楊成武立即將這一情況匯報給聶榮臻,並向聶榮臻請戰道:“司令員,打一仗吧!”在得到聶榮臻司令的同意後,楊成武立即趕回第一分區準備指揮戰鬥。
11月3日,阿部規秀派出1000餘名日偽軍,由遷村大佐率領,兵分三路向第一軍分區進攻。在楊成武司令的指揮下,第一軍分區三個團的兵力全部埋伏在雁宿崖,準備殲滅日軍主力部隊,並派出小股部隊牽製和截擊三路敵人。3日上午,日軍主力部隊在八路軍遊擊隊的襲擊和引誘下,進入雁宿崖峽穀。楊成武隨即下令發起攻擊,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日軍被八路軍主力前堵後截,最終還是沒能突出包圍圈。戰鬥一直持續到下午4時,日偽軍600餘人全部被殲滅。其餘兩路日軍見主力部隊已經全軍覆滅,隻得倉皇撤退。
日軍在雁宿崖損兵折將,這讓剛剛晉升為中將的阿部規秀惱羞成怒。11月4日,阿部規秀親自率領1500餘名日偽軍,由淶源向雁宿崖、銀坊進軍,打算對八路軍進行報複性“掃蕩”。
楊成武司令員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即製定了作戰方案,先用一招“上屋抽梯”,再來一個“關門捉賊”:主力部隊撤退到黃土嶺,再派小股部隊到白石口誘擊敵人,把敵人引向雁宿崖、銀坊,讓他們撲個空。之後再以遊擊形式誘敵深入,把他們引進黃土嶺,到時候就可以利用有利地形,設下埋伏,一舉殲滅日軍。
4日夜,阿部規秀率部隊到達雁宿崖,卻沒有看到一個八路軍。為了激起日軍複仇的決心,阿部規秀命人把戰死的日本兵屍體都抬到一起,然後架起幹柴點燃,從燃燒的屍體上冒出的滾滾黑煙彌漫了整個山穀。
阿部規秀判斷八路軍已經向銀坊撤退,於是決定迅速追擊。11月5日早晨,當日軍到達白石口一帶時,遭到了八路軍遊擊隊的襲擊。遊擊隊邊打邊撤,時而阻擊,時而後退,讓日軍既來不及防禦,又來不及追趕,狼狽不堪。等到日軍進入銀坊,才發現又撲了個空。阿部規秀氣急敗壞之下,命令部隊火燒銀坊。
阿部規秀兩次撲空,急於尋找八路軍主力予以殲滅。恰巧此時,日軍偵察隊報告在黃土嶺一帶發現八路軍,阿部規秀立即揮師進軍黃土嶺。此時,晉察冀第一軍分區已經在楊成武司令員的指揮下,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日軍入甕!
11月6日,日軍到達黃土嶺一帶。當敵人即將進入八路軍的伏擊圈時,阿部規秀望著前方險要的地形,突然猶豫了起來。為了避免再次被殲滅,他下令讓部隊分批出發,彼此接應,妄圖以這種方式加強整支部隊的機動反應能力。
然而讓阿部規秀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的他已經是八路軍的“甕中之鱉”了。早在日軍進入黃土嶺之時,八路軍便集中了五個團的兵力,連夜對日軍進行了包圍。兩個團據守煤鬥店一帶,用來截斷敵人的去路。兩個團在黃土嶺以南的高地設伏,作為殲滅日軍的主力部隊。另外一個團尾隨在敵人身後,讓他們無處可逃!
7日早晨,天上下起了小雨,阿部規秀率領部隊繼續向前挺進。正午時分,日軍的先頭部隊到達寨坨村。下午3時,日軍主力部隊離開黃土嶺,進入峽穀之中,戰鬥隨即打響。八路軍立即收緊了包圍圈,大隊人馬從南、西、北三個方向,向日軍合圍而來。日軍的主力部隊被迫縮進一條隻有五公裏長,百餘米寬的小溝裏。一陣激烈的交火過後,日軍的隊伍已經完全被打亂。阿部規秀又重新組織起兵力,妄圖從寨坨方向突圍,卻遭到八路軍的迎頭痛擊。日軍隻得掉頭轉向黃土嶺,企圖逃回淶源。八路軍第三團的戰士們堅守陣地,把日軍的退路死死地堵住。不多會兒,第一軍分區的增援部隊趕到,並立即加入戰鬥,使得包圍圈越來越小。一個小時過後,日軍已傷亡過半,隻能做垂死掙紮。
此時,八路軍第一團的一隊偵察兵,在黃土嶺附近的一個獨立小院裏,發現了幾個日本軍官,並由此判斷這裏很可能是敵人的指揮所。偵察員馬上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團長陳正湘。陳正湘接到報告後,立即找到迫擊炮連連長楊九秤,向他布置了炮擊任務,並問道:“怎麽樣?有沒有把握端掉它?”楊九秤肯定地答道:“沒問題!在射程範圍之內,保證完成任務!”
11月7日下午6時,四枚迫擊炮彈接連轟向日軍的指揮所,後兩枚炮彈直接命中目標,指揮所裏的日本軍官倒下了一大片。阿部規秀的右腹部和雙腿都被炸爛,由於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最終在幾小時後因失血過多而斃命。此時的八路軍指戰員們,還絲毫不知道他們幹掉了一個日軍中將級軍官。
傳說,當初阿部規秀率兵路過插箭嶺長城時,曾舉刀劈向長城垛口,並揚言:“我來消滅楊家將!”真是不可一世到極點。不想沒過多久,這位被日本方麵吹捧為“名將之花”的中將級軍官就已命喪八路軍的迫擊炮下。失去了指揮官的日軍就如同一盤散沙,立即被八路軍打得七零八落,戰鬥以八路軍的勝利告終。
阿部規秀被擊斃的消息震動了日本全國,日本媒體紛紛報道了這件事。聶榮臻司令後來才從日軍的電台得知了這個消息。這是在抗日戰爭中,中國軍隊第一次擊斃日軍中將級高級指揮官,全國人民都振奮不已。
火線溫情
戰爭,不僅僅是殘酷的殺戮。在抗日戰爭的硝煙中,時常閃現人性的光輝。
1980年7月10日這一天,是美穗子44歲的生日,然而她並沒有在日本的家裏度過,而是和家人一起從長崎乘坐飛機來到北京。美穗子的雙腳剛踏出飛機,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她在眾多媒體記者的簇擁下,來到機場貴賓室,見到了聶榮臻元帥的女兒聶力。原來,美穗子就是四十年前聶帥在晉察冀戰場上救下的日本孤兒。
1940年8月20日晚,百團大戰按預定時間打響。晉察冀軍區在聶榮臻的指揮下向正太鐵路發起了大規模的破襲戰。井陘煤礦是這次破襲任務的重點之一。擔任主攻任務的第三團事先做了大量的偵察工作。在煤礦工人的協助下,礦區內的電源首先被切斷,之後八路軍向井陘煤礦發起了進攻。交戰中,井陘煤礦被八路軍燒毀。然而就在此時,火海裏卻傳出了女童稚嫩的哭聲。八路軍戰士趕忙衝進火海,抱出了兩個日本小女孩兒。原來,這兩個孩子的父親是華北交通公司的職員,剛被派到井陘煤礦車站做副站長,已經在剛才的交火中受傷死亡,兩個孩子的母親也在炮火中喪生。兩個孩子當中,小的那個還不滿一歲,而且傷勢嚴重,經過八路軍醫護人員的搶救才暫時脫離了危險;大的那個也不過四五歲,她就是美穗子。
美穗子第六次來到中國的時候,見到了把她抱出火海的八路軍戰士楊仲山。楊仲山那時已經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了。據他回憶,1940年8月21日早晨5點,他把美穗子抱出了井陘煤礦,還把自己挎包裏的餅幹拿出來給美穗子吃,美穗子走累了就會拿起餅幹吃一口。
由於前線還在打仗,戰士們對兩個日本孤兒去留問題感到十分為難,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於是就上報給了軍區司令部。聶榮臻聽說後,馬上命令把兩個孩子送到指揮所來。兩個小女孩兒剛被送到指揮所,聶榮臻就抱起了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兒,看到孩子的傷口被包紮得很好,才放下了心。他把受傷的嬰兒交給警衛員,並囑咐:“要好好照顧護理,再找找附近的村子裏有沒有哺乳期的婦女,趕快給孩子喂點奶。”
聶榮臻看了看美穗子,覺得她十分討人喜歡,就牽起她的手,拿了一個梨給她吃。此時的美穗子還在驚恐之中,她並沒有接過梨,隻是瞪大了眼睛,怯生生地看著聶榮臻。她剛剛失去父母,又從火海死裏逃生,這些事情對幼小的美穗子來說實在難以接受。聶榮臻見她不肯吃,也不多說什麽,轉身倒出杯子裏的水,仔細地把梨清洗了一遍,然後再次遞給美穗子。美穗子看著眼前這個慈祥的伯伯,終於接過了梨,開始小口地吃起來。
到了中午,聶榮臻讓炊事員做了一盆稀飯,然後把美穗子抱起來,一勺一勺地喂她,美穗子漸漸地也不再緊張。精神一旦放鬆下來,身體上的勞累和饑餓便會接踵而來,美穗子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了稀飯。聶榮臻看著眼前這個日本小女孩兒,心裏百感交集: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侵華戰爭,不知道讓多少中國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而像美穗子這樣的日本孩子,也和千千萬萬的中國孤兒一樣,也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等吃完了飯,聶榮臻問美穗子:“告訴伯伯,你叫什麽名字?”美穗子囁嚅地答了一句。一旁的翻譯聽完,對聶榮臻說:“她叫興子。”
1980年,美穗子與聶榮臻重逢時,告訴聶元帥:她那時還很小,又剛受到驚嚇,隻會不停地說“媽媽死了,媽媽死了”。在日文中,“死了”的發音和“興子”很像,翻譯就以為她叫“興子”了。
聶榮臻對兩個日本孩子無微不至的照顧,使得美穗子逐漸與聶帥親近起來。後來,美穗子經常用小手拽著聶榮臻的馬腿褲,聶司令走到哪裏,小姑娘就跟到哪裏,一步都不離開。不過,聶榮臻的心裏卻並不那麽輕鬆,他思考著要怎麽安排這兩個日本孩子。他當時曾想自己收養兩個孩子,但又有著很多顧慮。後來,聶帥在自己的回憶錄裏提到了當時他所考慮的問題:
我想,如果養起來,激烈的戰事不知道何時結束,邊區的環境不僅艱苦,而且敵人“掃蕩”頻繁,部隊經常轉移,照顧兩個孩子,將有不少困難。再說,兩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留在異國他鄉,大的五六歲了,已經開始懂事,留下來她很可能會傷感的。她們失去了父母,隻剩姐妹二人,不在本國的土地上,將來也會給她們造成痛苦。送回去,爸爸媽媽雖然死了,她們家裏總還會有親戚朋友可以照應吧。
聶榮臻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把兩個孩子送回日軍那邊。聶榮臻先讓人找了一個可靠的老鄉,又準備了一副挑子,讓老鄉挑著孩子送到石家莊的日本指揮所。在當時的太行山區,挑子算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翻山越嶺也不怕顛簸。聶榮臻擔心孩子在路上哭,還在挑子的藤筐裏裝了許多梨。最後,聶榮臻又把一封自己的親筆信交給老鄉,讓他轉交給日本官兵。
信中有這樣一段話:“此次我軍進擊正太線,收複東王舍,帶來日本弱女二人。其母不幸死於炮火中,其父於礦井著火時受重傷,經我救治無效,不幸殞命。餘此伶仃孤苦之幼女,一女僅五六歲,一女尚在繈褓中,彷徨無依,情殊可憫。經我收容撫育後,茲特著人送還,請轉交其親屬撫養,幸勿使彼輩無辜孤女淪落異域,葬身溝壑而後已。”後來,聶榮臻還收到了日軍的回信,信中對八路軍仁義的做法表示了感謝。
兩個小女孩兒被送走後,聶榮臻一直十分惦念,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被送回國,過得好不好。1980年5月28日,新華社發表了一篇名為《日本小姑娘,你在哪裏?》的通訊文章,在中日兩國都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後來,經過日本《讀賣新聞》的尋找,美穗子終於被找到了。
原來,姐妹倆被送到石家莊以後,年幼的妹妹因為傷勢過重,在石家莊的醫院裏夭折了。而美穗子則被她的伯父帶回了日本,由外祖母撫養長大。現在,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是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美穗子和她的家人一起來到中國,看望聶榮臻元帥。當雙方互贈禮物的時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在美穗子送完禮物後,她15歲的女兒突然跑到聶帥麵前,把一個小白兔玩偶塞進了聶榮臻手裏。女孩兒天真的舉動把聶帥逗得哈哈大笑,後來聶帥把這個玩偶送給了孫女聶菲。聶榮臻元帥回贈給美穗子一幅《歲寒三友圖》,並對美穗子說:“到了嚴寒的冬天,隻有鬆樹、竹枝、梅花可以經受考驗,保持勃勃生機,我祝願中日友誼像鬆竹、梅一樣經得起考驗。”
“懷中利劍”——鐵道遊擊隊
鐵道遊擊隊是抗戰時期活躍在山東棗莊一帶的抗日武裝。1940年,這支由鐵路工人組成的抗日隊伍,正式被八路軍魯南軍區命名為“魯南鐵道隊”。他們在鐵道線上與日軍進行了英勇的鬥爭,讓敵人又恨又怕,被肖華將軍譽為“懷中利劍、袖中匕首!”
1938年3月,山東棗莊被日軍攻占,並且在這裏駐紮了一個團的兵力。日本人占領了棗莊後,對當地人民進行了殘暴的統治和瘋狂的掠奪。日軍的所作所為,激怒了以洪振海等人為代表的棗莊鐵路工人。25歲的洪振海和好友王誌勝一起加入了蘇魯人民抗日義勇總隊,並在棗莊火車站附近建立了秘密情報站。1938年11月,洪振海召集自己的六個弟兄,建立了一支秘密抗日武裝。洪振海將它命名為“棗莊鐵道隊”。
1939年8月,洪振海和王誌勝等三人襲擊了日本人開辦的“正太洋行”,打死了兩個日本特務,並且繳獲了兩支步槍。同年10月,洪振海帶人飛身躍上一輛從棗莊開往臨城的火車,並從車裏截獲了十幾支步槍和兩箱彈藥。從此以後,洪振海的鐵道遊擊隊名聲大噪,棗莊的工人們紛紛響應。這支抗日武裝迅速壯大起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發展成了一個擁有三十餘人的民兵隊伍。
此時,八路軍一一五師的一部在羅榮桓的率領下進入了魯南山區,蘇魯人民抗日義勇總隊被整編為一一五師蘇魯支隊。1940年2月,蘇魯支隊的領導在洪振海等人的建議下,正式創建了魯南鐵道隊。洪振海為大隊長,王誌勝為副大隊長,並抽調蘇魯支隊三營的副教導員杜季偉擔任鐵道隊的政治委員。這時的鐵道遊擊隊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將近百人的隊伍,這些隊員大多都是失業的鐵道工人,對鐵路十分熟悉。他們憑借著這種優勢和特長,勇敢地與敵人展開了鬥爭。
從1940年5月開始,日軍頻繁地對魯南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為了牽製日軍,減輕魯南八路軍的壓力,洪振海率領鐵道隊迅速展開行動。他們有時襲擊日軍的押款車,有時破壞敵人的交通線,有時偷襲敵人的情報部門和據點,讓日軍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毫無辦法。一一五師政委羅榮桓在給鐵道遊擊隊的嘉獎信中說:“你們就像一把鋼刀,插入了敵人的胸膛。”
1940年10月,20餘名日軍登上了從連雲港開往濟南的列車。火車開動以後,這些日本人漸漸發現,這次的旅程似乎與以往不太一樣:車上有十幾個乘客,一會兒跟他們搭話,一會兒給他們遞煙,有的甚至還請他們吃自帶的酒肉,對他們十分熱情。這些日本士兵雖然有些疑惑,但依然感到十分開心,好久沒碰到這麽好的老鄉啦!當列車路過棗莊時,鐵軌旁的兩個人影迅速躥上了火車,正是洪振海和另一名遊擊隊員曹德清。上車後,他們立即潛入駕駛室,打死了日本駕駛員,然後開著火車繼續前進。當火車行駛到一個地方時,車速突然減慢下來,十幾個遊擊隊員在副隊長王誌勝的帶領下飛身上了火車。洪振海見人都到齊了,就讓曹德清拉響汽笛,車上的遊擊隊員們聽到信號,紛紛掏出身上的家夥,向日軍撲去。這些日本兵驚訝地看著剛剛還和自己把酒言歡的老鄉突然拔出了手槍,個個目瞪口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遊擊隊員們幹掉了。鐵道遊擊隊隻用短短幾分鍾,就把列車上的二十多個鬼子全部消滅幹淨。這次戰鬥一共繳獲了8支短槍、1挺機槍、1門步兵炮,還有八萬多塊大洋,並且讓日軍不得不抽調出在魯南掃蕩的兵力,用來維護鐵道上的安全。
1941年的11月份,天氣已經十分寒冷,但由於魯南軍區的被服廠遭到日軍破壞,八路軍戰士沒有過冬的棉衣可穿。恰巧此時,鐵道遊擊隊接到情報:某天夜裏將有一列火車路過棗莊,列車的後兩節車廂裝有布匹。這個消息讓洪振海興奮不已,他立即組織隊員準備行動。兩名遊擊隊員按照洪振海的安排,事先登上了這列火車,當列車行駛到一個拐彎處時,兩人便熟練地操作起來,讓後兩節車廂迅速與列車分離。洪振海率領其餘隊員截住這兩節列車,並立刻組織人員,馬不停蹄地把車廂內的貨物運送出來。
就在車廂中的物資即將卸空之時,一輛載著日軍的火車迎麵開了過來,所有人都慌了神。洪振海冷靜地指揮部隊停止運送貨物,埋伏在鐵路兩側。日軍的火車還沒開近,洪振海就命令隊員往鐵道上扔手榴彈,火車前方一片煙霧彌漫,司機的視線完全被擋住了。日本駕駛員見遇到伏擊,隻想趕快加速衝過去,等他發現前方的車廂時,刹車早已來不及了,兩車相撞,日軍死傷無數。在這次行動中,鐵道遊擊隊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敢,造成敵人“列車分家”、“火車撞頭”,讓日軍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並且截獲了1200多件布匹,800多套日軍軍服,以及毛毯、藥品等物資,有力支援了八路軍魯南軍區。
1943年春天,鐵道遊擊隊已經
發展成一支下轄四個連隊、擁有400多人的隊伍。他們被正式編入了八路軍魯南軍區獨立大隊,並且繼續在鐵路沿線英勇作戰。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然而,駐紮在魯南一帶的日軍卻企圖沿鐵路線逃往東北。鐵道遊擊隊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即做出了戰鬥部署。當日軍乘著火車到達臨城附近時,發現前方的鐵路已經被破壞。當他們試圖沿原路返回時,又遭到了鐵道隊的伏擊。日軍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最終向鐵道遊擊隊繳械投降。鐵道遊擊隊23歲的年輕政委成為了1000多名日軍的受降官。
1954年,鐵道遊擊隊的英勇事跡被寫成小說,出版後引起了巨大反響。1956年,這部小說又被改編成電影,搬上了大銀幕,電影一經上映,立刻轟動一時。影片插曲《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更是被廣為傳唱: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兵不厭詐——地雷戰
抗日戰爭時期,日軍頻繁對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人民損失慘重。根據地的民兵組織為對付日軍的襲擊,與敵人展開了地雷戰。
1940年春,河北省安國縣遭到日軍“掃蕩”。當地的民兵進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嚐試。他們事先把兩枚手榴彈埋在地下,等到鬼子來了以後,再把手榴彈引爆,結果炸傷了兩個鬼子。這個成功的試驗,讓當地人民驚喜萬分,根據地很快掀起了自製地雷的浪潮。人民群眾充分發揮聰明才智,就地取材,開始是用鐵器、陶器改製,後來幹脆把家裏的瓶瓶罐罐都用上了,往裏麵裝上炸藥,埋在敵人可能經過的路上。這種出其不意的襲擊,往往能給敵人造成很大的殺傷。
這種作戰方式很快就引起了八路軍上級領導的重視。晉察冀軍區司令部還專門辦起爆炸訓練班,總結學習各地軍民開展地雷戰的經驗,聶榮臻還親自到訓練班給學員們講課。地雷戰被迅速推廣到各個根據地,形成了全民參與的抗敵運動。
隨著這一戰法的廣泛使用,地雷戰的戰術和技術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各地軍民發明創造出了幾十種雷型和數不清的埋雷方法。雷型從單個雷發展到“連環雷”、“子母雷”,而埋設方法就更加巧妙和多樣。由於敵人經常受到地雷戰的襲擊,因此每次來”掃蕩”,隻順著有腳印的地方走。根據地的軍民根據這一特點,想出了應對的方法,他們埋下地雷後,在表土上印出牛、羊的蹄印,或者小孩的腳印迷惑敵人,果然十分奏效。
日軍屢次遭受重創,於是改變了以前隻走大道分段的習慣,開始改走小路和河灘。民兵們仔細研究敵人的心理,精心選擇埋雷的地點,讓敵人走哪哪有雷,怎麽也逃不過挨炸的命運。但是地雷戰也有它的缺點,就是隻能等敵人來“掃蕩”,而不能主動出擊。針對這個問題,大家又想出了一個辦法:民兵們包上花頭巾,化裝成走親戚的婦女,把敵人引出來,然後迅速把雷埋在這些日本兵會經過的路上。如果敵人在中途停下,民兵就會對日軍進行佯攻,把敵人逼向雷區。在地雷戰中,經常會發生爆炸後敵人卻逃過一劫的情況,這時就要用步槍射擊,徹底消滅敵人。如果在雷坑裏埋上一些石子、銅錢之類的東西,地雷的殺傷力會更大。
地雷戰發展到後來,根據地的軍民甚至可以邊打邊埋,做到了“敵未到雷先到,敵不到請敵到”的程度。下麵就說說關於地雷戰的經典戰例。
在山東的海陽縣,湧現出了一批爆炸英雄,他們發明了數十種地雷,經常把日軍炸得人仰馬翻,搞得這一地區的鬼子是聞雷色變。當時的抗日根據地都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海陽的鐵西瓜,威名傳天下……直把那日軍,打發回老家!”
一天晚上,民兵英雄趙守福接到任務,讓他去襲擊日軍的登記所。一個人去炸一個日軍據點,談何容易?但趙守福立刻計上心來,他先是把衣服脫光,又把全身糊滿了泥巴,然後背著三個地雷,爬到日軍的登記所。由於天黑,趙守福看起來和身下的土地一個顏色。他悄悄把地雷埋好,就回到了村裏。第二天日軍集合出操時被炸死30多人。
在不斷的實踐中,海陽縣的民兵們又先後製造了“釘子雷”、“水雷”、“梅花雷”等30餘種雷,讓敵人防不勝防。一次敵人“掃蕩”時,發現路上埋了雷,於是依照往常的排雷方法,用鐵鉤子把雷釣好,然後急忙臥倒。沒想到這個雷是假的,專門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而真雷已經在敵人臥倒的地方爆炸了。為了迷惑敵人,民兵經常把新土挖出來鋪在路上,然後把真雷埋在旁邊。等到敵人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他們又故意把地雷埋在新土底下,還在上麵插上草人,掛上“打倒日本鬼子”的標語。鬼子看見後,必然氣得上前去拔,結果挨了炸。為了避免挨炸,鬼子又想出一個惡毒的辦法:讓老百姓在前麵開路。沒想到,民兵們也針對這一點,發明了“長藤雷”,先把前麵的百姓放過去,然後再扯動長線,專炸鬼子的大隊人馬。
1943年,日軍出動了四萬兵力對晉察冀邊區進行“掃蕩”。八路軍得到消息後,決定轉移到外線作戰。為了拖延時間,掩護八路軍主力部隊撤退,“晉察冀軍區爆炸英雄”李勇帶著他的爆炸組出發了。日寇為了避免遇到地雷,想出了各種各樣的應對方法,結果依舊被炸得血肉橫飛。一次,鬼子看見路邊有兩塊大石頭,就想坐下來休息一會,沒想到剛坐下去,就被炸開了花。日軍被滿地的地雷嚇得心驚膽戰,足足走了半個月才到目的地。這時八路軍的主力部隊早就撤走了。可日軍想:我們不能白來啊,那就進去搶一搶吧!他們沒想到,李勇的爆炸組早就預備好了。鬼子進了城,就像走進了雷區,腳下的“踏雷”,門上的“吊雷”,門後的“弓雷”,凳子下的“拉雷”,水井裏的“蜻蜓點水雷”,樹枝上的“抬頭見喜雷”,嚇得日軍當天就撤出了縣城。
在三個月的反“掃蕩”中,李勇率領的爆炸組用地雷炸死、炸傷日偽軍360人,炸毀汽車20多輛。日軍氣得咬牙切齒,揚言:“就是豁出100個日本士兵,也要抓到李勇!”在1944年的群英大會上,聶榮臻司令對李勇說:“你打出了中國人的誌氣,打出了民兵的威風。”
在八路軍繳獲的一個日軍大隊長的日記中寫道:“地雷威力很大,當遇到爆炸時,多數要骨折,大量流血,大半要炸死。”字裏行間充滿了恐懼情緒。
地雷戰的開展有效打擊了日軍的“掃蕩”活動,它不僅消滅了很多敵人,更是對日軍起到了強有力的威懾作用,瓦解了日寇的士氣。
神出鬼沒——地道戰
“高!實在是高!”“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要!”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老電影《地道戰》中的這些經典台詞。電影講述的是抗日戰爭時期,冀中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利用地道戰打擊日本侵略者的故事,它取材於當時在冀中發生的真實戰例。
1941年,日軍開始對八路軍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活動。冀中人民抗日武裝為了保存力量,和日軍展開長期鬥爭,開始在家中挖掘隱蔽洞,這就是最初的“地道”。
1941年春天,日軍據點出動了30餘名日偽軍對冀中蠡縣進行掃蕩。剛一進入縣城,就有七八個日偽士兵被埋伏在一旁的遊擊隊員給擊斃了。敵人遭受突襲以後,立即尋找到隱蔽地點,架好機槍,準備反擊。可當他們剛剛準備好,卻發現遊擊隊已經不見了蹤影。原來隊員們都鑽進地道,藏了起來。敵人不敢再貿然進攻,隻得撤退。可當他們剛要撤出縣城之時,遊擊隊員們又從地道中鑽了出來,在敵人的背後對他們窮追猛打起來,結果30餘名日偽軍全部被殲滅。這種以地道為依托的遊擊戰術初見成效。劉少奇聽說這件事以後,就對冀中根據地的領導下達了指示:根據各村鎮的實際情況,把地道戰推廣起來。
後來,地道戰在實戰中不斷得到發展。最初的地道構造非常簡單,隻能起到隱蔽的作用,後來才逐漸根據戰爭的需要,演變為既能防守又能攻擊的地下工事。地道中有水、有糧,還能防水、防火、防毒。很多地道中都設有瞭望孔、射擊孔,地道口附近還有暗堡和陷阱。敵人隻要進入村莊,一舉一動八路軍都了如指掌,鬼子看不見八路軍,八路軍卻可以利用這些設施向鬼子射擊。後來地道又互相連通,形成了戶戶相通、村村相連的地道網。冀中軍民依靠地道的這一特點,從村內轉移到村外,再從村外打回村內。敵人被這種戰法打得是暈頭轉向,顧此失彼,最後隻得狼狽撤退。
1942年,日軍開始推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對根據地展開了瘋狂的“掃蕩”。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冀中人民依據“保存自己、消滅敵人”的防禦思想,挖掘了大量的地下隧道,並利用這些地下防禦工事,有效地擊退了敵人。
1942年5月1日,日軍對冀中平原展開了“五一大掃蕩”。5月初,日軍出動了一個團的兵力進攻河北冉莊。遊擊隊根據以往的戰鬥經驗,先在村外打了敵人一個伏擊戰,然後轉入地下工事。敵人怒火中燒,叫喊著衝進村裏,遊擊隊員立即從地道內的射擊孔向日軍射擊。日軍驚恐地看到隊伍中不斷有人倒下,卻不知道射擊的人在哪裏,暴露在遊擊隊員槍口下的日本士兵一個接一個地被打倒。日軍見“掃蕩”行動實在無法繼續進行,隻得撤出村莊,倉皇逃跑。
冉莊,就是冀中平原著名的地道戰戰場,許多經典戰例都發生在這裏。抗戰時期,冉莊的民兵遊擊隊利用地道和日軍進行了157次作戰,共打死打傷日偽軍267名。後來,日偽軍中竟出現了“寧繞黑風口,不從冉莊走”的說法,由此可見冉莊地道戰的威力之大。
1945年3月31日,駐保定一帶的日偽軍集結了500餘人,再次向冉莊發動進攻。冉莊的民兵遊擊隊員們鑽入地道,和日軍進行戰鬥。日軍先向村東口的暗堡發起了攻擊,其中的幾個鬼子手裏還拿著鎬,想把地道口挖出來。藏身在暗堡中的兩個遊擊隊員適時拉響了地雷,幾個日本士兵當場被炸死。這時,守衛在村子各處地道內的民兵隊員也紛紛把事先埋在村中的地雷引爆,敵人被炸得人仰馬翻,狼狽逃竄。這場戰鬥共擊斃日軍13人,打退了日軍的進攻意圖。
6月20日,日軍又調集了1000餘人包圍了冉莊。敵人先對村內進行了炮轟,隨後進入村中“掃蕩”。當敵人剛剛到達村口時,就踩著了事先設好的各種機關,引爆了地雷,幾名日軍當場死亡。日軍進入村莊後,橫衝直撞、到處放槍,一個偽軍團長在率領部隊向村中進攻時,被埋伏在地道內的遊擊隊員一槍擊斃。等到日軍的部隊全部進入到村中,民兵戰士們陸續拉響了事先埋在村內的10餘個地雷。緊接著,又從各處的暗堡和射擊孔向這些日軍射擊,消滅了20餘個敵人。這場戰鬥一直持續了13個小時,日偽軍死傷33人,而民兵遊擊隊僅有一名隊員受輕傷。
在八路軍對日軍進行反“掃蕩”作戰的過程中,地道戰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粉碎了日軍的多次進攻。如今,冉莊已經建立起了地道戰紀念館,並被列為全國愛國主義示範教育基地,每年都有大批的遊客和青少年來到這裏參觀,感受抗戰時期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的鬥爭精神。
反戰同盟
抗日戰爭期間,八路軍生俘過很多日本士兵。
抗戰初期,八路軍對這些日本戰俘處置感到十分棘手。因為這些日本兵接受的都是軍國主義教育,思想十分頑固。但正如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所說:“抓俘虜是件好事,如果我們能教育感化他們,那他們回去的時候就會幫我們做宣傳。這樣的宣傳對我們來說是‘鞭長莫及’,戰俘卻可以幫我們做到,我們應該有信心把這些戰俘改造過來。”
就在八路軍戰士奔赴前線抗日的時候,中共中央也針對戰爭俘虜問題專門設立了敵工科,並且逐步確立了優待俘虜的政策。“日軍士兵隻要肯放下武器,就是我們的兄弟。”這句話被八路軍晉東南軍區敵工科科長張香山翻譯成日語後,幾乎打動了所有的日軍戰俘。
百團大戰中被八路軍一二〇師俘虜的一個日本傷兵回憶:“在戰鬥中,我們中隊全部被殲滅,隻剩我們幾個當了俘虜,我擔心八路軍會用什麽殘忍的方法把我殺死。可在醫院裏,跟我住在一起的八路軍傷員對我很好。晚上我想小便,還要把他叫醒,但他從來都有求必應……我從日本出發時,和媽媽、哥哥告別都沒有流淚,可這次和他分手時,我卻熱淚盈眶。”
香川孝至原來是一名日軍下士,在百團大戰中被八路軍俘虜。戰俘被俘100天後,按規定要交由軍事法庭處理。於是,香川孝至和其餘的日軍俘虜一起被送往延安。路上,負責護送任務的八路軍戰士不僅沒有虐待他們,還在戰鬥中保護他們,在生活上關心他們。這些戰士寧可自己吃粗糧,也給俘虜做可口的飯菜,到了宿營地,還給他們燒熱水洗腳,香川孝至和所有被送往延安的日軍戰俘都被感動了。這一路上,他們看到日軍在中國的土地上燒殺搶掠,又感受著八路軍戰士對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無法不心潮起伏。這些戰俘漸漸消除了抵觸情緒,他們中的很多人後來都自願加入到了反戰運動當中。
抗戰時期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當時,一個八路軍戰士帶著兩個日本戰俘轉移,結果途中碰到日軍搜山,三個人就躲到了一個山洞裏。可當日軍的腳步臨近時,其中一個戰俘卻產生了動搖,想跑到外麵給日軍通風報信,另一個戰俘感覺到他的意圖,上去一把拖住他,並小聲對他道:“八路軍哪點對不起你?你這樣做還有良心嗎?”那個被拖住的日本俘虜急了,開始拚命掙紮起來,並故意發出聲響,想把日軍引來。搜山的日軍越走越近,眼看就要發現他們了,另一個戰俘猛地撲了上去,用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搜山的日本人走遠了,八路軍戰士得救了,而那個想通風報信的俘虜卻斷了氣。這件事後來在根據地廣為流傳,大家都很受感動。
很多日軍俘虜中的進步分子後來還組成了“在華日本人反戰同盟”支部。聶榮臻在自己的回憶錄中也提到了這件事:
我記得,晉察冀軍區俘虜過一個叫中西的日本兵,他被俘後要求留在我們這裏,我同他談過話。我問他,你不回去,留在這裏想做些什麽呢?他說,隨便分配我做點什麽工作都行。那個時候,我們部隊還缺乏使用擲彈筒的經驗,繳獲的大批擲彈筒,不能及時用上,中西就擔任了這方麵的教官,教八路軍戰士使用擲彈筒。後來,被俘日軍士兵願意留下來的越來越多,他們就組成了一個“反戰同盟”支部。
“反戰同盟”製作了很多內容豐富、針對性強的宣傳品,然後由八路軍組成的武裝工作隊散發到日軍占領區。宣傳單一般都會先以祝賀新年或櫻花節作為開頭,然後再講一些道理。除了這些以外,宣傳品中還有日本國內的招生廣告和邊區的土特產。有些反戰同盟的成員,還在堡壘附近與日軍開起了聯歡會,並且協助八路軍,跑到前線對日軍喊話。所有這些都不同程度地引起了日本士兵的思鄉厭戰情緒。
反戰組織對日軍展開的心理戰,使日軍軍心產生了動搖,內部矛盾不斷被激化,厭戰自殺事件層出不窮。這讓日本軍部感到十分恐慌,他們甚至把這支隻有幾百人組成的隊伍當做幾個師團的兵力來看待。盡管日軍後來采取了很多辦法,試圖破壞這種政治攻勢,但依舊沒能阻擋這種宣傳對於日本士兵的影響。日本軍部最終也隻能發出“八路軍瓦解皇軍的手段,最厲害的就是優待戰俘”、“反戰同盟隨時隨地對日本士兵進行宣傳,無法防備”的無奈感歎。
小林清是抗日戰爭中最有名的日本八路,他原來是日軍的機槍手,後來在膠東戰場上被俘。剛被俘時,小林清並沒有投降,甚至還找機會逃跑,結果被老鄉發現,抓了回來。很多年後,他在自述中回憶了當時的情況:
但是與我接觸的八路軍官兵都是既不打我,也不罵我。除了我的槍、子彈、刺刀等武器被沒收以外,我身上所有的個人生活用品,一點都沒動,全部由我自己保存。他們還十分熱情地款待我,關心我的身體健康狀況。
後來,小林清又被送到延安,接受了六個月的教育。在那裏,日本戰俘享受著較高的生活待遇。
日本工農學校的學員一律按連級待遇,每月津貼費三元。在夥食供給上,中國同誌以小米為主,我們則以大米、白麵為主。通常都是上午一菜一湯,下午兩菜一湯。每天除了各種蔬菜以外,幾乎天天都有一點肉,每星期還能包一次餃子。如果學員生病了,還會享受到更好的照顧。
小林清回到膠東後就參加了八路軍。他一回來,就跑到各處的日軍據點喊話:我是第五混成旅團上等兵小林清!搞得據點裏的鬼子沒有不知道他的。為此,他還登上了日軍的懸賞令。後來,小林清又申請參加前線作戰,但敵工科長和軍區參謀長都沒有同意,他就直接找到了膠東軍區司令員許世友。許世友痛快地說:“日本八路也是八路,給他一挺機槍,讓他上!”從此以後,小林清參與了多次對日戰鬥,並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戰功。新中國成立後,小林清又申請加入中國國籍,並且一直留在了中國的土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