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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麵前的小樓像座吊腳樓,依山而建,重山穿鬥式建築。李林觀察了下地勢,這裏能觀山穀全景。李執事看起來說話做事漫不經心,實則喜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對李言年又下了重判斷。

李二掀起厚棉簾讓李林進去,弓著背老實地站在李言年的身邊。看向李林的目光多了重探究。一個六歲的孩子能讓李執事重視,他一定非比尋常。

一股暖洋洋的熱氣撲來,又帶著一絲香味,李林一嗅便知道是火盆中放了桔皮散發出來的味道,李執事懂得享受。李林斂了眼中的‘精’明,走進去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地跪在李言年身前。

李言年端著杯酒淡漠地瞅著他。

是該直視還是低頭?李林心思轉動,堅持了一小會兒,在合理的時間低下了頭,以此示弱。

李言年盯了他良久,看到李林終於低下頭輕顫的身體目光慢慢變得柔和,淡淡地問道:“怎麽想出這個法子的?”

“樓裏就我們五個了,不夠分。規矩是每人要殺一個人,沒說不能殺別的樓裏的人。”

李林低著頭老實地回答,心裏暗罵穀中的人變態。送進樓時每個孩子都知道第二天要殺個人‘交’任務。樓裏一百個小孩都瘋了似的,隻一晚工夫,就相互捅刀子死了一半以上,不死受傷的第二晚當然也活不了。

都是祖國的‘花’朵啊,從小就這樣學著相互捅刀子殺人才能生存,長大了還了得?但是如果要在生與死之間選擇,他沒道理讓別人對他辣手催‘花’。於是,在無數雙或怯懦或害怕或惡狠狠的孩子中,他活了下來,且沒有殺過一個孩子。九九的功夫不知是家傳還是怎的,比別的孩子高出一籌,在他幾句言語點撥下,護著他走出了樓。

“你清醒之前還是個白癡!”李言年瞟了眼桌上薄薄的紙。上麵幾行字便記錄了李林所有的事情。

他想起了那句詩,好奇之心大起,語氣更溫柔,眼中‘露’出刀鋒般的光芒:“記得來山穀之前的事?”

“記不得了。”李林還是以最老實的語氣回答。他隻知道醒來後就到了山穀,是有人送他來的。一個模糊飄渺的背影,並且時常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他沒搭理的影子。

李言年有點遺憾。他一直以為下屬找一千多名七八歲的孩童難度有點大,所以連白癡也找回來充數。

在近一年的訓練中李林就呆呆地看著別人練功夫。留了他八九個月見他還是傻樣子,想著隻要小模樣可以,送去牡丹院也算有點用處。沒想到在進樓前三個月他清醒了。所以是最晚一個加入這批人的訓練中,編號也成了一百號,十號樓的第一百個孩子。

牡丹‘花’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