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急

“怎麽了,摔疼了?”

韓露華扶著她,很幸災樂禍的樣子。

“叫你逞強,摔著也是活該啦!謝護衛要替你來,你偏不肯,還說什麽他不認得要采的藥,你倒是認得,有本事,你別摔下來啊!”

暈!

你以為我想摔下來啊?

我也怕痛耶,東西可以亂吃,話怎麽能亂說?

“我頭暈,休息一下再說。”

楊雪不樂意了,甩開她的手坐到大石頭上去,低下頭琢磨著。

她不是在生氣,是在想應該怎麽辦。

說實話,她不喜歡這裏,她還是覺得現代社會比較適合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穿過來的,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盡快穿回去。

不然,家裏人該急成什麽樣啊?

再說,她又不知道穿到了什麽地方,自己是什麽身份的人,周圍又有些什麽人,她要怎麽過活?

難道要惡俗地裝失憶,把一切都問出來啊?

才不要!

“露濃,你臉上好髒,過去那邊洗洗好不好?”

從山下摔下來,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摔得渾身疼不說,還灰頭土臉的,像什麽樣。

“哦。”

楊雪腦子裏亂轟轟的,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嘍。

搖晃著站起來,一步一步捱到叮叮咚咚的小溪邊,楊雪蹲了下來---

“呀!”

溪水裏那張臉,是誰的?

頭又長又黑,雖然有點兒亂,但很美;下巴尖尖的,臉容很細致,眉眼口鼻雖說不上絕美,卻清秀可人,有種不染纖塵的感覺。

這誰啊?

她楊雪可不長這樣,五官在臉上擺得很均勻,那叫一個大開大合。

好吧,說白了,她不但算不上美女,根本就有點兒醜。

可這個---

秦露濃?

她現在真的是秦露濃了?

“露濃,你摔迷糊了是怎麽的?”

不然幹嘛一驚一乍的?

韓露華歪著頭看她,一臉的“大驚小怪”。

不會這麽遜吧,她秦露濃雖稱不上身懷絕技,卻也是個高手,就這麽不經摔啊?

“我、我、我沒事,就是看見自己臉上這麽髒,怪不好意思的。”

反正就順嘴瞎掰唄,權當她是真的摔迷糊了好啦。

“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兒下山吧,你要真的摔得走不動,我先下山找輛車來?”

下山?

對,還是得先下山再說,不然天漸漸黑了,萬一出來個牛鬼蛇神的,還不給嚇死?

“我沒事,先下山再說吧。”

呃,也不知道秦什麽濃的跟這個恐龍妹是不是要好,她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也顧不上琢磨這張臉了,胡亂抹了一下,站起身來。

“那走吧---藥簍給我。”

人長得不怎麽樣,倒是挺仗義的,一把扯過楊雪肩上的藥簍背到自己身上。

其實楊雪並沒有摔到骨頭,就是給摔得七葷八素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露濃,你整天就知道搗騰這些個花花草草的,不覺得無聊嗎?你看宮裏那些姐妹,個個一身脂粉香,就你,一身藥草味兒,哪像個姑娘家。”

她就想不明白了,鼓搗這些有什麽好,熏也熏死了。

“啊,我啊,還---好啦。”

我身上有味兒嗎?

楊雪含糊應答著,抬起袖子聞了聞,嗯,好像是有那麽點味兒,可也沒那麽刺鼻吧?

“不過,露濃,你們家還真是了不起呢,你爺爺跟你爹都做過宮裏的禦醫,喂,你到底得了他們幾成真傳哪?”

你問我,我問誰去?

你剛才不還說我是神醫的嗎,你會不知道?

“什麽真傳不真傳的,凡事盡人事而聽天命罷了。”

這樣說,還算得體吧?

她已經看出來,恐龍妹說話好像不怎麽經過大腦,智商應該不會太高。

“得,又開始賣弄你那一肚子文采是不是,算我多嘴。”

嘿嘿,說著了。

成功地讓恐龍妹閉住了嘴,楊雪暗中吐出一口氣,總算可以清靜清靜,好好想一想對策了。

想了半天,楊雪突然想哭:她沒對策。

不想跟恐龍妹回那個不知道什麽德性的皇宮,又回不了二十一世紀,她怎麽這麽命不濟啊?

“露濃,你在想什麽,看起來好痛苦哦---快走快走,謝護衛說會在前麵接應咱們,咱們得快點跟他碰麵,天這麽快就黑了,我害怕。”

暈!

原來還有跟她一樣怕天黑的人,早知道就快點走,別在那邊窮耗了。

可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

“我想方便一下。”

人有三急,她也沒辦法。

“想幹什麽?”

韓露華吭哧停下腳步,詫異地看著她。

啊?

想那個、方便啊,有什麽問題嗎?

“我要方便一下---就是要解個手---我要尿尿。”

連這都聽不懂,是不是華夏子孫?

“直說不就好了,什麽方的圓的,”韓露華白她一眼,有學問的人就是麻煩,“這邊好像沒有茅廁---有了,去那邊寺裏吧,正好順道。”

山上的寺廟?

好惡俗的情景。

會不會碰上什麽少林滅門,武當劫難之類的?

還是會有武林浩劫,江湖風起雲湧?

“快呀,露濃,你不是很急嗎?”

那麽急,還站那邊呆,看來這一摔,把她給摔傻了。

韓露華想想就要笑,那天真可愛的樣子還真討人喜,她那張臉看起來也沒那麽醜了。

不管了,先解決了眼下這個問題再說。

楊雪深吸一口氣,小跑著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