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I.阿提克之角(二)

再看布幾納,他沒再拿熱臉去貼冷臉,恬著一張老臉走到一個黑小子麵前,那人的髒汙吸引得蚊蠅都不遠千裏跟到了海上,虧布幾納也能笑得下去,他無比熱情地說道“我們北橋獵魔人協會,真是無比榮幸能請到吉安塔家族的頭號殺手現身指導呢。”

“老毛驢,招子放亮點!”

“哈哈,美女蛇,你請自便。我見到幾個老朋友,過去打聲招呼。啊,白先生,您真是駐顏有術,我看你比前年更年輕了,梅林夫人可好?”

白先生微微點頭“夫人托我轉告你,北橋這次單獨行動,也不知會聲老朋友,往後我們的生意額外的優惠應該也用不上了。”

原來拽得要命的白先生在船上僅排老三,看來是布幾納那兩個弟子不長眼,弄錯了順序,所以白先生不想得罪其他兩個更強的勢力才不理人。阿蘿又學到一課,老牌吉安塔殺手家族最強,新生的暗天使團其次,裏穀再次之,其他黑道小勢力布幾納還不放在眼裏。

“哎呀,白先生,這說到哪兒去了。我們北橋和裏穀合作了這麽多年,梅林夫人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這隻是一次很普通的獵魔人考試,哈哈,就是這個考生特殊了點。”

白先生也不擢破布幾納的謊話,麵無表情道“這兒還差狄洛斯的人,嘿嘿,黑道五大勢力聚首才算完滿。”

大名鼎鼎的幽冥海盜船船長狄洛斯,也是伊東海上的海盜王。阿蘿知道,整個南恩特海的海民都聽過他的名字,對他愛恨有加,出海前都會焚香禱告,希望這一天狄洛斯心情就像九月的豔陽天一樣萬裏無雲。

因為這位船長日常行事全憑喜好,心情好時,不但會救落海者,還會幫人去奪回被其他海盜船搶走貨物,一路打著黑色旗幟護送損失者重返港口。差的時候,殺燒搶掠,無惡不作。

布幾納的臉黑得像鍋底,背著手,走到另一個滿臉刀疤的老頭麵前,窮打哈哈“刀疤兄,最近生意怎麽樣啊?”

“嘿,高攀不上。”這個外表凶殘的老頭,不隻聲音難聽,樣子也非常難看,除去四肢的疤痕外,連頭頂也是條條的刀痕,翻開的白色肉瘤腦袋上一根毛發也不長,人稱刀疤禿。

阿蘿算是明白了,上了這艘船的全是通緝榜上的“名流”,他們應該是獵魔人的敵人,布幾納這無恥之徒跟他們都有點關係,這次的獵魔人考試真的完全成了他的利用對象。

她覺得沒意思極了,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在獵魔人考試上遇見許多同齡的考生,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以相互交流考試經驗,分享朋友之間的友情,就像正常考生一樣,通過最好,不通過也能長點見識。

反正船上隻有她一個考生,想這麽多也沒用。阿蘿聳聳肩,溜回駕駛室,拿出掌上電腦調出遊戲玩起來,塞西斯拍拍翅膀,停在她的腦袋上,看她玩魯莎堡方塊玩得起勁,吱吱叫起來“左邊,左!哎呀,要豎的,快,中間插進去,你怎麽這麽笨,方塊來了,左邊啊,真是笨死了,這麽簡單的遊戲……”

“給你玩!”阿蘿把蝙蝠抓下來,“你玩給我看,要是你分數比我高,以後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等著做我奴隸吧。”塞西斯得意一笑,兩隻灰爪子抓住按健,剛按了開始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直條、方塊、多角的層層磊加上去,不到三秒,叮咚一聲,GMEOVER!

“哈哈,你以為玩這很簡單嗎?哼哼,考驗的就是你的腦容量!鳥人鳥手鳥腦!”

塞西斯不信邪,繼續玩,失敗,再玩再失敗……阿蘿在旁邊看得哈哈大笑,就是不告訴塞西斯這遊戲分初中高三級,一個初學者怎麽能適應高級模式下的速度呢?塞西斯就算知道阿蘿在惡作劇,可是對於這個千年血族來說,什麽高級模式,速度選擇,電子遊戲概念太能折騰人,他聽都沒聽過,更加不可能知道該如何操作。

阿蘿一邊笑話塞西斯的笨拙,一邊把注意力分到導航係統上,兩個小時後,輪船駛進阿提克海灣的海域範圍內。

從雷達反射回來的信息看,阿提克那兒風平浪靜,暗礁環繞的海麵上,海鷗聲聲,披著白色羽毛的信天翁,展開它線條優美的流線身軀,在咆哮的南恩特群島海域上空愉快地飛翔,遠方幾處雲朵悠悠地漂遊著。

“換衣服。”塞西斯忽然出聲,阿蘿一愣,立即打開背包,拿出最新型的恒溫潛水服,刷地一聲拉開水手裙的拉鏈,裙子瞬間滑到地上,阿蘿飛快地套上深色的潛水服,穿上魚蹼鞋,剛要拉上頭罩戴上潛水鏡,塞西斯提醒道“補血!”

嚕咕嚕,一瓶阿膠棗泥紅糖水全灌進阿蘿肚子裏,再啃豬骨頭充當午飯,抹了兩把嘴巴,她問道“這麽早就下海嗎?還有三個小時太陽才下山。”

塞西斯道“海風裏有火藥的味道,有人準備用炮轟掉這艘船。”

“誒?那我的考試怎麽辦?難道要我遊十幾個小時回港口嗎?會累死的,天呐,獵魔人考試怎麽這麽難!一定是那個臭矮子招來的,他竟敢在出船的時候殺信天翁!”

塞西斯不滿地喝止道“你有完沒完,給我立刻安靜!記住你的誓言,誰要是靠近你,你就殺了他!”

“知道了,暴君!”

“你在嘰嘰咕咕說什麽,你沒聽到今天船上的都是些什麽人?個個作惡多端,殺人不眨眼,正好滿足你的正義心理,你殺不殺?我告訴你,你要想活命,最好向他們證明你的實力!”

蘿低下頭,塞西斯總是這麽嚴肅,一點都不可愛。

“呯呯呯!”三聲,船戰打響了。

“跳!”塞西斯藏進準備好的小挎包裏,阿蘿戴上潛水鏡,從駕駛室的另一頭,如一尾柔軟的海魚無比靈巧地一個猛子進海裏,跳得極深,一口氣遊出老遠後,才鑽出水麵,看那不安的那一頭,阿丹斯III號已冒出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