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各逞心機
劉飛揚昂然道:“正是,在下實不想見到慕容博起事,生靈塗炭的那一天!”神情莊重,大顯慷慨豪邁,雖萬千人吾往矣的決然。群僧不由皆肅然起敬,劉飛揚話音一轉,接著道:“隻是需要各位大師幫忙!”
玄慈道:“施主仁義過人,老衲等深為敬仰,但請吩咐。”
這二十幾年來,劉飛揚所受的讚譽莫過今日之最,心裏不由極是興奮,連連謙虛了幾句,說道:“在下是想……”
按下少林這邊,且說那黑衣人負傷逃出少林後,直往林中深處奔去,好在眾僧也忌憚他的武功,沒有派人再做追拿。到了隱秘處,他這才停下身形,運功逼出被劉飛揚反擊所中的銀針。好在那銀針沒有喂毒,他中的也不是要害處,傷勢也是一般。饒是如此,他也是咬牙切齒自語道:“劉飛揚,你等著,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回報!”說著,口中發出低沉的嘯聲,兩長一短,斷斷續續幾不可聞。
約半個時辰,遠處一個黑衣人快捷奔來,顯是聞聲而來,人還未到,口中就道:“老四,發生什麽事了?”
老四也便是逃出少林的這個黑衣人,拔下麵罩,恨恨地道:“剛從少林出來,受了點皮毛小傷。”細看他的相貌,年約三十許,膚色白皙,顎下無須,眼神中帶著鼓陰鷙之氣。他和這後到的黑衣人皆是宋朝皇宮中大宦官房佑龍的親信手下。房佑龍當年受過慕容博父親慕容籌的恩惠,而後慕容博找上門來,要他相助。房佑龍也是年老成精的人,雖不明白慕容博的具體野心,但也明白他所圖不小,每次都是委婉推搪,這次隻是派了兩個親信前來恭候慕容博差遣。隻是名為差遣,實為暗中調查慕容博的圖謀,以做後謀。因宋朝規定太監私自出宮是為死罪,慕容博心中雖是不滿,但也不敢太過相逼。而兩個黑衣人相互間也隻以舊時稱呼,也是怕有心人知道。
而這後來的黑衣人在房佑龍手下排行第三,稱為老三。隻是這排行卻不是以武功來定,隻是跟隨房佑龍的時間來說,論武功,老三也知道這老四的身上絕不在他之下,聞言驚道:“你好糊塗啊,房公公不是交代過麽,我們的身份絕不能暴光。少林寺曆經數百年不倒,其中藏龍臥虎之輩不少,你又何必為慕容博犯險。”房佑龍早在派遣他們出來時,便囑咐過不必對慕容博太過盡心,做做樣子便可。
老四道:“少林禿驢不過爾爾,我還不是照樣來去自如!”忽地臉色一變,想起了無名老僧和虛竹的武功來。老三和他自幼相識,怎會看不出他臉色的變化,但素知他性格好強,隻是問道:“對了,你潛入少林那是為了什麽?”
老四咬牙道:“因為我見一個人進了少林寺,老三,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老三奇道:“誰?”他當然知道老四所講的人必是大大有名的人,且絕對不會是尋常少林僧侶,不禁接道:“難道是那個神秘黑衣人?”卻不想自己也是黑衣蒙麵,論神秘比蕭遠山尤有過之。
老四道:“我看見劉飛揚進了少林寺,而且還是易容後進去的!”老三道:“是他?他在聚賢莊不是和少林和尚為敵麽?他不是易容了麽,老四,你怎麽肯定是劉飛揚?”老四道:“說來難以置信,劉飛揚進寺後竟脫去易容物,以本來麵目和少林幾個老禿驢見麵,而且還甚是融洽,而更吃驚的是他似乎知道我們與慕容博的關係!”他在寺裏倉皇中聽到劉飛揚那隨口一句,竟似驚弓之鳥般,誤以為劉飛揚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老三聞言也是吃驚不小,愕然道:“這怎麽可能?老四,你能肯定麽?”眼中精光暴閃。說來也是,他二人奉房佑龍之命供慕容博差遣也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而平時行蹤更是詭秘異常,江湖上可說無人知曉有他們這號人物。就如那揚州船運商人劉溪,在他們打探消息不果後,也被他們滅口。
老四見狀知道那是他動了殺機,說道:“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絕不能因為他而讓房總管陷入麻煩。”後宮之內本就是烏煙瘴氣,他們二人從小進宮,少不得受人欺淩,後遇到房佑龍,收為親信,這才擺脫為人隨意欺淩的地步,是以對房佑龍倒是忠心耿耿。
老三終是比老四穩重幾分,說道:“此事需小心謹慎。慕容博對劉飛揚極是忌憚,更恨不得我們越陷越深,就怕我們魯蠻,反讓他得利去了。你先把少林一行一五一十說一遍,再做主意。”
老四知道他向來謹慎,便是這點深得房佑龍欣賞,聞言也不做辯駁,當下把少林遭遇老老實實說了出來。老三認真傾聽,不放過一字一句,聽罷來回渡步。良久說道:“依你所說,這劉飛揚實是不簡單,難怪慕容博對他如此忌憚。他進少林恐怕便是為了慕容博,隻是還不能確定他到底知道我們多少事,此事我們必須回報總管,讓他老人家定奪。嘿,劉飛揚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說到最後一句已是喃喃自語了。
老四又道:“那麽此事可要讓慕容博知道?”
老三道:“想必少林也不會把此事大做宣傳,慕容博若問起,你便隻說看到劉飛揚進寺便可以了,我倒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老四點點頭,接著老三又吩咐叮囑了幾句,說道:“那我先回宮向總管稟報,你自己小心!”說著,便飄身而去。剩下老四一人,嘴裏喃喃道:“劉飛揚,慕容博!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重新戴上麵罩,往相反方向縱去,三兩下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