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冤家路窄

躺在地上昏迷了三秒鍾,醒來。他發現天空突然變得不是那麽晴朗。站起來,晃了晃腦袋,腦袋清醒了許多。

怎麽老是這麽倒黴!

遠處,那幾個年輕力壯的見習神甫已經走遠了。衝著他們的背影,任紫苑伸出中指。有個人突然回頭,任紫苑趕緊伸手抓頭。

周圍的商店櫥窗裏都布置得一片聖誕景象。

有個櫥窗裏擺著一棵聖誕樹,樣子不錯,不過看看價格,不是接受的範圍。

任紫苑撇了撇嘴,心想:回家去自己做一個,把幾根掃帚綁在一起就差不多了。

他邊走邊想給風信子買禮物的問題。這女孩子喜歡什麽?娃娃?她好像隻喜歡熊,有什麽主題是“熊”的禮物。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想出來。

前麵有家珠寶店,櫥窗裏擺著幾枚鑽戒。

任紫苑心想:這個不錯。不過給她不太合適。況且,又不是男朋友,送戒指容易引起誤會,要是讓風月影阿姨知道,還不立刻衝過來把我宰了。給她買件首飾也不錯。項鏈?她有了。那個心形的墜子,雖然那東西嚴格意義上算不上首飾,但也可以將就。手鐲,好像現在沒有什麽人還會戴手鐲。任紫苑抓了抓頭發,又沒有主意了。

忽然,門口一個小夥子把他攔住,“先生,我們正在促銷,這裏有樣品。您看看樣式?”

說著遞過來一個有機玻璃製成的鑽戒複製品。

“先生,這個是複製品,免費的。”

這個小夥子大概眼睛不太好,怎麽會認為任紫苑是那種具有經濟實力的潛在消費者。不過,他大概不知道,任紫苑口袋裏的確有張可以買下整個店麵的金卡。

雖然任紫苑在老爸麵前信誓旦旦地說,一個月用錢絕對不會超過一千元,但他為了防止萬一,還是把金卡放在身邊。誰也不能保證哪天會突然用得上這東西?錢這東西,誰也不會嫌燙手。

任紫苑掂了掂手中的那枚估計價格在十元以下的仿製鑽戒。這也算是今天的收獲之一。

天還沒有到了中午,竟然下雪了。今天要有個白色平安夜。不過,他自己的心情可不是那麽好,禮物沒有選好,反而覺得有些發燒。也許是傷口發炎了。

最近,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了。那一杯過了期的牛奶就讓他足足折騰了一天。一個剛剛過了二十歲生日的人有資格說老嗎?當然沒有。

手機響了。任紫苑拿起手機看了看號碼,是風信子的。

“喂,怎麽了?”

“你怎麽出去了?你的傷好了嗎?”她的聲音透著焦急。

“沒關係。我在市中心商業街,我想看看雲天這座城市是怎麽過聖誕的。”任紫苑習慣言不由衷。

“這個城市的人員構成比較複雜,我想聖誕不會比春節冷清。”

“我也這麽想。”

想不都風信子還能這麽冷靜地分析問題,真讓人刮目相看。

任紫苑繼續說:“好了,我掛電話了。我快回去了。你老老實實待著就可以了。下雪了,注意保暖,還要注意,不要讓奇怪的人跑進房子裏去。”

風信子嘻嘻一笑:“我覺得這所房子裏除了你一個怪人外,還真是找不出更怪的。”

任紫苑把手機放好,繼續走著。他的確是個怪人,在某些地方,總喜歡表現的和別人不一樣。其中有一條就是喜歡在雨雪天不帶雨具走路。今天他就想再試一次。雪落在身上,沒有融化,越積越多,肩頭和帽子上很快變成了白色。

任紫苑輕聲說:“這種天氣真是愜意。”

如果換一個人絕對隻會說這是個壞天氣。特別是感到自己在發燒的時候。

就在他享受這種另類的“愜意”的時候,一輛雷諾跑車停在了他身邊,速度快得差點撞上他。

任紫苑不太敏捷地往外一跳,跳不是很好,直接來了個305B,摔在了雪地上。

車裏傳來一男一女兩種笑聲,男人的笑聲還有些熟悉。

車窗搖下,男的探出頭。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那張臉上寫著“江少陵”三個字。

“喂,姓任的,今天怎麽沒有紮那條WC領帶?”出言挑釁,故意找茬,這就是浮誇子弟的標誌。

任紫苑拍拍身上的雪,然後微微一笑。他向來不知道“識時務”三個字是怎麽寫的。

“江少爺,我想你也應該打上一條領帶,上麵寫上SEX這個詞。”

江少陵臉色一變。他身後一個戴墨鏡的紅頭女孩也探出頭。

任紫苑繼續說:“我看你應該想想該如何對付你身邊的那個美女。看起來那也是個饑渴型的。你要不把她伺候好了,恐怕今晚她就要跑了。”

江少陵回頭看了看紅發女孩,然後說:“這個不用你關心,我當然能把她弄的服服帖帖的。少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你到底什麽時候辦移交手續?”

“什麽移交手續?”任紫苑不明白。

“當然是你女朋友,什麽時候移交給我的表哥?”

想想這事就頭疼,本來應該不存在問題的事情,在風信子的隨口一說下變得如此複雜。不過任紫苑可不願在江少陵麵前服軟。

他自負地說:“讓他等一陣子……”

“多久?”

“等我死了。”任紫苑邊走邊說。

江少陵一咬牙,說了句:“好,我就讓你死了!”

他一踩油門,車子瞬間加速,箭頭般地衝過來,不愧為世界名車!

車子擦著任紫苑開過,任紫苑被弄了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差點沒命。

遠處,江少陵探出頭,狠狠地說:“記住,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車子開遠了,任紫苑杞人憂天般地說:“幼稚啊!幼稚!怎麽現在的有錢人就隻有這麽膚淺的追求!真是為國家的未來擔憂。”

和上次摔倒不同,這次他要彎下腰才能把雪拍掉。

雪停了,不過看樣子,過不了多久,還要有更大的雪。

“請問,你是任紫苑嗎?”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回頭,後麵是個圍著方格圍巾的女孩。看年紀和任紫苑相仿。

“你是……”

女孩說:“我叫司空嵐,我們見過。”

“見過?”任紫苑想想,沒有印象。

“也許你不太記得我了。你現在在學院裏已經是個風雲人物,很多人都認識你。”

“我?風雲人物?”任紫苑不知道這兩個詞是怎麽聯係起來的。

“我想問問你,通達道怎麽走?”司空嵐甜甜地說。

“這個,”任紫苑對美女完全沒有抵抗力,幾句話就讓他有些找不到北。他走到路邊的指示牌邊,把眼鏡掏出來看看地圖。

然後走到美女身邊,大言不慚地說:“從這邊一直走,然後轉個彎,再向前。”

司空嵐搖搖頭,說:“我可記不住這些。”

女孩似乎在暗示,暗示任紫苑陪著她一起走。看來女孩中路盲的比例真是相當高。任紫苑一拍胸脯,說:“我帶你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約莫十分鍾,拐進了一個小胡同。

“咦,這裏怎麽不通?地圖上明明寫著這裏是通過去的?”任紫苑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因為那張地圖是三個月以前的,三個月中會發生很多事情的。”司空嵐依舊溫柔。

任紫苑有些奇怪:“怎麽好像你完全知道這條路的情況?”

“當然。”

任紫苑越發奇怪:“那你為什麽要我陪著你?”

司空嵐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麽?”

司空嵐還是猶豫,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殺了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