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拜師學藝
過了好一會兒,華老先生終於收回了手,,撚著胡子慢慢說道:“依著今日的脈象來看,比著昨天是好了許多。洛兒你大可放心,木丫頭頭上的傷已經不妨事了,隻要在靜養兩三天便可痊愈。隻是功力受損,就算恢複的好,恐怕也隻剩下原來的五成了。”
隻剩五成功力?木芫清心裏暗忖道,就算是有十二分功力給我,我也不會使呀。這就好比是身上揣了一遝麵額巨大的銀票,卻跑到了沙漠無人區,有錢也花不出去,餓了渴了要死了,那巨額的銀票也救不了命呀。
寒洛卻似乎很滿意這個診斷,麵色一鬆,對著木芫清柔聲說道:“芫清你也不必太多擔憂,隻要你沒事就好,功力什麽的,往後還可再練麽。就算是今後技不如人了,我也定不會讓旁人欺負了你的。”
正說著話,氐土從房裏出來了,走到寒洛跟前,一拱手道:“宮主,時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要啟程了?”
寒洛又看了木芫清一眼,這才答道:“也好,這就走吧。”又衝木芫清說道;“芫清你就在華老先生這裏安心休養,不必掛念我們。”說完,起身走到華老先生麵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大禮,開口說道:“寒洛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完事歸來。芫清就拜托給華老先生了,但有麻煩華老先生之處,待寒洛回來一定加倍回報。”
華老頭架子再大,此時也不敢倚老賣老了,趕忙起身扶起寒洛,嘴裏連連說道:“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洛兒你快起來。若按規矩,老朽還得稱你一聲少主呢。你行此大禮,老朽可受不起。快起來快起來。你放心,木丫頭在我這裏,我斷不會虧待了她的,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她。”
這邊一老一少正推托禮讓個不休,那邊楚炎一把拉了木芫清,戀戀不舍道:“清兒,你這次受傷都是為了救我,我本該在此照料你直到你痊愈。隻是這件事牽連人命太多,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會傷及更多的人命。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雖然我看這寒洛不順眼,但眼下也隻有忍氣吞聲隨他走一遭了。你不會怪我對你不管不顧吧。”
“不會,你為天下蒼生著想,我自然不會怪你。”木芫清心想你早點該幹嘛幹嘛去吧,省得一天在我身邊跟個猴子似的上竄下跳,吵鬧不休,動不動還把我弄個麵紅耳赤,讓別人看笑話。隻是這話隻能心裏想想,嘴上卻是不能說的,隻好順著楚炎的話說,倒也說得冠冕堂皇。
“清兒你真好。”楚炎眼光一亮,說起話來豪氣十足,“你放心,這一去,我必殺他個天昏地暗,定要免除了後患才回來,就當作是給你報這一石之仇了。”
楚炎剛把話說完,那個一聲不吭的氐土也來到了木芫清麵前,衝她一拱手,粗聲粗氣地說道:“芫清你放心,氐土就是舍了性命,也要護宮主周全,完成宮主交待的任務的。你就安心在這裏養傷吧。”
木芫清心裏暗笑,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怎麽一個個都整得跟生離死別一樣。這氐土看上去蠢笨憨厚,對寒洛卻很是忠心,對自己也照顧有加,臨走也不忘叮囑一下自己,隻是這說出來的話怎麽也跟荊軻似的,像是大家都要一去不複返了,說點吉利的好不好。木芫清心裏這麽想著,麵子上卻不能帶出來,也學著氐土的模樣,拱手說道:“那好,我就祝你們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要交代的話都交代完了,當下再不遲疑,寒洛禦劍,楚炎淩空,氐土則是踩著一根狼牙棒,三人化作三道色彩各異的光芒,向著遠處而去了。
木芫清眼望著三人消失的方向,一絲感動卻縈繞心頭,久久不能平靜:這些人,臨走擔心的不是自身的安危,倒是一致的對自己放心不下,那牽掛嗬護之情發自肺腑,自然不會有假。不知道這木芫清何德何能,竟會惹得這麽多人對她關懷備至。自己既然承就了她帶來的好處,那這個身份所背負的責任,麵臨的命運,自己也不能再像原來一樣一味逃避了。看來,是時候為將來做打算了。
主意打定,木芫清回轉過頭,見華老先生依然坐回了石凳上,任石桌上擺滿了吃剩的飯菜,不聞不問,拿起了書本隻管看書。見此情況,木芫清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連忙快步跑過去,手腳麻利地將飯菜收拾進食盒,又提著食盒一路小跑著進了廚房。待放好了食盒,卻不急著出去,在廚房裏轉來轉去,尋東摸西,直把廚房裏的家夥物什摸了個遍,終於在一個扔在角落裏的盒子裏找到了半把陳年茶葉。
也沒別的更好的東西,隻好用這個將就了。木芫清略有些失望的收拾好茶葉,又忙著洗涮碗碟,又忙著添柴燒水,一時間倒也忙得腳不沾地。好容易都收拾停當了,水也燒開了,木芫清又連忙找來一盞自認為最耐看的茶碗,依著自己腦海中對茶藝道聽途說得來的知識,先用開水將茶碗燙了一遍,又捏了把茶葉放進去,提著壺將那滾燙的水注入茶碗裏,再將這第一道的茶水小心濾淨了,重又添了水,蓋上蓋兒,這才雙手捧著茶碗,小心翼翼地出了廚房,一路快步,走到華老先生身邊,恭恭敬敬的將茶碗放在了石桌上,細聲說道:“華老先生看了半晌書,一定渴了。芫清剛沏了一杯茶,給華老先生解渴。”
華老先生本也是愛喝茶的,隻是一來山中生活簡陋,茶葉得來不易,二來他也懶得親自去別處尋覓,三來一向艱苦慣了,覺得不就是喝個水麽,放點茶葉是喝,不放茶葉照樣是喝,哪來那麽些講究,也就把剩下的一點茶葉末子給忘了。此時鼻子裏嗅到久違的茶香,早已是垂涎欲滴,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本,端起茶碗來,掀起蓋子來撇了撇浮在水麵上的茶末,呷了一口細細品味。許久沒有品茶,已是饞得厲害,乍聞到茶香,已是滿口生津,待到茶水入口,也不嫌是陳年舊茶了,隻覺得甘甜清冽,比著自己往日裏喝的茶又少了一絲塵土氣,餘香繞口,久久不消,極是受用的,不免微微點頭,麵露滿意之色。
木芫清見自己第一個馬屁拍對了地方,不禁大受鼓舞,趕緊趁熱打鐵,又開口說道:“先生看書已有些時候了,可曾覺得酸乏?芫清不才,曾習得一些推拿按摩之術的皮毛,先生可想一試?”
聽木芫清這麽一說,華老先生也感到確實有些腰乏肩困,脖子酸疼,不由自主就點了點頭。木芫清一見這老狐狸點了頭,連忙一躍而起,跑到華老先生身後,使盡渾身解數在華老先生的脖子上,肩膀上,脊背上推拿按摩起來。木芫清的媽媽一直有個腰酸腿乏的毛病,每到陰天下雨尤其酸疼的厲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難受得不得了。後來聽人介紹,去按摩所按摩過幾次,覺得每次推拿按摩過後,症狀減輕了許多。木芫清未上大學以前,陪著媽媽去過按摩所好幾次,她閑著無聊,就在旁邊看按摩師按摩,一來二去的倒把人家按摩的手法,部位記了個七七八八,回到家裏就依樣畫葫蘆地給媽媽按摩,倒也頗有些效果。因此她自稱學過推拿按摩的皮毛,倒也不是吹牛。
這華老先生一麵美滋滋地品著茶,一麵享受著木芫清的按摩,隻覺得自己辛苦了一輩子,直到今時今日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愜意舒適,難怪山下那些有錢的財主官人們都有個好喝茶,愛飲食,喜歡買仆人丫環的毛病呢,這被人伺候的滋味確實妙不可言。華老先生眯著眼舒坦了好一陣,這才擺擺手,示意木芫清可以了。
木芫清擦擦汗,又轉到了華老先生麵前,喜著一張臉,也不再說話,隻是看著華老先生嘻嘻笑。
華老先生既不可見地微微一笑,擱下了茶碗,又捋了捋山羊胡子,開口說道:“行了,木丫頭,你這又是奉茶,又是按摩的隻管獻殷勤,可是有什麽事情要求我老頭子?”
木芫清被一語道破了心事,也不介意,嘿嘿一笑,厚著臉皮說道:“嘿嘿,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華老先生您慧眼如炬,我這點小心思又怎麽瞞得過您呢。”依木芫清想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先弄頂高帽子給你戴戴,把這隻老狐狸的馬屁拍足了再提要求也不遲。
果然,華老先生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語氣也緩和了許多:“行了,就數你嘴甜。說說吧,有什麽事是我這老頭子能辦到的?別難為你忙活了半天,到頭來老頭子卻做不到,倒讓別人說我倚老賣老,欺負你個小丫頭。”
“嘿嘿,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對華老先生您來說,就跟動動小指頭那麽簡單。”木芫清繼續無恥的拍著馬屁。
“噢?那到底是什麽事兒,竟讓你這麽大費周折?”
“那個,就是,就是,我想跟著您拜師學藝。”木芫清半扭捏半試探的,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