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衝動

焚山隻是在那些資料上掃了一眼，立刻回答道：“好！”

說著，他扛起斷鱗，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毛樂平平靜地關閉了顯示器，重新回到了試驗台前，沉浸到了自己的試驗中，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焚山和索菲一起行動時，總是以索菲為主，由索菲來製定行動計劃，他隻需要執行就可以了。

這次也是如此，他隻是掃了一眼那資料就不再理會，因為他知道索菲定然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了然於胸。

“我需要十天時間。”索菲道，找人這種事情，可不是簡單的事情，索菲雖然有特殊的方法可以搜尋對方，但這個位麵很大，需要的時間實在是太長。

焚山也知道這點，他挑了挑眉毛，道：“那麽說，我們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正確。”索菲道，焚山一拍手，道：“我已經選好了一個地方，絕對很合適。”

紅葉山是南黃城有名的旅遊勝地，不論是外地來南黃的遊客，還是節假閑暇的市民，都會來這裏轉悠上一圈，而每當廟會之時，這裏更是遊人如織，好不熱鬧。

從中山亭左側的山道向上走五十米，就有一個開闊的小平台，這裏有一些賣小吃和紀念品的小販，但是更多的，卻是刻印章，畫肖像的文化販子。

路離扛著一個補丁摞補丁的大包，噌噌噌地爬上來，找了一個空地，四下環顧了一眼，然後咚地一聲放在了地上。聽那聲音，似乎這個大包還很沉重。

大威搖擺著蓬鬆的尾巴，無聲無息地跟在他的身邊，圍著他轉著圈。

在大威的帶領下，路離耗費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從後山繞上了山，逃過了二十元的門票，不知道為何，路離發現自己背著這麽重的東西跑了這麽久，也沒有感覺到累，甚至連汗也沒有流出來一滴，全不是前幾天稍微活動一下，就累得爬不起來的樣子。

莫非，是因為自己偷偷喝掉的那滴劫之精華的緣故？

對於劫之精華的神奇，路離已經有了充分的體會……自從喝了劫之精華之後，他總有一種動手的衝動。當然，不是動手打人，而是老想做些什麽東西。似乎自己的雙手已經有了獨立的意識，不做些什麽就會造反一般。

他的第一個作品，就是月華鏡陣，但是這種級別的動手，似乎還不能讓路離滿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雙手有一種癢入骨髓的痛苦，幾乎讓他發瘋。本來，他以為自己病了，但是後來他發現，真正發癢的，不是自己的雙手，那種想要動手的，是從自己的內心深處湧現出來的。

那是一種創造的……讓什麽東西在手下誕生，讓什麽物體在手中出現，讓什麽和自己的靈魂一樣重要的東西，突破冰封的心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為了排解這種，路離決定做點什麽，他找遍了全世界，隻找到了一把美工刀，於是他就開始搞破壞。

他在月華鏡陣的架子上雕滿了各種各樣的奇怪花紋，之後，他忍不住把羅綺家木質的大門上也雕上了細密的紋路，在老式的衣櫃上雕刻上了花鳥蟲魚，連那老舊的馬紮，都被他雕成了雙蟠龍的樣子……

這種痛苦，也隻有路離在沉浸進書籍的世界中時，才會被暫時遺忘，但是當他從書中的世界中清醒過來時，就會感覺到這種愈發強烈。

當他忍不住向羅綺的床腿進攻時，突然醒悟了過來，這樣不行，姐姐會生氣的！

但是，這不夠，根本就不夠！如同一隻被過長的門牙逼瘋了的老鼠，忍不住要嗑點什麽，這個時候，任何可以讓他拿來“練手”的東西，都是彌足珍貴的。

但是，在這家徒四壁的屋裏轉悠了一圈，路離也沒有發現什麽可造之材，他隻能衝出去，飛奔向垃圾場。

把垃圾場所有可用的材料搜集起來，製作了足足五架月華鏡陣，路離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簡直太可怕，之前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完成的月華鏡陣，現在他竟然一小時就可以完成一架。

他記起自己在小廣場時看過的一部電影，那裏麵有一個叫做卓吧卓吧林的小胡子男人因為總是擰螺絲，結果變得看到什麽都想擰一擰……

想到自己拿著一把美工刀站在街頭，看到人來了就上去一陣削，把對方削成鏤空，看到車過來，就上去一陣劃，給他們車體美容，路離突然覺得人生充滿了絕望。

看到路離習慣性低潮，大威翻了翻白眼，從角落裏叼過來了一本《青青河岸柳》，丟在了路離的麵前。因為路離現在三餐不愁，所以大威終於不用去到處搶食物去了，他最近升級成文賊了，專門搶書……

他覺得，再這麽幹下去，他都要在南黃城呆不下去了，隻是，為了路離，唉……

“哇……啊……哪……”隨著路離發出的一聲聲的感歎詞，大威搖頭離去，留下興奮地瞪著眼睛看書的路離自己發瘋。

跳進了駕駛室，大威覺得，自己有義務為路離灌輸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了，首先要讓他明白人類世界的規則，這是在人類世界裏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門。

而第一條，就是要讓他明白什麽叫做等價交換。

想到這點，大威深深地自責，從第一次看到路離開始，他就沒有做好榜樣，路離剛剛離開醫院就被人搶，而他也帶著路離頻繁搶別人，這讓路離心中完全沒有“搶”這個概念，更不要說等價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