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明爭

卷三第六十七章明爭雖是經過了前一日的鬧騰,繾綣也特地在第二日起了早,因為不管多不願意,繾綣還是得趕著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經過了初春薄雪的滋潤,九掖湖邊的茶花兒竟開得更加好了。繾綣站在宮門外,準備去鸞秀宮了,卻看見這一抹春色無邊,竟突然來了興致,喚來紫兒,道“給我摘朵兒‘香粉’吧。”

紫兒答了,摘來一朵兒半大的‘香粉’在手,花下還有一截花莖,想來是方便佩於發髻的。

繾綣微笑著接過茶花,略微側頭,就著如鏡般的九掖湖麵,將花兒佩在了發間。

那香粉本就是牡丹型的小花兒,有著暖暖的粉紅顏色,花香異常。繾綣如此佩戴,整個人都像上下飄散著花香一般,如仙子下凡。

加上今日繾綣特意著了件粉桃色掐綠絲的百合宮裳,上麵還密密得綴著些雲紋,配上著新鮮摘下的香粉,就顯得更加出挑了。

打扮穩妥,翠娘正要催著繾綣快些出發前去鸞秀宮請安罷,卻不想,臨走時來了個皇後宮裏的小內侍傳話,說是皇後覺得今日天氣爽快,就請各位娘娘直接去到禦花園請安。

繾綣心裏倒是歡喜的。因為這會兒子,禦花園裏的時令鮮花開的正盛呢,再說也不想去那金碧輝煌的鸞秀宮,免得又被勾起關於陳舒蓮的不悅之事兒。

於是,翠娘便陪著繾綣一路向前,準備去到禦花園。

一路走著,翠娘見繾綣略有心事兒的樣子,便道“娘娘可還在想陳舒蓮的事情?”

“嗯,”繾綣點頭答道。

“陳舒蓮已被皇上下令處死,無論如何,娘娘你就想開些,算了罷。”翠娘勸到。

“翠娘,你也說了無論如何,可是我又該如何呢?本以為陳舒蓮的孩子是她得病的關鍵,也是被人陷害的關鍵,卻不想,孩子竟是她自己毒死了,難道真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嗎?”繾綣喃喃道來,話裏有著些許無奈。

“無論孩子是不是陳舒蓮自己害死的,她懷有皇兒的事實已經被整個後宮都知曉了。娘娘若真要追究底下的真相,怕是很難。”翠娘分析道。

“我知道難,我也沒有那個手段去查。”說著,繾綣停下步子,轉頭對翠娘道“隻是,覺得自己明明可以為她做點什麽,卻在鸞秀大殿上一言不發,有些虧欠了她似的……”繾綣道。

“娘娘,”翠娘也停下腳步,向四周張望一下,也是輕輕一歎,遂低聲道“娘娘您若不放心,可在平日裏好生留意一下蘭昭儀、嶽妃娘娘和皇後娘娘。”

“嗯,”繾綣也停下身,仔細聽翠娘耳語。

“表麵上看,蘭昭儀是個異數。她生性平和,不喜與人相爭。無論是以前的歐陽賢妃還是現在嶽賢妃,都是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的。皇後娘娘就更是素來與蘭悅梓沒有過多交情,至少麵上看來,蘭昭儀並不是皇後娘娘的人。但這次的事情太奇怪了,若說能陷害了陳舒蓮的,隻有蘭昭儀是幕後推手,而皇後是麵上問罪之人才是。但若兩人並無相交,則又如何能讓陳舒蓮失了龍胎又被自己所累,而後被刺死呢?”

“翠娘,後宮的事我也看出了些端疑的。像嶽妃、柳充媛和以前的何鳳瑤應該是皇後一脈的吧。而歐陽淑妃娘家勢大,又生下了大皇子,自然是和皇後對立一麵的。而類似蘭昭儀等的,該是中立的吧,並未參與到皇後與蓉妃的爭鬥當中去的。”

“這次的事情,皇後娘娘借力打力,不僅讓失寵的嶽翩躚晉了份位,還讓新寵陳舒蓮被皇帝親自處死。雖然歐陽娘娘也得了莫大的便宜,晉了蓉淑妃,但皇後這局還是一個贏家。”翠娘道。

“娘娘,”翠娘看了繾綣,輕擺額頭,又道“娘娘,還是算了罷。真相豈是那麽容易讓你我才出來的。謎一樣的宮廷,若是人人都似娘娘你這般清清朗朗,那就不叫深宮,叫樂土了。”

“是啊,庭院深深,又深幾許呢?”

兩人正說著話,卻不想身後傳來一聲嬌呼“前麵可是繾綣妹妹啊~”

繾綣聽得有人喚得自己,便停下腳步,望向遠處。

原來,竟是歐陽霓裳來了。

一身月藍色繡牡丹的宮裳的流光溢彩,如扶柳般的動人姿態,歐陽霓裳漸行漸近了。

“給蓉妃娘娘請安——”

繾綣頷首福禮。

“妹妹起罷。”

今日的歐陽霓裳看來心情不錯,麵上也不再如以前那樣冷然了,隻是帶著些許暖笑。

“娘娘今日好氣色呢。”

繾綣打量著眼前的歐陽霓裳,不得又暗自感歎那一身兒濃濃的月藍色的宮裳上繡的牡丹富貴華麗,襯得美人流光溢彩。臂間的挽帶是灑金的透明紗帶,走動間如翩翩仙女下凡般,清逸絕倫。而晉位為淑妃的歐陽霓裳可以佩戴的流蘇步搖則是四縷的,那燦燦的步搖也更襯的她榮華尊貴。

“妹妹今日也不俗,麵如桃花。平日裏你老愛著些素淨的衣裳,如今穿些粉豔的顏色,卻也更加的出挑啊。”

歐陽霓裳話音仍舊是那樣的軟糯懶散,卻散發著濃濃的別樣旖旎情懷,聽得繾綣不禁想道如歐陽霓裳這樣的女子,才能被成為絕色吧。細看中並無出彩的五官,可模樣卻讓人覺得她猶如春風拂麵般協調,那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身和軟糯的音調,這些美好的東西她都占據了,若是尋常女子有其一,恐怕都能粘個“貌美”二字吧。

兩人既然遇見,肯定就一並前往禦花園了。

歐陽霓裳在前,繾綣在側,兩人一路行來,閑話著些家常,倒也氣氛融洽。看來那個素來冷豔的歐陽霓裳如今因晉了更加尊貴的份位,脾性也變好些了,更加容易相處了。

兩人走著,繞過一個彎,卻不想,迎麵而來的,又碰到了一個人。

這人著了一身亮眼的白綢銀撒宮裳,膚色如玉,麵色得意,不正是新晉的澈妃嶽翩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