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顧清翥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頭頂,魯克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和堅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薄弱環節在哪裏,那就是缺乏近身格鬥的技巧和經驗。雷鳴機夔大幅度提高了他力量、速度、反應和抗擊能力,但光有這些還不夠。在城隍廟後的水杉林裏,華天生用行動給他上了重要的一課,魯克至今記憶猶新。

“年大哥,你能教我一些格鬥的技巧嗎?”

年北橋愣了一下,停止擺弄手裏的MKG23,抬起頭問道:“怎麽突然想到學這個?臨時抱佛腳,來不及了!有時間的話,還是多研究一下機夔吧,別跟著少壯派胡鬧!”

魯克從不經意的一句話裏把握到他微妙的心態。年北橋是林泉派少有的開明分子,不拒絕接受科技,但在他的骨子裏,還對古老的法術抱有幻想。他花費了大量精力研究機夔,正是希望用科技來挽回法術日漸衰落的命運。運用爪牙和強悍的身軀近身肉搏,那是少壯派妖怪的專長,年北橋本能地排斥這種戰法。

所謂戰鬥,就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擊潰敵人,魯克認為年北橋的想法很迂腐。他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去圖書館借了一本《徒手格鬥》,來到城隍廟後的水杉林裏邊看邊學。

“徒手格鬥不同於武術表演,那是一種利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殺死對手的技巧,摒棄一切花哨的動作,不受道德束縛,用最大的力量,攻擊敵人最脆弱的部位……”

窗戶紙被這本薄薄的小冊子捅破,一個似曾相識的世界展現在魯克的麵前,半妖人的血液在沸騰,他生命的潛力突然蘇醒過來,渾身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魯克拋開了書本,右手手指並攏伸直,拇指緊貼食指,自下而上閃電般刺出,像切豆腐一樣插進了樹幹中,直至沒過手腕。

魯克能夠感覺到樹木在呻吟,生機盡斷,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慢慢把手掌拔了出來。樹幹上留著一個扁平的窟窿,木屑紛紛灑落。

拳,掌,肘,膝,腳,無一不是殺人的利器,得心應手,無堅不摧,即使沒有啟動雷鳴機夔,魯克也能夠感覺到它們的威力。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身體的某一部分蘇醒過來,他重新發現了自我,找回了與生俱來的本能。

短短半天的時間,魯克就掌握了格鬥的全部技巧,當他離去的時候,那本《徒手格鬥》就靜靜地躺在林地裏,見證了一個奇跡的誕生。他已經不再需要它了。

很快,魯克就遇到了實戰的機會。

那是一個季節轉換的夜晚,沒有開燈,月光皎潔,從門和窗戶照進來,四下裏朦朦朧朧,就像籠罩著一層淡薄的輕紗。年北橋坐在客廳裏,仔細地擦拭著那支MKG23,楊天成拎著酒瓶站在門前,不時喝上一口。繼殘忍地殺死了趙琿春後,劉子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向了,他到底在等些什麽?楊天成感到非常困惑。

一條矯捷輕盈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頂上,從露台的窗戶翻進了二樓,房間裏空無一人,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石灰水的氣味,樓下的客廳裏隱約傳來了交談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側身閃了出去,像一片樹葉,輕盈地貼在天花板上,躲在牆角的陰影裏。

“已經差不多三天了,劉子楓再沒有出現過,他想幹什麽?”

“……他大概在等我們崩潰。”年北橋說不準,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應該不在這附近,一定有什麽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楊天成突然警覺地抬起頭來,雙眼閃爍著血紅的光芒,他朝牆角望去,但陰影裏什麽都沒有。他的心開始**起來,似乎察覺到危險的降臨。

“好像有什麽人進來了!”年北橋把彈夾壓進槍柄,打開了保險。

“不是劉子楓,不過跟他一樣危險!”楊天成迅速搜索著入侵者的蹤影,突然拉開廚房門,隻見窗戶敞開,微微搖晃著,似乎剛有人穿窗而出。

“走了嗎?”

楊天成閉上眼睛,細細感應著周圍的動靜,斷然說道:“這是障眼法,他還在房子裏!”

魯克和塗鳳從樓梯口探出頭來,警覺地問:“楊哥,怎麽了?”

一條黑色的鋼絲突然套向魯克的脖子,魯克急忙把手一擋,鋼絲深深勒進了他的手腕中,與此同時,塗鳳驚呼一聲,背心被重重踢了一腳,一頭栽向樓下。楊天成及時接住塗鳳,把她輕輕放在地上,仰頭望去,隻見魯克的背後站著一個女子,頭臉蒙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猶如白水銀裏點著兩汪黑水銀,身穿黑色皮裝,勾勒出窈窕剛健的體型,每一條曲線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年北橋迅速舉起MKG23,瞄準了那女子的胸口,他的心突然一陣狂跳,扣動扳機的手指有些猶豫。那女子有所感應,突然抬起膝蓋,抵在魯克的脊背上,雙手猛一使勁,用他的上半身擋住了槍口。

“是誰?”楊天成微微曲起了膝蓋,整個人像獵豹一樣蓄勢待發。

“別動,不然我就把他的腦袋勒下來!”那女子冷冷地威脅道。她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缺乏女性應有的甜美,透露出果斷和剛毅。

鋼絲堅韌而鋒利,切開魯克的皮膚,一直勒進肌肉,然後,它略微放鬆了一線,這給了他一個信號,那女子的真實意圖是試探他的實力,並沒打算下殺手。魯克心中一動,腳尖一點地,借勢半轉身向後撞去,手肘閃電般擊中她的胸口,沒有發力,而是輕輕一碰就收了回來。

那女子大吃一驚,本能地鬆開手,鋼絲從魯克的身前“嗖”地縮回,人像彈簧一樣竄起,牢牢貼在天花板上。魯克撫摸著手腕,仰頭看著她動人的身姿,手肘上還隱約傳來溫暖柔軟的感覺。“這純粹是心理作用……”他對自己說,心裏茫然若失。

“噗”一聲輕響,夔核子彈飛過極短的距離,正中那女子的胸口,瞬間炸開來,仿佛超新星爆發,亮得讓人無法正視,一股強大的衝擊波集中在拳頭大小的範圍內,縱橫抉蕩,形成了可怕的殺傷力。牆粉塵土劈頭蓋臉落下,當塵埃散盡,眾人駭然發現,那女子手臂擋在胸口,張開淡紅色的能量盾,整個身軀雖然陷入堅硬的鋼筋混凝土裏,但毫發無傷,連黑亮的皮裝都沒有任何損傷。

“咦!是機夔!”年北橋意外地叫了一聲,夔核子彈釋放出的衝擊波竟然被能量盾完全擋住,究竟是什麽機夔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女子腰腹發力,突然從天花板裏跳了下來,動作比之前快了一倍,一個手刀切在年北橋右頸的大動脈上,年北橋兩眼一翻,立刻暈了過去。

“好厲害的身手!”楊天成鼓掌表示稱讚,“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到這裏來是有什麽意圖了吧!”他也察覺到對方手下留情,剛才擊中年北橋的那一記手刀,如果加上機夔的威力,足夠把他的頭頸生生斬斷。

那女子搖搖頭,似乎感到有些失望。“還有什麽能耐,盡管使出來吧,如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說著,她淩空一個後翻跳到二樓,欺身撞進魯克懷中,握拳反手砸向他喉結。這一次,她使出了全力,拳風吹得他頭發翻飛,有如風中的亂草。

魯克渾身的血液在沸騰,他低吼一聲,右臂猛地漲大了一圈,閃爍著銀灰色的金屬光澤,五指並攏迎了上去,拳掌相交,機夔同時感到威脅,雙雙張開能量盾,撞擊在一起,能量場相互抵消侵蝕,雷鳴機夔竟落在了下風,完全被對手壓製住。魯克感覺到夔化程度在一點點下降,暗暗心驚,蘇標說過的話閃電般掠過腦海,他脫口叫道:“你是顧清翥!”

那女子被他叫**份,心神微分,魯克趁機飛起一腳,重重踢向她小腹,力量大得異乎尋常,顧清翥隻來得及把左手垂下擋在下腹。一股大力湧來,把她推得跌了出去,撞斷欄杆,一直陷進了牆壁中。

纖細的手臂沒有被踢斷,顧清翥站起身來,左右轉動了一下頭頸,發出“咯咯”的聲響,她的左臂紅光一閃,能量盾緩緩收了回去。魯克覺得不可思議,她兩臂竟同時植有機夔,左右開弓,威力絕不是一加一這麽簡單!

“這麽卑鄙無恥的手段都用得出來,難怪劉寶會死在你們手裏!”顧清翥的夔化程度不斷攀升,很快突破了百分之七十,穩定在七十五的水平。

不同於其他的機夔戰士,她可以自主地調節夔化程度,這是怎麽做到的?魯克越來越覺得有趣了,這個女子的身體裏隱藏著無數秘密,恐怕連蘇標都茫然無知。

夔核在左右雙臂中頻頻跳動,鮮血湧入機身,立刻被夔核吸幹,轉換為暗紅色的血漿,攜帶著高度壓縮的固化能量,沿血管流遍全身。在黑亮的皮裝下,顧清翥的身體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肋骨粘連在一起,像一整塊平板,心髒被三塊硬骨保護起來,肌肉和骨骼極度強化,指尖長出了利爪,嘴角突出獠牙。月光照在她身上,光華流轉,顧清翥就像傳說中的女神,猛地睜開雙眼,眼珠已經變成了鮮紅色,仿佛獲得了無窮盡的力量。

雖然看不見,但楊天成感覺到異變發生在她體內,他搖動肩膀,現出了麅鴞的原形,厲聲喝道:“你……”話音未落,顧清翥猛地側轉身,修長的腿高高踢過頭頂,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個淩厲的下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他鼻梁上。

頭顱是麅鴞最堅硬的部位,饒是如此,他也覺得鼻子一陣酸痛,兩道血腥的**流了出來,眼前發黑,金星亂飛。身體的反應遠比思維快捷,他膝蓋微微一曲,卸掉部分衝力,順勢伏倒在地,揚起右爪,狠狠抓在了她的小腿上。出乎意料,那身黑色的皮裝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的,堅韌無比,爪子深深陷入肌肉裏,卻無法抓破。

顧清翥又是一腳踩向他胸口,楊天成著地一滾,耳畔風聲尖銳,“砰”一聲巨響,鋪在客廳裏的青磚被踩得粉碎,留下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顧清翥還要乘勝追擊,數道粗如手臂的電流衝天而起,像狂暴的龍卷風一樣席地卷來,青磚接二連三掀起,頃刻間化作碎屑。

那是雷鳴機夔!顧清翥不願以身犯險,正要躲閃,腳踝被楊天成一把抓住,電流從她身體裏穿過,雖然皮裝絕緣,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她全身發麻,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楊天成就沒她這麽幸運了,雷鳴機夔釋放出的電流從手臂一直傳遍全身,五髒六腑如被雷擊,每一根毛發都倒豎起來。楊天成口舌僵硬,斷斷續續地說:“小……盧子,你……好……狠……”

魯克把顧清翥的頭罩摘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頭發瀑布般散落,露出冷豔的麵容,皮膚蒼白,仿佛終年不見陽光,鼻梁挺直,嘴唇極薄,沒有半點血色,下巴的線條很硬朗,顯示出她的性格倔強而堅毅。

“她真美!”塗鳳忍不住驚呼一聲,臉上充滿了豔羨之色。

顧清翥迅速從麻痹中恢複過來,她從魯克手裏拿回麵罩,低頭看了楊天成一眼,皺起眉頭說:“把你的手拿開,我們坐下來談談!”

敵意消除了,塗鳳鬆了口氣,扶起東倒西歪的桌椅,楊天成拍醒年北橋,五人在客廳裏坐下。楊天成咳嗽了一聲,說道:“不大不相識,現在可以自我介紹一下了吧!”

“我是R集團軍特別行動小分隊的隊長顧清翥,這次到西昆市來為了兩件事,一是調查劉寶的死因,追回雷鳴機夔……”她看了魯克一眼,沒有說出真實意圖,“二是說服劉子楓回到機夔部隊,避免發生更棘手的危機。不過很不幸,在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些意外……”說到這裏,顧清翥顯得有些無奈,微微蹙起眉頭,顯得心情沉重。

魯克猜測說:“是不是劉子楓偷襲了你們?”

“是的,在琵琶湖畔,他突然出現,殺害了幾名機夔戰士,連李兵都受了傷。劉子楓的夔化程度達到了百分之一百,完全受夔核控製,手段異常殘暴,不能用常人的想法來揣測。”詫異一閃而過,顧清翥對這個半妖人的聰慧早有思想準備。

“那麽劉子楓得手以後平安逃脫了?”這是楊天成最關心的問題。

“他遭到慧真臨終前的反擊,受了點輕傷,以妖獸天吳的體質,最多十天就能完全康複。”

“下一場離子風暴會在什麽時候到來?”

“根據盤古智能計算機係統的推算,應該在三個月以後,出現幾率是百分之九十六點五三。”

楊天成鬱悶地舒了口氣,說:“好吧,不能指望離子風暴了,你有什麽建議?”

“我們聯手對付劉子楓,單獨行動的話哪一方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呢,人類?”

“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你拒不接受,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劉子楓把你們殺死!丁素梅,金鈿,趙琿春,下一個會是誰?”

楊天成沉思了片刻,心開始有些活動了,他試探著問道:“劉子楓有沒有什麽弱點?”

“沒有弱點!毒龍機夔在肉搏時是無敵的。”

楊天成是第二次聽到這麽泄氣的話,他故意試探著問:“這是怎麽回事?一物降一物,我不相信天下真有無敵這回事!”

顧清翥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決定適當透露一些機密,以顯示己方合作的誠意。

“我知道你們做了充分的準備,不過這無濟於事。毒龍機夔一旦啟動,方圓一百米範圍內被劇毒籠罩,誰都近不了他的身。我們做過試驗,如果是隨空氣擴散的少量毒氣,石灰水加上軍用防護服和防毒麵具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從機夔中釋放出的高純度毒氣,什麽都不管用,隻要有一絲縫隙,血肉就被完全腐蝕。至於夔核子彈……”顧清翥看了年北橋一眼,他用手揉著右頸,從始至終不發表意見,“除非能穿透能量盾,否則的話,很難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

“這麽說來我們必敗無疑了,聯手又有什麽意義!”

“劉子楓雖然沒有弱點,但我們可以製造種種形勢逼他露出破綻,出其不意偷襲,一擊成功!”

“說說看呢!”

“我有一個完整的計劃,但需要你們的協助。”顧清翥捋起衣袖,露出蒼白纖細的胳膊,“我兩臂都植有嗜血機夔,編號C04,夔核是吸血鬼的魔晶。嗜血提供了一種奇妙的能力,我可以任意控製夔化程度,當夔化程度超過百分之七十,我就擁有了吸血鬼的速度和力量,超過百分之八十,能形成一層覆蓋全身的能量鎧甲,即使在天吳的毒氣中,我也可以十分鍾。”

年北橋吃驚地望著她,他聽說過某些高級的機夔能形成能量鎧甲,一直以為是不切實際的傳言,沒想到竟真有這樣神奇的機夔。他一顆心頓時變得火熱,眼光灼灼,盯著顧清翥的手臂,脫口問道:“如果夔化程度達到百分之一百呢?”

“我會變成徹頭徹尾的吸血鬼,再也不能恢複正常,人類將成為食物,西昆市血流成河,這是我要竭力避免發生的情形!”顧清翥把衣袖拉了下來,不願多說機夔的秘密,繼續正題說下去,“劉子楓對我心存忌憚,在特種機夔部隊中,他最想除去的人就是我了。我可以給他這個機會。如果你們同意,我們就聯手演一場戲給他看。”

“有意思!你打算演什麽戲呢?”

“特別行動小分隊在某天深夜向你們發動襲擊,你們佯裝不敵被擒,我也受了重傷,劉子楓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他的首選攻擊目標將是我,趁他不防備,我發動致命的攻擊,斬斷他的右臂。失去了毒龍機夔,他隻是一個普通人類!”

“我很懷疑你的誠意,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針對我們的圈套!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呢?”

“你必須相信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楊天成,我比你更清楚劉子楓,他跟夔核還在不斷的融合中,從他殺死慧真,重創李兵的身手來看,夔化程度已經突破了百分之一百。如果夔化程度達到百分之二百的話,他將喪失一切理智,徹底獸化!”

“會有什麽後果?”

“獸性吞噬了理智,沒有感情,沒有智慧,完全失去自我意識,變成了一頭嗜血的野獸,隻剩下不知疲倦的殺戮和破壞!整個西昆市將變成血淋淋的屠宰場,而你們會是第一批逃不掉的羔羊!”

“如果我同意跟你們合作,會得到什麽好處呢?”

“你可以保全性命,繼續在西昆市生活下去!”顧清翥知道他已經被打動了,“你們不再是特種機夔部隊的目標,R集團軍將默許你們的存在。”

楊天成怦然心動,他瞥了年北橋一眼,說道:“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商量一下!”

“好吧,三天以後,我再來聽你的答複。”顧清翥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順便問一句,你對我們的實力滿意嗎?”

顧清翥猶豫了一下,說道:“單打獨鬥,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一對三,即使啟動嗜血機夔,我也必敗無疑,除非像劉子楓一樣,把夔化程度提升到百分之一百!”她戴上頭罩,重新把自己隱藏在黑色皮裝下,腳尖輕輕一點地,輕捷地閃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楊天成突然叫了一聲:“你認識一個叫蘇標的機夔戰士嗎?他被稱作撒旦的左手!他就在西昆市裏!”

顧清翥像觸電一樣停頓了數秒,倏地消失在黑暗中。

各位新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