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盜

左長老滿臉通紅,大聲咳嗽起來。蘭默的話讓他大吃一驚,一不留神,這位大慈悲宗的高人差點被自己嗆死……圍棋博大精深絕沒有速成的道理,以左長老浸淫其中十數年的經曆,竟然和一個隻想過幾天的新手下得難分難解?

其實這不怪左長老。蘭默的每一步棋都是精密計算的結果,若不是左長老棋藝出眾,恐怕在中盤的時候就優勢盡失了。隻是,蘭默下棋太計較小處的得失,在大局上略有缺失,這才讓左長老漸漸反敗為勝。

“左長老,蘭默沒有說謊,下棋,他確實沒有老師。”琴兒見左長老表情怪異,連忙解說道,“不過這家夥天生一個奇怪腦袋,學什麽都快得要死。”

左長老哦了一聲,亂了棋局站起身打量著少年,直看得他害羞,這才大笑道“有趣,有趣……小家夥,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蘭默想了想,答道“我在銀色王座三層套房暫住。白天和鎮南王二公子見過一麵,收了他一枚戒指。赤焰傭兵團決定幫田大小姐,我也認為田小姐勝算更大。”

這三句話說得支離破碎,乍聽來全無關係,但左長老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蘭默的意思赤焰傭兵團上下將站在田小姐這一邊,而蘭默恰好又受二公子賞識,正好可以做一枚暗棋。

“這個想法不錯。隻是,二公子不會這麽容易相信你的吧?”左長老笑道。

蘭默聳聳肩笑道“這事好辦,今晚我就潛入您的書房,將分號的帳簿和閣下的藏書洗劫一空。然後您自然勃然大怒,要追查得我無處容身。另外,田大少大約也會趁著這個機會發難,到時候您再拿出真的帳冊……你看可好?”

“好,好,好一個一石數鳥!”左長老笑道,“既然這樣,我便去為二公子準備‘帳簿’。隻是小家夥,以你的實力,能夠在銳鋒商號內洗劫麽?”

蘭默笑道“長老盡可放心,這事隻要你我知道就好,其他的事交給我,您也不必通知守衛放水。太假的戲恐怕瞞不過精明人。”

這下好了,有一個堂皇的借口來偷東西了。蘭默心裏暗笑,臉上卻是無比的誠懇。

……

夜深了,越州城內熱鬧的夜市也已息市,諾大的城市內隻有三三兩兩的巡城衛正敲著木梆,高唱著防火防盜,無精打彩的慢慢走動著。

銳鋒商號西側的高牆下,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從陰影中鑽出,貼著牆根立定,信手一拋,甩出一根浸油的麻繩。繩端的三棱尖鉤錚的一聲咬住牆頭的尖刺,那黑影狸貓一般三下兩下爬上牆頭,露出頭來小心的向牆內望去。

幾名商號的武士正挎著大刀,高舉著燈籠在外院巡邏,不遠處,三三兩兩的哨兵手持長槍直挺挺立在門旁,精神十足,竟然沒有絲毫倦意。更可慮的是,在草叢,假山甚至魚池附近,都隱約有潛伏的哨兵。

黑影觀察了片刻,立刻有了計劃。他靈巧的攀上牆頭,用麻繩飛快的編出一個簡單的繩椅把自己固定在牆頭,騰出雙手從懷裏摸出一架半尺長的弩。

撲……一聲輕響,弩箭無聲無息的沒入一名暗哨的後背,強力的麻藥立刻封住了武士的神經。武士一聲不吭僵在原地。

撲撲撲……黑影動作極快,短短幾個呼吸間,六名暗哨全數被他麻痹。

緊接著,眼看著巡邏隊堪堪從眼前走過,那黑影猛一用力,從高牆之上一躍而下,臨落地時向前一滾,以一串漂亮的動作悄無聲息突入內院的圍牆腳下。

“呼……一個拒鬼金蓮陣,兩個身手厲害的侍衛,.,電腦站新最快.還有一堆隨時可能醒來的武士……”黑影輕聲自語道,“銳鋒的防備還真是森嚴。早知道下午就不要誇那麽大的口。”

“誰在那……”正在門前侍立的武士突然覺得身邊微風一蕩,警惕的回頭就要喝問,一支突如其來的小刺無聲無息的釘在他的右胸。可憐的武士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竟是連舌頭也完全麻痹了。

這時候武士才發現,自己的同伴竟不知何時倒在地上,腦後一個碩大的包紅通通的閃閃發亮,隱約是被重物敲暈的。可是,在這樣近的距離內敲暈一個人,自己沒可能一點動靜也聽不到呀?

就在武士疑惑不已的時候,內院的陣法已被黑影破去。狡猾的入侵者並沒有強行破壞陣法,他隻是從懷裏掏出一疊畫滿神秘符咒的布卷,一一對應著地底的輝石,將輝石的力量吸收得幹淨。沒有了輝石的,那拒鬼金蓮陣自然也就變成無用的擺設了。

不知道左長老的兩位高徒得知大慈悲宗百年秘傳的法陣,竟被他們兩句閑話泄了底,還被蘭默這個不會術法的家夥輕易破去的消息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黑影,也就是我們的主人公蘭默,正滿意的看著地上鋪設的布卷,想了片刻,這才慢悠悠的向左長老的書房走去。

左長老的書房內果然空無一人。隻是,蘭默並沒有看到他最想的鎮紙。少年不禁心裏大急,那可是自己最主要的目標呀。

隨手翻了翻桌麵,蘭默不禁苦笑。左長老真是小氣,不但鎮紙不見蹤影,連書架上的書都少了大半。以蘭默的記憶力當然能夠數得出來,少掉的都是珍本孤本,整個書房內隻留下若幹普通的書籍和一堆假造的帳簿。

蘭默惡狠狠的從懷裏取出布袋,把左長老準備好的帳簿全扔了進去,正要轉身離開,忽然的,一股細若遊絲的波動輕輕勾動著少年的心。

“是它,它在這裏。”蘭默的心裏猛然冒出一個念頭,回身仔細打量著周圍。正在此時,屋外傳來武士的吼聲,兵器撞擊聲,以及嘹亮的警報聲。

鬼的胎動第五章夜盜2

“被發現了?”蘭默心裏大急,連忙躲進屋角書架下的陰影中。但少年很快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屋外有兵器撞擊聲,那就是說,還有別的入侵者?

來不及多想,遠遠看見左長老的兩名弟子正持著長劍向書房走來。蘭默咬著牙想了想,隨手將布袋裏的東西一古腦倒在桌上,自己盡可能放慢呼吸,緊縮在陰影中一動不動。

果然,兩名弟子向內張了一眼,見帳簿和藏書亂糟糟堆在桌上,便不細看,一左一右護住房門。蘭默心裏暗暗叫苦,自己隻怕是要被堵在這裏逮了個正著了。

該死的小賊,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大爺我辦事的時候來搗亂。蘭默在心裏不知把外麵那小賊的祖宗十八代問侯了多少遍。

“輔助係統發現,是否啟動?”正在蘭默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腦海中又響起那奇怪的聲音。

“啊?啟動……”蘭默在心裏想道,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啟動是什麽,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已經毫不猶豫的宣布“輔助係統啟動,殖裝程序準備中……初始化……”

蘭默一頭霧水,低下頭一看,這才發現,那方奇怪的鎮紙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書架邊,自己的指甲不巧正搭在鎮紙的一側……左長老也真是偷懶,竟把鎮紙藏在這種地方?

其實蘭默錯怪左長老了。不過解釋這種事太花時間,請容我以後慢慢道來。當腦海中的聲音宣布殖裝開始的時候,蘭默驚恐的發現,那塊足有十五公斤重的石頭鎮紙,正在慢慢的溶化。

是的,緩緩的溶化成一股粘稠的**,慢慢的順著蘭默的手向上湧去。奇怪的是,水往低處流,這粘液卻仿佛喜歡向高處一般,慢慢的順著蘭默的身體,向著他的頭流走。

“不是吧,難道它想從我的嘴裏鑽進去,把我從裏麵吃掉?”蘭默嚇得不輕,卻苦於有兩大門神正在門外警戒,稍有動靜怕是要喪生劍下。蘭默隻好乖乖的緊盯著那道黑色的**,祈禱著他不要進入自己的身體。

“輔助係統激活,光學迷彩功能啟動,受激強化功能啟動,受激變形功能啟動……”一連串聞所未聞的名詞接二連三的在蘭默的腦海中回響著。而那個聲音似乎絲毫不理會蘭默的問話,隻是機械的將一個接一個的功能啟動。

“那是什麽?”“喂,你是誰?”“什麽是激活?什麽是光學迷彩?你倒是說話呀?!”……

“主係統資料調用請求,資料展開。”最後,不知道蘭默無意問對了哪一句話,那個聲音終於大發慈悲,解答了蘭默的問題。

隻不過,這個解答方式太出乎蘭默的意外了,隨著那個聲音說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電流一般在蘭默的腦中轟然炸響。

蘭默緊捂著嘴,終於沒有叫出聲來.wap,更新最快.說來也怪,隨著那奇怪的爆炸,蘭默仿佛腦海中多出了許多東西,卻一時間不知如何使用,隻是呆呆的怔在原地。

自己的手,消失了!

不對,那雙手隻是看不見了,自己明明能感覺得到,那隻左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前,緊按著心髒,而右手捂著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蘭默看著自己的手,好半天終於看明白了,原來那石頭溶化的**並沒有把蘭默的手吃掉,而是變了顏色,變成和外衣一模一樣的顏色,甚至連細微的花紋和褶皺也被完美的模仿出來。

蘭默竟成了一頭變色龍。

“光學迷彩?這就是光學迷彩!”蘭默心裏想到,腦海中立刻多出一連串關於光學迷彩的介紹來。隻是,那介紹不是文字,不是聲音,而是深刻在腦海中的,某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仿佛自己天生就知道它一樣。

所謂的光學迷彩,隻是這液態金屬細胞的功能之一,它能夠讓宿主擁有變色龍一樣的能力,且經過精密計算的光學補足係統能讓宿主在運動中保持迷彩的能力。當然,在蘭默活動的時候,那種保護能力是不完全的,但它最低限度也能迷惑對手的視線,令對手無法準確命中目標。

液態金屬細胞的功能之二,是受激強化。也就是說,在蘭默遭受外力擊打的時候,那原本水一樣的金屬外皮會在瞬間變成無數納米級的鋼彈簧,消減物理傷害或是吸收術法的攻擊。當然,由於液態金屬的數量有限,蘭默的金屬彈簧外衣僅有幾毫米厚,想要完全刀槍不入是不可能的。

而受激變形,則是指液態金屬細胞在宿主的操縱下,擁有變形的能力。也就是說,它能在這一秒鍾變成一柄長劍,或在下一秒鍾變成一隻小盾。隻是在這種狀態下,液態金屬要集中在一起,那就無法利用光學迷彩和受激強化功能了。

“嘻嘻,以後偷東西方便多了。”蘭默心裏自語道。

“資料調用請求?”蘭默想到,剛才腦海中似乎是響過這個聲音之後,就突然明白了那塊鎮紙——也就是現在在他皮膚外薄薄的那層金屬外皮——的全部資料。

“請求確認,請輸入資料文件名。”腦海中的聲音回應道。

“我……的身份?”蘭默此時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自己要做什麽,他的全部思想都已然被旺盛的好奇心攥緊了。

“身份資料確認蘭易孝博士實驗組潛入型試作素體,編號六五零三。”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該死的,我想知道全部,全部!”蘭默咆哮道。

如蘭默所願,他知道了全部。隻不過,就像是一個酒桶突然以極快的速度灌入大量**一般,那種壓力產生的劇烈痛苦,讓少年的腦子燃燒一般灼痛……蘭默一聲不吭的昏死過去。

潛入型試作素體,專為特務活動設計的改造人類,這也正是為什麽蘭默擁有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卻無法掌握內力和術法能量的原因,他的身體本來就和常人不同。

甚至,蘭默不是這個世界的成員。他是在另一個世界,在潛入某個物理實驗室盜取空間轉移技術資料的時候,無意間被突然發動的空間之門送入這個陌生的世界。他的記憶,也在撕裂空間的強大能量下被抹得一幹二淨。

所幸的是,腦海中還有一塊智能芯片,裏麵儲存了海量的資料。也正是這塊芯片的功勞,蘭默才擁有這樣驚世駭俗的腦力……雖然改造人本身的智力也相當高。

鬼的胎動第五章夜盜3

原來的世界,擁有比這個世界優越無數倍的文明,但那個世界的規則,和這個世界有不小的差距。蘭默雖然打開了所有的資料,卻不能保證它們一定適用這個世界。但不管怎麽樣,知識就是力量,不是麽?

再者,掌握了**金屬外衣的控製技巧之後,蘭默同樣會擁有屬於他的獨特戰鬥風格。從陰影中無聲出現的匕首,將會是所有武者術者的噩夢。

這個世界……一定會很精彩……醒來吧……

“咦?我不是在左長老的書房裏偷東西嗎?”蘭默忽然全無征兆的醒來,茫然左右望了一眼。自己果然在書房裏……不知不覺,自己似乎已經睡了兩三個小時,此時已快天亮了,之前搗亂的小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讓液態金屬細胞慢慢覆滿全身乃至那身緊身衣,蘭默大搖大擺的站起身走向房門,那兩名侍衛竟然全然沒有注意到。

少年小心翼翼的以蝸牛般的速度蹭向房門,伏低身體狼狽的溜出房門。兩名侍衛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左右張望時卻什麽也看不見,內院的陣法也沒有警示,兩位年輕侍衛便又放心下來。

“哼,你們兩個木頭,把本大爺堵在這裏半天了,好歹得給你們一點苦頭吃。”少年玩心大起,悄悄的靠近其中一名侍衛,衝著他頸間吹了一口涼氣。

“左毖,不要鬧了。”這名侍衛頭也不回的喝道。

“我什麽也沒做呀……咦?”被稱作左毖的侍衛猛然回頭,雙手握劍警惕的望著周圍。

蘭默一動不動僵在原地,他知道,在自己靜止下來的時候,哪怕是最細心的劍手,也看不出一點破綻。

“怎麽回事?好像有人在衝著我的後頸吹氣。”又是一陣冷風,左毖額角不由自主的布滿細汗,低聲道,“左守,左守?”

左守搖搖頭,握緊長劍,默念大慈悲宗真言,突然雙眼一瞋,大喝道“現!”

蘭默嚇了一大跳,強忍著向後逃開的衝動,睜著眼看著這兩位侍衛。

“咦?洞靈眼術也無效,難道是錯覺?”左守低聲自問道。

蘭默心裏好笑,光學迷彩的妙用在於它是活的變色係統,實時模仿周圍的顏色,造成此地空無一物的錯覺,與妖物靈鬼的隱身完全是兩回事。想用破除隱身的秘咒對付蘭默,當然毫無用處。

兩名侍衛狐疑的剛轉過身,突然腦後銳風輕起。左守左毖輕咦一聲,反應迅疾的回劍一掃,哧……兩片薄如蟬翼的鋼翼鏢應聲被長劍絞得粉碎。

左守左毖不由嚇出一身冷汗。眼前確確實實空無一物,洞靈眼術也察覺不到絲毫異樣,難道是天鬼宗宗主嚴獨親臨?又或者是哪位大術法師在戲弄自己?

蘭默沉靜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緊貼在牆邊,左守左毖狐疑的盯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背靠背各盯著一個方向,緩緩轉起圈子來。

這樣,無論對手在哪個角落,偷襲的難度都大大增加了。

蘭默不慌不忙的等待著,良久,趁著兩名侍衛的視線都稍稍轉開的刹那,他如離弦之箭一般猝然衝向圍牆。

在左守左毖驚疑不定的瞬間,那個模糊的影已經消失在牆頭,轉眼消失不見了。

“左毖……那是……是什麽?”左守吃吃的問道。

“我沒看清,好像有個透明的影子……莫非是陰魔或是靈鬼?”左毖答道,“天啊,能躲過洞靈眼術的靈鬼!”

次日,銳鋒商號越州分號在全城內張貼告示,懸賞捉拿闖入銳鋒商號的盜賊。

很快的,二公子的手下們通過某些特別的渠道獲悉,那神秘的盜賊竟然將越州分號的一半帳簿盜走。這個消息,足夠讓左長老引咎辭職了。

“到底是什麽人,隻盜走帳冊,卻不動其他財寶?”二公子,方睿鶴皺著眉頭,輕敲著桌麵自語道,“難道是老三?可是老三一向冷眼旁觀,又怎麽會做這種沒好處的事呢?”

“回二爺。”方老板低著頭,好半天才開口道,“我懷疑……我懷疑……”

“有話就說!”方睿鶴重重一拍書桌,斥道,“二爺沒心思陪你猜謎語!”

“是……那個蘭默,很可能是他們三個小家夥合夥做的。”方老板被嚇了一跳,不留神就把心裏的猜想說了出來。

“不可能,那少年雖然聰明,卻沒那樣的實力。至於那兩個女孩,身材和武技全不相符。”方睿鶴道。

兩人商談時,一名手下急匆匆撞上房門,低聲報告道“二爺,方老板,有消息了。”

“怎麽樣了?”二公子和方老板異口同聲問道。

“那少年在屋子裏翻看一冊書卷,看起來……看起來像是帳冊……”這名手下回答道,“另外,他還給了一張單子,要我們準備。”

“真的是他?”方老板和二公子對視一眼,掩不住彼此眼中的驚詫。

“你肯定沒看錯?”

“屬下不能確定。不過帳冊是深褐色羊皮封麵,防腐黃艾紙,封麵上還有左長老親筆手書的大字,屬下想不會有假。”

“蘭默有沒有發現你們在監視他?”二公子突然問道。

“回二爺,他很小心,不過沒發現我們暗藏的窺探妖眼。”

“他要我們準備的都些什麽東西?”方老板接過單子一看,疑惑的搖了搖頭,轉手遞給二公子。

方睿鶴展開單子一看,隻見紙上一筆龍飛鳳舞的草書,密密麻麻寫了上百種材料,墨跡未幹“耐火高碳鋼管四根,輕鋁坯八塊,火相晶石粉一袋,透明紅寶石一枚……”一旁還細細的繪了草圖,寫明尺寸大小和具體要求。

饒是方睿鶴見多識廣,看著手中的采單仍然不知所雲,疑惑的看著方老板問道“老方。你猜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麽?”

鬼的胎動第五章夜盜4

“這些鉛,銀霜炭,硝石,是不是用來做火藥的?”方老板死盯著那張單子,仿佛要用眼光把它點燃一般,“紅寶石,火相晶石,還有耐火鋼……也許小家夥是想做出什麽火相法器防身吧。”

方睿鶴一聽就笑了“法器,用硝石木炭要是能做成法器,小家夥早就發財了。看各大宗主秘傳的法器,哪一件不是用天外殞石或是地底珍金之類的稀世材料,以無上術法或是雄厚內力曆經數載煉製而成的。區區幾塊晶石,不值什麽錢,小家夥喜歡就送給他吧。”

不止是方睿鶴和方老板對蘭默的要求百思不得其解,就連寸步不離少年左右的兩個女孩,也在好奇蘭默到底想要做什麽。

從商號回來之後,蘭默就一直亢奮不已,一天一夜不睡,在紙上寫寫畫畫個沒完。直到第三天淩晨,在一屋子廢紙的包圍下,少年終於設計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支手槍,一支在這個世界,在現有技術水平下能夠製造出來的實用手槍。

多麽瘋狂的主意,但在蘭默麵前,這個主意卻並非遙不可及。

首先東元帝國的武技術法水平相當高,與此相適應的,帝國的冶金技術要遠遠高於其他科技。在術法的下,鐵匠們得以製造出高強度的耐火金屬,這是槍管和彈巢實用化的關鍵。

當然,以現有的製造技術,很難保證製造出的鋼管筆直,沒有裂縫,厚薄均勻。因此蘭默采用最笨的辦法,一次訂製一千枝,從中選出恰好符合要求的……好在這種事不需要他支付成本。

有了這些,其他的問題就簡單多了。雖然東元帝國沒有類似的設計,但蘭默很容易的參考早期的毛瑟半自動手槍,設計出他的專用武器,也就是後來被廣為傳唱的妖神器“血崩”。

這個世界,擁有異常強大的陰陽五行力量。蘭默當然會考慮到這一點,因此,在簡單的手槍機械中,蘭默充分利用了火相晶石和紅寶石的奇特性能,在槍身內布下微縮的紅蓮法陣,令微量的火藥產生更強的推進力,和更小的後座力。甚至,利用紅寶石和火相晶石,蘭默還做出了類似激光瞄準器的輔助係統……

至於膛線的螺紋,火藥配方,抵銷後座力和複製裝置技術,蘭默直接抄襲了毛瑟手槍。在蘭默精確的計算和一雙巧手的辛苦勞作下,樣槍很快就製造出來了。

樣槍一號,炸膛……若不是金屬細胞及時的強化防禦,蘭默大約要變成殘疾人了。

蘭默吸取教訓把自己全副武裝的包裹在厚重的盔甲之下,改進出第二枝樣槍……啞火。

經過細心的調整,優化之後,第三號樣槍終於能夠打響。隻是那子彈不知怎麽的,就是瞄哪不打哪……

失敗,又失敗……無數次的失敗告訴我們,想要做一件從未有人想過的開天創地之舉,是需要無比的決心,以及海量的金錢的。

終於,第十七號樣槍終於能夠達到蘭默的設計要求,成為東元帝國,乃至這個世界上第一枝實用化手槍,也是第一枝半自動手槍。此時已過了七天半,其中蘭默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十個小時。

剛開始的時候,若若和琴兒還有閑情在一旁好奇的看著,方老板手下也時不時的通過窺探妖眼偵查一下,在三天之後,若若和琴兒已經完全失望,轉而將有限的時間投身於無限的逛街事業中去了,而方老板的手下們敬業的守了七天,終於失去了耐心。

因此,當蘭默成功的製造出“血崩”,小心的將它藏在腿側的槍囊中時,竟然無人知道。

過了兩天,蘭默隨手將做壞的實驗品攏成一堆,隨手扔出門外,說自己設想失敗不再繼續了。方老板也不疑心,將那堆垃圾收走,便這麽算了。

妖神器血崩,重兩公斤,長300毫米,使用五十發彈夾,射速是長弓的五十倍,在十秒鍾內能打完全部子彈;子彈初速比最大的鋼臂長弓射出的箭矢快一倍;百米之內能洞穿鋼製半身甲,威力幾乎是長弓的五倍。

美中不足的是,.wap,更新最快.所有子彈隻能由手工製作。以蘭默一雙巧手,一個小時僅僅製造十發子彈,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子彈不合格。

做好兩個彈夾之後,蘭默隨手將槍插在大腿外側的槍套,穿上寬鬆的長衫將其遮住,攬鏡一照,突然自得其樂的笑出聲來。

“蘭默哥哥!你今天終於肯出來了麽?”正笑著,若若推門而入,見蘭默換上外套,連忙開心的嚷道,“來吧來吧,我和琴兒姐姐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呢。”

“哦,那我就陪你們散散心吧。”蘭默微笑著,隨手將那本帳冊扔在桌上。

少年一走,一個黑影立刻溜進房門,打開那本帳冊飛快的翻看著。帳冊上已經被蘭默改得深一道淺一道,細細的在旁注出,哪一筆帳有錯,哪裏貪墨了一萬金幣……蘭默知道,田禮根大少看到這本帳冊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然後迫不及待的找左長老興師問罪,再然後……嘿嘿,大家心照不宣了。

黑影並沒有發現,在帳冊之下的書桌上,有一張不大的書簽,其上以天鵝絨編織出一個神秘的圖案……拒鬼金蓮陣的陣法圖案。

蘭默的東西,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偷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