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壽典前夜

淑妃聽她答得爽快利落忽然有些狐疑，柳眉微蹙眯著眼錢小米看了片刻，心裏卻已經飛快的轉了無數個念頭。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麽最近總覺得眼前明月公主這個往日不起眼的貼身大宮女，似乎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了？說不上來是怎麽樣的大不同，這宮女在她麵前總也是一副有問必答有命必從的低伏之狀。可就是隱隱約約間似有種不卑不亢之色，還有那種胸有成竹的語氣，都讓她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明月軒眾人早在兩年前隨小公主進駐韻淑宮，可是向來都是偏安一隅鮮少與淑妃這方麵的人有所接觸，也就錢小米這個大宮女時不時陪著公主來給她還算麵熟有點印象，今天就覺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來著。

淑妃心裏存下疑惑，可是眼前這宮女也沒有做錯事情，她心裏這不舒服也隻得暫且先放在一邊，待過了明天這個重要的日子再細細分說。念到此節淑妃按下心中那絲不快，這才繼續居高臨下道。

“看在你們這些奴婢這段日子辦事還算妥當，本宮也不想再多講一遍。明月公主的事兒可不能給本宮辦砸了，本宮可不想讓別有用心的人在明天有閑話可說，你們都給本宮打起萬二分小心。若有半點差池，定叫你們見識本宮的禦下手段，一個也不會落下。”聽似漫不經心，然其中透出的威脅之意，卻是任錢小米再魯鈍也聽得分明。明月軒眾宮女雖然直屬照顧明月小公主，但名義上俱歸於韻淑宮管教，因而淑妃若真要收拾她們倒是容易得很。

“娘娘的話奴婢都記在心裏了，奴婢等會回去這就叮囑其它人今天特別小心照顧公主，晚上再加派人手輪流照料，娘娘看這樣可還妥當？”錢小米雖然也有些小聰明但說到心思細密當然遠不到淑妃的層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招人嫌了，聽她這般拿腔捏調的吩咐著隻當她是提防小公主身體臨門一腳出狀況，自然都是她怎麽說自己就怎麽老實答應，盡量低調沒敢當麵流露出些許怠慢態度。

其實這話問了也是白問，淑妃這等居上位者說到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是行家，照顧別人就是百分百的門外漢。錢小米有此一問也不過是為了顯出自己對她的敬畏，免得讓她覺得自己太有主見，這對宮女身份的人來說會有那麽點不協調。

“這些事兒你們哪兒的奴婢就看著辦吧，總之公主的身體這兩天要格外的注意，不能有些許差池，不然一同論罰。”淑妃是主子自然是隻有發號施令而鮮少去替下人想具體方法的份兒，見要交代注意的事情都一一叮囑完，也沒有那個閑心細究明月軒眾人要用怎麽樣的安排去對小公主采取嚴密照料，都推給錢小米等人去處理。

錢小米本來就沒指望她會一一指派任務，也樂得明月軒自行安排，這就忙不迭應了。淑妃見與小公主也是相對無言，再多留她們也無趣，便早早讓她們回去準備，這些都按下不提。

遵照淑妃的命令，這天明月軒眾人如臨大敵，連錢小米在內一共六人，以三人為一組十二個時辰輪流值班，從早到晚將小公主盯得那叫一個瓷實，直把她當得比國寶還要嬌貴。不但飲食分外小心，連房裏的地龍都特地加暖了幾分，就是生怕一個微不足道的疏忽，小家夥這些天來的好轉都前功盡棄。

小明月被她們這樣緊密盯人法雖然弄得不太自在，但念及明天的事情也懂事的忍耐下來，錢小米看在眼裏也不想讓她太緊張，便在旁不停的插科打諢說笑逗樂，這才讓小家夥慢慢放鬆下來。

這一夜其實不但明月軒內眾人分外緊張，宮中的粗使宮人們更是忙個不停，因為要趕著在明天晨曦來到前把皇宮上下布置得一片繁華喜慶，從上午開始超過千多名宮人趕工在皇宮四周忙碌著。他們不但要及時將禮部安排運來的各色鮮花綢帶等裝飾物品係放在指定的地方，還要連夜將為愛聽戲的太後專門請來的戲班子搭好戲台子，然後還有為明日來參加壽典的皇室宗親外國使節準備好妥當的招待用品，林林種種的大小瑣碎事情都要在一天之內完成，一千多人變戲法似的要將皇宮連夜變個樣。

不說不知道。原來大亞太後地壽典當天並不是她真正地生辰。而是為了方便舉國歡慶由。由禮部專門選擇了一個良辰吉日。當作她地官方生日。這次為了借太後壽典向鄰國顯示大亞強盛國力。皇帝特意下了旨意要好好籌辦。得了旨意地禮部自然是使出看家本能不惜工本將壽典往盡善盡美處整。又要遵照各種傳統禮儀吉利好兆頭。因而要打點布置地細節也特別多。聽說為了顯出天朝不凡。禮部還特地從各地運來了不少珍貴美麗地奇花異草珍禽異獸。許多都是今天險險趕到。一到就馬上被送進宮裏來。幸好宮裏下人人多好辦事。這一夜被安排抽調來地粗使宮人又多是有點力氣地太監。故而時間雖不多卻是忙而不亂並不顯得緊迫。

一群群一隊隊宮人在各自小領隊地指揮下。有條不亂地各司其職。如同一群勤勞地小蜜蜂在皇宮四周忙碌著。為即將到來地喜慶日子增添無數歡樂。

如果錢小米這晚不是為了要照顧小公主寸步不敢離明月軒。而是在院子往極目眺望。那她就可以看到在遠處皇宮中央。寂靜夜暮之下有著無數如螢火蟲般點點明亮地燈光在閃爍著。疑幻似真。美麗壯觀遠勝天上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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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少說。盡管折騰了宮中上下人等許久。萬眾期待地太後五十壽典這一天總算也是來到了。一大早。還沒到平常眾宮人起床地時辰。錢小米就已經起來洗漱好。其實她嚴格上來說並沒有睡覺。整夜裏也不過稍稍打了個盹。天色還沒露出第一絲光線就忙著為小公主獻給太後地禮物作最後準備。

沒過多久。小明月也醒了。小敏她們給她侍候完梳洗裝扮好。還換上了特地為今天準備地透著喜氣地新衣裳。看看時辰。也差不多該是去覲見老壽星地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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