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參軍】

凝重的氣氛被我和雲妮的小插曲衝淡了不少,隻是祖父好象有心事似的,聽的多,說的少.好幾次祖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按耐不住.

“老古,你看是不是那龍脈裏的…”祖父語氣緊張地問道,臉色異常蒼白,我從沒見祖父有過這種表情,在我的印象裏,無論發生再大的事情,祖父永遠都從容不迫,就連知道父親犧牲的消息時,也隻一口氣喝幹了兩大壇酒後,大睡兩天便又恢複了平素的模樣。

“絕對不是,這鬼是小日本鬼子時候遇害的。”老夫子打斷祖父的話,臉色也有些變了斬釘截鐵地說。

祖父明顯鬆了口氣,幹掉一碗酒,用手背擦了口嘴,歎了口氣好象自言自語地說“小飛和大林去的時候都不到三十歲……”

小飛是我父親,大樹是才子的父親,我不知道祖父怎麽會突然提起犧牲的父親。

老夫子的臉色立即變了,猛地把酒碗摔在了桌子上“那是戰爭!戰場上流血犧牲那是很正常的!老郎難道這你還不明白嗎?是巧合!何況那年大林二十九,小飛隻有二十八”老夫子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突然的變化,嚇得我們三個孩子目瞪口呆,聽不懂祖父和老夫子話中含義,不知道老夫子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也不敢問,隻能靜靜地躲在一旁看著,我們實在不明白老夫子和祖父的對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看樣子,他們對那個什麽龍脈忌諱莫深。

祖父回頭看了看縮在牆邊的我們,又歎了口氣“老古,你這是幹什麽,把孩子都嚇壞了!”

老夫子也望了一眼我們三個,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幹了一碗,然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屋裏的氣氛沉寂了下來,祖父和老夫子都不說話,悶頭大口地喝酒,一直喝到大半夜,酩酊大醉,安頓好老夫子後,我和才子搖晃著把祖父扶回了家,整晚祖父都在叫著父親的名字,還有什麽龍脈。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龍脈………也是我離開家鄉前唯一一次聽到,那以後無論是祖父還是老夫子再沒有提起過.我沒想到多年以後,我的命運、才子的命運居然與這神秘的龍脈緊緊地聯係到了一起,經曆了一場生死磨難。

後來老夫子講給我一些有關鬼的事情和李旺被鬼上身的原因:

鬼魂實際上分為三等:魂、遊、鬼,其中魂、遊都是較為低等的魂靈,遊則比魂要高上一等;因為種種原因滯留陽世,卻沒什麽意識,記不得生前經曆,是不能靠近陽氣重的地方;而鬼則不一樣了,吸收了大量的陰氣後凝聚成精,不僅能夠想起以生前事,還可以施展一些異能。

蛇本性極陰,喜愛居住在陰冷潮濕的洞穴,而那條烏蛇一定是在埋葬那鬼的屍體的墓穴裏居住了很久,時間一長蛇便沾染了鬼魂的陰氣;大山裏人煙稀少,在平日鬼魂萬萬不敢到人氣旺盛的村莊裏來,隻是好巧不巧被李旺遇到又吃到肚子裏,借著李旺體內的鬼氣這才能上了李旺的身,初時的陣魂劍和黑狗血沒有擊中要害,隻能傷了她,多虧我了的童子尿,這類至陽剛之物,正是陰魂的克星,趁她重傷時才把她趕出了李旺的身體。

我對老夫子驅鬼的法子產生了興趣,央求著老夫子教我,卻沒有得逞,老夫子對此忌諱很深。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鬼’,從那以後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鬼並非無所不能,隻是世**多沒有親眼見過,以訛傳訛,將鬼魂過於虛幻了。

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一晃又過去了一年。

十二歲的時候,我和雲妮出了村子到縣城上了初中;而才子這時候初中也已經畢業,說什麽也不上學了,說是要留在家裏照顧祖父。

雲妮還是像條尾巴一樣,每天都跟在我的身邊,不過在外上學便發現了有條小尾巴的好處,有人給我打飯、有人給我洗衣服,還有人替我寫作業。

這時候的雲妮已經出落得很是漂亮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一樣素潔,惹人喜愛。小尾巴開始像孔雀開屏一樣吸引了很多的注意,我屬於神經粗大類型的,從小到大對著雲妮竟沒有發現她的變化,在我眼裏她仍舊是我的小尾巴。

初二以後,就會有一些發育過早的男生給雲妮傳紙條、送情書,無論是什麽,雲妮全都交給我;無論是誰,我也是統統一頓海扁胖揍,沒多久就再沒人敢騷擾雲妮了。

我和雲妮一起上了高中,我們村子裏的孩子大都沒上過初中,能上高中的隻有我和雲妮,雲妮依舊是我的尾巴,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雲妮成績很好,不過最後高考的時候她沒有參加,老夫子的年紀已經老了,雲妮必須要留在家裏照顧他;而我,一直向往做一名軍人,選擇了參軍。

因為我是烈士的後代,所以參軍是很容易的,原本才子也可以參軍,不過他說他是大哥,兩個人總要有一個留在家裏照應著,才子留在了家鄉照顧年邁的祖父。

送我的那天,祖父和老夫子站在遠處遠遠地觀望著我,並沒有說什麽,不過從知道我要走的那天開始,在祖父的眼睛裏我能看到的是深深的不舍和濃濃的擔憂,雖然祖父沒有說,我也知道祖父在失去兒子以後,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這我這個孫子;濃烈的親情刺得我鼻子發酸,強忍住流淚的衝動去和雲妮、才子告別。

雲妮哭著抽棄地要我別忘了她,我笑著安慰她說“傻丫頭,我可是被你看了個清楚,哪能說忘就忘呢。”一句話把雲妮說的破涕為笑,小臉也變得通紅,我第一次發現,雲妮長大了,原來長大了的雲妮是這麽漂亮……….

才子依舊是大咧咧,二十三歲的才子早已經是一個大小夥子了,足有一米九的個頭,五大三粗,和他比起來我就過於瘦弱了,不過動起手來,他依舊不是我的對手,才子照我胸口狠勁地錘了一拳“小狼,好好幹,混出個人樣來!你小子準定能有出息!老爺子你就放心吧,有我照顧著,別掛記家裏!。”

我回手給了他一拳,把他衝了個趔斜,呲牙叫疼“你也差不多該找個媳婦了,等我回來可要抱上侄子!”深深地望了一眼送行的祖父、老夫子,轉身衝上了客車,在車子開動的刹那,不爭氣的淚水便湧了出來……故鄉在淚眼摩挲中越來越模糊………

我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邊防戰士,那一年我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