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後逢“緣”

我要尋找的人是穆寧嗎？我們兩人的前世是夫妻嗎？他是因為思慕婦好而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嗎？我在心中不停地思索著這些問題……並且，我還懷著這樣的想法和他一起遊園、進餐……與平時一樣，穆寧依舊是那麽平淡、幽靜……即使是麵對我的精心妝扮、光彩照人，他的表現也仍然是那麽的不溫不火、遠近適度……可以說，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鬆弛、自在的……但這種感覺同時也很奇妙……也許是我被他感染了吧……這一刻，我竟然產生放下世間一切紛繁，徑自去感悟人生、體味人生的念頭……“思琪姑娘，前方便是望月亭……依我看，我們還是先到那裏休息一下，稍候再繼續遊賞如何？”順著穆寧示意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座落在前方假山上的望月亭……它的後方有古樹簇擁；前方，麵對湖心……也就是在這一刻，我注意到了位於人工湖中央的另一座別致的亭子。放眼望去，隻見那座亭子立於水麵之上、浮於荷葉之中；外有微波環繞且不與沿岸相連……讓人不禁聯想———大概隻有泛舟才能過去；可是，此刻又沒有方舟……“穆寧，我們去那個亭子休息好嗎？”說罷，我用指尖指向了湖心。同時，穆寧略微愣了一下……“你……想去風月亭？”“風月亭？”反問之際，我笑著將頭轉了過來，“好名字！我喜歡風月亭、我們就去風月亭。”“可是……”“別可是了，不就是沒有方舟嗎？”成功地截下了穆寧的話語之後，我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難道你忘了嗎？我的輕功很厲害的；我帶你一起”飛“過去好了。”話音未落，我就做出了拉著穆寧縱身飛躍的動作；而穆寧卻在這時掙脫開了我的拉扯……“……思琪姑娘……你當真要去往風月亭嗎？”“當然啦！”配合著言語的內容，我堅定地點了下頭。“放心吧！我的淩波微步是最上乘的輕功，我保證可以將你平安地當送到湖心……”說著，我再度向他伸出了手：“來吧，我帶你過去。相信我———絕對不會出危險的。”在我的注視下，穆寧既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僵持了片刻之後，他徑自走向了一旁。沒等我多做詢問，他就在一塊不起眼的山石旁邊俯下了身軀……可以看出，他正在轉動某塊小石塊……一瞬間，藏匿於湖麵下的荷葉形石基相繼浮出了水麵；以蜿蜒曲直的線條輾轉排列到了湖心的風月亭……直到靜止後，我才發現———冥冥之中，沿岸與風月亭間平添了一條，由“荷葉”構成的曲形通道。“穆寧，你真的好厲害呀！沒想到，你竟能設計出這樣的機關……”說到這裏，我再次笑著看向了他———“你真的太厲害了！”“好啦，別再恭維我了。你不是想去風月亭嗎？快走吧。”一語畢，我跟隨著穆寧一起踏上了綠色的荷葉形石基。在藍天、碧波的映襯下，我們的移動，宛如置身在水上輕盈的漂浮……雖未用淩波微步、卻達到了淩波微步的理想效果……再看這座風月亭，設計得更是匠心獨具。其中不僅雕梁畫柱、造型精美……最難得的是，它還設有擺放古琴的石台和地勢稍凹的“舞池”……“穆寧~~~你也挺懂風情的嘛~~~”言語間，我歡快地跑到了“舞池”中央；旋轉之後再加一個身段……碧波湖中立即映出了一個翩翩起舞的美女造型……可是，任由我將身段徑自定格了數秒鍾，身後的琴聲還是沒有響起……無奈之下，我氣憤地站直了身軀，伴隨著轉身的動作、張口便罵———“穆寧！虧你還是謙謙君子，難道你就不懂此時應該琴瑟友之，鍾鼓樂之的道理嗎？！”直至這句話講完了，我才完全轉過身來……一刹那，我竟看到了一張目光呆滯、神色僵硬而蒼白的麻木麵龐……“穆寧……你……”“啊……對、對不起……”“穆寧，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沒……沒什麽……”言至於此，穆寧方才恢複了平日的神情，“在下沒有什麽不舒服；隻是……姑娘剛才的姿態讓在下想起了一位故人……”“故人？”回想著那晚穆寧在觀星樓上撫琴的情景，我不禁擅自做出了推斷———“公子口中的故人……其實，就是你的心上人吧……”聽到這句話後，穆寧十分認真地看了我一眼……一陣苦笑作罷，沒有回話……原來他已經有心上人了……並且，依目前的情況看，他們之間好象出了什麽問題、或是有另有隱情……總之，無論他們二人的關係如何……導致穆寧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念念不忘他的心上人；而不是因為他思慕婦好的緣故……遐想之際，我暗自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都在擔心……更準確的說，是我一直都在害怕；我害怕武丁的轉世會在見到我之後，情不自禁地愛上我……由於我是必須回現代的人，所以我不願在古代邂逅這段數世情緣、所以我一直都在暗自逃避、一直都在刻意地不去多想……但如今看來，我的擔憂似乎是多餘的了……當然嘍；這樣的結果，應該是最理想的結果，不是嗎？想到這裏，我微微一笑，隨口便問……另一方麵，穆寧也於這時坐到了古琴邊———“穆寧，她現在人在何處？你為什麽不主動向她提親呢？要知道，條件好的女孩子是很搶手的呦~~~”“她……她的條件的確很好……不過，她卻不會被別人搶走……”“為什麽？難道你就這麽有自信？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呦~~~距離的確可以產生美，但過大的距離就會成為感情的殺手！”聞此話語，穆寧的臉上又露出了一陣苦笑……“……我們之間不會有距離……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她在你身邊？”反問之餘，我誇張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當我再度看向穆寧的時候，他已將一個貼心型碧璽鏈墜握在了手中……乍一看，這個貼心型碧璽鏈墜很像現代的東西———大大的寶石，用精細的金屬托嵌著……整體樣式讓我聯想起了泰坦尼克上的海洋之心；隻不過海洋之心是藍色的，而它是紅色的。“她就在這裏……”說完，穆寧將那塊貼心型碧璽鏈墜放到了臉龐，好似與愛人親近一般———深情而纏綿……一時間，穆寧沒了言語；而我也選擇了沉默……直到他將貼心型碧璽鏈墜重新收好後，他才用悠揚的琴聲代替了我們彼此之間的無語……穆寧啊！我所要尋找的人是你嗎？你已將對婦好的思慕轉贈給了別人，對嗎？而我今次魂回戰國的目的，就是幫助你與你的心上人團聚吧……唉……這就是永生永世都要做夫妻的承諾嗎？看來還是女人比較癡情呀！！暗自發出感歎後，我徑自跟隨著悠揚的琴聲做出了舒緩的舞蹈動作……“穆寧，我將這支舞送給你；希望你們可以早日與你的心上人共結連理……”聽到這句話，他笑了……不過，他沒有說話，他隻是將感情全部融進了琴聲裏、讓琴聲有了生命。相應的，我也沒有再說話，因為我已將我的感觸全部融進了舞蹈中、讓舞姿有了靈魂……不知又過了多久……當我逐漸將舞動化作身體的本能時，一陣不請自來的掌聲，與琴聲摻雜在一起、傳入了我的耳中……“大王……”穆寧輕輕地喚了一聲。我的舞姿還沒有停止，他就率先止住了琴音……頃刻間，我與穆寧的動作就像連鎖反應一樣；而我恰巧比他慢了半拍。因此，我剛剛站直身軀、抬頭向前；穆寧就已對來者行了君臣之禮……慌亂之中，我正欲效仿穆寧行禮；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到了我的麵前……“思琪，看到你沒事，孤王就放心了。”“我……？”啟齒之際，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緊接著，心中的疑問就相伴而生了———田辟疆怎麽知道我有事的？難道是穆寧向他匯報的？詫異的同時，我下意識地看向了穆寧；此刻，他正故意將頭轉向一旁，假裝不看我。果然是他走漏的風聲……我在心中這樣想；幾乎是同一時刻，我感到我的麵龐被一雙溫暖的手托了起來……“思琪，你今天真美……這些服飾能被你穿在身上，是它們的榮幸。”耳聽著這個聲音，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拒絕和掙脫……但當我和聲音的主人對視之時，我才發現———眼前的這張俊美麵孔上，寫滿關切與溫存……刹那間，我茫然了……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忘記了拒絕和掙脫……在這期間，對方的目光完全落在了我的臉上……簡直就像欣賞珍寶一樣，仔仔細細地連每一個細節都不願放過……終於，他看清楚了、也看夠了……在放開我的同時，他對我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出於禮貌，我也回應了他一個優雅的笑容……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標準的禮貌性的微笑，居然被他當成了可以進一步放肆的默許！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順勢將我擁進了懷中……沒等我做出反應，他就將雙唇湊到了我的耳旁———“思琪，你知道嗎？孤王真的很想你，當孤王從穆寧那裏得知你身體欠佳的消息後；孤王的心就被你占滿了……”說到這裏，他再次用雙手托起了我的麵龐，使我與他近距離地對望……“孤王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盡快將你接到王宮裏麵去，我不會再讓你在外麵受苦了。”“等……等等……”這一刻，我終於清楚地意識到了———事態已經發展到了不能不做解釋的地步了。然而，無論是田辟疆還是旁觀的其他人員……他們就像事先演練好的一樣，相互配合著剝奪了我的解釋機會……“大王，您已經出宮多時……該回去了。”“大王，您已經答應了燕王———今晚要為他設宴餞行。”“大王，難道您已經忘記了您昨晚的承諾？您說過要親自接燕妃去參加宴會。”……好哇！你這個田辟疆，你竟敢拿我當情婦呀？！暴怒之餘，我狠狠地瞪了田辟疆一眼，隨即猛地甩開了他的手，徑自站到了一旁。誰知我的這一反應，不僅令田辟疆感到了訝異；就連旁觀的人員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在怒火充斥之下的我，根本不畏懼直麵眾人的目光。要知道，身為現代人的我，出身豪門之家；自幼看慣了大場麵，而且從來就沒有受過這份氣！再加上近日來的壓抑、忍耐……令我在一刻表現出了“帶有和平傾向的暴力主義者”的真麵目———隻是在一瞬間，我的目光中就透露出了200%的殺傷力！“思琪……我……”（最先和我說話的是距離我最近的齊宣王———田辟疆）“我什麽我呀？”言語間，我用冒著寒光的眼神直接刺入了他的雙眼，“告訴你！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麽過多的交情。礙於男女有別的關係，勞煩您今後注意一下自己的舉止。還有，在我生活的世界裏，人與人之間是相互平等的。在合法的條件下，個人的意見和行為都會受到尊重。所以，今後請您不要再自作主張地替我做決定；我不喜歡、也不需要！”“思琪……”見我轉身要走，田辟疆向我伸出了手臂……但在他即將抓住我的一刹那，他的動作僵持在了空氣中……算你識相！我在心中感歎了一句。其實，我早已做好了再次大力甩開他的準備。不過，好在他及時放棄了抓住我的打算；所以，我心中的預案也沒有實施……可是，他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這一次，他又選用了柔和的“眼神戰術”———讓我在與他對視的同時，看出了他心中的挽留與不舍之意……可我卻沒有因此而動容———原因很簡單；本大小姐，此生最憎恨用情不專、朝三暮四、風流成性的好色之徒！！尤其是搞婚外戀的———更加不可原諒！！！念及於此，我不再停留了———將身一轉，拔腿便走。雖然不曾回頭；但我知道———身後的寂靜無聲，代表著他們已經被我的氣勢嚇倒。相對的，我卻在此刻，計劃著為本次發作做總結了……就像我偶爾也會這樣發作、訓斥我的下屬一樣（夏茗茗除外）。為了保持我的大將風度，我通常會在結束訓斥之後，外加一、兩句，語氣稍顯柔和的補充……當然，這次也不例外……在我的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我用清晰的聲音對田辟疆做出了補充———“最後，我還是要感謝你之前的關照。並且，請你放心；我會盡快離開這裏、盡量不給你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