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消息
相比起許昌城裏的窮苦百姓的喜出望外,那賈剝皮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丟失了二十多萬兩財物本來已然心疼的不得了,偏偏家中的母老虎又在日夜狂叫著,要他立即把失去的銀子在最快的時間內抓住盜賊,把珠寶追查回來,否則就有他好看。
那賈大相公在別人麵前一貫隻有作威作福的份,沒想到今日卻比縮頭烏龜還憋氣。
而有十足把握不會被查被追到的我們,卻每天都大搖大擺地經過賈府的大門口,心裏非但覺得得意之極,也覺得過癮之極!心情好的不得了。
這兩日,除了晚間睡覺休息,我和老八幾乎整日都熊貓兒膩在一起,白日裏一同到城外縱馬踏青,或去較遠的山村小鎮暗中布施,晚上回來就跟著他走街串巷,飛簷走壁,暗中扶危助弱,餓了渴了便就近找一家茶館酒樓痛飲暢談,聊的多了,才發現兩人竟有許多觀點,居然都是不謀而合,更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說到興奮處,熊貓兒甚至會情不自禁地拍打我的肩膀,口口聲聲地“朱兄弟,朱兄弟”,竟仿佛渾然忘了雖以男裝麵目示人的我,其實還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曾令得他目瞪口呆過的、自認容貌世上少有的美麗女子。
他這樣的舉動自然瞧的老八嘿嘿賊笑不止,也看的鸚歌和墨蘭一臉無可奈何,但又不方便阻擋,隻好在背後偷偷地提醒我,我畢竟是個千金之軀,要多少和男人保持距離,以免損及清譽。
“什麽千金之軀?我可不覺得我比你們高貴多少?同樣都是爹媽生的養的,隻不過我的出生條件比你們好罷了,說什麽高貴不高貴的?貓兒是個直爽的人,他是把我當兄弟看才會拍我肩膀的,你們不用緊張。”每每聽到這樣的言辭我總是大笑,對所謂的名節和清榮一點都不以為然。
說也奇怪,我的前世雖是生活在一個作風開放的時代,但我卻是屬於那種極為反感男人對我動手動腳的保守類型,除了以前的男朋友,別的男人就是連靠我近些我都覺得難受不自在,更不論說是這樣的勾肩搭背了。
這一世,我一出生就貴為朱家的千金小姐,更是從未有任何男人可以近得我身,可如今這個人一換成了熊貓兒,我卻連不但無半點反感,反而覺得他這樣的親昵舉動理所當然之極,有時甚至也會回拍他的肩膀,跟他一起縱聲狂笑。
他身上那混合著酒氣和汗味的濃鬱男子汗的氣息,雖然難免有些臭味,但聞起來竟也不覺得如何嗆人,反倒還有一股安心地感覺,隻要和他在一起,就覺得特別的輕鬆,整個人也不由地跟著豪爽起來,隱隱地覺得自己也有了幾分女俠的氣概。
因此,每回和他分開回客棧的時候,墨蘭和鸚歌總要說我是越來越不象個女兒家,反似個男人一般。
聽到這句話,我卻笑的更歡了,故意將聲音放的更粗,大笑道:“我既然打扮成男人,自然是越象個男人才越好啊!”說罷也不理她們,徑直地去沐浴,洗去一天的灰塵。
其實也不是我如何喜歡當男人,隻要是女孩子,而且是容貌一直都不錯的女孩子,倘若沒有不得已的原因,有哪一個喜歡藏住自己的美麗不讓人知的?
都說女子行走江湖不易,此次出門之後我才更加明白,女子在江湖之中行走確實多有不便,更何況如今我為防家人追蹤,暫時還需隱瞞行蹤,扮成男相當然是最佳的選擇,因此依然成日作男子打扮,隻有在沐浴的時候才現出自己的女兒身。
沐浴完畢,墨蘭依舊立在身後為我輕柔地擦著濕發,我則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漫不經心地往臉上塗抹著特製的護膚花蜜露,一邊含笑回憶這兩日來和熊貓兒的相處。
這隻貓兒,除了義薄雲天外,果然是隻讒嘴的小貓,自那日我請他喝了自全國各地收集來的美酒之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時不時地就饞著臉,問我要好酒。
那模樣,分明就是一個十足的市井無賴,哪裏看得出他居然是個行俠仗義的好男兒?不過,他那個樣子,還真是可愛!嗬嗬,我一邊輕笑著,一邊目光隨意流轉,突然不經意間瞥見鏡中的墨蘭正在偷笑。
“做什麽笑的這麽賊兮兮的?”我微嗔道。
墨蘭輕笑道:“婢子在想,倘若小姐和熊公子他們平日在一起時,就是此刻這般脫俗出塵的花容月貌、輕柔甜美的淺笑,不知那熊公子的手掌是否還敢再輕易地落下來?”
聞言,我不由地停下來,注視著鏡中那張與娘親有九成酷似的臉蛋,微微怔忪,笑道:“這我也不知道,改日有機會倒可以試試,不過,目前我對我們這樣的相處方式還挺滿意的,嗬嗬,還是以後再說吧!”
哈哈,我現在還未換回女裝,熊貓兒那幾個手下見了我已是紅臉一片,倘若我真恢複原貌,隻怕他們又會象那日一樣,再也不敢抬頭看我一眼了。貓兒的手下果然也都挺有意思的,聽說他們平日其實也少不得去要喝花酒,女人自然見得也不少了,怎麽見了我,反而都變成了十幾歲、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夥子了?
這幾日,我和熊貓兒雖然是天天見麵,但他沒提自己一身武藝從何而來,沒提自己的手底下已經有幾千號人,我自然也不會提我的另一個身份,我們甚至也不談彼此的私事,但卻絲毫不影響我們之間的異常融洽的相處。
由於熊貓兒事先都已布置的比較細致,過了兩日,布施的事兒便辦的差不多了,於是,我們一行便找了一處熱鬧的茶館去偷閑。
“喂,你們都聽說了嗎?”一個商旅模樣的人臉上掛著誇張的神秘,道,“聽說沁陽最近出了個鬼窟,死了很多人哪!那城裏的棺材鋪連棺材都來不及做,大發了一筆呢!”
鬼窟?我和熊貓兒同時頓住,望向那講述之人,熊貓兒的眼中是疑惑,我眼中則是震驚,沁陽鬼窟?金無望?花蕊仙?
我馬上條件反射般地想到這一係列人物,借著抿口茶,不露聲色地暗暗打量一旁的花蕊仙,見她的捧著茶杯的手果然輕抖了一下,我不由地微皺了下眉頭。
我記得這鬼窟其實是百年前一位高姓家族族長的陵墓,最早發現這陵墓存在的好象就是十三天魔,也就是花蕊仙兄妹等人,隻是好象因當年十三天魔的名頭太響,行蹤容易引人注意,因此他們才未能前往陵墓取寶,後來衡山一役,十三天魔似乎基本都死了,隻剩了個花蕊仙因投身到我家而未去衡山。
如今事隔多年,乍然聽到陵墓的消息,不知道花婆的心裏會怎麽想?如果她動了去鬼窟的心思,那就麻煩了!到時候江湖人士必定眾多,而且隻怕仁義山莊的人也會去,那樣的話,她被認出的可能性就很大!那麽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其實她這幾日跟在我們身邊,雖然是以一個小丫環的名義,但聰明的熊貓兒隻怕心中早已有所懷疑,花婆的身形矮小,是個最明顯不過的特征,倘若他再聯係到我家經常收留江湖之中無處可去的江湖人物之事,隻怕是故意當作不知道,不講出來而已。
而別人卻自然不會有這份顧慮,倘若認出她,難怕僅僅是懷疑,也會惹出無窮麻煩。
不行,我一定要想個辦法阻止她,而且鬼窟裏的財寶早已被雲夢仙子給取走了,此刻留給金無望的隻不過是個空殼而已,因此金無望才製造出這麽多恐怖事件,為的就是引人上勾,好得到所謂的贖金好回到快樂王那裏交差。
這個空殼根本就不值得花婆冒險,也不值得所有的人冒險,不過自從經曆過那場衡山變故後,我已對通過破除謠言、去挽救利欲熏心的武林人士的方式失去了信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破壞金無望的陰謀。
唉,為何我竟不能早日想到花婆和那個高氏陵墓有關係呢?不過,即便知道了,隻怕我也沒有能力破除那陵墓裏的機關吧!也沒有能力一直防備別人不會利用這個陵墓作文章,這些年我的所學還是太少啊,我畢竟不是全方位的天才,即便大腦比正常人多開發了些,也仍然隻是個人而已。
“鬼窟?怎麽回事?”這個消息一出,旁邊立時有人響應,好奇地追問道,我忙暫時收斂心神靜聽。
“是啊,鬼窟。”那商旅人半是驚恐半是興奮地道,“原本我是不敢講的,好在許昌離沁陽已隔了好幾百裏了,想那鬼也不可能追到這裏來。我跟你們說啊,我從晉城過來,原本是想經過那沁陽的,可到了半路,就碰上一隊商旅,說是沁陽北麵在鬧鬼,有許多人糊裏糊塗突然就一起死了,而且死狀很恐怖啊,聽說每一個都是七竅流血,手足抽搐,死前大呼說鬼啊鬼啊,死了眼睛還睜的大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