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後餘生

慕清影離開房間後,齊星佩戴著儲物戒指的手指發生劇烈的抖動,一道繚繞的黑色霧氣從儲物戒指內透射而出,將齊星的身體團團包裹後,黑霧中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

“哈哈,齊小子真的很好命,人都快死了,還會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隻是不知道他恢複意識還敢不敢接受對方的香吻。”黑霧內傳來的聲音極為渾厚,流露出無比的威嚴。

黑霧慢慢的向齊星的體內滲透著,須臾間,所有的黑霧完全滲入他的體內,一層黏稠的散發著陣陣臭氣的黑褐色**從他的體內流淌而出。

“哎,如果不是看在你曾經將身體借給我使用的份上,我真的不願意管你。我隻能保你不死,至於你體內護住心髒,阻擋源力運行的力量,是誰給你的,你還是找誰去吧,唔,好累……又要長眠了!”這次的聲音是從儲物戒指中傳來,聲音到最後已經微不可聞,如果齊星清醒的話,一定會發現,儲物戒指內幽冥之劍的光澤黯淡了許多,鋒利的劍刃似乎如同未開刃般,極為駑鈍。

房間內散發著濃鬱的惡臭,當外出追尋神秘黑影的慕清影回來後,看到床上如同從臭水溝中撈出來的齊星,不禁大驚失色。

“齊師弟,你怎麽了?”慕清影大聲呼喊道,她的聲音驚醒了剛剛休息的加特林眾人,幾道流光閃過,德卡爾,加特林等人已經站在屋內。

醉醺醺的張郎是最後一個爬進房間的,聞著房間內撲鼻的惡臭,小家夥的八隻觸角毫不猶豫的堵在鼻孔,雖然呼吸是封閉了,但是湧入鼻孔的味道卻揮之不去。

“臭死魚了。”張郎發出一聲呼喊,再也抑製不住作嘔的衝動,吐了個稀裏嘩啦。

空氣中彌漫著惡臭與酒臭,加特林等人幾乎是在張郎狂噴不已的瞬間衝出房門。

看著臭氣形成的淺灰色穢雲湧入院落中央,加特林等人化作流光遁去,隻剩下散發著惡臭的齊星與被臭氣熏昏的張郎,分別躺在床上與地麵。

臭氣的殺傷力極為強大,它可以將活物熏死,也可以將死物熏活。

昏迷中的齊星鼻翼顫抖了兩下,當他吸入自己身體上釋放出的惡臭後,三天未曾有任何反應的他猛的打了一個寒戰。

“好臭。”齊星小聲呢喃著,緩緩的睜開如同墜上鉛塊的眼皮,看到自己置身於一個簡易的房間後,臉上滿是疑色。

為什麽房間內這麽臭,難道是雷神拋棄自己,把自己打入十八層惡臭地獄了麽?

他猛的從床上坐起,看到地麵上如同軟腳蝦般的張郎,頓時明白,他並沒有死。

汙垢釋放出的味道沒有因為的他的清醒而變淡,相反的,清醒的他嗅覺更加敏銳,將臭氣吸入腹中,不禁一陣反胃。

加特林這群混蛋對自己做了什麽?難道不知道臭氣可以熏死人的麽。

齊星從床上跳了下來,盡管剛剛恢複清醒,還有些頭暈,但是他依然健步如飛的走到張郎的麵前。

他那沾滿汙垢的手死死的抓住張郎,一番拚命的搖晃後,張郎從昏迷中驚醒,看到臉上漆黑的如同塗抹了一層焦炭般的齊星,它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八隻觸角不停的揮舞著,想要掙脫束縛它的髒手。

“大佬,求求你放開我吧,剛才我將昨天吃的東西都吐出去了,如果你再不放手,我會將腸胃都吐出去的。”張郎的大眼睛中噙滿了淚花,它一邊幹嘔,一邊大聲的哀求著。

“小強,我問你,是誰將我的身體塗抹的這麽髒?”齊星捏著鼻子怒聲嗬斥,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惡臭與汙垢是從他的體內滲出。

張郎無語。齊星一夥中,它與齊星的相識的最久,又怎麽會不知道大佬的為人。

它的觸角死死的堵在鼻孔,臉上滿是無辜的表情。

“大佬,真的不是我向你的身上塗抹的髒東西,你去問德卡爾和加特林吧。”雖然張郎有時極傻,但是打太極的功夫卻是一流。

看到齊星衝出房門,它用觸角不停的敲打著胸口,一副魚兒怕怕的表情。

院落中央支撐起一個大鐵鍋,見齊星從房間內走出來,慕清影在欣喜的同時,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剛才自己偷著吻小師弟沒有被他發現吧,慕清影摸著滾燙的臉頰,羞赧的低下頭。

齊星是不會對女人興師問罪的,更何況小師姐燒水正是為了給他清洗身體。浴房內齊星眯縫著眼睛,舒服的靠在浴盆邊緣上,這是第三次換水了,雖然水中還有淡淡的臭氣,但是他卻感覺身體要比先前舒爽很多。

他在浴房內洗澡,慕清影則一直守在房門外,聽著浴房內嘩嘩的水聲,慕清影隻覺得心如鹿撞,身軀更是顫抖的厲害。她拚命的不去幻象齊星洗澡的樣子,可是越是告訴自己不去想,腦海中卻更加浮想聯翩。二八年華始懷春,就算她早已過了二八年華,但是從未與男人接觸過的她在遇到齊星後,還是不由自主的動心了。

齊星剛剛梳洗完畢,院落中就傳來齊星團夥幾大恐怖分子的叫囂聲,德卡爾眾人聽說齊星醒來,紛紛湧入院落,看到齊星已經可以走動,幾個人極為興奮。

“主人,您醒了,我就知道您是不會輕易死去的。”德卡爾碩大的龍目泛起晶瑩的淚花,一尺長的金色龍軀不停的抖動著,心情十分激動。

與德卡爾相比,加特林與劉昊天對齊星的感情要更為深厚,手捧著先知晶球的加特林興奮的跑到齊星的麵前,臉上滿是欣喜之色。

“尊貴的主人,您終於醒了……”話隻是說道一半,加特林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下文。

齊星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得朋友如此夫複何求。熱情的與加特林眾人擁抱後,他正色說道:“死廚子,胡斐怎麽樣了?”

加特林麵露難色,他猶豫了一下,將齊星請到院落側麵的一座偏廳之中。

胡婉瑩租下的是一棟五間房的普通民宅,整棟房間內沒有太過奢華的擺設。當加特林推開房門的時候,一片炫目的赤色光華閃過,齊星發現,在隻有二十幾平米的房間中央,一尊足有三米長,半米寬的水晶棺材迸射出耀眼的赤色光芒。

胡斐安靜的躺在水晶棺材中,他的胸口本是孔洞的地方覆蓋著一層赤色的霧氣,無數道拇指粗細的紅芒在他的體表不停的遊動,就像一條條紅色的繩索,將他的身體捆綁的嚴嚴實實。

“這是怎麽回事?”齊星問道。

加特林搖了搖頭,從倒塌的奇士府將胡斐抬回來後,他就發現胡斐還有呼吸,初始的時候,胡斐的體表隻是有一層淺淡的光芒,而到現在,紅色光芒變得越來越多,胡斐的氣息則比先前變得更加平穩。

“主人,不如我們去找羅天明,或許他有救治胡斐的辦法。”加特林低聲說道。

齊星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將希望寄托於羅天明的身上。

在胡斐的身側呆了一會後,齊星回到房間。房間內極髒的床鋪早已被慕清影打掃幹淨,坐在床頭,他嚐試著催動體內的源力。

燃燒生命乃是極星源中的禁術,雖然沒有爆體而亡,但是卻給他的肺腑留下極深的創傷。

施展開劍中人賦予的內視之術,他發現,心髒處被一團綠色的光影包裹,破碎的肺腑已經被修複。

驚訝於綠色光影的奇異之時,他用內視之術俯視丹田,不看還好,當他內視丹田後,險些昏死過去。

原本是一片燦爛星海的丹田內此刻空無一物,不但兩顆珠子與呈實質的藍色星源力消失,就連代表著功力提升的北鬥七星陣圖都沒有了蹤影。

怎麽會這樣,難道自己功力盡失?嚐試著催動體內的源力,他無奈的發現,伴隨著丹田內星海的消失,體內的源力也調動不起來。

按照極星源的修煉**催動後背的星痣,發現星痣也失去作用,直到這一刻,他才無力的倒在床上,心中一片茫然。

經曆過無數風Lang的他心理素質非比尋常,可是麵對功力盡失,他依然感到無比的失落。

窗外,一輪鮮紅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內心百般難言滋味的齊星看著噴薄的紅日,腦海中靈光頓現。

老子不會源力依然是星源師,而且還是一個失去源力的十星級星源師。哈哈,雷神,難道這是你在暗示我摘掉騙子惡名的機會到了嗎!

在這一刻,齊星心底失去源力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知道,如果不能好好利用這個機會,那麽他的源力真的是白白失去了。

飯廳內,齊星麵色憂鬱的坐在主位上,雖然麵前擺著加特林用靈神力做的飯菜,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胃口。

餐桌側麵,德卡爾,加特林,劉昊天,張郎麵麵相覷,主人沒有吃飯,兩人兩獸根本不敢動筷。

“尊貴的主人,如果您認為飯菜不可口,那麽我再去做幾道菜。”加特林諂媚的說道,作為齊星的專職廚師,愛崗敬業的先知者最大的用處就是能夠讓主人吃上可口的飯菜。

聽到加特林的話,齊星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的眼神無比憂鬱,使得坐在他對麵不言不語的慕清影一陣心痛。

“師弟……”慕清影剛要詢問齊星發生了什麽事,卻發現齊星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主人,您怎麽了?”德卡爾猛的躍到齊星的肩膀上,小聲問道。

聽到德卡爾的問話,齊星極為激動,還是德卡爾會做龍,如果老子真的走出飯廳,早上這出悲傷戲份豈不是Lang費了。

齊星溫柔的摸了摸龍角,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小龍,你們吃飯吧,吃完飯你們各奔東西,就讓我自生自滅,不用再管我了。”齊星嗓音低沉的說道,悲痛欲絕的表情讓任何人看過後都會不由自主的心碎。

“師弟,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平白無故的說出這種頹廢的話?”慕清影緊張的問道。

齊星抬起頭,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慕清影,用力的搖了搖頭,說道:“師姐,你不要問了,一會等胡師叔從皇宮回來後,你與師叔也走吧,以後你們都不要管我這個廢人,就讓我頹廢下去好了!”

眾人驚愕,認識齊星以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主人如此失落,到底是什麽會讓對未來滿是憧憬的主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加特林緊張的來到齊星的麵前,看到主人傷心至極的樣子,他的心一陣疼痛。

“主人,你怎麽了,為什麽要拋棄我們,難道你認為我們是您的累贅麽,您放心,以後我們一定努力修煉,再也不會拖主人的後腿。”加特林信誓旦旦的說道。

齊星摸了摸鼻子,沮喪的說道:“讓你們走你們就走,哪來那麽多廢話,你們知不知道,使用過燃燒生命禁術的我源力盡失,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說完話,齊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劉昊天跌坐在地上,在他的心目中,齊星就是他夢想著有朝一日超越的偶像,驚聞偶像失去源力,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先知者加特林驚聞齊星的話,身形晃了晃,險些栽倒。

一道ru白色的先知念力順著他的手掌流淌進齊星的體內,確定主人體內沒有任何源力波動後,他的眼眶中浸滿淚水。

所有人都知道,齊星是為了給胡斐報仇才使用的燃燒生命禁術,同樣是高階修煉者的加特林更清楚,對於一個修煉者來說,失去源力就等於失去生命。

“沒有源力又怎麽樣,您放心,作為您忠實的追隨者,就算是您失去源力,我們也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側。”加特林淚眼婆娑的說道,如果說從前他追隨齊星是因為臣服在靈神佩劍下,那麽此刻的他完全被齊星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不過加特林等人失算了,他們實在是太小看齊星了。

為了將失去源力的利益擴大到最大化,他足足思考了兩個時辰,才想到了這出堪稱完美的欲擒故縱的戲份,失去源力是真的,可淚水是假的,他本來就不喜歡修煉,又怎麽會因為失去源力而痛哭流涕。

齊星深邃的眸子中滿是哀怨之色,不過在哀傷神色的後麵,卻隱藏著壞壞的笑。

對於他來講,失去並不可怕,如果不能在失去的基礎上撈一些好處,那才是最為可怕的事情。

早餐還未吃完,飯廳的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齊星的耳朵動了動,聽聲辨性別之術超常發揮,在來人還沒有進入飯廳之中,他已經聽出來人是一個中年女人。

唔,慕清影在場,那麽來的女人會是誰呢?難道是被羅西尼九世招進宮廷的胡婉瑩?

齊星用力的咽下嘴裏的鹵牛肉,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飯廳的門外,急於驗證猜測是否屬實。

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當一雙纖細的玉手撥開門簾,眾人眼前的景色陡然一亮。

正如齊星所想,來人正是去宮廷麵聖的胡婉瑩。她身穿一件淡粉色高領宮裝,刺繡著精美花紋的寬大服飾掩飾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材。美豔的臉龐上峨眉淡掃,披肩長發隨意的在後腦挽了一個發髻,給人無比端莊的感覺。

胡婉瑩的年紀與梅姨相仿,早已過了青春激蕩的年歲。可是修煉之人那會有徐娘半老的樣子,現在的胡婉瑩,雖說不上風姿綽約,卻也是風韻猶存!在她進入飯廳的時候,加特林與劉昊天兩個中年男人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險些掉到飯碗裏。

“師叔,你回來了?”齊星拿起桌上的毛巾,隨意的擦了擦油膩的嘴巴,站起身說道。

胡婉瑩是昨天下午離開奇士府的,她並不知道齊星的身體恢複了健康。見到齊星醒來,她的臉上滿是欣喜的神色。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款款的走到齊星的麵前說道:“師侄,你的身體無恙了麽?”

齊星剛才還可以稱得上明豔的臉色,在刹那間籠罩一層愁雲,剛才演戲的時候胡婉瑩不在,此刻他是準備將哀傷角色演出到底。

簡略的敘述了失去功力的事情後,齊星邀請胡婉瑩一同用餐,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在胡婉瑩聽到他失去源力後,絕美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