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課鈴響了,趙電夾著書本走向教室。坐在門邊的同學看到趙電來了,便對其他同學說

“電來了!”

趙電大步走上講台,這時,有一個後排同學遲到了,他不從前門進來,不喊報告,大搖大擺地從後門進了教室。

趙電眼睛盯著那同學,說“請你站起來,從前門進來。”

那同學來到前門,立正,喊一聲“報告!”

趙電說“請進!”

全班同學都笑了起來。

趙電說“我這個人,最厭惡走後門!我不希望你們在學生時期就養成了走後門的不好習慣。”說完,開始上課。

“這節課,我們談談寫作。”趙電說,“我認為寫作要做到‘三心二意’,三心是指信心、細心、恒心,二意是指文中深意和言外之意。”

趙電津津有味地講著,可下麵有一些同學在嘀嘀咕咕地說小話。趙電用黑板擦敲了敲講桌,嚴肅地說“老師上課最厭惡學生講小話,講小話會傳染的,這節課剛開始的時候,隻有兩個同學在講話,後來發展到一群同學在講話,由‘兩個黃鸝鳴翠柳’演變成‘兩岸猿聲啼不住’。如果你們再講話,我就判你們有期徒刑三十分鍾――罰站三十分鍾。”

趙電現在害怕上課,一來語文課難上,二來現在的學生大都不愛學習,課堂紀律很難抓,給這些學生上課,真是一種折磨。學生厭學,老師也厭教。

讓趙電欣慰的是,一個班畢竟有幾個同學深得他的喜歡。

放晚學,語文課代表袁芳來到趙電的住處。袁芳是個美麗文靜的女生,很有修養,很懂事,深得趙電的喜歡。由於是語文課代表,她和趙電的接觸要多一點。

“趙老師,我可以向你借書嗎?”袁芳進來就問,帶著靦腆的笑。

“可以呀,你到我的書架去找找吧。”趙電指著靠牆的書架對袁芳說。

袁芳取下一本散文集,說“我最喜歡看散文,就借這本吧。”

趙電的房中有一張漂亮的圓桌,圓桌上放著一盆水仙。圓桌靠窗放著,窗外是一棵桂花樹。趙電最喜歡坐在桌子邊,或看書,或聽音樂,或看窗外的桂花樹,或沉思默想,或和來客談心――由此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

趙電叫袁芳在圓桌邊坐坐。

袁芳和趙電麵對麵坐下,兩人中間隔著一朵水仙。

袁芳說“水仙好漂亮!”

趙電說“袁芳,你就是一朵水仙花!”

袁芳說“趙老師,我好喜歡聽你講課,不過我們班有幾個同學太可惡了,他們不守紀律,趙老師不要過於計較。”

趙電歎了一口氣,說“學生難教,當老師苦呀。”

袁芳說“老師的確很辛苦。現在的學生,自我意識很強。自私自利、自傲自大,一切以自我為中心,老師對他們進行教育的確很難。”

趙電點點頭,頗有感慨地說“當今由於強調升學率,強調教育的普及程度,導致學生的素質越來越差,愚頑異常,性僻乖張,再加上開放社會和商品經濟的影響,學生越來越崇尚物質主義,不再是理想主義者,不再有書生氣了,他們不會指點江山,也沒有激揚文字。今天的高中生甚至是大學生,很少有知書達理、文質彬彬、儒雅綽約、意氣奔放的了。教育確實普及了,但屬於低層次的普及。”

袁芳聽著聽著,把頭低下了。

趙電說“我說的是大多數學生,不是全部。袁芳,你的素養和表現遠遠好於別的學生,可惜,像你這樣的好學生太少了。”

袁芳聽後麵龐現出甜蜜的微笑。

趙電又說“現在有些學生的確不像話。舊式學生視老師為尊師,為嚴父,‘三日為師,終身為父。’過去老師叫學生向東,他不會向西,叫學生向西,他不會向東,除非這個學生不是東西!現在呢,老師對學生稍嚴了,學生給老師起綽號者有之,罵老師者有之,甚至與老師不共戴天。整天和不懂事的學生周旋,會使你變得委瑣低俗。”

趙電對著水仙打著手勢說“你想像水仙一樣沉靜從容嗎?你想像水仙一樣高雅尊貴嗎?你想像水仙一樣飄逸灑脫嗎?這些全是空想。當了教師,學生的鄙俗頑劣,會消磨掉身上所有的雅氣,教育好這些學生,要操多少心,傷多少神!袁芳呀,有人說教師是用自己的智慧照亮學生前途的長明燈,它的光焰,驅逐了學生心靈中的黑暗,燃燒了自己,照亮了別人,教師的汗水滋潤了學生幹涸的心田,他們播下的種子在學生那裏長成了參天大樹。而我要說,人類靈魂的工程師,知識火種的播撒者,杏壇的耕牛,你還有多少心血沒有耗盡?!”

袁芳看著趙電講話時**澎湃、意緒激昂的樣子,會心的笑了。她深受感染,她以前知道趙老師內心世界很豐富,但不知道會如此的豐富。

袁芳說“趙老師,你有衣服要洗嗎?我來給你洗,沒關係的。”

“怎能讓你替我洗衣服呢?我洗衣服是洗不幹淨,但也不能讓你洗呀。不過,以後我要裝被麵,一個人不行,我就請你來幫個忙。”趙電強調說,“在你有空的情況下。”

趙電又問了袁芳學習和生活的情況,趙電的關心,讓袁芳心裏暖洋洋的。

晚自習鈴聲響了,袁芳說“我要去上晚自習了,趙老師再見!”說完,娉娉婷婷的走了,趙電看著一個美麗的身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