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六十九、我喜歡你

在床頭,我自顧自的說,這裏不是翡翠宮,我忽然就]T許多一樣。

鼻子酸酸的,“我還騙了你,其實沒有忘記過結界裏的每一天,那時你真可愛,那麽脆弱,窩在我的掌心裏,好像全部被我掌握,”笑一下,“那個時候我多欺負你一下就好了,現在至少會好過點,我欺負過你,我們扯平了。那個時候我叫你黑炭啊黑炭,你都不會生氣,不會冷冷的看我,以後不會再叫你黑炭了,那是她叫的,我不是她。如果我叫,你一定會生氣。”

眼淚終於落下來,直直的滴落在他的指尖,手指忽然輕顫了一下,我低著頭隻看著他的臉:“即墨瑾,我喜歡你。”

我的手指抖了一下,我怎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仔細看眼前的人,側著身,姿勢沒有一絲變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還好,真的是睡著了。

我喜歡你,原來我以為不再會喜歡一個人,可是感覺騙不了人,甚至騙不了我自己。

我看著他,忽然眼光就接觸到白色衣裳裏的什麽東西。

外衣沒了,頸上的紅線就更清晰,斜斜的垂在一邊,低端,是一塊看上去質地很軟的玉,翠綠的顏色,我記起來,那是一直掛在即墨瑾身上的玉佩,我以前也見過。

那時我還在想,怎麽可以有人把一塊簡單的玉佩掛的那麽好看?繩子自然的垂下來,和頸部勾勒出一條完美的弧線。

但現在,我的手在顫抖,以前我不知道這塊玉佩,就算看見了也隻是覺得很好看,可是現在,心底微微的一顫,這是……

錦香靈佩!

一定是地。他知道我來這裏是找什麽。他沒有說我要找我東西在哪裏。可是等於默認。這東西。在他身上。

原來一直掛在他地脖子上。

那應該是翡翠仙子地東西。隻有掛在脖子上。才足以體現這塊玉佩地重要性。

我地手伸過去。手指輕觸那塊軟玉。一瞬間。手心出汗。除了緊張。還有一種說不出地難過。他把她地東西戴在身上。可以知道。這樣東西對他有多重要。

如果現在。我能小心地拿下玉佩。是不是就可以再小心地找到蝴蝶穀地出口然後出去?

我認得從翡翠宮回聖界地路。可是蝴蝶穀在哪個方位我不知道。隻是。無論如何。如果我拿到了玉佩。就可以試一試。

至少,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我的手落在玉佩上,呼吸沉重。

即墨瑾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我忽然就頹然的縮回手,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我卻沒了勇氣。

我是在害怕他突然醒來?還是在擔心什麽?

吐口氣,好像全身沒了力氣,我繼續躺上床,奇怪,說了許多話,好像真的累了,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睡夢中,有人輕撫我的額頭,像每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一樣,那雙溫暖的手,不曾離去。

再次睜開眼,天亮了。

床上空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

心裏一咯噔,我跳下床,跑到主樓外,即墨瑾背對著我站著,不知道在看什麽。

大概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我一怔,連忙停下腳步:“我以為……”

“你以為我不在了?”他濃黑的發在清晨的微風中晃,唇角向上勾著,與黑夜中有些不一樣,隻是那雙眼睛在輕輕的顫,狹長的眯起來,感覺迷離。

我不說話,剛才的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他不在了,在閑雅閣中,他曾變過小龍,那時我也以為他消失了,

“你在做什麽?”我傻乎乎的問。

即墨瑾挑了挑眉:“這裏的空氣很好。”

嗯?我嗅了嗅,早晨的空氣是很好,這裏是山野間,當然更清新。

我看了看四周,天亮了才看清,這裏是一片山穀,四周是山壁,仿佛與世隔絕。

山穀中,有大片的草地和五顏六色的花朵,怪不得能聞到那樣濃鬱的花香,我走過去,驚散一群蝴蝶,原來它們都是晚上累了,早上躲在花瓣裏睡覺來著。

花瓣上有晶瑩的露珠,心情好像豁然開朗,我轉過身,即墨瑾站在那裏沒動。

我說:“你隻覺得空氣很好嗎?這裏還很美,有那麽多花啊草,和蝴蝶。”

即墨瑾的眼睛顫一下,忽然就笑:“很美嗎?”

他的眼睛沒有看那些花草,笑容也很奇怪,不像以前那麽僵硬,還很好看,隻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在自嘲。

“你不覺得嗎?”我牽了牽嘴角,“也是,翡翠宮也很美,你看得多了,就不覺得了。”

他不說話。

我看著那些花,草地的盡頭緩緩出現一抹人影。

輕紗群,像一隻翩翩而來的蝴蝶。

看清楚那個人影,我叫:“月月!”

月月跪下去:“月月見過宮主,飄飄姑娘。”

她喊我飄飄,我看看即墨瑾,他的臉色如常,沒有變化。

突然就心情很好,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走過去拉起月月:“你怎麽來了?”

月月說:“月月想來看看,宮主和姑娘住的習慣嗎?”然後,偷偷看了一眼即墨瑾,又垂下眼。

我笑笑:“很舒服,那張竹床很大。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即墨瑾住在一起,還說什麽床,太曖昧了。

月月看著我,我連忙又說:“空氣也很好。”

完全像是在掩飾。

月月也笑,仿佛幫我解圍,又像是有些憂傷:“姑娘也喜歡這裏嗎?月月可以帶姑娘到處看看。”

“可以嗎?”我看著月月,“可以嗎?”

後麵那句話,我看著即墨瑾。

即墨瑾沒有說話,轉身走進屋子去。

他的樣子,沒有同意,不過也沒有反對,就是……默許了?

我一把拉住月月的袖子,“走,帶我到處看看。他們都好嗎?”

月月看了看屋內,又笑笑:“他們都很好,一早起來都在修煉了呢。”

聽苗軒說,翡翠宮現在不練劍了,所以,所有的小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修煉了。

要翡翠宮所有的人都練劍,那是即墨瑾和一水清悠的約定。

是很久以前了吧?

雖然我不知道即墨瑾到底是什麽想法,也許是答應了別人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否則怎麽會固守著一個兒時的約定?

而且那個和他約定的人,還是個他恨不得殺掉的奸細。

可是既然這樣,又為什麽突然下令整個翡翠宮不可以學劍了?

是他終於覺得這個約定很無聊,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事?

我跟著月月一直走,那片草地的盡頭,剛剛月月過來的那個地方,是一片綿延的山脈,山壁下,一塊小小的石碑上,刻著三個字:蝴蝶穀。

我記得黑夜裏是怎麽下來的,好像輕飄飄的就下落。

可是現在怎麽上去?

我看看月月,她輕輕一笑:“凝神,把所有的靈氣都集中,往上輕輕一跳便能上去了,蝴蝶穀中的空氣和一般地方不一樣,是有浮力的。”

有這樣神奇的地方?我照著月月說的,運轉心訣,集中靈氣,果然,身子竟變得一下子輕了許多,緩緩上升,月月在我身邊,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和她一樣,也變成了一隻蝴蝶。

看到山上的平地,我踮了踮腳,平穩的著地。

轉身往下望,下麵的那片草地好像已經很遠。

……

“這裏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是啊,所以山穀是最適合修煉,吸取天地精華和療傷的地方。”月月說。

“療傷?”心底不知道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月月的眼睛眨了眨,張張嘴說:“飄飄姑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麽事?”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擔憂。

“你問過我,知不知道宮主為什麽突然把所有的人遷移到這裏,我說不太清楚,其實,我猜到一些,隻是怕說出來多嘴。可是,你常在宮主身側,也許還是知道些比較好。”

“到底是什麽?”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感覺。

“那時你還沒來翡翠宮,我新做了一首曲子,以為宮主會喜歡,所以急著沒有通報便去了大殿,我無意中聽到火狐大人和宮主在說話。不知在說什麽,隻聽到什麽100……好像是個什麽期限,不知道是誰定了這個期限,但火狐大人聽了就不說話了。我猜,宮主是受到了什麽牽製,而這牽製的時間是100,也許過了這個時日,就會發生什麽,不過我隻能猜到這些,也不知道對不對。”

類似的對話,我好像也聽見過,翡翠仙子被軟禁,然後狐狸突然問即墨瑾的身體怎麽樣,當時他說的也是這句話,100,到底什麽是100呢?渡劫……或者是生命的期限?

我不敢再往下想。

即墨瑾的身體,真的出事了?!

我回想這幾天來的相處,我們聞到花香,落在這裏,這些天,他看上去少了一絲冷冽,卻多了一絲迷離。

從哪裏冒出的這種感覺呢?

對了,是眼睛,他的眼睛不再精芒頓現,總是像隔著一層白霧,那麽朦朧,朦朧的讓人無端的難過起來。

好像心也跟著糾結。

心底亂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就聚攏成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像陰影一樣壓在心口,堵得難受。

“飄飄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什麽?”月月看著我的臉,然後低聲說,“想到什麽,一定要告訴我,”黛眉輕皺,“我……我也很關心宮主。”

我心底輕歎,拍拍她的手:“我也不太確定,等我確定了,我一定告訴你。”隻是,到那時,我該用什麽心情來告訴她?

我的心一定會更亂。

走了一段,看到許多小妖們在打坐,修煉。

二姐,三姐也坐在一邊。

“這裏忽然熱鬧起來了。”月月輕笑。

是啊,整個蝴蝶穀就像一個大家庭,大家各自修煉,卻一起生活,伴著日出日落,吃花蜜,喝山間的露珠,這樣也很好。

讓我突然就想起聖界,曾經也這麽寧靜卻祥和,隻是這裏似乎比聖界更自由些。

“飄飄姑娘。”二姐和三姐朝我們走過來,微微欠身。

我回禮,“大家都是姐妹,不要這樣。”

三姐比較調皮,拉著我的袖子說:“姑娘的歌唱的真好,有時間唱一個給我們。”

我拗不過她們,隻好唱了一首歌,又跳了一段舞。

跳舞的時候,我又想起母親,抱著雙手在夜色中輕搖,緩慢的姿勢,我曾經覺得和風雨無雙的招式有一絲相似。

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風月無雙。回到了原來的世界,把銀劍留在了充滿回憶的地方,她無法在舞劍,隻好用舞姿來表達那一刻的懷念。

是懷念。迷蒙的眼光,唇邊帶著淺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但是那麽安靜快樂。

隻是那快樂裏還帶著憂傷。

但是,那裏沒有恨,隻有當我回想起那一幕,我才知道,她心裏是沒有恨,沒有後悔,雖然有些回憶那麽痛苦,她卻寧願選擇記住,而不忘記。

所以,她是那麽珍惜那些回憶。

溟夜是不是最了解母親的那個人?楚顏用彼岸抹去了我痛苦的回憶,是不想我,不,不想他心裏的那個粉衣女孩傷心。而即墨瑾也曾說過,有些事,記不起來更好。

隻有溟夜明白,她是不想忘記的,就算痛,她也不舍的忘記。

就像在記憶裏,她說過,哪怕死去,隻要守著他,便已滿足。

恍惚中,我拔出一直藏在腰間的那把小劍,輕輕舞動,旋轉。

過往的時光一一在眼前浮現。

奇怪,現在我的腦子裏沒有那些小時候的回憶,隻有樹林下劍光的交錯,那個冷漠疏離的男子,握著那柄青銅色的劍,與我交纏。

我跟他學劍,琢磨什麽才是情根,當我們的劍相觸,迸發出彩虹一般的光芒,那一刻,我的心裏充滿甜蜜與欣喜。

所有的小妖們都忘了修煉,站在一邊看著我,我笑一下,我的銀劍是天下無雙的,你不知道,在空中輕舞,看著劍光交錯的感覺,有多美好。

我緩緩落下來,指尖劃過銀劍,銀劍發出一聲低鳴,仿佛在與我感應。

銀劍是有魂的,和楚顏的青絲朱砂一樣,這個時候,它是不是也感覺到了我的波動?

小妖們圍上來,好奇的看著我的劍,長毛狸遠遠的看著我,忽然就走上來,目光驚訝:“我見過這柄劍!是銀劍!你是……嘍嘍,不,小樓師姐?”

我笑一下,沒有說話。

月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長毛狸:“飄飄,他說的小樓師姐是誰?”

“是我。”我微笑一下。

“你不是叫飄飄嗎?”她詫異的看著我。

我告訴她,飄飄是我現在的名字,而小樓是我未成人形之前的名字。

“我原來,是一隻小豬,全身粉紅色的那種。”我眯起眼睛笑。

這段回憶真的很美好,隻是當時也許並不覺得。我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變成了莫名其妙的動物,雖然慢慢習慣,但還是有些失落。

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一定要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不知道那是誰在說話,也許是我身體裏慢慢恢複的記憶在不斷的提醒我,我本來不是一隻豬,我要回到原來的樣子。

可是,現在,我竟覺得那段作為一隻豬的時光那麽快樂。

學會了劍,遇到狐狸,苗軒,還有……即墨瑾。

月月詫異的看著我,忽然就問:“你和宮主,是早就認識的對嗎?”

我點點頭。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怪不得……”

我來不及聽清她後麵的話,就被小妖們圍了起來。

長毛狸興奮的拉住我:“小樓師姐,你……沒死?”

我搖搖頭,心底漫過一絲說不清的感覺,我沒死,如果母親當時沒有遇到溟夜,她就不會輪回,也不會有我,如果當時我沒有即墨瑾的龍脈,我也早就魂飛魄散,也沒有現在的我。

可是,我沒死。接下去的一切,我都要麵對。

“幾百年前,你突然就不見了,大夥還等著跟你練劍呢。我們以為你也和青衣師姐一樣,失蹤了,也許已經死了。”長毛狸說。

想起青衣,我又默然,我看著她消失,隻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青衣去了哪。

看著長毛狸真誠的毛茸茸的臉,我的眼睛漲漲的,有些感動,笑一下:“你呀,你看,我都幻化成人了,你怎麽還是這個模樣?”

長毛狸嘟起嘴:“唉,你走之後,我就一直想著怎麽才能練好劍,之後,宮主下令不再學劍,我也偷偷在屋子裏練,修煉倒荒廢了。”

我笑,這家夥原來是迷上練劍了。

我還記得我出事的前幾天,偷偷占了師父的位置,在教他們練劍,那時候有種說不出的驕傲,一直被人諷刺慣了,忽然被人師姐師姐的叫著,心裏舒服極了,好像和雲香,藍羽她們站在了同一個位子。

這次回來,隻看到了雲香,藍羽,翠西,綿綿都不見了,師父和杏花師父聽說也去了天宮,翡翠仙子被軟禁,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出事?

總之一切都好像變了,現在,翡翠宮一定無比冷清,隻有狐狸,苗軒和金鳳大人還在那兒。如果真如月月說的,100是個什麽期限?那麽他們會不會有事?

即墨瑾心裏又是怎麽想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看小說到文學網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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