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六十七、想知道,為什麽不再試一次?
身一怔,我沒有轉過頭,隻覺得心像掉進了冰窖,那)|冷。友情提示:喜歡該小說,請到中中文網閱讀最新章節
其實我為什麽要難受呢?
即墨瑾叫的是悠悠,我長著一張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臉。
就算他已知道,一時恍惚也不奇怪。
我走出屋子,夜涼如水,這裏沒有聖界的冰寒,也沒有翡翠宮的四季如春,有的隻是山野間新鮮的空氣。
我坐在草地上,草上沾著夜露,濕濕的,仿佛從薄薄的群緞上一直滲透進來,整個人就像落在水中。
我好像無處可去,月月以為我在即墨瑾的屋子裏,大概也已經睡了,而我也不太認得回到那裏的路,剛才我是跟著二姐不停的走來著,現在一片黑暗,真的要再回到他的屋子裏嗎?
我是妖,我沒有忘記這一世的身份,妖是不會怕冷的吧?可是我為什麽感覺渾身上下那麽寒冷?好像心裏空空的。
溟夜說,他不忍心母親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但我呢?在這個世界裏,我有什麽?這裏的一切都是和母親相關的,和一水清悠相關的。
沒有我的。我在翡翠宮和聖界都有一段回憶,可是回憶裏,他們都把我當成了一水清悠。
沒有屬於我的,我的那些過往,被混亂的埋沒在別人的記憶中。
我坐在濕漉漉地草地上望著天。四周是熒光點點地蝴蝶。我隨手摘了一根草。卷成一個形狀。放近嘴邊。
一串單調地音符響起來。那些蝴蝶慢慢地圍過來。
我閉上眼。一直吹一直吹。那是楚顏教我地葉笛。我永遠吹不出他那麽好。那個樹林裏為我吹笛地男子。那個彈琴給我聽地少年。那一段段地過往時光。原來都是為了另一個人。
如果我不是一水清悠。他會不會還會助我渡劫?會不會還會為了我寧願散盡全身地靈氣?
我眨了眨眼。仰頭看著天。是誰說過。如果要流淚。就把頭仰起來。這樣。眼淚就會倒回去。不會流出來了。
那個人是不是在騙我?這個方法為什麽會不起作用呢?我地手背上忽地溫熱。一滴水順著手指滑落在葉子上。比露珠更亮。
然後,那滴水忽然被什麽東西擦幹了,擦幹它的東西帶著一絲體溫,仿佛將淚珠融化了。
那是一雙手。
這雙手,在剛才,我還握著它,在黑暗裏行走。
我低著頭,隻能看到草叢中那襲黑色的袍子,沾著草葉上的露珠。
我的手指抵著葉子,就這麽低著頭坐著,不敢抬頭,那抹黑色一動不動,仿佛與我僵持著。
我終於忍不住,挪動了一下身體,看了看。
即墨瑾的目光比夜色還要深邃,明明是看著我,我卻覺得他在看別的東西。
“我隻是坐會。”我想說些別的,或幹脆不說,可是卻忍不住解釋起來。
寧靜被我打破,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很突兀。
“我聽見笛聲。”他說。
我笑笑:“那不是笛子,是楚顏教我吹的葉笛,就是用葉子卷起來,沒想到這樣也能吹出好聽的聲音,可惜我吹的太難聽……”
我不停的說,沒有在意即墨瑾表情的變化,然後他忽然打斷我,似乎在輕輕一笑:“他沒了琴,所以,吹樹葉?”
我愣在那裏,回味一下他說那句話的表情,忘記了,好像和現在差不多,冷冷清清的,沒什麽變化。
然後,他竟然做了一個讓我驚訝的動作,左手輕輕撩起袍子,坐了下來,和我並排坐在草地上。
這好像是隻有狐狸才會做的事。
他怎麽可以坐在一片濕濕的的草地上呢?他永遠都應該眯著眼躺在一張軟的可以陷下去的軟榻上,慵懶卻不可一世。
“花火說,這樣會很舒服。”他用手摘了一片草葉,用指腹摩挲著,“這樣,也能吹出聲音?”
我小心的看著他,現他的眼睛很迷離,帶著一種灰蒙蒙的色調,沒有了那絲奪目的光彩,卻變得柔和起來。
“就是像這樣把葉子卷起來。”我示範給他看,把葉子放在他麵前小心的晃了晃。
他的眼睛眯了眯,側過臉,有點像是什麽小動物豎起耳朵的樣子。
我的心鈍鈍的一疼,到底怎麽了?好像什麽地方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是這樣。”他的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我等待他把樹葉卷起來,他卻把葉子放在了草地上。
失笑,他又怎麽會跟我一樣吹什麽樹葉?
我看著滿天的星星,和那些蝴蝶的藍色光芒融合在一起,仿佛是星星落在草叢中,又像是蝴蝶飛在星空裏。
“即墨瑾。”我低低的喚了一聲。
他側過臉,我說:“你說過,有人說,星星是最美麗的眼睛,那個人是不是……”
“是。”他說。
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麽,我想笑,眼前卻起了一層白霧。
一字字,很艱澀的說:“其實,星星不是眼睛,也不是毒藥,星星,隻是星星,覺得它像美麗的眼睛,覺得它像毒藥,都是看的那個人心情在變。”
黑袍下的手指縮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
吸了口氣說,“無論是星星還是毒藥,那個人已經不)E是她,她也不會是我,我叫羅飄飄,我不是悠悠。”
說完,像是失去了什麽,手指拽的疼,好像緊緊捏著心。
話卻沒有停下來:“即墨瑾,我是羅飄飄,我來自另一個時空,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好像要證明什麽,又像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我重複著說。
“所以”他眯起眼睛。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做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他竟笑笑,沒有說話。
“你聽到我說的話嗎?”我好像一個小孩子,要別人肯定自己的想法。
“你是羅飄飄。”他說。我舒口氣,又想到什麽,鼓起勇氣問:“那麽,你可不可以重新認識我?”
那種眼神,那種透過我看到別人的眼神,讓我那麽不舒服,即便那個人和我很親近,親的血脈相通,但她畢竟是另外一個人。
……
很久都沒有聲音,我忽然笑了笑:“很難做到吧?”伸出手摸自己的臉,“這張臉,是她的,記憶裏有一部分也是她的,我卻讓你把我當做另一個人,想用來逃避你的恨,很可笑是吧?”
眼淚又開始不聽話,好像沒有經過臉頰就落在草叢裏,我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淚水?
好像開了閘,無法控製,怎麽了?就算他把我當成那個人又怎麽了?我為什麽要那麽在乎他怎麽看我?
我是單純的想要化解那一代,那一千年前的仇恨和糾葛,是這樣的嗎?
我想他不再恨,可以把錦香靈佩交給我,讓我去救楚顏,化解他和楚顏之間的芥蒂,是這樣的嗎?
他的手忽然落在我的臉頰,輕觸而過:“你在流淚。”
我猛地抬起頭,看住他,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在哭,可是,他應該看得見,雖然我垂著頭,可是沒有逃避,沒有轉身,為什麽當他的手落在我的臉頰,他才仿佛突然感覺到?
“即墨瑾……”我遲疑著,小心的把手伸到他麵前,“這裏好黑啊。”
“藍蝶有光。”他淡淡的說。
“藍蝶的光很美,你看,我手上的葉子,我教你怎麽卷葉笛好不好?”
我的手指攤開,放在他麵前,沒有葉子,我的手是空的。
他沒有說話,我的手越來越近,快要碰到他的臉,忽然被他的手抓住。
“你想幹什麽?”他眯起眼睛,忽然笑了笑。
我的臉一紅,我到底在幹什麽?
我覺得哪裏不對勁,所以想試探一下,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他隻是不想看我,也許是我的臉會讓他想起太多的事。
我從衣裳裏拿出那塊白色的麵紗,遮住臉,像賭氣一樣冷冷的說:“這樣,你就看不見我的臉,是不是可以把我當做我自己?”
心口酸澀,好像是……嫉妒。
嫉妒?我一怔,我怎麽會嫉妒那個給我生命的女人?嫉妒即墨瑾對她的恨,就算隻是恨,但能讓他動容,我怎麽可以這樣?
這一刻,我竟希望他也像恨一水清悠那麽恨我,至少我和他還有一絲絲的聯係。
可是我,隻是個不相幹的人。
我仰起臉,戴著麵紗朝著他,我是在逃避?是在騙他,還是在騙自己?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抓住他的手:“你看,你看不到我的樣子,我也根本不是她,看著這張麵紗,你是不是不會再叫我悠悠?”
他狹長的眸子眯起,長長的睫毛落下來,投下一片陰影:“你根本不用這樣,就算你真的是她,我也不會殺你。”
心緩緩的一疼,原來我這樣的舉動,被當成了害怕死亡而急於要和什麽人撇清關係。
也是,我那麽著急的要澄清這張臉不是我的,我是另一個人,還會給他什麽感覺?
這個人與我母親有說不清的糾葛,現在我母親死了,我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我告訴他,我不是我母親,我是我自己,潛台詞就是說,我不是她,你要複仇也不要找我。
“你不殺我,是因為我根本不值得你殺,我不是你要殺的那個人。”我輕聲說。
他依然不說話,黑曜石般的眼睛蒙著一層淡淡的白霧,讓人覺得不真切。
“你想我殺了你?”他的唇動了動,仿佛在笑。
“能活著,誰會想死?可是,如果我的死能讓你原諒她,原諒楚顏,那麽我不會逃。”我堅定的看著他。
“楚顏……”手指忽然伸過來,似探索般的撩起我的下頜,“他的生死,真的那麽重要?”眼中的冷芒閃了一下,“何況,他沒有死,隻不過回到了原來的樣子,他原來就是那樣的,沒有任何損失。”
我一股氣上來,忽的打脫他的手站起來:“楚顏不該是那樣的,他應該是那個穿著一襲白衣的少年,在樹下撫琴,永遠那麽安靜,每次我有什麽不開心,他都會陪我,我努力的想對你好,想接近你,每次都受挫,你冷的像冰,我沒想到你原來還那麽小氣!我不是故意接近你們,也許一開始是,可是後來
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們,我被下了蠱毒,可是我還是不T們,楚顏為了我沒了琴,他再也不能彈琴,可他吹葉笛給我聽,為了我渡劫,他耗去了所有的靈氣,他做所有的事都是為了我,還有那次他為了我與你對抗,他隻是為我,那是他從小長大的翡翠宮,你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那是他的家,你和他應該是親人,你們不該是現在這樣!”
我一口氣說完,感覺身子在顫。
即墨瑾沒有動,黑色的袍子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他眯了眯眼:“好像弄不清楚狀況的是你,不是我。”
我一鄂,頹敗下來,是,剛才我說的一切,不是屬於我的,我在說母親的回憶,那個一襲白衣的少年,那些對著即墨瑾心酸的回憶,都是她的。
楚顏是為我做了許多事,可是,他也以為我是一水清悠。他不知道我原來不是。
我忽然想笑:“我沒有回憶,現在想起來,我真的沒有,你說的對,是我自己沒有分清。”
“你真的沒有回憶?”他的手指縮了一下。
“我的回憶……”我看著那片星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這裏,沒有我的回憶。”
我平靜的說出來,心裏卻像失去了什麽。
我的回憶,隻是那窄小的房裏的日日夜夜,那時,我知道我是誰,我跟著他學劍,他說,等你練成了風月無雙,我們比試一下,看看銀劍和上邪劍,哪個更厲害。
可是即便是那時,我還是分不清,我究竟是因為突然湧現的記憶而心動,還是隻是單純的因為自己。
所以,我的回憶隻有在那個世界的一切,母親,葉歌,那才是完完全全屬於的我的回憶,沒有被任何人左右。
清澈的不帶一絲雜質,我可以愛,可以恨,可以哭,可以笑,所有的都是我自己的,我不會分不清自己的感覺。
“沒有嗎?”即墨瑾站在我身後,我一回,就看見他迷離的目光,隔著一層淡淡的白霧,有些破碎,讓人心裏無端的就疼起來。
“銀橋,情根,閑雅閣。”他冷冷的一笑,“原來那些,也不是你的回憶。”
心猛地沉下去,眼睛酸的張不開,可是我還是看著他的臉,天邊的銀橋,結界裏相處的日日夜夜,那些是我的回憶,隻是我不敢說,我怕說出來便會失去。
那是我在這裏唯一珍惜的屬於自己的記憶,像一個私密的空間,被藏在心裏,我的劍曾與他的相交錯,出彩虹般耀眼的光芒,那是情根。
是我母親自創的情根,可是我竟也能練出來。
心中有情,才是劍。
那個時候,我是有情的是嗎?我看著他,心底的那種感覺,連我自己都不能騙自己,是心動,那麽甜蜜,甜蜜到想哭。
我凝視他,好像要把他全部看進去:“那些是我的回憶,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可是,那不該是你的回憶,因為,那些時刻,你也把我當作了她,對嗎?”
我不敢說出來,我害怕,我把那些回憶也當做是一水清悠的,因為我怕,我怕和我一起經曆那些回憶的人,看見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
他也把我當成了一水清悠,否則,他不會說星星是毒藥,他不會告訴我那些。
我舞劍的時候,讓他想起了她,他恨,可是恨裏麵,是不是也有些別的感情?
那種感情交雜在一起,所以他的目光時而冷冽,時而迷茫,時而溫柔。
那一刻,我就有種感覺,他透過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隻是那時,我還不知道,我和那個人,會有這樣絲絲縷縷的關係。
“我吃了情人果之後的那個吻,是不是……你看到的是她?”我的心口像被什麽堵住,好像這句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即墨瑾對我的劍,我的容貌會有那樣的反應,不是因為恨,是因為……
心裏分不出是什麽感覺,那些記憶裏的長久的期盼,希望他能敞開心扉接受我,終於現原來他不是一點也沒有動容。可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讓他動容的人不是我,是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女孩,是那個努力討好他,和他有過愛恨的一水清悠。
心想要別撕裂,兩種感覺不停的交錯,撕扯。
我的手垂在一邊,輕輕的顫抖,然後被什麽東西握住,即墨瑾的從我的手上慢慢上移,到頸上,然後手指穿過我的絲。
眼睛微微眯著,瞳眸那麽暗,暗的像快要滅掉的燈,聲音有一絲沙啞:“你想知道?”
我木然的注視他的眼睛,深的像個漩渦,快要把我吸進去。
他說:“想知道,為什麽不再試一次?”
嘴唇忽然就被柔軟的物體堵住,冰冷的卻炙熱的唇,先是輾轉的侵入,舌尖像是極其渴望的霸占,又像是在挑逗。然後又回到唇瓣,細微的摩挲,兩個人的呼吸糅合在一起。
我的呼吸一定很急促,心跳的連自己都覺得可怕,手不知落在哪裏,卻抽搐起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