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情念

“萱兒……”孟返默然。

“哥哥，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不是因為迫不得已，你是不會把手上的事情放下中途回來的……”少女還在微笑，淚水慢慢劃過臉頰，“……今天哥哥回來的時候，萱兒已經覺得奇怪了，後來哥哥睡覺的時候，萱兒看到李爺爺很緊張地在配置湯藥，雖然萱兒不懂醫術，但是萱兒卻可以看出來，有好幾種藥是用來治療內傷的……”

“萱兒，哥哥的確受了點內傷，不過……”孟返想要安慰少女。

“不要再騙萱兒了！”少女憤怒地推開孟返，“哥哥，你問問你自己，如果隻是輕傷的話，你會回來嗎？為什麽李爺爺配藥的時候一直皺著眉頭一邊歎氣？你能告訴萱兒這是為什麽？”

孟返無話可說，正如萱兒所說那樣，自己的異樣是瞞不過相處十年的人，種種蛛絲馬跡都瞞不過萱兒的眼睛。

“哥哥，不要再走了……”萱兒淒然道，“……我知道哥哥不想讓萱兒擔心，萱兒也想裝作不知道，可是……萱兒辦不到！”

“丫頭。”孟返輕輕將少女抱入懷中，心中五味紛雜，不知是什麽滋味，“哥哥是瞞了你，的確哥哥受了不輕的傷……但是，已經讓李爺爺治療過了，並不像你想得那麽嚴重的……哥哥真的不能不去的……”

萱兒搖了搖頭，神色哀傷。孟返看了，心中大為不忍。

“要不這樣吧，這次哥哥帶你一起去，怎麽樣？”孟返衝口而出，隨即心中大悔。

“哥哥你不怕萱兒會一口答應嗎？”少女帶著有趣的神情看著孟返，“恐怕現在就已經在後悔了吧？”

“看你說的，這有什麽好後悔的？”孟返強撐道，“不過的確帶上你可能會有這麽一點點不方便，但是……不過……”

“哥哥，你放心吧。”少女落寞道，“萱兒有自知之明，現在萱兒一點法力都用不出來，跟著哥哥，不會給哥哥任何幫助，隻會拖累哥哥……所以就算哥哥你真的要萱兒跟去，萱兒也不會答應的。”

“那就好……“孟返長舒一口氣，隨即尷尬地看著少女似笑非笑的神情。

“但是哥哥你別高興地太早了，隻要萱兒的靈力一恢複，就會去找哥哥你的……”少女哼道，“……李爺爺已經找出一種方法，雖然不能解怯顏花之毒，卻能壓製哥哥你的毒性效果，不久萱兒就能去找你了。”

“丫頭，對不起，都怪我……”一提起這個，孟返心中又是一陣愧疚。

“萱兒早就說過多少次了，那不是哥哥的錯。”少女掩住孟返的嘴，“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萱兒從來都沒有怪過哥哥，哪怕一點也沒有……”

“可是，那畢竟是……”孟返黯然道。

“停！不要再說這個了！……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們說點開心的事情吧。”少女微笑道。

“啊？……”少女的神色變換之快，讓孟返措手不及，“……開心的事？”

“對啊。”少女抓起孟返的手，笑道，“萱兒好久沒有在哥哥懷裏睡過了，明天就要走了，能不能再陪陪萱兒。”

“這個……”孟返本想拒絕，可是看到少女充滿期盼的眼睛，突然有奇怪的熟悉感浮上心頭，心中一迷，神差鬼使道，“……好啊。”

一言出口，孟返心中大訝：為什麽竟然不能拒絕她的眼神？……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眼睛嗎？

“哥哥你真的答應了？”萱兒頗為意外，隨即喜悅道，“哥哥對萱兒太好了……”

“這……你啊，畢竟還是個孩子啊。”孟返無奈笑道，生怕孟返反悔似的，少女已經迅速鑽進了被窩。

播仙鎮車馬驛的一間客房，靠著桌上燈火的微光，一位少女正在呆呆看著手中的畫卷。

“爹……娘……你們不要走……”雖然隔著牆，但是隔壁的夢訖仍然清晰傳來。

“菱紗她……”柳夢璃歎息，抬頭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在想念爹娘嗎？”

搖了搖頭，柳夢璃伸出纖指輕輕撫摩畫卷中男子的麵容，神情惘然：“好想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為什麽我的心中會一直都想著你，放不下你呢……如果你知道的話，一定會覺得很可笑吧，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竟然想得連覺也睡不著了……”

“……難道說，這就是情嗎？”柳夢璃倏然一驚，“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會對他念念不忘，日思夜想……”

“可是，他說過的，人妖殊途……”柳夢璃心中一陣苦澀，“……何況他身邊有歐陽小姐，甚至很久以前就有女子陪在他身邊，我又算得了什麽？還是早絕妄念為好……”柳夢璃閉目合起了畫卷。

可是，心中所念豈能是說斷就能斷的，柳夢璃雖然合起畫卷，卻始終猶豫著不能把畫卷收起。

“罷了……”柳夢璃暗歎一聲，再次攤開畫卷，“……冤孽，難道是我前世欠你的嗎？”

看到畫中男子的微笑，柳夢璃眼中閃過一絲迷醉：“為什麽要讓我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