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守護

孟返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所布的內線已經開始被懷疑了，此時的他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

“難道真的是天意？為什麽怎麽快又讓我遇到了她？”孟返感歎地看著睡在身旁的女子。

被子外麵，雪藕般的玉臂抱著孟返的原形，歐陽明珠的臉緊貼著孟返的頭，正靜靜沉睡，呼吸甜美，神態安詳，嘴角邊還帶著一絲微笑。美人抱蛇眠，構成了一幅帶有奇特美感的畫卷。

“為何你要如此之癡？如此之傻？僅僅是因為我救了你的父親嗎？”孟返感受到了身體裏不屬於自己的大量靈力，正鎮壓著自己的傷勢。

看著歐陽明珠疲憊卻恬靜的臉，對比起昨天身邊女子的痛苦和怨恨，孟返的心再次被觸動了：“你所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僅僅是現在這樣就能讓你這麽滿足嗎？”

“也是,若是現在能和她如此相擁而眠,我也知足了……”不期然,孟返眼前又浮現出紫衣少女似喜似嗔的麵容，心中一酸。

“明珠啊，明珠，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我能明白你的痛苦，你的渴望……因為，我和你其實是一樣的啊……”孟返慢慢從歐陽明珠的懷中滑了出來。

輕輕滑到地上，孟返變回了人形，回頭凝視床上女子的睡顏。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她？如果你是她的話，那該有多好啊，那樣就算讓我立刻死掉我也一樣是開心的……唉……”孟返轉身離去。

走出房間帶上了門，外麵正是剛不久前涼亭，孟返長歎一聲，準備化光而去。

“請不要這樣離開，好嗎？”旁邊一個聲音傳來了。

“厲兄？有什麽事嗎？”孟返止住身形，回頭看向一臉平靜的花白發男子。

厲江流搖頭：“什麽厲兄？現在我隻是歐陽家的一位家仆而已，說起來還要感謝你給我的幫助。”

“區區小事，何必道謝？”孟返露出一絲微笑，“若是你將來能打動歐陽小姐的心，那時再道謝也不遲。”

“果然如此……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對嗎？”厲江流注視孟返，“我很感激你的一片好意……但是，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說出這樣的話。”

“你這又何必……”孟返打算勸說。

“其實你並不像明珠所想的那樣愛她，對嗎？”厲江流打斷了孟返的話。

孟返無言以對，隻能默然。

“厲兄，你這是作什麽？”突然孟返大驚，麵前的男子竟然雙膝跪地。

“我求求你，請你像明珠所想地那樣去愛她吧，哪怕是假裝也好……”厲江流頭碰地。

孟返苦笑：“你這又是何苦？”

厲江流抬起了頭，注視著孟返：“在九年前，你離去之後，我曾多次深夜前來窺探於她，你知道嗎？那時她即使在沉睡中，也是皺著眉頭的，更是常常在夢中流淚，這樣的場景讓我悲痛欲絕，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大徹大悟……”

“可那是……”孟返想說什麽。

“……現在，她是那麽安詳，那麽快樂。”厲江流不理會孟返，繼續道，“我現在很明白，隻有你能帶給她這樣的快樂和幸福……我敢說，如果你現在就這樣走了，那麽她一定會變回以前的樣子，甚至更加糟糕……”

“……請你不要這樣離開，我求你……”厲江流再次叩首。

愛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啊，竟然可以把一個殘忍無情的男子變得這麽偉大。心中歎息，孟返道：“你先起來吧……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你能打動她的心的話，不就是最完美結局了？”

“感情貴在專致，矢誌不渝，始終如一……”厲江流落寞道，“……已經太遲了，打動她的心，那是我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看著她幸福快樂，永不悲傷……”

“所以我求你，就算是讓她生活在虛幻的幸福中也好，不要讓她失去希望。”厲江流站起身來。

“感情貴在專致……”孟返回味著這句話，看著眼前男子的懇求的樣子，孟返心裏好象有什麽東西被打開了，碎成一片，空落落的。

“……我明白了……”

孟返默默轉身，走回了歐陽明珠的房間。

“……何其有幸，明珠你有這樣一個人來為你守護你的愛，那麽我呢？……”孟返苦笑，“……原諒我吧，明珠，之前我太自私了，明明知道這是什麽樣的痛苦，卻還是為了自己，不敢直接去麵對你……”

“……你放心吧，我會用我的心去愛她，就像她所想的那樣……她的幸福，不會是虛幻……”房門之前，孟返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

“……如果必須要有人放棄，有人痛苦的話，就讓我來吧……”心中出奇平靜，孟返輕輕推開了房門，“……姑娘……或許我們有緣無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