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聽音

“……假設我喜歡上一個人了，我……”玄娥憋紅了臉，一口氣說了出來。

“哦……這麽說，玄娥你喜歡上誰了嗎？”韓菱紗恍然大悟，笑眯眯道，“是誰這麽厲害？竟然連我們家玄娥都能打動。”

“我都說了，隻是假設……”玄娥麵紅過耳，慍道，“……你答應過不笑我的。”

“我沒笑你啊。”韓菱紗趕緊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道，“那我們就假設你喜歡上一個人……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我想知道，我該怎麽做才能……才能……”玄娥吞吞吐吐道。

柳夢璃靜靜地站在遠處，也沒有過去和二女說話的意思。

“真想不到，她這麽冷漠的人，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青蛇驚歎道。

“青兒你說錯了呢，我覺得玄娥她不是冷漠，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而已，而且，我覺得她和雲公子很像呢。”柳夢璃抿嘴一笑。

“恩，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他們是同樣的純樸，不通世事……”青蛇點頭同意，隨即奇怪道，“……這樣就走了，你不想再聽聽嗎？”

“不用了。”柳夢璃淡淡一笑，邊走邊道，“玄娥她明顯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們不小心聽到也就罷了，但若是留在這裏偷聽那卻是我們的不對。”

“哎，太可惜了，我好想聽啊……”孟返心中惋惜。

“……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喜歡什麽，然後你就可以……”

後麵隱約還能聽到韓菱紗興致勃勃的聲音，柳夢璃帶著青蛇漫漫走遠了。

已過正午時分，柳夢璃的房間裏傳出陣陣清雅悠揚的箜篌聲。

屋內，青蛇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靜靜地聽著眼前少女的彈奏。

“乍聽溫婉舒緩，卻帶著一絲淡淡的淒豔，有對什麽事情的無奈，還有著莫名的傷感，心事難明、欲述不能……”青蛇細細體味著，“……這就是柳夢璃她現在的心境嗎？可是，到底為什麽……”

一曲終了，柳夢璃放下箜篌微笑：“青兒，我彈得怎麽樣？你喜不喜歡？”

“很好聽啊，當然喜歡了，可是……”青蛇有點遲疑道，“……你的心很亂嗎？”

“青兒……”柳夢璃凝視青蛇，“……真沒想到，你還是我的知音。”

“也沒那麽誇張了，我不懂音律的……”青蛇搖了搖頭，“……起碼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知音和是否懂音律無關的。”柳夢璃微微搖頭，“你說得沒錯，這幾天我的心裏是很亂。”

“為什麽？”青蛇剛問出來隨即搖頭，“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沒有關係，這個告訴你也無妨的。”柳夢璃輕歎，“自從聽說要和妖界開戰，便總覺得很煩悶，心中始終無法平靜。”

“你害怕了嗎？”青蛇問道。

“我並不怕死，可是……”柳夢璃咬了咬下唇，“……最近總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連我自己都不明白，就像腦中有團影子，但卻沒辦法看清是什麽……”

“看來妖界的記憶快要蘇醒了。”孟返心中憐憫，“對她而言，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也不喜歡看見流血、受傷……不管是人還是妖……”柳夢璃繼續道，“為什麽同為世間的生靈，人和妖就不能互相理解，非要鬥個你死我活呢。”

“人類不是經常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此言即可見一斑。”青蛇搖頭道，“人力微渺，可是人的相爭之心，卻遠比任何東西都要可怕……而站在妖的立場上，它們也要生存，不願被人類欺壓，這樣的話鬥爭自然無可避免了。”

“青兒你說得很透徹，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能接受。”柳夢璃眼中淚水盈盈，“為什麽世事如此無常？幾個月前我還是那麽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去擔心，現在就不得不麵對這麽多讓我煩悶的事。”

“這麽多煩悶的事情？很多嗎？”孟返心中思忖，“真不明白，她心裏裝了些什麽……”

“那你後悔過嗎？如果你不來這裏，或許你會一直那麽快樂。”青蛇問道。

“後悔？”柳夢璃想了想，緩緩搖頭，“從來沒有，以後也不會……無論發生什麽，縱然日後會有萬千煩惱，我都絕對不會後悔！”

“為什麽？”青蛇不解道。

柳夢璃輕歎：“沒有什麽為什麽，總之就算再讓我選擇一萬次，我也還是會和雲公子他們一起來到這裏……而且我總是覺得，這裏似乎有著我必須要追尋的東西。”

“何苦……”青蛇說了一半，再說不下去了。

“隻是一個懷抱美好夢想的少女，隻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大家閨秀，為什麽宿命要在她身上加諸這麽多？”孟返暗暗搖頭，“你所追尋的東西，當真相大白的時候，你真的會快樂嗎？還是……”

“青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柳夢璃幽幽道，“一直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把自己弄得這麽不開心。”

“那倒沒有……其實我覺得，你沒有必要想這麽多的……與其擔心世事無常，不如多珍惜眼前時光……多珍惜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時光。”青蛇安慰道，“事情若是要來，你擔心也是無用的，不如讓自己開開心心地去麵對一切。”

“恩……”柳夢璃沉思半晌，綻開笑容，“青兒你說的很對呢……與其擔心世事無常，不如多珍惜眼前時光，多珍惜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時光……和青兒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很開心啊，青兒，那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嗎？”少女以殷切的眼神看著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