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保柱和王芙蓉相好之後的第二年,一個同樣炎熱的夏天。

李保朝的媳婦貴枝,吃過午飯之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睡上一個美美的午覺,而是計劃著要去保柱二哥的那個菜園摘點新鮮的蔬菜,回娘家用。貴枝是很小氣的,別的女人回娘家,都是買個雞買條魚,她從不舍得,總是帶青菜,還對娘家人說是自家種的,新鮮。

以前都是在集上買菜,然後從集上不回家就直接回娘家了,但今天上午地裏有點農活,要給剛出不久的玉米苗打農藥治蟲子,所以耽擱了趕集。本想下個集再回娘家,但是一算日子,下個集正好是鄰居的一個侄媳婦送中裏(送中裏,是本地的一個風俗,剛出生的小孩子十天左右的一次喜宴,到那天親戚朋友們都來送禮,東家管飯,鄰居幫忙,當然也有飯吃。),不去吃一頓太不劃算了,所以還是今天去吧,都快兩個月沒回娘家了。反正保柱二哥的菜園裏,可以隨到隨摘。

貴枝的娘家,離這裏較遠,有三十裏路,她又是騎自行車,如果不點去,怕晚上趕不回來,所以要早點動身,吃過午飯,就去李保柱的菜園摘菜。

貴枝抄小路去的,小路是田埂,還有樹蔭,涼快。

一邊走,貴枝還一邊暗罵,罵現在的天氣,罵現在不知怎麽了,以前一年到頭不用打一次農藥,現在一年下來,至少要打四五次農藥,連剛出苗的玉米和小麥,都要生蟲,都要打藥。不過草倒是可以省一遍工,在剛出苗時,打上一次除草劑,就可以休息一個月,然後在苗快長大時,再手工一遍,施上肥料,就沒有什麽大活了,等著農收就行了。

日頭還是很毒,明晃晃的耀眼。一望陽光,滿眼生花,不敢正眼去看,隻好用手掩著眼睛,從眼角抬起來瞅上一眼,罵兩聲太陽。

從村南的田埂裏走,很快就到了村西的大田地裏,李保柱的那個菜園,在不到膝蓋高的玉米苗田間,就如立在雞群裏的鶴,一眼就看到了。

李保柱的菜園,有三分多地,長形的,草棚在地的中間,也就是在菜園的北麵。草棚北方,是李保柱的一畝玉米田。李保柱隻此一塊地,一畝三分地。

貴枝還沒走到菜園的時侯,遠遠就看到了草棚在動,她也沒有在意,以為是風吹的。那草棚,本來就極破了,被風吹走,都不用驚奇。

來到菜園,兩邊是整齊的田攏,一攏一攏的青菜,或黃或綠或紅或紫的蔬菜果實,兩攏中間,是一個可容人通過的小田硬,也是路,更是灌水時的通道。

貴枝站在小埂上,先伸手摘了根黃瓜,骨婁一聲,咬了一口,然後再沿著中間的小埂向裏走,向著草棚走去。

越向草棚走,越看草棚在晃蕩。晃的還挺厲害。

貴枝看了看天,看了看不遠處的幾棵樹,沒風呀,怎麽這破草棚晃的這麽厲害?

像福至心靈,像鬼迷心竅,貴枝一下子想起來關於李保柱和幾個娘們的傳說(這時李保柱和王芙蓉的事還沒有暴露),貴枝偷偷的笑了,笑的像要去捉小雞的小狐狸,陰險狡詐,又帶著惡作劇。

貴枝避開正麵,繞了個圈子,向草棚逼近,還沒走近,就聽到了草棚中傳出來極為的大呼小叫。

大呼的是個女人,小叫的是個男人。

貴枝隱隱聽到女人在大呼“呀呀呀……”男人在小呼“得勒得勒……”

那個女人的大呼,一半是痛,一半是爽,痛且爽著,爽且痛著,那呀呀呀的聲音中,包含著對男人的讚賞和鼓勵,每一個呀字與呀字之間,都有一個微微停頓的空隙,想必是從那個男人上一個衝擊波與下一個衝擊波之間的發出來的。呀呀呀的聲音高亢激昂,充滿了堅強的鬥誌和大無畏的革命精神,真是女性鬥士呀!

那個男人的得勒得勒,聲音卻很小,小而急促,是一邊喘息著一邊說的,一邊說著一邊喘息的,從聲音中可以聽出,正在得勒當中,那份舒爽得勁,就是得勒呀!

貴枝聽出來,男人就是她的近門二哥保柱,那個女人,她也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了,卻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心說:“怎麽是她?”

她,當然是指王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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