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真不懂女人的心

從小最鄙視的一個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爹!當直相大白,龔婉才不得不承認。

原本在男女情事上,龔婉是眾女中最放不開的一個,比木婉清還放不開。突然得知親叔叔竟然是生父,原來的生父變成了伯父,龔婉突然像是學會了七十二變——變得比辛雙清還瘋狂,比小柳還大膽,比木婉清還霸道,比阿朱、阿紫還纏人,比龔夫人還喜歡各種角色扮演。

秦朝十分驚訝地發現,這種敞開了心房的龔婉,竟然是自己最喜歡的龔婉。不過,為什麽融化龔婉的心結,像陽光融化冰雪般,他將受佛家思想影響極大的段譽,跟受苦難影響極大的‘天下第一惡人’段延慶,之間的那些事兒,編成盡量真實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

不料,龔婉得知段譽的親生父親也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一善一惡,一恩一仇,一兄一弟,跟段譽頓時有了大量的共同語言,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

“按照普通人的說法,你妹妹當時確實已經死得不可救藥,百年人參都不一定吊得住命,現在為什麽生龍活虎,好像比以前還猛,確實不隻有那些原因。”龔婉從秦朝嘴裏得知部分真相後,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跟段譽說。

段譽道:“我分開問了幾個禦醫,他們都說那不可能,我也知道那不可能。”

龔婉笑道:“你更加知道,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語氣一轉,道:“不過,就連我們親眼所見,也知道那不可能。幸運的是,我們都隻跟他學了半吊子水的醫術,受固有的思維影響極小。何況小柳兒從小就認為,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

“你和小柳性子不同。”段譽笑了笑道,“但你們卻是最好的姐妹。”

“沒有小柳兒,憑我的性子,根本就支撐不住這家酒樓,我知道。”龔婉語氣忽轉道,“好了,不談這個,繼續說你妹妹的傷。其實他的犧牲最大,隻說那一身可能比‘天下第一惡人’更加雄厚的內力,如今已經是半點不剩。”

“啊……”段譽大驚失色。

但他很快又恢複了冷靜,奇怪道:“我不是想說你騙人,而是隱隱感覺到他的武功又上了一個台階。”

龔婉笑道:“那當然,禍福相依,可不隻對你有用。”

段譽點了點頭,微笑道:“這倒也是。好人有好報嘛!”

“不要臉!”阿朱突然橫插一嘴,“你算哪門子好人?”說完就走。

段譽張了幾次嘴,最終卻沒有說一句話。龔婉嗬嗬一笑道:“你呀!還不跟我說實話。阿朱、阿碧當然有氣。”

“什麽氣?”

龔婉搖頭一歎道:“你難道還沒有領悟,在他沒有出現前,你原本是最好的一個男主人嗎?”

“這有什麽氣?”

龔婉撲哧一笑道:“你難道在這方麵真有這麽癡呆?你難道不知道,你這一問比之前更加氣人,簡直是不可原諒。因為這說明,你一直以來,根本就沒把她們放在眼裏。”

“這又如何?”

“唉……”龔婉歎道,“你呀你。這不已經明擺著了嗎?她們早就將你當成最好的主人,你卻一點都不將她們放在眼裏,一再將她們拒之門外。換了是你,能不記仇嗎?”

段譽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呀!”

頓了一頓,又解釋道:“其實我一直都當她們是妹妹,自然不會有那些不應該的想法出現。”

龔婉笑道:“幸好我們都知道,你絕不是那種人,不然我都想狠狠地揍你一頓。不過這也是因為有了他,否則你這不是將她們姐妹往火坑裏推嗎?”忽然連更加貼心的話都不吐不快,語重心長地道:“我也知道,你對這種人小鬼大的女人完全不感冒。但若不是她們從小經曆了那麽多磨難,能變得這麽人小鬼大嗎?”

段譽搖頭道:“這地方你可能有誤會,因為她們過得比我還舒服。”

龔婉想了想,回道:“我不想跟你爭論,但這事確實是你的誤會。你隻見到了事情的表麵,沒有考慮她們的內心。”

段譽正要說話,忽然發現有兩道略顯異常的呼吸,轉眼即逝,猜測是阿朱、阿紫在一旁偷聽。嗬嗬!段譽微微一笑道:“他不也說‘女人心,海底針。’我也想好好考慮,但更不想胡亂考慮。”

兩人聊著聊著,很快又聊到了木婉清身上,接著談到那天在浴室中她吐血暈倒,吐得那幕上血淋淋地嚇死人。

“這一計實在是太拙!”段譽一聽就止不住想笑,“婉妹這是想引他揭開麵幕,當著你們的麵,用那誓言搶占正妻之位。”

“下山之時,師父命我立下毒誓,倘若有人見到了我的臉,我若不殺他,便須嫁他。那人要是不肯娶我為妻,或者娶我後又將我遺棄,那麽我務須親手殺了這負心薄幸之人。我如不遵此言,師父一經得知,便立即自刎。我師父說得出,做得到,可不是隨口嚇我。”木婉清這話本來沒摻半點假,但連自己都顯得底氣不足,表麵才更加霸道無理。

怪就怪在,這誓言是從秦朝的嘴裏吐露出來,傳入江湖。他將玫瑰仙子大戰南海鱷神的關門弟子孫三霸,編成一波三折的故事,大改特改,在酒樓大說特說。

龔婉道:“天下任何毒誓,總說若不如此,自己便如何身遭惡報。你妹妹的師父以自刎要脅,這誓確是萬萬違背不得。但以前不急現在急,主要還是擔心夜長夢多,怕又遇上四大惡人之類的危險,這也是人之常情。可若用這個來要脅大師兄,占住道理,那就太沒道理了,誰也不會心服口服。”

段譽暗笑她對秦朝的稱呼改了又改,又一次升級,變成大師兄。

龔婉邊說事,邊講解,表麵好像說得很詳細,其實還遺漏了很多。

當時還有辛雙清的兩名得意弟子守在外麵。他們不但是師兄妹還是親兄妹,男的叫褚光明,女的叫褚光靜。褚光明的武功,自認隻比龔光傑稍弱,但年齡還不到龔光傑的一半,一直覺得自己的前途必將十分遠大,不料師門突然淪落為靈鷲宮的下屬,美人兒師父突然墜落為別人的奴才,未來頓時變得一片黑暗,前路頓時多了層層迷霧……

褚光明覺得自己受了極大地牽連,無辜得很!委屈之極!心生怨恨,既對頭頂多出個不知道叫師父還是師父才好的秦朝恨之入骨,也對原來的師父、現在的師母辛雙清怨氣衝天。

剛才他既知擋不住眾女,不肯挨揍,也是故意在放水搗蛋,出工不出力。眾女當然不想有個男人守在浴室外,無一不想找機會狠狠地教訓教訓他,都不止一次問辛雙清:“男弟子怎麽守在女師父的浴室外?”

辛雙清總是避而不答。

有一次聽秦朝說:“女人的年紀一大,都有點母愛泛濫。”她才紅著臉點了一下頭。

褚光明早被她給寵慣了,借口保護妹妹褚光靜,早料到在這麽特殊地時期,師母肯定會更加珍惜,比以往更加不忍拒絕。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辛雙清雖然再三猶豫,最終還是沒有拒絕,但要他立下誓言,不管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準開口說一句話。褚光明雖然一直很得寵,但並不怎麽聽話,反正犯了事隻要隨便撒一下嬌,壞事就變成了好事。現在他更是連半句都不想聽,隨便就立下誓言,根本就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