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處投奔

離開酒店,羽婷來到了街上。在一個賣早點的小飯館裏要了一碗牛肉湯,和兩根油條。一邊吃著,一邊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怎麽才能查明事情的真相呢?尹聖蘭說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救她完全是姐妹之情。雖然不太信服,也說的過去。下麵,該從哪裏查起呢?

一邊吃飯一邊盤算,牛肉湯很快喝完了,油條也進了肚子。她抹抹嘴巴,叫來老板娘準備結帳。可是,打開手提包才發現裏麵空空如也。翻遍了包包,也隻有一枚五角硬幣。她這才想起來,今天早起離開酒店的時候,把錢撂給那個房間的主人了。

“幹嗎都放下呀,應該留一張才對。”羽婷拿著手提包懊惱地想,“姐姐也真是的,怎麽都是整錢,也該給點兒零錢啊。現在怎麽辦?”

站在旁邊的老板娘等的不耐煩了:“小姐,快點兒行不行?我還忙著哪。”

羽婷局促地用手指夾著那枚五角的硬幣,抱歉地說:“阿姨,我出來的匆忙,隻帶了五毛錢。您看……”

老板娘一看就來了氣:“真是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什麽人(仁)都有。五毛錢就想來吃飯,你耍我玩兒哪”

羽婷忙說:“不是。”

“想白吃飯啊。”老板娘數落著,“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麽不懂人事啊?家長是怎麽教育你的?就讓你吃飯不給錢嗎?”

羽婷陪著笑臉,鞠了一躬:“對不起,阿姨,我真的是往了帶了。要不明天我給您送來?”

老板娘不依不饒:“知道沒錢還一本正經地坐著吃飯,你要臉不要臉啊?吃到嘴裏怎麽下的去呀?你的嘴是屁股嗎?”

羽婷尷尬地站在那裏,嘴裏一個勁道歉。老板娘就是不依不饒。眼看人越聚越多,羽婷也心慌起來。要是有人認出她或是叫來警察就糟糕了。正沒辦法呢,人群中一個老頭站了出來:

“人家都道歉了,就讓她走吧。誰沒有辦錯事的時候?”

“道歉頂個屁。她的飯就白吃了?”

人群中有人說:“還能麽樣?你打她兩下,要不送派出所。”

老頭掏出十塊錢:“她吃了多少錢?我替她付了。”

老板娘收了老頭的錢,才算完事。

羽婷謝過了老大爺,離開了飯館。丟著臉皮換了一頓飯,羽婷摸著發燒的臉蛋:“以後恐怕我的臉皮要丟完了。”

前麵來了兩個巡警,羽婷低下頭,假裝看櫥窗裏的模特,緊張得渾身上下象篩糠似的直打哆嗦。幸虧,兩個巡警什麽也沒察覺,從她身後走過去了。

羽婷想,我不能再呆在這裏了,還是先逃到外地去,等風聲鬆些了,再回來調查。

於是,她到了火車站。車站布滿了警察,進站口還有警察手裏拿著紅外探測儀進行巡查,根本無法通過。她又到長途汽車站,也是戒備森嚴。從旅客口裏,她知道了,各個出市的路口,都有警察設卡盤查。很難跑的脫。

怎麽辦呢?還是找個地方先隱藏起來。她還得弄些錢。雖然她隱身起來,要想搞錢很容易。可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她雖然年輕,可是很有原則。她想起了好朋友田小蓮。

她不敢直接去找小蓮,就來到一個電話亭,撥通了她家的電話。

“誰呀?”接電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羽婷聽出是小蓮的媽媽。

“小蓮在家嗎?”

“你是誰呀?”

“我是……”羽婷猶豫了一下,說:“她的一個同學。”

“哦。菊子,你的電話。”

“誰呀?”聲音由遠而近。

“你的同學。”

“喂,哪一位?”聽筒裏傳來小蓮清晰的聲音。

“是我。”羽婷壓低聲音。

“你是……羽婷?”小蓮緊張又帶著驚喜的聲音。

“是。”

那邊傳來她媽媽的聲音:“誰?是羽婷?”

“啊?”

“聽說她從監獄逃跑了。你可別和她來往。”

“嗯,知道。不是她。”小蓮說著壓低了聲音:“你還好吧?”

“我想和你見麵。”

“嗯……”小蓮略一思索,“我現在得去上課。這樣吧,晚上下課後,你在街心花園水池邊等我。”

小蓮匆匆掛斷了電話。

晚上,羽婷提前到了見麵地點。她進了花園旁邊的一間酒樓,在二樓的窗戶邊找了個位子。在這裏,可以把整個街心花園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十九點三十分,田小蓮匆匆忙忙趕到花園水池邊,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就在水池邊的假山石頭上坐下了。

羽婷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信沒有埋伏以後,下了酒樓,走進花園,來到水池邊。

她在小蓮身後咳嗽了一聲,小蓮一回頭:

“羽婷……”

“噓”羽婷警惕地朝四周看看,挨著小蓮坐下。

“你還好吧?”小蓮關心地問。

羽婷苦笑一聲:“怎麽可能好呢?”

“一直想去看你,可我媽媽就是不讓去。”小蓮說,“你不會怪我吧?”

“怪你幹嗎?”羽婷說,“關在籠子裏跟猴子似的,有什麽好看的。”

“真想不到,品學兼優的你會發生這種事。”

“你也認為是我幹的?”

“我當然不相信。可是那麽多證據。還有指紋。”小蓮說,“連你弟弟都不幫你。”

羽婷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是一時糊塗。”小蓮說,“當時你應該使勁兒懺悔,痛哭流泣。法官肯定會可憐你的。才十八歲的小姑娘,多可憐啊。”

“你以為我在故意說謊,逃脫罪責嗎?我真的不記得有過這樣的事。”羽婷說,“如果是我做的,我願意伏法。”

“你真的不怕死?”

羽婷猶豫了一下:“怎麽能不怕呢?不怕就不會脫逃了。”

“聽說你是突然消失的。是真的嗎?”

“是。我有超能力。”

“天啊,真有這種事?”小蓮驚訝地板著羽婷的臉左看右看,“沒什麽不一樣啊。”

“能看出來就不是超能力了。”

“你打算怎麽辦?”小蓮問,不等羽婷回答又說,“依你現在的情況,就是自首也不會被寬大。還是遠走高飛吧。最好逃到國外去。”

羽婷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沒有說話。

小蓮掏出三百元錢塞給羽婷:“我隻有這麽多了。”

“謝謝你。”羽婷接過了錢裝進手提包。

“朋友一場,謝什麽呀?我可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了。”小蓮說,“隻是你被抓住了,別說我給過你錢就行了。”

“一定不會。”羽婷說,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會被抓還是不會出賣小蓮。“橘子,嗯,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什麽事?”

“是你告訴警察我說要掐死奶奶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時說走了嘴。”小蓮抱歉地說。“你別生氣啊。”

“生氣有什麽用。”羽婷歎口氣說,“橘子,你能給我找個住的地方嗎?”

“嗯?”

“現在查的很緊,車站機場和交通要道肯定都有警察。”

“你不是能隱身嗎?”

“他們有紅外探測儀。”羽婷說,“我想躲一陣,風頭過去再說。”

“這樣啊。我想想辦法。”小蓮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羽婷:“等我的電話。”

接下來的兩天,羽婷都在等小蓮的電話。一天過去了,小蓮沒有來電話,兩天過去了,小蓮依然沒有來電話。這兩天裏,羽婷白天四處流浪,晚上就在檢查不嚴的小旅館或浴池過夜。

到了第三天晚上,天漸漸黑下來了,羽婷仍然在街上轉悠,她手裏握著小蓮給她的手機,一會兒看看,又看看。盼著它會響起來。可是,直到她吃完了晚飯,手機仍然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動靜。

羽婷自嘲地打了自己一下。看來,今天晚上又隻能再找個地方睡覺了。

思忖了一下,羽婷來到了一家比較偏僻的洗浴中心。

“這裏可以過夜嗎?”站在前台,羽婷問服務小姐。

“可以。”小姐彬彬有禮地說。

“我要一個房間。”羽婷從手提包裏拿錢。

“好的。”小姐收過羽婷的錢說,“請您拿證件我們登記一下。”

“洗個澡還要登記?”

“對不起,這是派出所的規定。”

看來這裏也不行了。羽婷正在躊躇,裏麵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好象是澡堂的老板。他過來就對服務員小姐說:

“讓她去吧。”

“是。”

羽婷來到二樓,服務員把她領到了一個單間,放下鑰匙離開了。羽婷躺在床上休息。跑了一天,真的很乏。

她躺了一會兒,覺得屋裏有點憋悶,就出門來到樓道的窗戶前,打開一扇窗子透透氣。從這裏可以看見洗浴中心的大門。

夜幕下的街道燈光點點。燈光下不少人來來往往。突然,羽婷看見一輛警車,沒響警笛,悄悄停在洗浴中心門前。車上下來三個警察,迅速踏進洗浴中心的大門。

羽婷一看,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不用問,澡堂老板報了警,這些警察是奔她來的。

事不宜遲,羽婷立刻跑到樓梯口,從這裏下去正好和警察打個照麵。樓梯的右邊是大眾浴室,羽婷趕緊推門進去,悄悄躲在門後。

一陣腳步聲,老板領著警察朝包間衝去。

羽婷看他們在樓道盡頭拐了彎,立刻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三步並做兩步下了樓梯,快步出了洗浴中心的大門。一溜小跑,離開了洗浴中心。在她後麵又有一輛警車停在了洗浴中心門前。

跑過了兩條街道,羽婷才敢停下來。站在那兒,不停地喘著粗氣。

站在路燈的黑影裏,冷靜了一會兒,羽婷的心髒才逐漸恢複正常。這是一條小胡同。偶爾有人經過,奇怪地看她一眼,就自顧自趕路了。一陣小風襲來,羽婷覺得有點涼。天氣這麽涼,要是再生病就更糟糕了。該怎麽辦呢?

羽婷往胡同口望去,高層建築上覓虹燈閃爍。閃爍的覓虹燈讓她想起了國際旅遊大酒店。她心裏一動:“隻好厚著臉皮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