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負荊請罪

其實在程浩天說出烏鋼刀的時候，蔣驚天就已經確定他見過那些黑衣人了。再等他畫出了長劍，蔣驚天就已經確定無疑。若程浩天沒有說謊，那血殺衛就一定是那批黑衣人。

程浩天用手指點著“太子”兩字，沉聲道，“他是否有人指使，老朽就無從知道了。”

蔣驚天眼中殺機漸漸斂去，沉思片刻後對程浩天點頭道，“侯爵劍是你的了。”

程浩天喜上眉梢，不過他並沒有得意忘形。他本不想攪入帝位之爭，所以聽到的一些關於太子的消息，都未與四皇子稟報。而此事從他口中傳出，若是落到四皇子耳中，他定會遭到猜忌。

“蔣公子，我們之間的對話還請保密。”

蔣驚天雖然點頭答應，但程浩天還是不放心。便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張人皮麵具，遞給了蔣驚天，“在下不才，曾師從天下第一神匠巧奪天工。此物是家師所製，從未在人前顯露，現在轉贈給蔣公子，希望可以幫你躲過天龍教的追殺。”

見蔣驚天似乎對此物不太上心，程浩天一咬牙，伸手摸向了腮邊。蔣驚天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驚駭，這程浩天竟然帶著一張人皮麵具，形象如此逼真。程浩天雖然隻揭開了小半張臉，但蔣驚天還是可以從其皮膚判斷出，他的年齡絕對未過三十。看四皇子程叔前、程叔後的叫著，他也應該被蒙在了鼓裏。

達到了想要的效果，程浩天便急忙將人皮麵具戴好。蔣驚天也緩過神來，麵露微笑，無聲無息的將人皮麵具收入儲物戒指。兩人相視一笑，算是暫時言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羅方推門而入。

“我聽到笑聲，就進來了，看來兩位談的不錯。”

羅方嘴中雖說是在道喜，但眼睛卻緊緊盯著桌子上的水字。若是程浩天沒有自封經脈，定然可以用罡氣將桌子瞬間震碎，可現在，他隻能急揮袖子將字跡擦去。於此同時，蔣驚天也做出了相應的反應，他將罡氣凝於掌間，貫注到桌子之中。桌上的茶壺、茶杯立馬被震得粉碎，茶水流淌，掩蓋了桌上的字跡。

兩人雖然反應極快，眨眼間就將字跡抹去，但羅方是否看到了，誰都不敢肯定。但從他略帶疑惑的眼神中，大致可以判斷出來，他就算看到了，也應該僅是些許筆畫，暫時還沒有弄懂其間的意思。

兩人這麽大的反應，羅方自然要故作詫異的聊表歉意，“哈，糊塗了，糊塗了。聽到笑聲，以為你們兩位已經重歸於好。羅某一時沒有控製住激動的心情冒然闖入，並沒有偷窺之意，還請二位見諒。”

程浩天豪爽一笑，似乎絲毫都不在意，“都是一些家常而已，沒什麽避人耳目的。”

蔣驚天看著兩隻老狐狸，嗤笑一聲，暗暗搖頭。這兩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真不一般。蔣驚天一直都對羅方的印象不錯，看來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腳步聲剛響起，他就推門而入，定然是在門外偷聽。一開始他還覺得程浩天的謹慎有些多此一舉，但從事情的發展來看，江湖險惡，還真的不得不防。

蔣驚天對兩人的虛情假意和刻意寒暄並沒有興趣，便收起了桌子上的兩枚九幽紫晶，推門而去。

“把侯爵劍給程老先生吧。”

蔣驚天踏步進入自己的房中，隻是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凝重。王元、宋世仁居左，王明遠、王勃居右，而王通則五花大綁的站在王明遠身後。房間內鴉雀無聲，每個人似乎都在各自思索著各自的事情。瞅這架勢，蔣驚天就知道王明遠定是押著王通來向自己認罪來的。

由於蔣驚天回來之時，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之聲，所以他看到眾人的時候，王明遠等人也同樣看到了他。這般情況，蔣驚天就算是想要離開也沒有辦法。隻能輕咳了兩聲，緩步走進屋子。

見蔣驚天走進來，王明遠與王勃同時站起相迎。王明遠麵沉如水，而王勃則滿臉堆笑。等蔣驚天入座後，王明遠才開口道，“蔣兄，以你的才智，應該已經猜出了我今天前來所為何事。”

蔣驚天搖頭苦笑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況且我兩位兄弟都還安好，王兄你就不要介懷了。”

王明遠聞言站起身來，擺手道，“我今天前來代表的是王家，而非我王明遠。我王家馳騁塞北百餘年，皆是敢作敢當之輩，既然我王家之人有錯在先，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王明遠已把話說到這種程度，蔣驚天也隻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他接下來要怎麽處理此事。

王明遠怒喝一聲，“王勃，你可知罪！”

王勃實乃王明遠長輩，如今王明遠直呼其名，可見他在王家輩分雖小，卻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王勃聞言起身，轉而麵向蔣驚天躬身一禮，“老朽一時糊塗，得罪之處還請蔣公子海涵，在此向蔣公子賠罪了。”

蔣驚天急忙起身將王勃攙起，“都過去了，之前之事，老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宋世仁尚還矜持，隻是哂笑一聲。王元卻直接出言嘲諷，“原來是雷聲大，雨點小。幾度欲置我們於死地，光賠禮道歉就想將此事揭過，未免有些太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裏了吧。”

蔣驚天急忙以眼神製止王元，出聲緩和道，“王老先生別往心裏去，我這兄弟心直口快。以老先生的修為，能夠親自向小子道歉，已然是給了在下莫大的麵子。”

王勃麵色尷尬，不知如何自處，轉而看向了王明遠。王明遠則麵色不改，展現出的氣度，絕非凡人。他先示意王勃坐下，然後出言解釋道，“王勃實乃在下長輩，讓其屈身道歉，已屬越權不敬。此事我將稟明家父，由他親自處置。”

王明遠此話不卑不亢，有理有節。可落入王通的耳中卻如末日之聲般，振聾發聵。王明遠的言外之意很明顯，王通與他同輩，他自有權處置。而且為保住王家的聲譽，很可能會從嚴從重。

“王通，你可知罪！”

王明遠一聲暴喝，嚇得王通麵無血色，立馬就跪在了蔣驚天的麵前，“是我該死，我色迷心竅，我……”王通語無倫次，根本就說不清楚，一時著急，幹脆就“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虛有其表！”

王元再次出聲，惹得蔣驚天一陣皺眉。他本還想再說幾句，不過見其不悅，便閉口不言了。

王明遠走到王通身旁，伸手將其拽起，正聲道，“王通，由我來處罰你，可有異意？”

王通心中雖有不願，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他也隻能接受了。見王通點頭，王明遠肯定道，“不愧為我王家子弟，敢作敢當。”

說話間王明遠揮掌直取王通丹田，“今天我就廢了你的修為！”王通驚駭，本能向後一退。蔣驚天見勢，則立馬起身，探掌攔住王明遠。

王元坐在一旁哂笑一聲，極盡嘲諷之意。這下就連宋世仁都覺得他做的有些過分了，以手輕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止聲。

王明遠麵沉如水，扭頭看了一眼王元，怒喝一聲，“王老何在！”

王勃心中大感無奈，此時他就算縱有萬般不願，也不得不出手攔住蔣驚天。他尚且自顧不暇，又何來能力護王通周全。王勃探出右掌，抓住蔣驚天肩頭，用力向後一扯。蔣驚天雖有所準備，但力量哪及得上王勃，立馬身形大失。得此空隙，王明遠閃電出手，變掌為指，運指如劍，風馳電掣般刺在王通的氣海穴上。罡氣如利劍般刺入竅穴，王通狂吐一口鮮血，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死寂，王元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沒想到王明遠真會廢掉自己弟弟的修為。王明遠彎身將王通抱起，轉身離去。當他剛要邁出房門之時，突然停住了腳步，沉聲道，“請蔣兄在萬獸試煉之後，移步王家。我將親自設宴，為你化解與塞北十八姓之間的仇怨。事後若再有人因萬獸試煉之事，找你麻煩，就是與我王家為敵。”

望著王明遠漸行漸遠的背影，蔣驚天無奈的道，“王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王明遠大步向前，手指輕輕的從王通的麵頰拂過，淚水在不經意間從眼角湧出，滴落在王通的額頭之上。王勃緊跟在王明遠身後，神情凝重。隻是他倆誰都沒有發現，此時埋頭在王明遠懷裏的王通已經醒了，眼睛裏閃爍著淡淡的黑芒。

王明遠到達住處之後，立馬就收拾行囊，離開了萬獸城。其他幾家未進入下輪試煉的世家子弟，也紛紛跟隨王明遠離開。也不知是誰散出的消息，蔣驚天身懷九幽紫晶的事情，如今已經人盡皆知，好在還沒有天龍教的人找上門來。蔣驚天將羅方偷聽他和程浩天談話一事，告訴了王元和宋世仁，不過兩人覺得機會難得，還是願意投入金算盤羅方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