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格殺勿論

小克勞德足足被雷洛踹出幾米開外,撞在牆壁上又重重彈落地麵,一些圖框之類的雜物稀裏嘩啦掉了滿地。

“什麽人敢來我這裏搗亂?!”老唐金吃驚不小,站起身衝著雷洛大喝,居然頗有幾分威嚴。

雷洛頭也不抬,腳尖一勾一挑,將地上的安全帽踢起,直接撞在了老唐金臉上!

老唐金平時養尊處優,淋點雨都能生場病,又哪裏經曆過這個?在沉悶的撞擊聲中幹脆利落地暈了過去,手裏的青銅麵具飛出老遠。

雷洛在踢出安全帽的同時,便轉身撲向斯溫身邊那幾名工頭,勢大力沉的鞭腿如同割草般將幾人砍倒,骨裂聲炸成一片。

斯溫在挨打過程中隻知本能地蜷曲抱頭,卻也無形中擋下了不少攻擊,傷勢不算嚴重。見小兒子突然闖來大打出手,昏昏沉沉顧不得多想,低喘著道:“雷洛,不要惹事,我們惹不起的……”

小克勞德這時已強撐著從地上爬起,歇斯底裏地撲向雷洛,尖叫道:“你敢打我老爸!”

“就你的家人是人嗎?”雷洛冷笑出拳。

小克勞德如同被卡車正麵撞擊,軟軟倒下,幾顆槽牙骨碌碌滾在地上,仿佛染紅的石榴子。

又有十多名帶班工頭從門外衝了進來,見到辦公室裏的場景都是愣了愣。

“打死他……打死他!”小克勞德捂著臉,從牙縫中迸出淒厲的嚎叫。

混戰再次爆發,雷洛如同入了水的鱘魚,每次遊弋擺尾,都會在附近翻起一團小小的浪花。將視野放大到整個戰團的話,這些浪花正是飛濺的鮮血!

小克勞德震驚地發現對方好像脫胎換骨了,隨隨便便一拳一腳都帶著無法抗衡的狂猛力量。上次跟雷洛單挑是因為那個啞巴女孩,那時候明明勢均力敵,可時間沒過多久,他怎麽就有了如此之大的實力提升?

剛趕來的這批工頭因為人數太多,在封閉的室內反而礙手礙腳,互相成了擋路石。雷洛又打倒近半後,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槍響,有人在高聲大喝:“我們是騎警六隊,都住手!”

礦區本身就設有駐警點,因此騎警來得很快。隻不過在雷洛看來,如果挨打的一方是自己,這種速度恐怕就不能保證了。

雷洛相當配合地停了手,在一片混亂中扶著斯溫走出辦公室,向外麵七八名勒馬持槍的騎警道:“警官先生,我要控告礦主唐金.克勞德強搶私人財產,唆使手下打傷我的家人。”

“你這是惡人先告狀!”身後幾個鼻青臉腫的工頭嚷嚷起來,見到雷洛回了回頭,頓時嚇得一陣雞飛狗跳。

“全部帶回總局!”隊長模樣的中年騎警揮了揮手,神態冷酷。

到了鍾擺城的警察局,衝突雙方被分開詢問、做筆錄,傷者皆被送醫救治。雷洛這邊隻剩下了他一人,反而心定起來,在審訊室中麵對兩名警察,一口咬定自己是被迫還擊。

“被迫?把十幾個人打成重傷,這也叫被迫?!”負責問話的警察瞪起了眼。

“當然是被迫。他們人多,又是在自己的地盤,您要是我,會去主動挑釁嗎?”雷洛反問。

那警察忙活半天毫無進展,禁不住惱火起來,冷冷道:“自以為有點小聰明,不交代情況是吧!走,先關你幾天再說!”

雷洛毫無反抗情緒,神態平靜地被帶去了拘留所。

進了臨時牢房,大鐵門在雷洛身後緩緩合攏,昏暗的空間裏回蕩著讓人心悸的震顫聲。

數十道**的目光投了過來,犯人們看到新菜上桌,都是亢奮不已。

“誰是老大?”雷洛掃了眼通鋪,望向離牢門最近的鋪位。

通鋪最尾端設有蹲便,全牢房的犯人都在那裏解決問題,味道未免不那麽美妙。頭鋪挨著牢門,如虎般盤踞的一條壯漢正是號頭,見雷洛主動詢問,反而怔了怔。“小子挺有眼力啊!我就是這裏的老大,有什麽好東西孝敬老子嗎?”

“滾到別的鋪上去。”雷洛連一個字都懶得多說,直接邁步上了頭鋪,看樣子竟是想要強占位置。

號頭活了幾十年,拘留所進進出出無數回,還從沒見過如此狂妄的半大小子。當下怒笑一聲,正打算發話讓眾小弟給雷洛鬆骨,忽見一個拳頭在視線中急速變大,跟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到好不容易醒來,號頭跳起身便要拚命,卻愕然發現整個通鋪就隻剩下了雷洛在頭鋪呼呼大睡。其他所有犯人都被趕到了冰冷的石板地上,在那裏跪成長長一排。

“老大,老大!”二把手臉上還留有新鮮出爐的烏眼圈,見號頭醒來,趕緊壓著嗓門招呼,唯恐吵醒了雷洛,“快過來,你的位置我們都留好了!我給墊了鞋墊,跪著就不那麽難受了!”

老大幾乎要噴出血來,愣在那裏瞪視雷洛半晌,終於長歎一口氣,走到隊伍最前排跪下,跟著反手給了二把手一個耳光。“他媽的,鞋墊拿走!跪就好好跪,就老子一個人墊這玩意,你想害死老子嗎?!”

斯溫父子都是皮肉傷,沒有住院的必要,包紮一番後趕到警察局。到了地方遠遠就看見老唐金帶著一幫壯漢在吵嚷不休,像是要活吃人的神氣。

斯柯奇這才想起雷洛之前的叮囑,趕緊跟父親找去磐山武館。巴德正納悶雷洛怎麽被叫走後就一去不複返了,見他家人來搬救兵,這才知道是出了事。

“哪個不長眼的敢跟老子的愛徒作對?雷洛動手打他們,等於是給他們麵子,他媽的難道還敢還手不成?”巴德大怒不已,隻留下一個看大門的老頭,帶著分部全部人馬浩浩蕩蕩往警察局而去。

斯溫見這位密武老師跟土匪也沒什麽兩樣,心中不免沒底。斯柯奇卻是大為亢奮,偷偷打量著巴德滿身的恐怖肌肉,覺得由這樣的人來教導弟弟,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巴德看起來像頭人形暴龍,心思卻向來縝密。弄清對頭是誰之後,半路上打發一名武者往城外去了,要做另一手準備。

巴德那句“愛徒”並沒有多少開玩笑的成分在裏麵,盡管平時吹胡子瞪眼想罵就罵,但他心裏比誰都更清楚,像雷洛這樣天賦異稟的修武苗子,別說是全城,恐怕全國都找不出一個來。毫不誇張地說,隻要他肯一直跟著自己,重振整個磐山武館的威名根本不算難事。

關鍵就在於,該怎麽讓這個臭小子死心塌地。

老唐金此刻正在跟警察局裏的負責人蠻橫交涉,一定要對方從拘留所提出雷洛,交到自己手上。小克勞德腦袋包得像個木乃伊,也跟著大叫大罵,不肯罷休。

克勞德家的私人護衛全部到齊了,其中不乏真正的武者。正所謂人多勢眾,場麵上已將眾警察徹底壓過。

事實上正是雷洛的強悍身手,在某種程度上充當了清醒劑。如果換作以前,大胡子警長早就把這個順水人情送給老唐金了,但今天他卻明智地選擇了暫時觀望——十五歲的少年能猛到這種程度,背後怎麽可能沒有武者撐腰呢?

巴德等人趕到後,大胡子警長見判斷正確,不由把漫天神佛感謝了個遍。現場氛圍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所有警察都鬆了口氣,老唐金得知這些磐山武者居然是為了雷洛而來,氣焰頓時降了許多。

“諸位!諸位!”大胡子警長盡管後背上涼颼颼的全是冷汗,但還是硬著頭皮擺出一副秉公執法的派頭,“法律是公正的!我們絕不偏袒任何人,縱容任何人!疑犯目前正在收押中,等他交代完所有事情,我們自然會作出相應處理!警察局是代表法律的莊嚴場所,請大家不要喧嘩,保持克製……”

轟然巨響聲中,巴德一拳砸塌了麵前的楠木辦公桌,盯著幾乎快要暈倒的警長森然道:“兩邊都不得罪,算盤打得挺好啊!**的是不是活膩了?馬上給老子放人!”

“不行,把人交給我們!今天一定要剝了那小鬼的皮!”老唐金身邊數十名護衛全都叫囂起來。

“打不打?我一個人就能幹翻他們!”火炮早已按捺不住,低聲問道。

“再等等。”巴德倒是並不著急。

收到消息的大克勞德顯然要比父親想得遠,直接去臨城請來了自己的老師——逆火武館分部部長強尼。兩車統一服裝、袖口繡著火焰圖案的逆火武者,就這麽趕來了鍾擺城。

到了離警察局還有一個街區的路口,兩輛車先後停了下來。前車上的逆火武者跳下車,莫名其妙地看著橫在路口的路障,上去踢了一腳,罵道:“誰把這玩意拖來了?”

雪亮的軍用卡車大燈在前方打亮,夜色中“沙沙”腳步聲如潮水般響起,一時竟是不知道多少身穿黑色軍服的士兵從暗處湧出,密林般的突擊步槍從四麵八方瞄準了大克勞德和他的救兵們。

一名瘦削黝黑的年輕士兵大步上前,將被踢歪的路障搬回原位,漠然掃視著呆若木雞的逆火武者,一字字開了口。

“黑旗軍辦事,閑雜人等一概回避,否則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