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樂園淪陷

“怎麽回事?為什麽拍賣還不開始?”

樂園的大廳中,一名鷹鉤鼻青年抱怨道。時間已經到了,可拍賣會依舊沒有任何要開始的跡象。

“安靜。似乎發生了點意外。”青年身邊,一位長須老者說,“瞧,侍者們一個個焦急的樣子。”

“老師,您說的意外該不會是……”青年指指走進大廳的克利夫。

“應該不是。”老者搖頭,“即使是那個克利夫副校長,也沒法以一人之力破壞樂園的規矩。應該是樂園內部出了什麽問題。”

砰!

突然響起的槍聲,讓喧嘩的大廳瞬間平靜了下來。大廳裏聽不到地上和樂園深處的聲音,可這一次,槍聲……

“很近。”青年緊張的問,“這是什麽聲音?”

“不像是法術的噪聲,也不可能是。”老者警覺的說,“但如果我所料不錯……”

“啊——”

一聲慘叫打斷了老者的話。這回,大廳裏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難道……

大門被打開,可以說是被撞開的。數十個全副武裝的男子衝進大廳,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人群。

“保護客人——啊……”

砰!砰!砰!砰!

大廳裏僅剩的幾名守衛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拔出武器就被擊中。三人當場死亡,還有一人卻是被擊中肩膀,倒在地下痛呼不已。

“怎麽會……”看到這不可思議的景象,不少法師瞠目結舌。他們身處不能使用法術的雲海虛無區域內,可眼前的武器威力卻實在超出了非魔法武器的極限。有些見多識廣的人猜出了這種兵器的來曆,一時間也毫無辦法。

“告訴那些在進攻地牢的混蛋們,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刀疤男子冷冷的說,“否則,我們每過五分鍾就殺死一名人質。”

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

“還不快去!”刀疤男子指著一名侍者,見他傻愣著不動,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腳。侍者這才狂奔而去。

“老師……”鷹鉤鼻青年不自覺望向自己的老師。不管何時,這位充滿智慧的藍海級法師總能想出逆轉局勢的策略。

可這一次,長須老者自己也是眉頭緊鎖。

太奇怪了……他想。樂園的安保應該是完美無缺的……!是某個地位較高的青空級?還是說,藍海級……?

他的目光在大廳裏一掃而過。或許,幕後黑手就隱藏在這些人之中。

克利夫站在人群中,冷漠的打量著刀疤男子。他正欲走出,卻被另一人搶先了。那是一位披著深藍色披風的中年法師。

“你們這些家夥。”這位氣度不凡的中年法師說道,“敢做出這種事,我瓊·覺斯也不得不佩服。”

“總是有不知死活的人。”刀疤嗤笑,“大名鼎鼎的瓊·覺斯先生,還請您愛惜自己的生命。”

瓊·覺斯是一名青空底層的法師,也是黃金一代以外,現今的白城裏最有希望突破到藍海級的人。

“我絕非愚蠢之人。”隻聽瓊·覺斯冷靜的說,“我珍惜自己的生命,相信您也一樣。說吧,你們究竟有什麽要求?”

刀疤沒有答話。

“如果你們想要阿爾圖賽之杖,我可以帶你們去取。”瓊·覺斯說道,“侍者們不敢騙我。但作為條件,你們要保證其他人的安全。我一個人做你們的人質就已經足……!”

“我相信你,但很遺憾……”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刀疤粗暴的打斷了瓊·覺斯的發言,“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

砰!

再一次,刀疤手中的火槍射出致命的火舌,不偏不倚的擊中了瓊·覺斯的胸膛。

時間仿佛在此時定格了。瓊·覺斯的身體緩緩倒下,表情滿是不可思議;他寬鬆的白色法袍下隱藏著精致的秘銀鏈甲衫,是以這一擊未能讓他立即氣絕。

“賤……民……”這是瓊·覺斯一生最後的話語。

鷹鉤鼻青年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在埃裏奧斯,藍海級法師加在一起也遠不到一百位,白城的藍海級法師一共不足三十位,每一位藍海級法師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瓊·覺斯原本應該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啊……就那麽……

但長須老者卻是有另一番猜測。

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錯誤,今天被藍海級們指派負責樂園外側護衛的正是瓊·覺斯。難道是他策劃了這起襲擊,但卻被自己的手下背叛了?還是說,瓊·覺斯也並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隻是單純疏忽大意,他最後的勇氣隻是單純想彌補自己的錯誤?

“把這個傲慢的家夥扔出去。”刀疤說,“讓候在外麵的那些人看看,進攻這裏會有什麽後果。”

在見識了瓊·覺斯的屍體之後,樂園的衛兵們終於放棄了抵抗。就算他們能擊敗入侵者,高階法師的傷亡也卻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

“刀疤。”得以離開地牢的綠發走進大廳,看著他的朋友。毫無疑問,此人才是這次樂園入侵行動的最大功臣。

“綠發——呃!”刀疤正想說些什麽,卻不料綠發突然一記上勾拳擊中了他的下巴。

“混蛋,你幹什麽——”刀疤被這猛烈的一擊打的坐倒在地。

“你這家夥,辦事未免也太不小心了。”綠發冰冷道。

“怎麽會?“刀疤激烈的說。

綠發在刀疤身邊蹲了下來,壓低聲音:“你太依賴火槍的威力了。別忘了,那東西的主要作用是震懾而不是殺傷。”

“這樣效果才——”

“珍惜著用。千萬記得……我們是靠誰才得到這些火槍的……!”

刀疤咽了口吐沫。他對綠發並不怎麽信服,但綠發最後的發言讓他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綠發起身,轉向沉默的人群,“……我知道你們很好奇我們剛剛在聊些什麽……請控製好你們的腦子。你們可以放心,隻要你們乖乖聽話,我不像刀疤那樣野蠻。”

沒有人說話,隻有幾個人對綠發投以憤怒的目光。綠發的目光對上了其中的一道。

“克利夫副校長……”綠發說,“我一眼就認出你了。請過來吧;還有,藍海級們,自覺的站出來,不要讓我去揪你們。”

克利夫盯著綠發,緩步走出人群。

“老師!”看到長須老者邁開腳步,鷹鉤鼻青年連忙製止,“不要去!他們可能……”

長須老者一笑:“聽那位綠發的口氣,我們的身份瞞不過他。與其等他來找我,不如我自己出去。”

“這太危險了!”鷹鉤鼻青年激動的說,“請讓我一起……”

長須老者看著青年,眼神透著欣慰:“謝謝你,我的學生。但你要留在這兒。這是老師的命令,明白嗎?我現在不能施展法術,可他們要對老頭子我下手,隻怕也沒有那麽容易……!”

無視學生的勸告,蒼老的藍海級法師邁步向前。他本來覺得這個學生有些浮躁和膽小,此刻卻是對學生的表現非常滿意。

藍海級們一個個走了出來。加上克利夫,總共有五人站在綠發麵前。五人臉上均是毫無懼色,仿佛根本不把眼前的敵人放在眼裏。

“隻有那麽多?”刀疤望著綠發。

“應該沒錯。”綠發說。並不是每一個希望得到法杖的藍海級都親自來到了“樂園”,哪怕“樂園”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故了,依舊有天性謹慎的藍海級法師隻派遣了下屬到來。

“你應該感到榮耀。”五人中唯一的女性說道,她五十多歲了,看上去卻像三十幾歲的人一樣,“你享受到了偉大的法師議員們才能享受的待遇。”

“這女人——”刀疤便欲發作,但綠發伸手阻止了他。

“她說的對。”綠發說,“能讓諸位在排成一列站在這裏,是鄙人的榮幸。我有很多事情想和諸位聊……這裏人多口雜,可否請諸位換個地方呢?”

五人彼此相視。最年長的長須老者無聲的點了點頭。

他們無法長期控製如此之多的人質,長須老者尋思。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知道了樂園的藏寶地,但隻要掌握住了眼前的幾人,就有取寶和逃走的希望……!而且……

除去克利夫,策劃這起襲擊的人,很有可能他們三位藍海級中的一個。女性藍海級想,即使想要齊心協力……

“對於我們來說,隻要幕後黑手隱藏在我們之中的可能性沒有排除,就很難做到彼此信任。”克利夫心中了然。

被看穿了嗎。注意到五人的表情,綠發感歎。在五人舉手抬足間自然散發的氣勢麵前,即使是平日自詡無所畏懼的他也感受到了壓力。這四人不過是藍海級中最普通的藍海頂層法師而已,倘若是那些最接近傳奇法師的藍海底層……

“必須盡快。”綠發暗暗下定決心。他和刀疤兩人帶著五位埃裏奧斯的大人物走出了大廳。

“你們幾個,”綠發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道,“雖然樂園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被我們捉住了,但也可能有人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繼續搜索,把剩餘的人也驅趕到一處。有反抗的,格殺勿論。”

克利夫聽到綠發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對友人的信任就將擔憂一掃而空。

“我暫時不能行動。”他默默的想,“靠你了……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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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後。

樂園的廚房中。

“呼……”歌特聽到兩名匪徒腳步聲的遠去了,從裝滿蘋果的箱子中探出頭來,“終於走了。害得我渾身都是奇怪的味道……”

“蘋果的味道不是奇怪的味道。”蕾妮說,穩穩當當的走出櫃子。

“可以的話,我也想躲在儲物櫃裏啊……”歌特自言自語。他可不像蕾妮那般嬌小容易躲藏。

克利夫應該得到了警告,沒有輕舉妄動。還有索菲……讓她和大眾呆在一起,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來自白城的支援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在這之前……

“一定,一定把你們救出來……!”歌特心中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