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蠻橫攪局

“哎呦,二郡主啊,大郡主最近兩天身子很差,您就多抬舉點,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外麵又傳來的先前被萸芩打發走的那個奶娘的聲音,似乎在盡力阻止著這個蠻不講理的二郡主的入內。

“少廢話,今天她要是不出席怎麽行,快點把她給我叫出來,要是再不出啦,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聽她這話似乎作勢就要往裏屋子裏闖。王子文一聽可算是嚇了一跳。不過怎麽說現在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萸芩因為剛剛睡醒而衣衫不整,自己又是穿著所謂的奇裝異服,這樣的兩個人在屋子裏,若是被屋外的那個刁蠻的女子撞見了,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情來。

王子文一時之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幾乎到了團團轉的地步。相反的,萸芩似乎平靜了下來,似乎對於這種狀況已經習以為常。

“憶芸,我知道了,今天我一定會準時出席,不會壞了你的好事,就請你放心好了。”平靜的聲音,語氣中透著那種波瀾不驚的感覺,讓人聽到之後心裏都為之一振。那種如同吟唱般的美妙聲音更是讓所有人驚歎。

似乎也為這種聲音所折服,屋外那個本來吵鬧不已的二郡主憶芸似乎也安靜了下來,“你知道就好,給我趕快收拾,今晚務必要到大廳裏來——就算你這麽多年都沒有來過大廳,你也得給我整齊地過來,不要丟了我們明陽王府的臉!”

說完之後,就聽到了憶芸匆忙離去的腳步聲,似乎一刻都不願意再在這個地方多做任何停留。

“她這是要讓你去做什麽?”看到萸芩已下載跌坐在了床上,似乎剛才的那番話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不禁關切的問道。

現在王子文對於眼前這個長相如修羅般恐怖的女子已經沒有任何懼意,反而覺得她可愛可憐,忍不住地就想要去關心她。也許是對苦命的人的一種相惜吧——生活在這樣一個複雜的環境中,要抵抗這樣那樣的各種壓力,對於這樣一個弱女子來說,真的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沒事,隻是想要讓我出去用這張臉來給她做一個陪襯而已。”萸芩話說的是很輕鬆,但是神情中卻有著那種無盡的落寞,“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來,我得到允許走出這間屋子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

聽了萸芩的話之後,王子文不知道應該怎樣出言安慰這個受了傷的女子——畢竟這傷是在心裏,難以醫治。

“放心,我一會兒出去會想辦法幫你弄到一些正常的衣服,”說著,萸芩的眼神又掃到了王子文的那身奇異的穿著上,“雖然不一定能夠成功,但是我還是會盡量幫你出去的,之後你要去哪裏,那路就由你自己掌控了。”

王子文神情一滯,要不是萸芩這麽說,自己都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因為那個不知名的錯誤而降到這個地方的,自己根本不屬於這裏。但是究竟應該怎樣回去,他的心裏也根本沒有底。

“她,你的那個妹妹,究竟要讓你出去幹什麽?”王子文還是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是,隻有知道這一切,自己恐怕才會安心。

“今天,成賢王的世子出征回來,舉國歡騰。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交,雙方有意結為姻親。而人選自然就要從我們姐妹二人之中挑選,可惜我雖為正室所生,但母妃去世的早,自己又,又長成這副模樣,根本就是沒有辦法出去見人,更何況是相配為妃?”萸芩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落,似乎這是多年來都沒有對人傾吐過的心聲,一經吐露,才顯得更加悲愴。

“也就是說今夜你將要出席這場類似於相親的宴會?”王子文有些不敢相信,即使結果已定,又何必對人這般侮辱?

“這是她的樂趣,我已經習慣了,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摻和到我們的家事之中,還是快點想辦法回你應該在的地方吧。”萸芩似乎看出來了王子文眼中的憤恨之情,淡淡的說道。

“你能把頭轉過去嗎?”

王子文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了萸芩的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在看到萸芩抱緊杯子遮住自己的身子的時候,一下子便明白的了過來——因為自己是在她睡覺之時闖入,到現在為止她的身上還依舊穿著睡覺之時的衣物,並未更衣,難怪臉上會飄起一陣紅暈。

察覺到了這一點的王子文趕忙轉過身——自己雖然不是什麽柳下惠,但是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人。萸芩已經如此可憐,自己若是再占這種便宜的話,簡直就是豬狗不如了。

看到王子文乖乖的把臉轉了過去,萸芩似乎放下了心,慢慢地將被子放下,拿起了掛在屏風之上的華服,仔細的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因為這種奇異的長相的關係,除了從小帶奶娘以外,根本沒有任何下人肯來服侍她。因此她這麽一個郡主的日子過的簡直就和下人沒有什麽兩樣,還要時不時地遭受憶芸的羞辱。

在萸芩換衣服的時候,王子文想的則是怎樣離開這裏,但是想來想去卻始終沒有任何頭緒。但是此時自己卻發現似乎自己也有些不想要這麽快就離開這個地方。身後的這個備受欺淩的郡主,似乎真的很需要自己的幫忙,雖然不知道應該怎樣幫下去,但是,心裏卻不自覺地湧出了這種感覺。

這麽想著,王子文不自覺地回了一下頭。這不回倒是不要緊,一回頭竟然看到了萸芩那半露的酥胸和如雪般的肌膚,那種完美的S形線條,恐怕是自己長了這麽多年都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果不是因為這麽一張臉的話,想必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這麽想著,鼻血就不自覺地淌了出來,開始還沒有感覺,但是萸芩突然在自己的身後倒抽了一口冷氣,王子文這才知道大事不妙。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從背後傳來的那種淩厲的殺氣中就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麽的危險。

王子文轉身就想要跑,但是還沒有開始移動,就感覺萸芩的腳已經踹中了自己的背後。那一記勁踹,恐怕是那些跆拳道高手都沒有辦法打到的境界。王子文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半天都沒有辦法動彈。

真是看不出來這個嬌弱的女子竟然還會有如此強勢的力量,自己對於萸芩的看法瞬間又轉變了不少。

等王子文好不容易站起身來的時候,萸芩已經把自己整個人都梳洗整齊。淡金色象征著皇族的曳地長裙,有如行雲流水般的衣袖,和前額上垂落下來的流蘇,無一不都向世人訴說著這是一個養在深閨之中的皇族閨秀。如若不是臉上的那塊有如羅刹般的印記的話,這可真是一個豔冠古今的美女。

可惜啊,可惜……

王子文不禁在心底反複地念叨著這兩個字,覺得一個如此佳人竟然就這樣被一塊暗黑色的印記所毀了一生實在是不值。

“你的,你的臉究竟是怎麽回事?”在經過了長時間的心裏鬥爭之後,王子文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心想最壞也不過就是被再暴打一頓,如果能因為一頓打而把這個謎團解開,也實在是值得。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萸芩在一聽到這句話之後,本來因為王子文偷看自己而產生的滿臉怒氣一下子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被一種稱的上是哀傷的神情所取代。

雖然隻能看清楚半麵臉,但是就是那一隻充滿了淚水的眼睛,也足以讓人心神悸動。看到這個架勢,王子文真的後悔自己口無遮攔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讓眼前這個脆弱的人兒如此傷心。

“其實,我在一生下來的時候並不是像現在這般嚇人的……”萸芩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說道,“在六歲那年,不知怎麽的,我居然一下子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也許我根本就是一個不祥之人,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就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雖然有著哀傷,但是卻並不濃鬱,似乎是整個傷口因為多次的撕裂與折磨之後,變得麻木,甚至已經失去了痛楚的感覺。

果然是不能生在帝王家啊。一個如粉雕玉砌般的人兒竟然就因為這嫉妒二字便被摧殘成這般模樣,怎能不叫人心痛?

不過既然不是天生所致,就應該是下毒,既然是毒,就應該有破解的辦法。萸芩怎麽說也是一個堂堂的郡主,怎麽會沒有人來對其進行醫治呢?

似乎是看穿了王子文的疑惑,萸芩輕輕搖了搖頭。

“我母親雖為正室,但是卻非為大理人士。當年父王不顧一切地迎娶她,已經幾乎得罪了所有族人,後來母親因難產而去世,我又變成了這副模樣,就更加不受族人待見,不要說什麽找人醫治,就算是看見我的這副樣子,恐怕都要惹人厭煩。”

“那你今夜……”王子文欲言又止,知道這又是一件傷心事。

“今夜憶芸拚命地想要讓我去見成賢王的世子,為的就是將我心中最後一抹希望完全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