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驚為天人
原來這大門根本就沒有關上，隻是虛掩著而已。看來主人早就已經將迎接客人的準備做得很好了。
王子文試探性地走了進去，感覺到屋子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香味。是一種奇異的芳香，說不上是清香，因為在聞起來的時候並沒有那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清新感覺，但是又絕對算不上是馥鬱，那種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當中，讓人不自覺的感受到了一種哀傷。
雖然哀來於香，但香亦哀，人若何？
這個無虛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雖然昨夜在夕雨口中聽到了一些關於他的隻言片語，但是，王子文總是覺得能配的上如此香氣的人，背後所蘊藏的故事，一定不僅僅是愛恨這麽簡單。
“王先生？”
當王子文還沉醉在那牽動人的思緒的香氣之中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試探性的呼喚。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清亮，而且似乎也很年輕。這種聲音讓人聽到之後，不禁整個為之心動。
王子文睜開了因為陶醉而微微閉了起來的桃花眼。在看到眼前之人的時候，更是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無法動彈。
眼前的人，難道就是所謂的二觀主，無虛子？
好一雙清亮的眼睛！那雙眼睛把整張如女子般姣好的麵容襯托出了男子的氣概。雖然王子文自己知道自己長得已經是女相十足，但是眼前的這個人除卻那雙眼睛以外，根本就與女人無異！
如雪般的肌膚，怎能生在一個七尺男兒身上？小巧的鼻梁，皓齒明眸，此等五官，又怎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青絲如墨，雖然挽起，但是仍在風中輕揚，如此精致的人，怎能生為男兒身？
原本以為昨夜所見的夕雨便已經是人世間的佳人，沒有想到在一個男子身上竟然可以看到這般絕色。但是盡管這樣，被那雙清亮的眼睛注視過之後，絕對不會將他與女子弄混。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貧道無虛子，王先生大駕，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如若不是眼前之人自稱為“貧道”，如若他不是穿著與另外兩個老家夥一樣的道袍，王子文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眼前的這個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出頭的絕色之人竟是二觀主無虛子！
“王先生，請坐。”
看到王子文依舊呆呆滴盯著自己，無虛子微微一笑，似乎對這已經習以為常。繼續邀請王子文就座。
在無虛子的再次客氣中，王子文總算是回過了神來，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想想最近自己還真是沒有出息呢，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別人的出眾相貌而呆立當場，出盡了醜。想自己就算沒有擁有著此種絕色容貌，但也不用因為看到了好看的臉就大腦一片空白啊。
王子文搖了搖頭，不無鬱悶地想道。
“不知道道長今日找晚輩來是有什麽事情？”
雖然剛才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王子文還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既然這個無虛子主動找自己，一定有他的道理，且聽聽他要說什麽然後再做打算。
“王先生昨夜將‘無塵’封印打開了吧。”
無虛子也坐在了王子文的旁邊，語氣平淡地說道，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
一上來就是這麽銳利的問題，王子文倒是的確沒有想到這個無虛子竟然是把自己找過來興師問罪的，王子文倒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了。
“不用驚訝，我要是連這點事情都不清楚的話，那也就當真白在這道觀中待了這近百年的時間了。”
無虛子依舊是用那種仿佛實在敘述家常一般的口氣，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波瀾。也就是這種語氣，才更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王子文這個時候才發覺，原來這個所謂不問世事的二觀主，在實質上要比任何人都要精明。即便足不出戶，一樣可以洞悉一切。這樣的一個人，恐怕比另外兩個威逼利誘的老家夥更加恐怖。況且，他還長著一張猶如天使般的麵容。
“既然前輩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昨天夜裏我的確是去了那個所謂的禁地，也一不小心打破了你們的那個‘無塵’封印。前輩找我過來。不會就隻是為了核實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吧。”
王子文說得鎮定——既然知道無虛子一定還有話要說，幹脆就自己給他找個台階，也讓人家下得順溜點兒。
“夕雨有什麽話讓你帶給我？”
果然，聽到了王子文的話之後，無虛子的口氣立即轉變。如果說剛才是類似於說家常般輕鬆隨意，那麽現在就像是在談論政事一樣緊張嚴肅。那張絕色的臉上隱隱充斥著一種叫做殺氣的東西。
“她，她最後隻說了一句，就是她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摧毀。”
王子文似乎被無虛子突然轉變的態度嚇到了，一時之間竟然提不起底氣。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就已經不受控製地將夕雨最後在自己耳邊所說的話複述了出來。
“是麽？”無虛子的嘴角輕揚，露出了一個充滿魅惑力的笑容，“她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死心。”
“前輩，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您難道不知道她是愛你的嗎？”
王子文看到無虛子的那種輕蔑的神情，似乎有些替夕雨感到不值，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愛，我知道，所以她就作出了勾引師兄的事情，難道她以為她勾引了壬風，我就會愛上她嗎？”
又是一個嘲弄的笑容，眉眼之中帶著深深的不屑。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無虛子對夕雨根本沒有感覺？
王子文現在這個腦子中都寫滿了驚異二字。在兩個人的說法截然不同的情況下，自己究竟應該相信誰？
“前輩，您當年不是與夕雨前輩相愛，她不是為了讓你們能夠在一起而去引誘您的師兄弟的嗎？”
一著急，王子文把夕雨對他講的故事全盤脫出。話出口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犯了這樣一個大錯誤。但是，話已出口，後悔為時已晚。
“她竟然是這樣跟你說的？”
看到無虛子陡然間瞪大的雙眼，王子文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難道自己被耍了？
“我們之間，怎麽可能會有情……”無虛子的語氣漸漸平靜了下來，似乎有著深深的無奈。
“那麽，前輩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糾葛，而這一切究竟又與我有什麽關係？”
王子文終於問出了徘徊在心中許久的話。這話昨夜他也沒敢跟夕雨說，但是此時此刻，看到無虛子的那種惆悵的表情，不知不覺就將這種壓抑的許久的話倒了出來。
“想知道我們那些複雜的恩怨？那恐怕真的是一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如果區區幾句話可以講清楚，那就不會將我們幾人折磨了這數十年。”
無虛子一直是笑著說這些話的，但是笑容中卻有著難以掩蓋的哀傷。
王子文終於明白空氣中的香味為何帶有著哀傷氣息了——一個屋子的主人充滿了哀傷，那麽屋子中的一切自然也具有了那種氣質。
“但是前輩既然找晚輩了，就一定是有事情要晚輩做，如果連事情的經過都不清楚，那麽晚輩又如何能將事情做好？”
王子文再次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一番話說得極具說服力。
“好……”聽到了王子文的話，無虛子有些驚異地挑了一下他那秀美的眉毛，“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給你聽。”
“我不喜歡夕雨，更確切地說，我不喜歡女人。”無虛子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似乎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樣，就連那雙清亮的眼睛中，都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我喜歡的人，是我的師兄，壬風。”
——天哪，這究竟是一個什麽道觀啊。道觀本應該是一個清修為主的地方，出現情愛就已經是有違常理，而現在出現的則是多角愛戀，還伴隨著同性之愛，簡直比那漢武大帝的後宮還要亂套！
王子文揖聽了無虛子的話，不禁就在腦中想道。
雖然說現在這個時代，同誌的存在已經是一個普遍現象，更何況是一個長得如此出眾，更勝過萬千粉黛的男子？但是這事情發生在道觀這個地點，讓王子文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很亂，是嗎？”
過了很久，無虛子才再次開口，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戲謔，但更濃的，是無奈。
“真的沒有想到你們之間的關係竟然可以這麽複雜。”
王子文擦了一下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這消息也實在是夠勁爆的，根本超出了正常人的想像！
“那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情啊？”
盡管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本著刨根問底的精神，王子文還是繼續發問。
“我們的事情，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