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事何堪
王子文聽到這話之後不禁又大驚。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最近總是遇到這種保養得很好的老妖精?
“你說誰是妖精!”
白衣女子柳眉倒豎,指著王子文的眉心嗔怒道。不過即使是在發怒的時候,容貌依舊美麗得不可方物。
——天哪,這個妖精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此時此刻,再美的容貌對於王子文來說也隻不過是一個擺設而已,眼前女子的可怕程度恐怕還遠遠不止如此,以貌取人絕對會是他人生中的一大失誤。
“其實,自己活了這麽久都不死,一直拖累著世人,恐怕真的是一個妖精禍害吧。”
白衣女子突然沉下了語氣,雙目微垂,明亮的眸子中似乎有著淚光在微微閃動,明顯是被勾起了傷心的回憶。
“我的名字叫做夕雨,按照年紀來說,你怎麽也得叫我一聲前輩……”
“前輩,不知您找晚輩過來究竟是有什麽事情,晚輩又能幫您做什麽?”
王子文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這個夕雨一定還有事情要自己幫忙去做,與其要對方一個女子開口,還不如自己先主動詢問。
果然,聽到王子文的話,夕雨一直微蹙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又展露出了一個如和風吹拂般溫暖動人的笑容。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靜靜地坐下來,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故事結束後,你自然就會明白我找你的原因。”
夕雨示意王子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同時,自己也做了下來。
“這月文派創立至今也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了,其實在道學門派中算是一個很年輕的門派。但是因為我們的創派師祖的靈力修為極為強大,所以在這短短的一千多年的時間裏,就已經將這個門派發展壯大到了今天的樣子。”
夕雨一提起創派師祖,語氣中明顯帶有著崇敬。
“既然這麽厲害,他叫什麽名字啊?”
王子文一聽就來了興趣,他學的雖然不是是曆史專業,但是因為好奇心作祟,所以一聽到這種名人軼事就想要在曆史長河中搜索一下這個人的存在。
“師祖他……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的名字中有一個文字,所以本派的派名才沒有演習道派的一貫作風,在禮道之書中確立派名,而是叫做月文派。”
“看來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呢,那既然你們的師祖那麽有本事,他是不是應該也會這種什麽駐顏有術的本領,一直活到現在,並且長生不老啊。”
王子文覺得很神奇,不禁問道。
“師祖他在創立本派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任憑觀中眾人怎樣尋找,都沒有辦法找尋到他的蹤跡,他就像突然間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也許他才是真正的神仙,將我們的道派建立之後,就返回天界享他的清福去了,卻沒有再理會道派在這千百年來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夕雨說著說著,語氣就又變得惆悵了起來。
“這個月文派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王子文在夕雨的話中聽出來了這樣一點,不由得問道。
“也許是因為我這個禍水,才導致我們月文派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
夕雨微微歎息,白皙的雙手用力地絞著垂下的長發,那神情,哪裏像是一個已經上百歲的婦人,明顯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夕雨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子文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激發了出啦,看著夕雨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簡直讓他覺得比痛扁自己還要難熬。
看到王子文著急想要知道下文的樣子,夕雨也從沉思中將自己的意識拉回到了現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後,開始講述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相信現在在這個月文派中的弟子都是知道自己有三個師傅,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三位師傅還有一個叫做夕雨的小師妹。”
夕雨有些悵然,不過這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又緩緩地張開了口。
“其實我這個小師妹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想要來學習什麽術法的。當年我隻有不到二十歲,戰爭還沒有結束,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廢墟。我就是被當年的二師兄,現在的無虛子從廢墟中救出來的。因為要躲避官兵,所以當時我的臉上塗抹著各種泥土,以至於掩蓋住了整張臉的輪廓,所以在救我回觀的時候,無虛子並沒有發現我的驚人容顏。但是在回到道觀之後,經過一番清清洗,我就以現在的這副麵容出現在了他,還有他的師兄師弟麵前——也就是現在的壬風子和莫清子……”
“他們一定驚呆了!”
回想起自己初見夕雨時的那種魂不守舍的樣子,王子文可以想到正值盛年的幾位道長看到這樣一位絕色美人站在自己麵前會是何種表情。
“是啊,他們的確都驚呆了,尤其是從壬風和莫清的眼神中,我明顯感覺到了一種叫做的東西的存在,因為這張臉招致了太多的禍患,所以我對那種充滿了與渴求的眼神極為敏感。”
夕雨一邊說著,白皙纖細的手指不禁輕輕劃過臉頰,輕輕停留,但是眼神之中卻充滿了厭惡。
“難道他們就強行讓前輩您留了下來?”
王子文想到那兩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老家夥,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放任她離去。
“沒錯,”聽了王子文帶有氣憤之意的話,夕雨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用強的,但是也的確是一再挽留。因為外麵戰亂不堪,我又無處可去,因此,也就暫時在這裏住了下來。後來,因為種種機緣巧合,竟然也就成為了這幾個人的小師妹……”
夕雨講著講著,似乎陷入了某種幸福的回憶當中,嘴角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了一抹笑容。
王子文讓她在自己的記憶中沉浸了一分鍾左右,還是決定打斷她,畢竟時間已經不早,自己在天亮之前怎麽著也得趕回去,免得泠月在一旁擔心。
“前輩?接下來呢?”
“接下來……”夕雨的意識總算被拽了回來,“我們師兄妹幾個各取所需,選擇了自己最擅長的方麵加以修習,不知不覺,也就這麽過了幾十年。因為我們月文派本來就注重於修身,所以駐顏之術在修道界更屬上乘,因此,即使我這般年紀,仍能保持而是歲時的容顏。”
“前輩,我想您把我找過來不會就是要向我證明您駐顏有術吧。”
王子文見到夕雨一直在講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覺得有些頭大。
“年輕人不要耐不住性子,這樣說不定很快就會走上壬風和莫清的老路。”
夕雨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王子文本來有些鬆散下來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壬風與莫清兩個人都爭強好勝,所以修習的都是攻擊與煉製丹藥的術法,一時之間,整個道觀中沒有人能同他們二人爭鋒!雖然師傅私下裏說我與二師兄才是真正具有修習天分之人,但是我們兩個都沒又那種爭強鬥勝之心,所以一直都隻是在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練著那種越來越高深的術法,而自己則選擇一些凝神靜氣的清修而已。”
“既然這樣,前輩您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呢?”
王子文聽了半天,還是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
“隻因為這張引起禍患的皮囊,”夕雨不自覺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那已經是自己的一個習慣性的動作,“隻因為這身皮囊惹來了壬風與莫清的不斷爭鬥,因此他們的容顏也不像我與無虛一樣,能夠一直停留在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因為多番纏鬥消耗體力的原因,他們不斷地衰老,而我與無虛卻依舊年輕俊美,於是相戀……”
夕雨說到這裏的時候,烏黑的眸子中似乎又閃過一絲留戀的神色,不過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而已,快得連王子文似乎都覺得那是自己眼花。
“於是他們兩個就惱羞成怒?”
完全可以猜想到的事實,這根本就是言情小說的一貫套路。王子文不假思索地說道。
“不,他們兩個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我們兩個的關係。”夕雨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讓王子文吃驚不已的話。“我們自始至終都掩藏得很好,從來都沒有任何人知道。”
“那為什麽他們會將你囚禁在這種地方?”
王子文感覺到很驚奇,難道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毀滅嗎?
“是因為我去勾引了他們兩個。”此言一出,王子文真的有些發懵。不過夕雨沒有理會他,繼續往下講,“雖然我們兩個都不想要爭奪觀主之位,但是,為了讓我們能夠自由地在一起,便隻有離開或者是成為觀主兩條路可以走。因為他無虛根本沒有辦法放下這個生長了多年的地方,於是,我選擇為他清除障礙。”
“於是你就去勾引了他們兩個,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讓虛無子坐收漁翁之利?”
王子文實在難以想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竟然可以讓一個女子如此犧牲如此付出!
“沒錯,而且我也達到了我的目的,壬風與莫清兩個人不斷廝殺,甚至都要到了俱亡的程度了!但毫不知情的虛無竟然出手相幫,還指責我是紅顏禍水,並主動提出將我封印,讓我在這種地方一待就是二十餘年。”
夕雨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嘲諷,但是卻沒有辦法掩蓋住其中濃濃的哀傷。
“那前輩叫晚輩過來,想必是有什麽忙可以幫得上您的吧。”
王子文何等聰明,怎麽會連這等事情都看不出來?
果然,夕雨淡淡一笑,溫暖如和煦春風,“你隻要……”隨即耳語,隻見王子文的那雙桃花眼陡然間微瞪,似乎有著難以置信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