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鴻門宴
一進主殿，王子文這才第一次感覺到這裏是一個道觀。雖然觀主和道觀中隱隱蘊藏著的氣息讓人有著一種不祥的感覺，但是到了大殿之中，看著象征著道家修真者的八卦香爐，和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的草藥味道，還有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丹藥藥瓶，讓王子文懸了大半天的心總算暫時得到了平靜。
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與門相對的那麵牆上所懸掛的一柄通體漆黑的古劍，在這種剛入秋的天氣裏散發著陣陣寒意。
“王先生，請……”
雖然不是很情願跟壬風子吃這頓飯，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他人的屋簷下，任你有再高的頭顱也得給我低下來，否則，就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了。
跟著壬風子走進了穿過了大殿，那些仙風道骨的道長的畫像貼在大殿的正牆上。王子文怎麽都不覺得眼前的壬風子功能這些畫像中的得道高人有什麽相似之處。除卻那一身道袍，壬風子的一舉一動竟好似商人！
王子文和泠月默不作聲地跟在壬風子的身後來到了內殿，內殿與大殿的莊嚴肅穆不同，相比較起來似乎還有著點家的溫馨。那張八仙桌穩穩地托著一桌的菜肴，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王先生，請坐。”
壬風子繼續在王子文和泠月的麵前展現自己笑容可掬的一麵，不過在王子文的眼裏，怎麽都覺得那是一隻披著羊皮的惡狼。
“道長前輩，您也請。”
雖然不滿，不過臉上還是沒有流露出半分，這也是王子文多年孤兒經驗所學到的一項法寶，叫做波瀾不驚。
毫不在乎地挑了個麵向大殿的座位坐下，沒有發覺壬風子微蹙的眉頭和泠月有些驚訝的眼神。
這位子，可是應當由壬風子來坐的上座啊！
不是王子文真的那麽沒有眼力見兒，看不明白事理，隻是在這老家夥的壓迫下，不能明顯反抗，但是暗地裏總可以做點不知所謂的事情來讓他鬧心，這樣才不算是虧待了自己嘛。
不過壬風子人家也真不愧是一觀之長，麵子上再掛不過去，倒是也沒有當場發作，畢竟現在還是想要以禮收服，這一點，王子文自然知道，但是他為何要對自己這般客氣，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隻得靜觀其變。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地麵對麵坐了下來。
與兩個人麵子上的氣定神閑不同，此時的泠月已經開始有些發懵——這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隱約察覺道了空氣中彌漫著的不祥的氣息，但是單純的泠月卻沒有辦法看透這兩個人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一向很明事理的子文竟然這麽不給師傅麵子，而一向極為注重禮節的師傅竟然沒有因為子文的亂坐而發火。一切似乎都在沿著一個不正常的軌道前進著。
“月兒，還站著幹什麽，趕緊坐下啊。”
看到泠月還站在一旁發呆，壬風子又發揚了他的慈愛一麵，喚泠月坐下。
泠月聽得心中一怔，師傅平日裏的規矩，非節慶與特殊日子，長幼有序，不同桌而食。這多年來養成的諸多規矩，竟因為子文的到訪而一一改變了嗎？越多的改變，就讓泠月的心中湧起越多的不安。
猶豫著坐下，心裏的不安已經擴大到了極致，隻敢輕輕坐在椅子上，仿佛要是整個兒坐下去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一樣。
總之，這頓飯是泠月在道觀中生活了二十四年來最最痛苦的一頓飯。
沒有平日裏師兄弟在一旁討論山下趣事，練功時的心得體會，有的隻是子文與師傅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那種話中有話的談話方式讓她的一個頭有兩個大，簡直就是一種深程度的折磨。
“師傅啊，你們究竟在說什麽啊？”
在又一輪的互送暗箭之後，泠月終於忍不住了。完全把那條“未經長輩允許不得隨意插嘴的規矩”拋到了九霄雲外。
“月兒！”
不過讓泠月沒有想到的是，出聲阻止她的人竟然不是師傅，而是子文，這就讓她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層——這兩個人什麽時候達成了這種默契？
“月兒啊，我和王先生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就先回房休息，再將我教你的心經好好領悟一下。下山了那麽長時間，恐怕道法都退步了不少吧，否則也不會連個僵屍都抵擋不了，傳出去，豈不是讓同道中人笑掉大牙？”
壬風子在說話的時候，眼神還不住地瞟向王子文，尤其是在他說到“僵屍”二字之時，王子文整個身體為之一振，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這招總算是有了些成效。
而一旁的泠月顯然沒有注意到周圍氣氛的變化，她注意到的隻有自己的師傅正在對自己下著逐客令。不過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師命到底還是難違的，泠月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王子文，卻沒有辦法感覺到對方回應的目光，隻得無奈地走出了內殿。
這回，偌大的殿中就隻剩下壬風子和王子文兩個人隔桌相望，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氣氛變得愈加凝重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就是在比拚兩個人的忍耐力，誰在這種氣氛中先背過氣兒去，誰就先輸在了氣勢上。
最後，身經百戰的壬風子還是沒有敵過初生牛犢的王子文，主動開口打破了這沉默的僵局。
“王先生，我早上給你提過的建議，你考慮得怎麽樣啊？”
試探性的口吻，但是明顯就蘊含著不可抗拒的氣勢。不過絲毫沒有辦法動搖已經對這習以為常了的王子文。
“道長前輩啊，我隻不過是一個連父母都不要的孤兒，您說我能有什麽本事幫您啊，要是能幫您，我自己不久先幫自己了，還用得著過那種任人宰割的苦日子嗎？”
王子文就是在一旁岔開話題，不想讓壬風子談到那個什麽強大的災星能量上。別說現在自己根本沒發覺自己有這能量，就算是有，自己又憑啥把那強大的能量拱手送人？
“王先生，你難道沒有考慮到為什麽你能夠在無父無母的情況下還這麽頑強地活到了現在嗎？這是因為你體內的能量根本不允許你有事啊。”
壬風子意味深長地看著王子文，那眼神簡直就是在審視一件珍惜的寶物！
這話說得王子文心中一震。的確，自己從小到大除了爹死娘逃以外還的確沒有再遇到過什麽別的災難了，要是硬要說是有災，那也是災在別人的身上，跟自己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啊。
看到王子文一瞬間變成了啞巴，壬風子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王先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就是你所到之處總是會有大大小小的災難發生，但是無論怎樣，那些災難都不可能會降臨到你的身上？”
又是一個疑問砸向了頭腦已經開始有些混亂的王子文。
王子文不禁開始對自己從小到大的生活做一個仔細的盤點。的確，這種事情的確沒少發生，自己的身邊是一直出這種那種的事故，自己的老娘應該也就是因為這個而離開自己的吧，周圍的鄰居阿姨叔伯也一直都自己指指點點，嫌自己是瘟神在世。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道長前輩啊，你總不能說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吧，人家倒黴，你也不能硬在我身上安一個什麽災星的稱呼啊。”
雖然心裏已經相信了七八分，但是嘴上還是不肯服軟，誓要與這老家夥糾纏到最後一刻。
“他們倒黴的原因的確就是出自於你的身上，”壬風子這話剛一出口，就看到了王子文瞬間瞪大了他的那雙桃花眼，“不要驚訝，這根本就是事實。你身上的災星能量日消耗極大，你平日裏雖然極其能吃，但是卻依舊沒有辦法滿足你那強大的消耗量，所以，它便不得不從你的周圍吸取能量。”
“吸取能量？”
王子文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整張帥氣的臉上都寫著難以置信四個大字。
“沒錯，那災星與你共存，所以你從來都沒有任何感覺，實質上，你就是它所操縱的傀儡，為了它的不斷成長而四處汲取能量！它借由你的身體吸收他人的好運，同時將自己產生的厄運注入周圍人的體內，所以，才會導致和你接觸過的人都會遭到厄運的襲擊。”
這一番話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讓王子文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雖然很早以前就大概知道自己是一個災星，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為害身邊之人。
難道真的是那個所謂的災星在操縱著自己嗎？自己現在擁有的這具身體，究竟是屬於誰的，是自己，還是那個靠吸取他人運氣為生的災星？
王子文感覺自己的神經在這一瞬間將要崩潰，要是自己再繼續坐在這裏聽這個老家夥講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恐怕不是災星作祟，自己就先精神分裂了！
“道長前輩，謝謝www。qb5200。Com您給在下講了這麽長時間的故事，不過在下傷勢還未痊愈，希望道長允許在下回房休息。”
沒有辦法再聽下去，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總比在這裏受著這種沒有盡頭的折磨要強得多。說罷，王子文起身便欲離去。
“王先生，還有關於泠月的事情，難道你就不想在繼續聽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