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惡氣記者誤事 話因由警報變腥

第三章出惡氣記者誤正事話因由警報變腥報※————————————————http:///book/32992.html———————————————※◆正事之誤◆經大老王檢查,發現采訪車外露的一根電線被割斷了,所以車子無法動彈。

背頭一直在慫恿石岩到餐館將瘸子和老板揪出來,但石岩不知道餐館的布局和他們到底有什麽機關暗道,所以對背頭說:“你如果咽不下這口氣的話,就打電話報警吧”。背頭果然掏出手機,開始撥打110報警。

提起電話,石岩急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發現有11個未接電話,其中至少有四個是楊佑或者許然打的,另外有魏靜和窯主的,而顯示最多和最後一個打電話的是陳實。

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5時50分了。無奈的搖搖頭:“瞧瞧,這架打的”。

等大老王將采訪車折騰好,背頭也給祁蘭警方報完了案,幾人先後上了車,石岩對背頭說:“侯哥,楊佑和許然打了N個電話,一個都沒有接上,……要不要回一個?”

“回個X……可能是要你報稿的事……你看著辦,要不回一個?”

“回個X!”一聽說報稿,石岩就開始犯病,索性誰的電話也不回了。

◆緣木求魚◆《警報》當初是由靖北人抄辦起來的一份報紙,是屬於隴川日報社下轄的子報。是靖北最早的都市類報紙之一,在《警報》出版發行伊始,由於隻注重了報紙的新聞性,而沒有顧及報紙的經營,雖然有了發行量,占有了當地報業市場,但是收入與發行卻成反比例上升。隨後,靖北市相繼出版發行了《靖北早報》、《靖北晚報》等,這些報紙一上市,立即顯現出了他們的霸氣,攻城略地,不到半年工夫,擠兌的《警報》血本賠盡,眼睜睜將打下的半壁江山拱手讓人。

在這種情況下,被幾個“閑人”一陣吆喝、搖車,隴川日報社出麵安排警報領導外出化緣,終於找到了一處下家——遠在千裏之外的曙山日報的孫子輩“曙商”。通過緊鑼密鼓的運作,隴川日報的“警報”便與曙山日報的“曙商”同床而眠了。這種龍與鼠媾和的結果是:產下了一份燒殺搶掠,血腥暴力和無恥下流的報道紙。

自從《警報》的大旗突然被外來戶陳文沂、楊佑等扛起來之後,重新對《警報》予以定位,以“發行、贏利、賺錢”為根本目的的楊佑們,從曙商哪裏帶來一點資金,注入空殼一樣的警報,打出了“引領新聞時尚,打造區域最好新聞”的幌子,重新搶占市場。也就是從那時侯開始,《警報》就像打了強心針的病人、注了水的豬一樣,在“新聞”這個賣點上開始了轉型的軌道。

新聞指揮官從原來各新聞宣傳戰線竟聘來的老報道員,逐步更換為一些所謂的“科班出身”和“實踐經驗豐富”的新聞人。新聞前線的記者們,則大都從各高校錄取,其標準和門檻是,隻要你在中學裏寫過兩篇作文,就足以勝任《警報》的記者。

也就是從那時侯開始,《警報》的編輯們完全失去了編輯的功能,編輯取舍新聞的標準是唯編前會的馬首是瞻。隻要是編前會上新聞指揮官們報過了的東西,不管是雞毛還是蒜皮,一律放在頭條或者顯眼的位置,但凡是會後來稿,即便是國破城陷、三國交惡、六方會談、九州論壇,對不起,配稿。至於配稿位置,沒有定論,多了剪,少了加,如此而已。

其實,這麽說未免偏頗,有失公允。實事求是地說,這張報道紙也有發光出彩的時候,也曾培養出幾個中國級頂尖的新聞記者,隻可惜警報社從來就留不住有前途和有身價的記者,隻是義務充當了培養這種頂級記者的啟蒙私塾和一個跳板而已。

讓警報大小“官員”感到寒心的是,但凡走出警報社的大小編輯、記者,沒有一個記著警報的好,相反,記住了警報的種種不好了。用背頭等老一輩《警報》記者的話說:老《警報》消失了,眼前的是個蒙了麵的怪胎。

曾經有一段時間,象陳實、路強、窯主還有他石岩精於邏輯推理、注重客觀事實、強調新聞的縱深和內涵的新聞報道遭到了《警報》的壓製和槍斃,對此,背頭的評論是:“在警報社混,隻要把握住yin色黃謊,那就不愁吃穿用度了。”而《警報》的編前會則成為製造這種文字垃圾的染缸。

何以說是染缸?背頭概括說主要表現有:一旦報社熱線接到讀者反映的情況和線索,記者還未出門,部門主任如許然等立即會將事件模擬下來,經過主觀臆斷後,要求記者按照他們已經理想化了的思路,將新聞事實進行篡改和加工,哪怕新聞事實與他們的要求風馬牛不相及,他們也要記者將稿件人為化的寫出來。與此相應的是,如果其他省市發生了一件叫做新聞的事件,那麽《警報》的指揮者,就要求靖北必須要有類似的事件發生,沒有,導也要導出一件類似的事件來,他們把這種做法美其名曰:“落地”。諸如此類,《警報》時不時的在全國來個聲名鵲起。

※————————————————http:///book/32992.html———————————————※◆新聞染缸◆說起來,石岩在《警報》竄紅,主要得宜於編前會的“編造”。

當時,《警報》新聞熱線接到一條線索,說是在一批發市場,一個老頭買衣服時,因價格問題和一少女發生了糾紛,後來發展到動了手腳的程度,最後,找來警察,老漢指著自己頭上的血跡說,是少女打了他,警察叫他看一下是什麽地方破了,老頭說沒有受傷隻流血,警察就追問那血跡是怎麽來的?

線索報到都市部。時任部門主任助理的許然就叫石岩去采訪,結果他還沒有趕到現場,不知道當事人在哪裏,許然便打來電話說:“你問這血到底是怎麽來的?會不會是其他動物的血,還有一種可能是會不會是這個少女的經血”

等他見到報料人,剛問了兩句,許然來電話說:“采訪完了沒有?沒有就不要采訪了,回來寫稿”。

石岩問怎麽寫?

許然說:“楊主任說了,就按編前會上報的做,就說老人少女打架時,少女拿出衛生紙仍在老漢臉上就得了”。

石岩臨走問報料人:“打架的老人和少女呢?”

那個打熱線電話的小子說:“沒有打架的。我們哥幾個試驗給你們報社打個電話,會不會來記者。嘿!還真來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見“活”記者啊!”

石岩就恨不得掰開他的嘴,塞塊卵石進去。

回去後,他將情況給許然和楊佑做了匯報,楊佑一聽說:“按編前會的思路寫”。

石岩說:“沒有發生,叫我怎麽寫?”

楊佑一聽,叫驢一樣吼道:“作文會寫嘛,錘子,寫一篇作文過來”

第二天,他讀《警報》報紙的時候,在現場版的頭條就發現了哪篇《老頭“破”像原是經血淋頭》的“作文”。

就是自從發現警報社中層領導幹部無故更改新聞的“習性”,和《警報》冒領新聞僵屍的惡俗之處後,石岩便很少主動給部門領導報稿子。所以有一段時間,石岩所寫的稿件與部門主任在編前會上給編委和編輯們所報的稿件大相徑庭。為此,曾多次被報社督察追問和責罰。當然,石岩曾經也向編委和督察反映過個中原因,均被冠以執行力差、采訪浮躁、沒有抓住新聞的本質等等的大帽子。而許然則以對重大新聞線索不派石岩采訪,來懲罰石岩對他的不恭。

後來,當他仔細閱讀各大報紙乃至電視新聞,無論從身邊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到窮山僻壤、犄角旮旯的家長裏短;從國內的經濟建設、醫藥、教育,明星八卦及其房產改革等等,再到國外三天兩頭的凶殺、爆炸;倒戈政變、恐怖襲擊、八方會談;然後到**、薩達姆等等的國際名人的報道,時不時就會發現報道中編輯記者刀刻斧鑿的痕跡。他曾經和他的新聞係老師談論過這個問題。老師說:讀者和受眾永遠不知道內情,他們隻能跟著報紙導向走。即使最終發現有疑點,或者純粹就是假新聞,寬容的讀者一般會解嘲的說“看新聞就看一個希奇和新鮮,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忍著吧,讓那些有話語權的家夥鬧騰去吧”。

實話實說,現今有多少“新聞”是經過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加工和炮製出來的?同一事件,同一現場,每分每秒都有不同版本的報道,搞的當事人雲裏霧裏,弄的讀者更是暈頭轉向。老師說,別說是普通老百姓,就是美國國情局和蘇聯克格勃加一塊,對一條這樣具有無限變化的普通新聞,三五日甚至三五年之內也會難辯真偽。

要是問你石岩,那條是真哪條是假?就是被打出屎來,我也沒法回答。

自從那篇“作文”《老頭“破”像原是經血淋頭》冒上了《警報》頭條,一下子讓報社的編輯記者知道了石岩的存在,也讓《警報》的讀者記住了石岩的大名,同時讓他的稿分一下子躍升三甲。楊佑曾誇讚石岩說,他是繼文星之後的又一大文娛記者,因此希望他再接再厲並發揚光大。

其後,凡有類似線索或者是領導有類似的想法,一律找石岩辦理了帳。

其實,警報社的哥們和領導不了解,石岩發表的散文,詩歌,甚至長短篇小說也不少了,疊起來足以蓋住自己的腳麵了,而在其他報社所作的幾篇深度調查報告更是讓他沾沾自喜,因此從內心深處蔑視著那些屁顛屁顛追名逐臭跑現場,攆明星的不入流的下三爛記者。有了這種自傲的情結,因此在剛入道采寫那種具有三年級文化水平就能勝任的車禍現場稿,便有些恥於動筆。但當是《警報》所到之處的讀者,是沒有精力關注他傾注心血,精雕細琢出來的東西的,而像那種可以不用過腦子就可以劃拉渲染出來的所謂”新聞”,一上報馬上會引起轟動。而一旦聲譽放在生存之後,把寫這種下三爛的東西當做自己牟利和維持生計的方式,漸漸演化成被正統文人所不齒的“揚名立萬”的工具,他自身的實力開始發飆了。

◆警世恒言◆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半年後一天晚上,他接了兩通無名電話為止。先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開口就說:“你是《警報》記者石岩嗎?……你他媽能不能寫一點有品位的東西?看你們報紙,看你那些東西,全是些下三爛的謊言,告(訴)你們報社,明天不要給我家送這些‘垃圾’了。……孩子放學了,你們那破報沒處掖沒處藏的,叫我們怎麽麵對孩子?……”

一通電話,讓石岩省了一頓飯。

半夜,石岩剛剛迷糊著,就聽到電話響,接通一聽,裏麵傳來一陣女人的哼哼聲,是那種讓所有男人血脈爆漲的聲音。石岩正準備掛電話,裏麵傳來一個女人放Lang的聲音:”喂,石記者嘛?喂,石哥哥嘛……我被兩個男人強暴了……現在還在我身上呢……啊……強暴,爽啊……石記者,你來給我拍兩張照吧……”

石岩忍無可忍,對著話筒咆哮:“****臭**,你去死吧!”然後掛電話。

一會兒,電話再次響起來,還是那個自稱被人騎在身下的女人:“你他媽成人啦,看你們的破報紙,廣告廣告是俅和庇上的事,文章文章是打X操X的事,我他媽給你打電話是看得起你,你以為你不接電話就斯文了,你以為在幹啥呢,我是對著你的報紙在念……那些東西,回去寫給你媽看去。說白了,你他媽還不如‘雞’呢……“他媽的,爛貨”。石岩一把撤下手機的電池,摔到了地下。

從此後,他發誓不再充當黃色**的傳播者了,決不為了一星半點的稿分,主觀臆造出迎合部分讀者和指揮者變態心理的稿件。為此他將自己鎖在房中半個月,險些遭到報社的解聘,而得到的是他正常的人格心理和正常的記者身份。

他絕著,那是他人生中最正確的一次抉擇。

所以,每想起這些,他就不得不自問一遍:這個世界怎麽了?難道沒有謊言就不能血脈噴漲了?

◆唯我獨尊◆“要麽給回一個,將剛才那一幕報一下……”沉默片刻,背頭試探性的對石岩說。

背頭對報社領導說不給臉就不給臉,部門大大小小的記者沒有敢跟背頭大聲說話的,然而石岩是個例外,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背頭一直對石岩說話都是必恭必敬的,全然沒有了對其他人‘飛揚跋扈’的神態。今天怎麽會想起主動向領導報稿?

“算了,這會兒編前會已經結束了,再者,怎麽報?報什麽?把這事報了,說不定還要我們捅什麽天哩。不要找事了侯哥。”

“給楊佑發短信。以采訪遇到阻撓,問題單位圍毆記者為由報稿子……你不知道今天的照片衝擊力有多強”背頭說著說著,神情就有點興奮。

“侯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報你報去”。

背頭“嗨嗨”的幹笑兩聲,說:“瞧瞧,急了不是。小心上火……哎呀!‘牢騷太甚防腸斷,風物長易放眼量’……”

石岩本來想向背頭解釋兩句,話到嘴邊終於沒有說出口,剛才與幾個人打架,這會兒感覺非常累,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運動和鍛煉過了?

是從高擔叔去世後,還是石釜哥出走後呢?想著想著,石岩竟然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按照大老王的意思,幾人要等待警方到來,處理完事故後再到靖北或者是進一箭川事故現場進行采訪,但是,背頭以此地不易久留和要送石岩休息為由,執意要在天黑前趕到靖北。

大老王不好堅持,看一眼還在咳血不止的劫匪老三和蜷伏在地的服務員,一打方向盤將車駛上了高速公路。

兩個小時後,車到祁蘭市,在背頭的指引下,采訪車緩緩停在祁蘭賓館的大樓下,背頭聯係好房間後,大老王和背頭將呼呼大睡的石岩架進賓館。

半夜,石岩被一陣猜拳行令聲驚醒,隨即飄來一股酒肉的香味。他不知道身在何處,腸胃馬上給他發來一陣號令,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外麵的吵鬧。睜開眼仔細辨別,確認是躺在一家賓館的大床上。引誘他的腸胃抗議的是對麵行李架上的幾個塑料袋,袋裏散發出絲絲食品的香味。

石岩爬過去,從塑料袋裏拽出一條雞腿大嚼起來,然後回身躺在床上,掏出手機把玩,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

是魏靜。

※————————————————http:///book/32992.html———————————————※